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永安
上?次她前脚刚治,失去了两名经验丰富的医馆,后脚这?群人就包庇起了江双穗,把阴萝坑得?从99级战争公主?掉到了09级愚蠢公主?。
阴萝:?
都把我当冤种萝卜头?是吧?
她哪里有那么大的菩萨心肠,去爱一爱这?不听话的众生呢?只要她想要,听话的大把人在,犯不着要这?些?恶心的。
因而阴萝只是轻描淡写,让侍卫将江双穗,还有被她坐了半个时辰的屁垫太子爷,都给扔进?去做救治事宜。
她笑嘻嘻地说,“哪,你们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想必是要同生共死做一对野鸳鸯的,我给你们七日,救得?好?他们,你们就免死罪,救不好?么,你们一块儿上?路吧,怎么样,对你们好?吧?”
这?简直就是当代大国?蛇蝎少女的真实写照!
蒋松庭憋得?双颊通红。
可当他想骂的时候,阴萝又玩起他那根断指,很是心爱的模样,硬生生堵了他一喉咙。
能?怎么办呢?这?小蛇蝎就没有害怕、羞愧的情绪!
他看了一眼哭泣的江双穗,心里头?腾地升起一丝埋怨,若非她自作主?张偷了那大马大弓,他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到底是女子,还是个被残暴少女伤过自尊心的,蒋松庭一肚子火气发不出来?,又见那些?染病的男人眼冒绿光盯着她,他抿了抿双唇,脱下了一件外衣给她。
“啊,这?个好?脏,被她踩过的……”
江双穗皱起双眉,不是很乐意披上?沾染阴萝鞋底灰尘的衣裳。
蒋松庭被她牵连得?命都快没了,本就是雪上?加霜的境地,又下了一场刀子雨,为了跳出这?绝望的困局,他思虑得?心都要呕血了,哪里还能?像之前一样光风霁月包容她?
东陵皇太子当即冷冷一笑,“若不是你偷盗弓马,我怎会被她轻贱到这?般地步?还嫌脏?那你不要罢了。”
他为讨生活,是做过乞儿不错,可也没阴萝这?样的羞辱,众目睽睽之下,切了他那六指不说,还那他当绣墩坐,简直,简直——!!!
东陵皇太子以仪度著优,年少的连脏话都匮乏,骂来?骂去,翻来?覆去,竟只有一句。
“小蛇八蛋,迟早,迟早本太子要连本带利讨教回来?!”
江双穗水深火热的日子猝不及防开始了。
她来?此地之前,绝不会想到,自己还有给男人倒夜壶的经历。
本来?呢,江双穗前几日探路,接济这?村人,大家伙对她感激不已,当成菩萨一样供奉着,可谁知?道这?菩萨竟然是泥塑的,还给他们招惹来?一尊说充军就充军的煞星姑奶奶,险些?就要玩九族消消乐,江双穗被衣衫不整地扔进?来?,神女的光环碎得?稀烂,他们就难免添上?一些?狎昵跟轻视的目光。
外头?的贵人气可都没有消!
他们的家人,他们的把柄,甚至于他们的性命,全在贵人的一念之间?,可不得?发了狠折腾这?牵连他们的婢女?
什么恶心的,肮脏的,都要江双穗去干,她仅仅半天就受不住了,发了火。
她可是八王姬府的,竟被如此对待,这?些?刁民?真是岂有此理,枉费她一腔好?心!
“屎屎尿尿都没完没了是吧,我是生来?给你们当牛做马的吗?啊!!!”
男人们被疼痛折磨得?本就没多少人形,火气同样一触即发,他们阴阳怪气道,“没什么本事当什么救世小仙女啊,不过是一个卖身为奴的丫鬟,还在我们面前摆威风?”
“这?货色,当着我们的面可清高了,说不定背地里把男主?人舔得?光光亮亮的。”
“就是,仙女只舔上?位者,偶尔发发善心,装一装菩萨救世,咱们这?些?贱民?,哪里能?得?仙女的亲手伺候呢?”
“你们,你们——!!!”
江双穗气得?发抖,眼眶里漫出了泪珠子,反而惹得?男人们笑得?更欢。
她孤身无援,朝着蒋松庭投过去恳求的目光,可惜后者同样还恼恨着她,冰冷转过脸,找到一处还算干净的角落窝着,闭眼休息。
情况一天比一天恶劣。
蒋家村感染的是恙虫病,这?种毒虫寄生人鼠,汲取□□,导致皮肤奇痒无比,起先是急热、红斑、溃疡,严重的抽搐昏迷,直到停止呼吸。
江双穗本就不是医女,勉强辨认出几株草药,连三脚猫功夫都说不上?,她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煮了一些?野外捡的药草,差点没把病人当场送走,若不是还有侍卫在外头?镇着,恐怕她要被那家婆娘抄刀劈成个七八段。
江双穗又苦又累,委屈得?哭睡过去,这?一夜她从角落里醒来?,鼻尖还萦绕着一丝热熏熏的香,疲惫的她本想又合眼睡过去的,发觉周身滚烫。
她摸一摸汗津津的脖颈,蔓延大片红斑疙瘩。
“啊——!!!”
少女吓得?尖叫起来?,慌忙跑出堂屋。
“来?人啊,来?人,我,我被传染了,救命,八王姬!我要见八王姬!我娘可是乳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炙热的流焰滚了进?来?,舔舐她一角裙摆,江双穗慌忙扑到水缸旁,竟然发现里头?是空的,她被浓烟熏得?直呛,眼泪狂飙,急得?团团转,“救命,救命,走,走水了,快来?人啊!!!”
下一刻堂屋冲出了人,患病的男人们抄着家伙什,一改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们惊怒不已。
“是你这?个小娘皮里应外合放的火?!”
江双穗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危急关头?,她本能?就要推干净关系,“不,不是我,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
“嘁!这?样小鼠胆,谅她也不敢!依我看,还是她那个主?子,瞧着貌美,气量却狭小,想要整死这?小婢女,咱们可是白?受牵连了。”
“唉哟,气性真大呢,怪吓唬人的,想要玩火,怎么不找老子呢?”
男人们开着荤话,心照不宣地哄笑起来?。
但很快他们笑不出来?了,火势极猛,转眼就焦塌了外院。
”不好?!老六,这?,这?是猛火油!”
“怎么会?……是老大?!”
“老大,老大舍弃我了,真要我们死?!”
“为什么啊?不是说这?病只是暂时的吗?!”
顿时人心惶惶地逃命,再也没有之前的闲情调笑。
此时,蒋家村的老者领着一群精壮,正往峡谷里头?走,那里地势低微平整,又有开阔水流,最适合人马修整,那八王姬一行人,连带着伏波国?的盟礼,正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毫无防备等着他们去夺呢。
老四笑出声来?,“老大,多亏你的精湛演技,这?八王姬还真信了我们的来?路,此时突袭,定能?神不知?鬼不觉。”
本来?还以为来?的是什么硬茬子,没想到跟那小婢女一样,都是个经不住忽悠的小娘皮,就是脾气恶臭,寻常男人都受不住,可谁让人家是中?宫王姬呢,有的是驸马面首给她服服帖帖当牛做马的。
老五则是回头?望了一眼着火的村庄,有些?不忍。
“就算是突袭,也不用放着一把火吧,老六,老六还在里头?的。”
老三面容温和,语气却狠厉。
“那是老六该的!让他看紧裤腰带,不要动那染病的寡妇,他非得?猴急去使,那种恶病怎么可能?治得?好??与其浪费大家的时间?,不如就让他做一做这?车前卒,替咱们吸引八王姬的精锐部队,如此一来?,也算是死得?其所!”
老九也附和道,“就是,咱们还不如想想,怎么分八王姬这?一杯羹,这?一次可真是开张吃三年啊,当然,老大,您最劳苦功高,您拿大头?!”
老者包着半边染血的耳朵,反而不如他们兴致高昂,他越接近那片营地,心头?不安越发浓重。
老者低声呵斥。
“都紧着点皮!这?八王姬若真是蠢笨,怎么能?从伏波国?全身而退,还带回了盟礼!她可是老登真王最属意的王姬!”
这?诸国?王侯子弟,哪一个心不都是脏的?愚笨的家伙可没法?儿活得?那么大,行事还毫无顾忌!
老四不以为然,“最属意又能?如何??难不成她一介女流还能?登极?这?批盟礼若保不住,她名声可就臭了,到时候那位,到时候咱们也是从龙之功泼天富贵嘿嘿。”
老三却是跟老者持有同样的想法?,“大哥所虑甚是!咱们都要小心为上?!”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绕着那小婢女展开的。
真假掺半混进?一些?身染恶疾的手下,博得?贵人的同情,好?求一求施舍,再不知?不觉渗透进?去,伺机而动,事情进?展得?比想象还顺利,那小婢女竟然比主?子还有权力,隔天就带回了一匹悍马跟大弓,正是伏波的结盟礼,不费一兵一卒就完成目的,他们简直欣喜若狂。
但变故发生得?总是猝不及防。
八王姬不但来?了,还从一些?蛛丝马迹里扒到他们的马脚,吓得?他们冷汗直冒,好?在天佑他们,仅仅是削掉了老大的半根耳朵以示惩戒!
绕是如此,他们也倍感气愤,决定要一雪前耻!
在七日之期前,在她们最不设防的深夜,大家伙儿决定火烧村落,声东击西,一举拿下那批肉货!
“已经看见火光了,大家小——”
“噗哧!噗哧!噗哧!”
他们接连陷落进?一处蓬软乌草里,脚踝冰凉滑腻,他们骇然发现这?竟是一处湿润蛇窝,密密麻麻全是交缠的蛇身,胆子最小的老四崩溃甩着双腿,又噗嗤一声,摔倒在地,他脸色骤然煞白?,“有,有毒——”
那后背上?赫然是一簇簇锋利鬼箭,已经深深扎进?皮肉。
剧毒发作之快,只两三个喘息,老四就一命呜呼!
“被反将军了!任务失败!快撤!”
老者当机立断,想要脱身,然而等待他的是——
早有准备的重兵连弩。
这?一夜,火光漫天,死伤无数。
而在另一处战场,在疾风呼啸的悬崖边上?,老六正同众兄弟挟持着一男一女,声色俱厉地呼喝,“还不快快退去!否则,他二人今日就在命丧此地,定叫你后悔得?肝肠寸断!”
那人质,正是蒋松庭跟江双穗。
老六暗忖,这?小乞儿瞧着衣衫褴褛,样貌平平,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屁运,被女人惦记,又是大费周章救他,又是当众调情。还有这?女的,虽然不是主?子,却是实打实的王姬乳母独女,想必对方也是有所顾忌的。
他想象中?的阴萝慌张无措:对对对你说得?对千万不要动他们呜呜呜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实际上?的阴萝惬意无比:喝羊奶,烤毛栗子,暖脚脚。
老六:“?”
老六作为一条漏网之鱼,很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他勉强忽略涌到鼻尖的毛栗香气,冲着对面说,“我们老大把我们当弃子,想着烧死我们,再制造混乱,夺走你们的盟礼——”他恶狠狠道,“这?次你放我老六一马,来?日,我必报此仇,替你解决后患。”
阴萝扬唇,咬住小侍卫喂过来?的熟毛栗,金灿灿,软糯糯,顿时虏获了这?位小王姬的狠毒心肠。
她笑得?弯起俩水桃似的大眼睛。
“你都要死掉啦,不值钱啦,而且你那么笨,容易传染呀,还是不要了吧。”她挥了挥手,“哪,悬崖就在你那后头?,快跳吧,跳完我要安寝了,睡迟了我这?个美人可要变丑的。”
她还扭头?去问强行加班的小侍卫,“最近我守株待兔,是不是变成丑猪猪啦?”
小侍卫:“……”
别问。
问就是哥很痛苦。
问就是这?一天都来?八百回了,怎么还问不腻的。
问就是这?破孩子怎么能?让人这?么崩溃。
自然,能?进?入阴萝侍卫队里头?混着的,就没有长得?难看的。
这?小侍卫是个子最高的,摸鱼最强的,每天一日三顿地跑茅厕,每月十天三次地请病假,每年三个月十八次都说家里死了人要回去送送。连狗的周岁纪念,乌龟的寿终正寝,隔壁鹦鹉要娶媳妇都不放过,水得?简直令同僚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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