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灵异故事男主he了 第71章

作者:吞鱼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轻松 玄幻仙侠

  周粥粥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任何过问和关心。

  她平静地挂掉了电话。

  她打开了手机上的买房平台上传照片,打算把自己在忘川市的这套公寓挂上去卖掉。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但她一边操作,眼泪就气得不停地往下掉。

  她在千里之外的落日山谷没有感觉到孤立无援;在姨婆家舌战群儒,一个人单枪匹马杀上门没感觉孤立无援。每当周粥粥感觉到自己变得成熟、强大起来了,来自至亲的伤害就会将她一下子打成原型。

  她气得浑身发抖,就像是一只应激的、落水的猫。

  她哽咽着开始疯狂地想念玛丽和安德烈,想念落日山谷的小酒馆。

  小小的手机屏幕上很快就落下了很多的眼泪,她抬手擦了一下,突然听见了一声娇气的喵呜。

  周粥粥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而产生的幻觉。

  但是很快,玛丽就跳上了她的膝盖,蹭了蹭她的脸蛋。

  周粥粥顺着玛丽的方向看过去,大公就站在大门口。

  她冲了过去,抱住他大哭。

  安德烈大公从未见过她哭成这个样子。

  周三小姐是得意洋洋的、昂扬着脑袋的,眼睛只会因为金币闪闪发光。但是她现在哭得像是个小孩子,脸上一道道的狼狈得厉害。

  但她哭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可怜,因为她含泪的眼神像是一匹饱含怨恨的小狼,哭的时候嘴里哽咽说的是:“安德烈,我恨他们!恨死他们了。”

  他停顿了片刻,大手有力地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这是安德烈大公第一次听见她和他倾诉她的童年。

  小恶龙的童年很不幸,就像是很多人一辈子都困在童年里,越挣扎,越溺水。

  按理说,这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怪谈生物应该很难和周粥粥共情。但是安德烈大公见过很多战争当中被无情抛弃的孩子。

  他们也和她一样眼神里带着怨恨,这些恨在长大后会成为一种流淌在心里的毒液。

  而小恶龙更加不幸的是她得不到一丝爱,也没有被放弃。

  所以她要承受着反复被拉扯的痛苦和恨意。这种恨是向父母索求爱却一次次被驳回的恨,是无数次试图逃离又因为对爱的渴望被拉回来的痛苦。

  他并没有说些好听话来安慰人,只是沉默而安静地听着,伸出大手梳理着她的发丝、安抚着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的力度。

  她哭够了就去吻他,满脸眼泪,可怜兮兮地问他:“你呢,你爱我么?”

  她纯粹是在父母那里得不到爱就找他索取。

  他笑:“小恶龙,你是在向我索取父爱么?”

  她被逗笑了,抱着他的脖子又哭又笑。

  他观察着她的情绪,微笑着继续逗着她:“恶龙女士,我现在可以吻你了么?不是出于父爱而是出于一个男人吻一个女人的感情。”

  她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凑过去吻他。

  她要慢慢地往下去吻他滚动的喉结,但他拒绝了。

  他给了她一个安慰性的吻,大手拍拍她的臀,示意她坐好不要乱动。

  他今天晚上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小女孩。他倒是不介意在扮演小恶龙的镇定剂。只是,他带着揶揄的口吻,询问她:“周三小姐,你确定今天晚上成年了么?我想知道我有没有犯罪。”

  因为父母不爱她而哇哇大哭,真的很像是个小屁孩。

  周粥粥难得脸红了。

  她以为他在嘲笑她,气愤地扭过头去。

  他向她提出了建议:“既然那么恨他们,不如就杀死他们好了。”

  他递过来一把匕首。

  周粥粥虽然恨他们,但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他们,她说:“安德烈,现在是法治社会。”

  “不是真的杀掉他们。”

  他给她讲了遥远的千年前,安德烈家族的传统。安德烈家族的成年礼就是杀死一头象征父亲的雄鹿,当鲜红的鹿血洒在身上的时候,勇士才算是长大成人。

  他将匕首塞进了她的手里,含笑道:“周三小姐,你要去杀掉象征父亲的雄鹿。等到你成功杀鹿后,我们再来庆祝你迟到的成年礼。”

  ……

  因为名字里带个粥字,大学的时候某个白粥梗流行在网络上,同学就总是拿着这个梗来取笑她。

  周粥粥知道有很多缺爱的女孩会因为得不到父母的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对恋人无条件付出,企图得到一点点爱的回馈。

  周粥粥和她们唯一的区别是,她缺少的爱被对金钱的渴望填满了。她越缺爱,就越想要钱。

  她从前鄙夷爱情,因为她认为爱情不过是缺爱的人在饮鸩止渴。就算是和安德烈在一起,她想得也很简单:她只是渴望被他爱,于是就及时行乐。

  她从未深思过自己到底爱不爱安德烈。

  她没有被父母爱过,所以爱在她的眼里模糊不清、晦涩难懂。

  但当他把匕首塞给她的时候,她抬起头,看见了他金黄色的瞳孔,像是一只成年的美洲狮。

  他在鼓励她去杀死她精神上的父母,成为一个不用向别人索取爱就足够充盈的成年人。

  等到那个时候,她才会懂得如何爱一个人。

第49章 骷髅惊魂夜(十九)

  ◎逃离与自由◎

  第二天早上是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周粥粥本来和律师预计姨婆一家会放弃起诉的,毕竟遗嘱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姨婆孙子一家并不占理。

  然而大清早,周粥粥就从周佳佳那里得知了一个噩耗:“表姐,我听说你爸妈去姨婆家说和了,你不会真的把小酒馆让出去吧?”

  挂了电话,周粥粥就知道完了他们一示弱,姨婆孙子一家势必会乘胜追击、狮子大开口,再想要和解就不可能了。

  放在从前乃至于昨天,周粥粥都会被气哭,像是从前每一次和他们吵架一样。

  但是今天似乎不太一样了。

  清晨小公寓里玛丽摇晃着尾巴,恶龙妈妈正在煎牛排,她走过去,环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了他的背上。

  这样根本做不了早餐,但安德烈大公没有拒绝她的拥抱。

  下午的时候,周粥粥还要回一趟父母家,因为户口本之类的证件还在那里。她打算拿走户口本和全部的证件,把忘川市的房子委托律师卖掉,事情一结束就回到落日山谷,这辈子都再也不回家乡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一回应该是周粥粥最后一次去见父母了。

  她翻出了枕头下安德烈送给她杀鹿的刀。

  安德烈大公问她需不需要他在场做个见证?

  周粥粥拒绝了。

  一方面是她想要单独和父母谈谈,另外一方面是周三小姐在喜欢的人面前的自尊心:因为从前每一次回家都闹得很难看,她昨天晚上在他面前嚎啕大哭已经足够丢人了。她想要在他面前表现得成熟一点、富有魅力一些,而不是个哇哇大哭、满脸眼泪的小女孩。

  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金黄色的瞳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伸出了文明杖帮她推开了门:“去吧,我的勇士小姐。”

  ……

  去见他们之前,周粥粥做好了心理建设。

  她推开了家门,看见了周爸周妈。他们和从前一样,见面就是数落。

  “你这孩子,和亲戚打官司丢不丢人?”

  “周粥粥,我们养你这些年花了多少钱,你怎么从来不肯我们的话?”

  ……

  周粥粥没有和从前一样,因为他们言语的刺伤而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应激。

  她知道自己的痛苦的根源是想要向父母索取爱,一旦她告诉自己不需要了,她就开始以一种全新的眼光去打量他们:他们只是尘世里最普通的一对的夫妻,没有大奸大恶,但是爱面子又虚荣,孩子恰好是他们最不在意的东西。

  去掉了父母的滤镜之后,他们看上去比她想象中要软弱许多如果她不在乎他们,他们基本上没有任何杀伤力。

  大概是周粥粥突然平静的态度让这对父母感觉到了害怕。他们渐渐地不说了,周妈妈进了厨房做她喜欢吃的红烧肉,周爸爸拿了瓶她小时候爱喝的牛奶给她。

  周粥粥看着那瓶牛奶很久。

  每次都是这样的,她想要割舍的时候,他们又会表现出关心她的一面,让她以为自己正在被爱着。

  在家的烟火气当中,她不可抑制地因为温暖的假象产生了一丝动摇。

  但是周粥粥的经验告诉她,都是假的,她感觉到了一种窒息般的痛苦。她几乎没有办法在这座熟悉的客厅里继续坐着了。

  她和他们说了一声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了门,她呼出了一口气,仿佛把外面窒息的空气也隔绝了起来。

  她去柜子边翻找自己的证件和户口本。

  突然,她听见了房间门被反锁的声音。周粥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她过去摇晃了一下门锁,发现真的上锁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拍门:“爸爸,你开门!”

  周爸爸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粥粥啊,我知道你也吃亏了。我和你妈妈商量好了,我们帮你出一部分钱,这官司就不打了啊。”

  周妈妈说:“下午你姨婆过来,粥粥你就留下来我们一起吃顿饭。”

  他们还说了些什么,声音在门后面模糊不清。

  周粥粥突然想明白了,他们愿意关心她,不是因为爱,只是让她服软的手段之一。也许是有一点爱她的,但很少,少得从来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认清这一点会让她很痛苦。

  从前他们就喜欢把她关在房间里反省,当年的小粥粥飞不出去,她是一只掉出巢穴就只会死的幼鸟,只能在原地痛苦地哭泣;但现在她看着那把匕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是那只,只能紧紧抓着巢穴惊恐害怕的幼鸟了。

  她可以报警,而且如果她没有按时回家,安德烈也会过来找她。她早就有了无数种逃跑的办法,只是之前她还奢望贪恋他们的爱。

  她坐在了小床上,看着紧锁的房门,心情是平静的凄凉。

  她把户口本塞进包里,突然,一块金怀表骨碌碌地掉了出来。那是安德烈在一起后送给她的一块金怀表。

  周粥粥捡起来的事后,突然发现怀表后面有个夹层。

  她好奇地撬开,以为是什么求婚戒指之类的东西。

  但是她打开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