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蛛于
“写字板就这一个,砸坏了没有备用。”闻九则提醒,“要不你用书砸,那个不容易砸坏,砸人也比这轻飘飘的写字板疼。”
很有挨打经验的样子。
车子在路上歪歪扭扭开一阵停了,副驾驶的门被打开,薛铃下车,气得在原地转了圈,又跑到路边锤树。
还好她已经死了,不然真怕再被他气死。
好好说一说当初的事,解释一下,好好告诉她是怎么想的,就这么难吗?!
锤了树干两下,闻九则过来把她拖回去,不等她瞪人,闻九则抓着她发青的拳头,怼在自己的头上:“还是打我吧,我保证不躲。”
薛铃瞪着他半蹲下低着的脑袋,到底没下得去手。
她以前别说打人了,对人说句重话都没有过,从来不和人红脸。
但是骂闻九则,被他气到了锤他,不知不觉就变成习以为常的事。
第一次被他气得失去理智时,她特别用力地踹了他一脚,回过神后,她心里立即觉得很害怕,怕他生气发怒,因为他是一个高大又看起来凶悍不好惹的男人,如果他生气了……
但他没有生气,甚至没什么反应,哪怕腿上被她踹青了一块,仍然是笑眯眯地和她说话,一点没有把她那一脚放在心上。
薛铃觉得他像是那种看起来很可怕,其实很温顺的大型犬,被主人踹了,他也不会发出恐怖的叫声,还是会过来在脚边转,下次继续惹人生气。
不管再被踢几次,还是这样的。
事后薛铃反思了很久,是否人心里都有暴力的一面存在呢?
不管怎么样,她打人总是不对的。
所以她很羞愧地向他道歉,说自己不该动手,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闻九则听了她的道歉,揽着她的脖子,把她拉倒在沙发,语气轻松笑说:“我说你,别整天对自己有那么高的道德要求吧。”
“下次要是不爽,可以再继续打我几下,反正你知道的,我皮糙肉厚。”他耸耸肩,满不在乎说。
薛铃当时内心满是对自己的谴责,愧疚地看他,反驳:“如果我生气就打你的话,那和闻煊有什么区别啊。”
闻九则因为听到闻煊的名字,露出一点不愉快的神色,他说:“那不一样,我不乐意让闻煊打,但乐意让你打。”
薛铃屏住呼吸,追问:“为什么我就可以,我和他有什么不一样的?”
闻九则噗地笑了:“因为你比他力气小很多,打人像在撒娇。”
发誓再也不对闻九则动手的薛铃,当场就破功了。
总之,立志当一个道德高尚好人的薛铃,硬生生被欠揍的闻九则激活了暴力因子,只要听到他开始犯贱就条件反射想给他一拳。
因为他的纵容,她养成了糟糕的习惯。
最生气的时候还咬过他,脖子、肩膀、手臂、手掌……还有胸口,都咬过。
他瞧瞧牙印,还要真诚地问一句:“你的牙齿还好吗?不会早早就松掉吧?”
有一次给他手臂上咬出血了,他翻来覆去看着自己的手臂,问她:“你觉得我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
当然没去打疫苗,他连创可贴都没用一个,就带着她愤怒的牙印招摇过市。
跟闻九则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薛铃最害怕的不是闻九则会伤害她,反而更担心自己会因为习惯性向闻九则发泄脾气诉诸暴力,最终理所当然去伤害他。
薛铃挣开闻九则的手,没有碰他的脑袋,沿着马路往前走了一段,然后就地躺下。
她张开四肢,躺在被雨水冲刷过又晒干的绿荫公路上,躺出了要卧轨的死意。
闻九则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端详她僵硬的表情:“别憋着,憋气伤身体。”
薛铃:还能怎么伤身体,我现在还能得癌是怎么的?
看她半天没有起来的意思,闻九则也跟着躺下了,他躺在薛铃旁边,眯眼看头顶的树隙光,又把脑袋移到薛铃胸口,压着她单薄的胸膛低声说:
“我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
如果早知道会有末世,他不会和薛铃提分手,如果早知道她会变成丧尸,他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瑜市。
闻九则最烦“早知道”,哪有什么早知道,后悔是最没用的。可他很长时间都沉浸在后悔里。
不愿意想,也不想提,还不如打他一顿算了。
可惜薛铃又下不了手,把她自己气成这样。
他到底是说:“当初的事,对不起,是我错了。”
虽然还是没什么实话和解释,但他这种不嬉皮笑脸的道歉也算难得。
薛铃终于被他从地上哄起来。更主要的原因是天又阴下来了,看起来要下雨,薛铃不想躺在这淋雨。
一点争吵,倒是也不必搞得在大雨中挨淋那么悲情。
这天说变就变,这次闻九则没有停在路上躲雨,就迎着雨幕开车。
“那,我们就往瑜市的方向开了?”他询问薛铃的意见。
薛铃抱着胳膊坐在副驾驶上,有几分他平时的拽样,不爽地“嗷”了一嗓子。
接下来两天,她明显还不怎么高兴,虽然丧尸的脸上表情不明显,但她的主动交流几乎没有了。
她要是不肯写字,就是抓着她的手写字也没法正常交流。
不会说话的丧尸,在冷战在这个赛道上拥有天然优势。
这天停车在路边生火做饭时,闻九则还在琢磨怎么让薛铃高兴点,忽然薛铃瞪大眼睛,扑过来激动地猛摇他的脖子,又焦急地指他身后。
疑惑的闻九则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在路边树林里看到一只大型猛兽。
“老虎?”
薛铃连连点头,揪着他的衣服很激动。
她吓死了,刚还坐在一边生气,忽然树林里冒出来一只老虎。哪来的老虎啊这!
傻狗还坐在这里不动,有老虎啊!老虎过来了!还不赶紧走!
闻九则被她拽的T恤变形,领口大开,他琢磨了一下说:“我知道了,这附近好像是有个动物园……不然我带你去动物园玩怎么样?”
这样应该能消气了。
薛铃:“……”
你真的神经病啊!
第22章
闻九则询问的同时, 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枪,另一手抽出短刀。
他的目光紧盯着林中的老虎,手一扬, 短刀倏地飞出去, 钉在老虎左前侧的一棵树干上。
那只金渐层老虎没有上前来攻击,它扭头钻进了树林里,很快就消失了。
薛铃终于把闻九则的衣服松开。
闻九则看看自己松垮的领口, 还有被她抓出几个窟窿的衣摆,心说她现在力气是大了。
上去把自己的短刀从树干上拔出来怼回鞘里。
“走。”他上车开车。
薛铃顾不上跟他生气,余悸未消地拿过写字板写:“老虎!”
闻九则奇怪看她一眼:“老虎怎么了,有什么好怕的。”
老虎吃人啊!薛铃写道。
闻九则:“到处不都是吃人的丧尸, 老虎就是少见一点而已。”
薛铃:“……”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闻九则从他收集到的一大堆新旧地图里翻找出附近的地图:“嘉市动物园……要从这条路插过去。”
薛铃无语地看他, 原来他不是随口一说, 而是真的要去?
可是!
“老虎都跑出来了!”她写道。
要是动物园那些大型动物全跑出来在附近溜达, 那不是很危险吗?
闻九则安慰:“没事的,动物园里很多动物,老虎跑了还可以去看其他的, 不可能全都跑了吧。”
薛铃:我担心的是这个问题吗!
最后还是去了那个动物园。
这个动物园建在嘉市近郊, 占地面积还挺大的,比薛铃以前去过的瑜市动物园要大很多, 而且这里没看到多少丧尸。
是末世初这里没多少游客, 还是其他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 这让他们的入园参观变得更加顺利。
薛铃担心会有什么大型猛兽随时扑出来,走在闻九则身后,左右张望的样子像是个贼。
闻九则抓住她的手, 牵着她往前走,笑话她:“真有猛兽也不爱吃你, 别紧张。”
薛铃被他牵着手,忽然一怔。
闻九则没有戴上皮手套隔绝危险,和从前一样地抓着她的手,热乎乎的掌心熨烫着她的手背。
她忽然想起几年前,两人第一次牵手的场景。
……别误会,那不是什么浪漫回忆。
当时两人确定关系没有多久,彼此还处于一种生疏状态,薛铃对他客客气气,闻九则对她也淡淡。
那天闻九则在她学校侧门等她,忽然主动对她伸出手。
之前两人出门,闻九则要么走在她前面,要么走在她旁边,手总是插在兜里,偶尔薛铃走到路边,离车比较近,闻九则才会伸手把她往回拨一下,牵手是没有的。
所以他主动伸手要牵,让薛铃有点奇怪,又有点紧张。
她伸出手,被他握住。
感觉到他手心的热度,薛铃那点害羞和紧张才生出苗头,就察觉到他手里有点湿乎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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