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永安
“有什?么不?好的,金家行事?手段本就?酷烈,看看这金大小姐的作?风,就?知道他们手头肯定?沾了?不?少血!”
“没错,穗儿师姐这么好,她都敢痛下杀手,她全?家也没一个好的!”
“我支持全?家杀光,不?留后?患!”
而师姐师妹则是——
“穗儿,你偷偷告诉师姐,这妖尊莫不?是对你有意思吧?”
“何止是有意思呀,千里迢迢来护着,怕不?是想拐了?我家的穗儿,回去做狐狸媳妇儿吧!”
“嘻嘻,师姐,我懂,这就?叫护妻是吧?”
“可不?是?穗儿真有个好歹,妖尊不?得疯魔?”
“听说这雪诗妖尊已修圣狐境界,八根长尾呢,我们穗儿有福了?!”
凌穗儿被打趣得双颊羞红,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们误会了?,雪诗哥只是,只是照顾我,没有那个意思的!”然而众女笑容暧昧,凌穗儿也不?由自主地期盼着,雪诗哥这么顾着她,也不?是对她没有一点儿感觉的吧?
这边是少女心事?,其乐融融。
那边是阴寒狂雨转瞬落下,暗无天日。
方掌门高冠博带,气度宏威,双靴行走在一座百丈镇狱塔,率先祭起一片墨色旗林。
“——诸君!列阵!无咎!”
“惩了?这孽障,祭我弟子在天之灵,亦偿还我众弟子一片爱护同门的冰心!”
众长老纷纷应诺,“尊掌门令!列阵!无咎!”
墨云,暴雨,梵声?,法阵。
大小姐金骋萝成了?旗阵的唯一活靶子。
透过旗面的缝隙,掠过那张张模糊的面孔,阴萝望向?场外的那一道秀长细挑的影子。她哪里还想不?到的呢,这死狐狸是在拖延她的时间,他不?爱亲自动手,就?让别人来收拾她,将她这个威胁他救命恩人的祸根当场铲除!
这狐狸惯来是心狠手辣,不?留后?患,否则也不?会说出要将金家连根拔起的话。
好得很。
还是他的作?风,全?身干干净净,手上不?沾一丝血,却在谈笑之间,定?夺众生的命运!
金夫人如此!她也如此!
返天珠将她送回这一刻,不?就?是为了?让她跟这狐狸决裂,好让楚穗穗收拢他?
——还有什?么比道侣亲手把你算下地狱更诛心的事?呢?
返天珠,诛的是她的心,断的是她的左膀右臂!
阴萝嘲弄不?已,看来它是一门心思,死性不?改,要跟定?楚穗穗那个穿越女了?。
也是,谁不?喜欢穿越女这种舒舒服服躺平呢?
这些穿越女穿书?女,说是不?争不?抢,淡得像一朵老菊花,泡在茶里就?爱飘。
譬如那登天铃,本来被她养得一日精进?千里,偏爱跟江双穗那个废物,自甘堕落到功行受损!好,你说她也不?是自己愿意成为登天铃的,可这就?跟剑器一样,你铸为剑身,就?当为主人开刃杀敌,万雄称先!
阴萝还遭遇过一件让她异常恼火的事?情。
她昔日择选剑器时,挑了?天阙排名第三的惊冥剑,那女剑灵跟上一任男主人谈过,被男主人宠着,就?养成了?娇气怕疼的个性,不?肯被阴萝使用?,她非要学那寻常女子,涂脂抹粉,美肤养颜,成日弄得香喷喷的。
阴萝看在她那杀伤力上,勉强忍了?她,想着日后?淬炼她。
也是那一次,阴萝被那对狗侍卫出卖到冥京,万鬼啃噬之时,她本应靠着这一把惊冥剑杀出重围。
但惊冥剑拒绝了?。
理?由是鬼多,她怕疼,而且她新做的裙子,染血就?不?好看了?。
当时的小阴萝:???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剑!
阴萝浑身是血,从冥京爬回天阙的第一时间,就?是扒了?那俩侍卫的皮做天灯,又将这女剑灵丢进?了?焚天剑炉,彻底融了?她!
女剑灵才慌了?,哭着求她,她不?想消散,她还要等男主人投胎转世。
晚了?!
她给了?她太多次机会,她身为天阙剑器,不?为主人御敌迎战,却想做一个被宠的娇气女人,剑器怕血难道不?好笑吗?
在姑奶奶阴萝的眼里,这等无用?废物,她的死期早就?到了?!
这返天珠就?跟那惊冥剑灵一样,是个没骨头的,哪儿舒服钻哪里,跟着江双穗在那个现代享了?福,就?养得这么一副贱滑骨头,用?这种狐狸报恩的桥段来恶心她!
阴萝暗想,姑奶奶我不?想舒服吗?姑奶奶我难道不?想天天躺着就?能躺成诸天第一吗?
可天地哪有这样的美事??
楚穗穗能活得那么滋润,那是因为有返天珠在,相当于她躺在了?众生的功德上随意耗用?,能不?自由快活吗?可那功德是她的吗?
烦透了?!烦透了?!烦透了?!
阴萝想到这一群拖后?腿的,现在还有脑子不?清醒的,都想直接灭世算了?,她亲手送众生回炉重造,都不?用?外界来收拾了?!
“孽障,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方掌门双手举起镇狱塔,在镇落的前?一刻,那只骄傲无边的金孔雀儿终于低了?头。
她将金夫人放在身侧,双手折起,叠在额顶,执的是师门之礼,一声?一顿,“让你们的心肝蜜饯儿受了?惊,是我的错,是我的不?知好歹,今日我金骋萝是难逃死劫,但请诸位看在我母,为宗门奔走四方,立下汗马功劳的情面上!”
“留她全?身,让她仪容完好地入眠!”
这无咎旗阵一落,别说金夫人,阴萝这个活的都得生生被戳成筛子!
乘长老等人见她服软,又是解气,又是轻蔑,冷哼一声?,“如今你倒想起你母来了??金夫人一片苦心,宁愿自刎也要周全?你,谁料想你是这等祸害,竟对同门大开杀戒,如今说什?么忏悔也晚了?!”
阴萝胸腔微微吸气,是被气疼的。
“不?,长老误会,我不?忏悔。”
那金雀儿眼尾翻起一把狠戾红筋,闪烁骇人的厉芒。
“我只悔,为何我是这浅滩龙雀,不?得扶摇直上!我只悔,为何我还不?肯舍弃愚昧众生,任我恶心反胃!我只悔——”
“没把你们一只只装进?棺材里去,让你们永坠恶地,不?得投生!!!”
一群老货,给你几分脸色,还真把自己当个什?么天尊!
众长老被她的咒怨激得发抖。
而阴萝眼芒一转,刀刃般刮到了?凌穗儿的脸上,“凌穗儿,我们再做个买卖吧,这次大家都可以见证!今日,你留我母全?身,后?日我屠杀此宗,他们死无全?尸,而你,自然活不?了?,但我会留你一具全?尸,给你入殓!”
“怎么样,这买卖合算吧?”
凌穗儿:“……?”
凌穗儿吓得直摆身子,连连含泪摇头。
众弟子慌忙安慰她。
“穗儿不?怕,这妖女也就?死前?逞一逞威风了?!”
很快,温暖的怀抱将凌穗儿淹没,她再也看不?见那一双凌厉的眼睛。
阴萝最后?看向?的,还是那顶尖大妖容雪诗。
几经周折,姑奶奶的棱角被磨了?又磨,神色竟然异常平静,眼尾的红筋都蛰伏下来,只剩下浅浅的痕迹。
金夫人为保全?她自绝,而她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让这个风光一生的女人体面地入葬。
阴萝非办成不?成!
容雪诗勾了?勾眼。
大小姐金骋萝出身承仙十四代世家,生来就?是天之骄女,七岁练气,十三岁筑基,从小也是众星捧月的人物。
此时她乌发浓丽如墨,梳着尖巧高旋的灵蛇髻,侧耳一簇黑松尖雪,缀着蜜珀串儿,配着绕起一座金厢楼阁,飞仙翩然起舞,那脖颈细细嫩嫩,套戴着一根猫睛玫瑰色小带,透着娇奢极致的富贵气儿。
再旁观凌穗儿,凌乱糟糕的道姑发髻,灰扑扑的练气弟子服,简直天差地别。
容雪诗并不?是很关心救命恩人的装扮,只听得那大小姐道。
“容雪诗,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求你。”
二十万年前?的雪诗妖尊并不?知道,这姑奶奶求人的尊口是多么难开,二十万年后?的他想尽办法,都没见过她求自己的一面。
就?连他还俗后?又出家,这姑奶奶也只是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说得是什?么?
“你尽管去见你佛,你今夜去了?,明夜我就?有新的情郎,这床冷不?着,求不?到你!”
而二十万年前?——
冷蓬蓬的狸毛尾簇拥着风流身段,妖尊信步闲庭般撑起了?一把红伞,挡着半边脸廓,充盈软唇沾染了?雨雾,沿了?一两道明润的光。虽是绝美薄情的骨相,唇却生得极好,轮廓不?明晰,但红润,饱满,蜜澄澄的甜蜜光泽。
亲起来也是软软甜甜的,像什?么甜滋滋的蜜冻儿。
阴萝最爱就?是边摸他的尾,边吸他的嘴儿,等到狐尾蓬蓬高高翘起,受不?了?钻进?她裙底作?乱,那嘴儿也被她吸得又肿又破。
狐狸抱怨着祖宗嘬奶都没这么够劲儿。
偏这狐狸还很嘚瑟,就?顶着一张被她吸坏的烂嘴儿,跑到郑夙面前?告状,说他妹妹把他给亲坏了?,要他多给点嫁妆。
然后?,郑夙哥哥随手就?把这狐狸打了?一顿。
他又委委屈屈跑回来,趴在阴萝膝头告状,说她哥哥把他打坏了?,要她多给点聘礼。
靠着两头骗,这狐狸滋润得都快疯了?,那九根狐尾被阴萝养得油光水滑的,骚劲儿更是一日浪过一日。
但此时此刻,那软软甜甜的笑唇吐出的却是——
“只要金小姐答应,从此以后?,保凌穗儿无病无灾,寿终正寝,本尊就?应你。”
凌穗儿这一听,心儿就?跟吃了?蜜儿一般甜,雪诗哥还真是为她打算。
阴萝却笑得猖狂,眼泪都跑了?出来。
“哈……哈哈!我说,你们救救救的,玩够了?吗?!!!”
姑奶奶陡然发怒,爆喉淋漓开骂。
“就?这些个小废物!小蠢货!没脑儿!你们又是天神,又是妖尊,非要救她不?成吗?饭吃了?那么多碗,白长了?个儿,天天就?知道嚷着别人来救!她没有手吗?不?会画符勾阵吗?她没有脚吗?不?会逃跑躲闪吗?她没有脑吗?不?会反败为胜吗?”
“就?剩了?一条嗓子,从头到尾只会呃呃怪叫,她到底有甚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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