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琼
委屈到心底好像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口,唯有向他索取,才能稍得以慰藉,可不管怎么索取,那份强烈的缺失感仍难以消除。
她总觉得......还不够。
“师兄,你其?实也没?那么喜欢我吧。”
这?话让沈鹤之露出?了轻微的愕然之色:“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若我不主动,你是不是打算放弃我了,即使看着我与旁人结为道侣,你也无所谓是吗?”
她看着他,还是那样冷淡,毕竟那份委屈,她根本不知该从何与他诉说,她自?己亦不敢去细细琢磨。
“你其?实也没?有非我不可,又何必做出?这?副深情的模样?”
话音未落,云挽只觉腰间一紧,她惊了一下,下意识将手抵在了沈鹤之的胸膛上,他却已翻身压下,将她困在了臂膀之间。
纱帐晃了晃,烛火被风拂得跳动,云挽的呼吸也随之起伏了起来。
她没?再说话,只定定望着咫尺间的这?张面?容,那双漆黑的眼眸被暖黄的火光映得有些炽热,再没了印象中的那份清冷平静。
“你难道以为,我对你没?有占有欲吗?”他同样看着她,“我只是不想伤害你。”
“若你已经不再爱我,甚至、甚至爱上了旁人,”他的声?音变得酸涩,“难不成我要不顾你的意愿,将你强行留在身边?”
“我难道要为了自?己的私心,看着你痛苦吗?”
此时的沈鹤之,实在有些陌生,云挽觉得,她好似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又或许不是,他从?前深爱有苏濯灵时,不也是如此模样吗?
这?突然冒出?的念头,让云挽心中一痛,她知道她其?实不该这?么想,那时的沈鹤之是因中了移情蛊,他那份被转移的爱意,本就该是属于她的,他真正爱的人,本来就是她。
可是......她太委屈了。
她眼眶发红,偏过头去不再看他,沈鹤之却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再次看向他。
她眼底的情绪令他心间一痛,他哑声?道:“我绝不会再放开你。”
云挽的嘴唇轻动,她刚想说些什么,沈鹤之却低头将所有声?音都吞了下去。
他在吻她,密不透风到她根本无处闪躲,她每每想要出?声?,都会令他愈深地吻来,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浓烈的爱意。
极近的呼吸声?,紧压在胸口的心跳声?,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冷冽气息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云挽一时有些茫然,又莫名有些慌乱,她隐隐觉得满足,可那份情绪的深处,却又带着份令她不敢过度沉浸的惊悸。
这?是她想要的吗?还是说,她仍觉得不够?
她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回?应他的,但?她并不是在吻他,而?是一种疯狂的撕咬吞咽,像是被突然激发的、极度强烈的食欲。
她甚至翻身将他压下,乌黑的发丝如绸缎般垂下,将两人笼在其?中,血气在呼吸间蔓延,带着闷闷的疼痛。
沈鹤之并未放开她,他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亲吻得愈发温柔,直至她抽噎着松开了他,他才慢慢抬手,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水。
他的唇早被咬得红肿,渗着丝丝缕缕的血,像涂抹着最?艳丽的口脂。
泪水一滴滴砸在他的脸颊上,他搂住了她的肩,将她重新圈入怀中,少女便埋在他的颈窝中,不住哽咽。
他想说,他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了,可话到嘴边,又令他觉得太过苍白,他便重新托起了她的脸颊,再次吻住了她。
不断收紧的怀抱,反反复复的亲吻,缠绕在一起的发丝,却仍是不够的。
衣领松散,少女的五指压入,轻抚上了他胸膛之上那ω*一道道的月牙形伤疤,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很快再次翻身覆了上去。
后来,烛火燃尽,两人在沉寂的夜色中紧紧相拥,呼吸稍分?离片刻,便又吻到了一处,仿佛互相舔舐着伤口,甜蜜又疼痛。
沈鹤之紧紧搂着怀中之人,若此时的一切只是梦,他希望永远也不要醒来。
他的师妹满身伤痕,他想用最?浓烈的爱意浇灌抚慰,他想努力?再多爱她一些。
......
天蒙蒙亮时,云挽慢吞吞地醒了过来。
眼前是古朴地床帐,这?几日她一直住在这?座村庄中,守着那处刚形成的凶冢,伺机做着准备,所以这?一幕于她而?言倒算不得陌生。
只是昨日发生的事......
她的嘴唇似隐隐发着麻,她便下意识向身旁伸手,床榻上却并没?有第二个人。
她偏过头去,便在不远处的书桌旁,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师兄......”她唤了他一声?,并未掩饰语气中的不满。
沈鹤之没?回?头,却很认真地与她解释了起来:“此处凶冢之事,我已通知了附近的宗门,住在这?里的凡人太多了,我便想着绘制一些抑制魔气的符箓给他们,也好在凶冢被接管之前,让他们稍有些抵御魔气的能力?。”
所以他现在是在绘符。
倒是想得周全......
她坐起身来道:“你不问问我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沈鹤之轻“嗯”了一声?,从?善如流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横竖他会一直跟着她,不管她想做什么都没?关系。
“我想去鬼市蜃楼,”云挽道,“我既已经回?来了,是该去见见楼前辈的。”
沈鹤之沉默了片刻,又问她:“你要对付戮心吗?”
“是,”云挽没?有否认,“我还要想想该怎么处理厄骨。”
沈鹤之没?再说话,他其?实还想问她,问她难道还打算用斩魔剑对抗厄骨吗?难道还要牺牲自?己吗?
可他又不知该如何问,他从?来不愿强迫她什么,这?世上唯有她能使出?斩魔剑,若她当真做出?了那个选择,他只愿与她共同赴死。
云挽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已赤脚下地,走至了他身后,又越过他的肩,看着他用朱砂一笔一划地绘符。
这?一幕亦是熟悉的,毕竟他是她的师兄,她从?前便是被他带着入道的,她的符箓之术自?也是跟他学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这?般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绘符。
他那时的动作?很慢,一步步地给她做着演示,还时不时与她讲解着其?中的要领。
想来那时的两人,都未料到他们会变成如今这?般,更?未料到他们会经历这?么多的蹉跎......
想起从?前,云挽竟有些恍惚,仿佛此时此刻,他们真的再次回?到了那时,回?到了那个略有些愁苦的少年时。
她想不起那时的她是否已喜欢上了眼前这?个人,但?从?前做他师妹的那些年,她是真心喜欢着他,亦小心翼翼地不敢去触碰他,更?想象不出?,他们有一日会如昨晚那般亲吻彼此。
云挽俯身环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背上,下巴更?是压在他的肩上,轻蹭着他的脸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沈鹤之整个人都僵住了,握笔的手也猛地一抖,一滴朱墨滴下,污了下方的黄纸。
云挽见状不禁笑了起来,她想起他第一次教她绘符时,便神情认真地告诉她,绘符需凝神静气,一旦神移气泻,就会瞬间前功尽弃。
她初学之时,修为不够,定力?不足,他一与她说话,她便会污了笔下的纸,他倒也不会指责她,只有些无奈地教她敛神静息。
她那时还在心中暗暗和自?己较真,纳闷地想着,也不知师兄是怎么做到的,竟能一边与她说话,一边绘符。
如今她倒也算见到了他心神紊乱的模样。
沈鹤之将那张被污了的黄纸掀开,又换了一张,下笔的动作?却明显变慢了。
他自?幼修习无情道,在凝神静气这?方面?还真没?怎么为难过,他还是第一次觉得绘符竟是这?么难的事,凝聚而?起的注意总不自?觉放在身后之人身上。
那副紧贴着他的身体是那般的柔软,即使昨晚被他搂了一夜,他仍觉得不知足......
又一张黄纸作?废,沈鹤之抿唇再换一张。
看着他这?副因自?己而?心神动荡,又强做镇定的模样,云挽突然觉得心情很好。
她靠在他背上,就那样看着他慢吞吞地绘符。
好似过了很久,沈鹤之才终于将最?后一张黄纸用完。
“报废了三张。”云挽在他身后这?般说道。
这?对于沈鹤之而?言还是头一次。
他将笔放下,拉过云挽的胳膊,转过身来,将她环在臂弯间看着她。
少女只穿了一件很薄的衣裳,领口亦有些松散,白衣之下透着隐隐的肤色,乌发披开,又从?肩头垂落,将她的面?庞衬得愈发白净圆润。
这?副未做任何修饰的模样,竟透着些许稚气,沈鹤之突然便想起来,云挽这?具重获新生的身体,好像比妙安还要小上几岁。
他也没?脾气了,甚至只是这?般看着她,他心中就又生出?了些难抑的喜悦。
他的食指轻轻在她眉心点了一下,指腹上的朱砂便蹭了上去,那一抹赤红亦将她的五官映得更?加浓艳娇媚,这?是一种鲜少出?现在云挽身上的气质。
她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显然并不知道他于她额间留下的那抹朱色。
沈鹤之干脆将她横抱了起来,再次将她压在榻上,俯身想去吻她,云挽却偏头躲开了。
“躲什么?”他轻咬她的耳垂,“准燕少慈亲你,不准我亲?”
云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地看向了沈鹤之。
他的眼神和口吻竟显出?了些许幼稚,是一种在他身上从?未有过的情绪,甚至隐隐带着几分?难得的少年气。
“这?般看着我做什么,”他又咬了她一口,“以为我不会吃醋?”
云挽的目光微微闪烁:“我只是......不知道你看到了。”
这?话让沈鹤之的呼吸一下子变重了,他抿唇紧盯着她,像是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般地问她:“你真的......喜欢过他吗?”
“也不是,”前一句让他松了口气,后一句却是,“那时候我只是把他当哥哥......”
“哥哥,”沈鹤之咬牙切齿,“你的哥哥,不是我吗?”
云挽有些疑惑,又有些新奇,她奇怪地看着沈鹤之:“你还真吃醋了?我只是将他当哥哥都不行吗?”
“燕少慈虽然和有苏濯灵牵扯不清,但?他这?一世其?实对我挺好的,我与他亦有几分?情谊在,他突然携厄骨失踪或许是有什么隐情......”
后面?的话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沈鹤之已堵住了她的唇。
这?话他实在听不得,尤其?是在已经确定了她心意后。
第133章
太腻了, 腻到云挽都有些受不了了,她从未想过,她的师兄竟会如此黏人。
既已决定要去鬼市蜃楼, 二人自没在?那处村庄再做停留。
一路上, 沈鹤之的目光基本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甚至在?无人注意时, 他还常得?寸进尺地?凑过来亲她, 有时是亲在?脸颊上, 有时又轻轻研磨她的唇, 皆是一触即离, 待她瞪着眼睛看向他时, 他已恢复了平常模样,仍是白衣执剑的端方剑君, 让云挽也?没了脾气。
若要论起来, 从前的沈鹤之被关?在?太虚剑川,后来螭龙链虽断裂了,他又身中移情蛊,云挽唯一一次与?他共同出游,还是在?归墟海那次, 那时又实在?算不得?是正经相处,所以如今这般,她既觉得?新奇,又生出几分?异样,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她现在?与?沈鹤之, 是可以算作是夫妻,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他会想亲近她,她也?能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