作者:公子永安
“……放、放肆!李瑶功!我是你?先生!”
又考虑弟子就在旁侧,他声嗓压得极低。
“先生,我不是李瑶功,我是李瑶笙。”阴萝故意捉弄他,“啊,您若是想要?我们兄妹俩一起?侍奉,那?也不是不行?的。”
“荒、荒唐,你?住手!”
但这一只青花冰梅瓶到底是笼了几分红尘欲色,他如端重师长叱喝她荒唐行?径,双眼却漫出了更?加荒淫的春海。
“学生还能更?荒唐的呢,先生,要?不要?试试看?”
第86章 第三个火葬场
帝师张悬素气息凌乱, 擒住了阴萝的手腕。
他低低重复,“……住手!怎可,怎可亵玩师长!”
师长的冷肃语气里还夹着几分羞耻与窘迫。
张悬素人间行道九百年, 被奉若圣师, 学生们或是天潢贵胄, 或是部曲小道,他们恭恭敬敬,聆听?圣谕, 有时候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冒犯, 惶恐不已?,更别说是揽在他的身后, 将那一只大逆不道的手摸进师长的衣衫, 探寻他的秘宫。
哪里还?有学生重道样子?!
分明就是重欲!
他被尊成座上宾多年,已?经?习惯了学生恭谨、温良、尊师重道,当有人突然打破这个约定俗成的默契, 他一时张皇, 竟忘记了自己的道法通天,只会用普通动?作来制止跟叱喝她。
阴萝是一条嘴上嚷着娇气怕疼的小蛇, 实则皮糙肉厚很是难缠。
被这条蛇姬缠上的第一时间,如果没有将她甩飞出去——
那么,恭喜你!
你要被小奶蛇赖上啦!
帝师这是第二次吃阴萝的亏, 还?吃不明白。
他第一次就被她压制在鼎前, 礼崩乐坏, 难以遏制, 顺延到第二次, 他已?经?隐隐有一些落在她手里无法挣脱的预感?。
此时的帝师哪里还?有抱月而来的高寒琼楼姿态,那一袭向来恪守规矩体统的观鹤衣早就被人观了鹤, 衣衫敞开,雪白胸线隐隐约约,那一枚不染欲尘的鹤青色小痣也因为?被学生刻意拨弄,周围的肌肤蔓延红晕,惊颤之下,反而顶得它愈发劲栗,颜色深黯难言。
“学生没有在亵玩师长,学生只是在跟师长探讨一些玄素之方?。”
阴萝愈发无辜纯稚,“啊,师长您名为?悬素,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关联?”
“放、放肆!岂可信口雌黄!”张悬素被她气得颈肉震颤,“吾名乃是观水有术,飞流若悬素,大?道亦如前!”
“竟是如此!”
这小畜生面上一副敬佩样子?,“那学生也要用心观一下师长的悬素之道。”
“……?”
怎么什么都能拐到他的身上?
张悬素正愣着呢,小花蛇则是欢快入巢,她是个爱贪玩的,那没有去过的地方?都很新鲜,张悬素清修静守多年,不谙男女?世事?,哪里会是她的对手,被她抚得浑身发僵,好在最后关头,他神智清醒过来。
我言之法!止!静!停!
他一连下了三道言法,成功让那条小蛇停在了他的云芝碎叶前。
张悬素又?捏着她的手腕,从?他衣领里扯出来,他肃着一张脸,难得说了一句重话。
“此事?吾会告诫李谋,你好自为?之!”
“好啊,那就告诉父皇。”阴萝半点不慌,“我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孩子?呢,心智都还?未全满,哪里经?得过成熟师长的引诱呢?”
“你——”
张悬素被她的无耻发言破了功,阴萝僵住的手部又?渐渐能活动?了。
张悬素提防着,没让她摸到胸口,阴萝也不以为?意,腕心一扭,就贴上了年长者的掌心。
这一只剖玄析微、传道天下的手没有辜负主人的美?貌,它清幽纯正,如同腊月沉雪,淡青色的血脉块茎都被厚雪埋得很深,偶尔才会吝啬显出一丝暖血色,阴萝贴合在这片玉掌里,指尖只扣到他那一段中指指节。
坏蛇很不合时宜赞叹一句,“先生手冲起来,也定然美?观可爱。”
“——嘭!”
那一只豆绿色的贺兰砚被急撞出去,惹来隔壁的怒吼。
“尊师!尊师!李瑶笙,你若敢对尊师出手,我罔象,定,嗷,嗷嗷!”
而张悬素张了张唇,半晌斟酌,也低斥一句,“如此恶口,必惹杀身之祸。”
阴萝才不管呢。
她抽出了他罚抄的女?诫,垫上了一纸黄令。
“杀不杀身,就不劳先生记挂啦,您要是再不出手,您的桃李可就一夜凋零了呢。”
张悬素定睛一看,与其说是黄令,不如说是一次开恩令,他微微扬眉,“你要仙朝求学女?子?准入社稷学宫?”
“学生寂寞嘛。”阴萝捏着少女?声嗓,愈发柔怜,“父皇准我入学宫,本是恩赐,可是无论天乾地坤,还?是中庸学子?,都是臭雄兽,学生若是一人置身其中,岂不是群狼环伺。”
她可没有李燕嫣那种众人皆雄我独雌的沾沾自喜心态,认为?全雄兽捧着自己转,那就是一种荣耀。
这种全男人的规制学宫混进一个女?的,对阴萝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阶级已?经?固化,她必须要引入一种新制,来抗衡跟取代。
别怀疑,她不是出于什么拯救天下女?子?的纯良目的,她还?没有这么贡献自己温暖他人的好心肠啦。
阴萝不爱救赎,她一贯主张是苍生自救,无论男女?公母,自己不自立,反而指望一个没有血缘的家伙来救赎自己,迟早也得溺死在弱水之中,当个小废物罢了!
这真言仙朝虽立了天乾地坤中庸的仙种,但行事?仍旧按着男女?一套,也就只有女?天乾能稍稍获得一些朝政自由。
至于立言立学的,基本不见踪影。
蛇蛇到底是一具女?身,她是天然倾向女?身立场,若是世道不尊女?愿,那她何妨开拓一把呢?
而帝师张悬素听?见她这一句话,则是想起了魁星后那一场荒淫,两具少年之身,竟然如胶似漆贴合着,好似一对交颈鸳鸯,他如今又?为?了女?子?进学一事?奔走。
这李瑶功当真是风流,男女?都不禁,怕是自己也是他肆意玩弄的猎物罢了。
他淡了面色,“便是群狼环伺,你亦能脱颖而出,魁星之后,你不是安抚得很好吗?”
?
??
不是。
这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美?人唇,怎么能说出这种含沙射影的话儿呢?
蛇蛇眼珠一转,梅子?青的翡翠颈环撞着清烈之声,连带着胸脯,软绵绵陷进去,惹得帝师骇然大?惊,如避洪水猛兽。他想要推她,然而双手都是禁域,一时竟然无从?下手,被她像可怜的娇肉雀儿一样囚困起来。
“你……你放浪!”
然而他仍是被阴萝挟着,那一只软白如冰乳酪的胳膊贴在他的肘臂之上,逼迫他提起墨笔。
在那一纸黄令上,写了一个允字。
更叫他失神的,是那一只男子?的大?掌竟被陌生弟子?的手心包裹,它微冷,带着湿腥,手背却?覆盖一种腴软的白油脂光泽,骨骼长细,很有劲力,穿戴了一副剑横星斗、龙光湛然的指链,那俯瞰而下的龙首,狰狞又?暴戾,强横插进师长的手指缝隙。
这让张悬素陡然升起了一种仿佛被学生侵犯的异样滋味。
“好啦,先生允我啦。”她语气更加轻快,好像浑然不知自己亵玩师长的行径,还?冲着他行了一个庄重弟子?礼。
“瑶笙替这仙朝万阙的女?郎,拜拜师恩!”
张悬素掠过行刑台,几乎是落荒而逃。
“尊师?……尊师?!”
罔象刚被剥了半张皮,头发披散,一副可怖之态,“李瑶笙,你个妖殿,你对我尊师做了什么?!”
张悬素脚步顿了一顿。
阴萝摇动?着指环的星斗,“我哪能做什么呀,很快我便要同姐妹们一同拜师授道,你师就是我师,我要勤业侍奉师长的。”
“啊,难道你们社稷学宫不是我想的那种正派学宫吗?”
“李瑶笙。”
张悬素还?是唤她伪装女?身之名,他水镜眸一片清灑,“你如此造学宫恶业,是想女?徒有样学样吗?”依她如此行事?,往后社稷学宫师长不像师长,弟子?不遵弟子?本分,那学宫又?有何存在意义?
阴萝眨了眨猫瞳,师长生气了呢,像奓毛的大?奶猫嘻嘻。
她见好就收,双手叠过头顶,“是,是瑶笙越矩了,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她突然乖巧,收敛利爪,帝师张悬素反而有一些无所?适从?,他滞了滞,只是轻轻颔首,“望你不要失约。”
便飘然而去。
当日,一纸开恩令传遍仙朝万阙,声势滔天。
这也是阴萝第一次以掌事?公主的身份在天下登台。
她选的时机恰恰好,社稷学宫被爆妖魔成群,祭酒们急需洗清干系。
而能压得住阴萝气焰的皇兄们,不是被她搞去了北道镇守,就是遭受了文会宴的牵连,被李谋派去了降妖除魔,正严密监察呢,哪里还?敢做一些多余的手脚,他们留守穹灵顶的信官根本不是阴萝这条阴险小蛇的对手,被她一推二扯地堵了回去。
仙朝主人对于阴萝削弱党争学派的举动?,是乐见其成,甚至还?推波助澜。
于是众生明白——
开恩推学令势在必行。
而那一位韩姬公主,同样从?籍籍无名,跃为?炙手可热。
在哥哥面前,小蛇得意昂起了小脑袋,“这就叫水中无真龙,小蛇称大?王,我那一百九十八鞭可算不得白挨。”
“噼啪。”
哥哥往她的硬脑壳磕了一颗核桃,“是没白挨,屁股险些开花花。”
“什么屁股开花花,说得真难听?。”
阴萝嘟囔着,趁人不注意,嗷呜一口,夺走他指边还?没剥衣的核桃仁。
李瑶功见状,端起腿边一青碟瓜子?儿,飒飒发射暗器。
“看招。”
阴萝溅起马尾,张嘴就叼中一颗瓜子?儿,她嚼了嚼,呸,带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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