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大师兄面前后 第32章

作者:子琼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玄幻仙侠

  “师兄,”她祈求般地道,“可以别走吗......”

  “我不?走。”

  微冷的气息在?她身旁慢慢躺下,又将她小心翼翼地圈入了怀中。

  他们曾做过更亲密的事,也曾小心着不?敢去越过那条边界,可此时此刻,那些好像都?变得不?再重要。

  云挽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他也用力地环着她的腰,在?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中,她渐渐进入了梦乡。

  睡意朦胧间?,她隐约感觉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粗糙的指腹顺着她的手背抚过,又缓缓挤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再后?来?,细微的气息喷吐而来?,一方柔软之物便轻轻贴上了她的手背,一寸寸地摩挲徘徊着,久久不?愿离开。

  他......在?亲吻她的手吗?

  云挽恍惚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她疑惑地动了动左手,却?听到了清脆的铃音。

  她低头看去,就见自己的左手上不?知何时,竟戴了一只缀满了银铃的手链,那手链绕过她的手指贴着她的手背,又缠上她的手腕。

  串联其上的只有银链和银铃,却?并不?令人?觉得单调,反而出奇地精巧好看。

  云挽又动了动手腕,那些银铃便齐齐摇晃作?响。

  “此物名为聆福,”沈鹤之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一件可抵挡伤害的灵器。”

  他解释道:“聆福平日里是不?会发出声?音的,只会在?两种情?况下作?响,一是我在?你身旁时,因为此物中有我留下的气息,若感知到我在?附近,它便能发出声?音。”

  “二?则是你受到攻击时,无?论那攻击有多?致命,它都?可为你挡下七成的伤害。”

  云挽坐起身来?看去,就见沈鹤之正坐在?桌旁,手执狼毫,一笔一划地绘着符。

  桌上已放了一叠绘制好的符箓,他似乎忙活了一整晚这个。

  云挽突然有些了然:“这聆福是师兄炼制的吗?”

  沈鹤之点了点头。

  云挽又问:“师兄前阵子闭关就是为了炼制此物吗?”

  沈鹤之又点了点头。

  他将狼毫放下,又将那叠绘制好的符箓叠好,放入了一只锦囊中,然后?站起身,向她走来?。

  云挽疑惑地看着他,就见他在?她面前俯身蹲下,低头将那只锦囊认真地系在?了她腰间?。

  “这里面是我绘制的冰息符,其中存着无?霜剑的剑气,若任何东西攻击你,符箓都?会被触发,其内的剑气也会自行飞出,斩杀攻击你的敌人?,不?过符箓一经触发便会自燃毁去......”

  他想了想,又道:“此处有两百张,应该也够用了。”

  云挽有些发愣,沈鹤之却?好似还是不?放心,他突然又问道:“我赠你那支玉簪,你不?喜欢吗?为何从?不?见你戴?”

  云挽“啊”了一声?,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那支白玉簪:“我不?是不?喜欢,是怕一直戴着弄坏了。”

  沈鹤之将那玉簪拿起,抬手簪上她的发髻。

  “传音石坚硬异常,不?会那么容易损毁的,若真坏了,我会再为你刻一支,”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在?外面若遇上什么事了,记得要同我说。”

  云挽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师兄,我是随其他同门一起外出,不?会遇上太大的危险的,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很?强了,我能保护好自己。”

  沈鹤之轻抿了下唇:“你这次要在?外四个月,我又不?在?你身旁,此举只是以防万一。”

  云挽低头又看向了左手上的银链,她忍不?住又轻晃了晃,说道:“我记得这种可以抵挡攻击的灵器都?会逐渐被磨损,可是这只手链这样好看,它若坏了我会心疼的。”

  沈鹤之却?摇头:“聆福与旁的护身灵器不?同,它不?会坏,更不?会被磨损。”

  他犹豫了一下,才又道:“除非我死。”

  云挽露出了疑惑之色,这世上竟有这样厉害的护身灵器吗?

  沈鹤之已经重新站起了身,对她道:“我会等你回来?。”

  云挽便也笑着点头:“若我在?路上遇见了有趣的见闻,一定回来?说与师兄听。”

  那时的云挽自信满满,她背上行囊、拿起忘悲剑,便与几位师兄师姐一同踏上了前往凶冢的旅途。

  泯洲路远,他们一边跟着领队的长老赶路,一边打打闹闹,以为未来?也会一直这般美?好。

  直至凶冢开启,直至他们在?其内遇上了那头可怕的千年恶祟时,云挽才恍然惊醒。

  她也终于意识到,困扰着她一生的噩梦,从?这一刻才算真正开始。

  冲击落下的瞬间?,云挽便与附近的同门一齐倒飞了出去。

  原本整齐的队伍一下子乱了,而与她一同受到攻击的同门也皆当场毙命,银铃反复震荡作?响,为她阻挡了七成的攻击,她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可那头猡煞兽实在?太过彪悍,即使打在?她身上的力道只剩三成,她也被震断了两根肋骨,不?受控制地吐出了一口血。

  尖叫声?四起,脚步乱踏,不?停逃窜,但那凶兽的速度却?极快,只眨眼间?,这批太虚剑川的精英弟子就大半死在?了凶兽的利爪之下,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碎片。

  秦芷依连忙上前将云挽扶起,方澜则把本命剑横在?身前,一脸悲愤地对几人?大喊道:“你们快走!”

  但下一刻,那萦绕着魔气的攻击就再次落了下来?。

  在?“砰”地一声?巨响下,方澜整个人?被锋利的兽爪拦腰截断,血柱喷涌,他连一息都?未能抗住。

  “方师兄!”田知渺平日里最喜欢与方澜斗嘴,此时却?红着眼睛,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

  可还未等她触上方澜残破的身体,那猡煞凶兽便又一张嘴,一口将她吞尽了嘴里,尖锐的利齿反复咀嚼,只余下喷溅而出的血水。

  “走!快走!”秦芷依托起受伤的云挽,她从?掌心放出灵气,想将她往远处推离。

  但施法刚开始,一只兽爪便从?她的胸口洞穿而出。

  “不?要!秦师姐!”

  云挽伸手想去拽她,可她的身体却?轻飘飘地被凶兽卷走,飞至了半空,又落入了那大张着的血盆巨口中。

  “不?!不?要!”

  云挽挣扎着,泪水混着血水,沾在?她的脸颊上,她因受了伤,体内灵气无?法轻易流转,连御剑都?无?法做到。

  猡煞兽很?快便追上了她的步子。

  一击再次拍下,银铃炸响,凶戾之风却?再次逼得云挽吐出了一口血。

  两百张冰息符迅速燃尽,无?霜剑的冰寒剑气随之击射而出,却?入泥流入海,根本无?法对那头千年恶祟造成丝毫伤害。

  被血染得斑驳的锦囊掉落在?地,云挽也不?堪重负地扑倒在?一旁。

  发髻散开,玉簪滚落而出,又被一步步靠近的凶兽一脚踩碎。

  云挽觉得,她大概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她没能当上掌门,没能帮师兄找到消除厄骨之法,还亲眼看着那一个个的师兄师姐死在?自己面前。

  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一场可怕的噩梦,令她彻底丧失了求生的念头。

  她匍匐在?地,心中想的却?是,待自己死于此处的消息传回了太虚剑川时,师兄会是怎样的反应。

  猡煞兽终是来?到了她身旁,它举起了利爪,狠狠向她拍来?,云挽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

  可也就在?这时,银铃却?突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脆响环绕,在?一击真正落下之前,她便被一只手托起,搂入了怀中。

  熟悉的冷木香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将她包围,云挽于意识混沌间?猛地瞪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地仰头看去,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雪色衣襟入目,微凉的黑发蹭上她的脸颊,她惊恐而慌乱地向他伸出手去,掌心却?不?知触上了什么,一阵湿热粘腻感传来?,又从?指缝间?溢出,怎么也捂不?住。

  那是、那是血?......是她的血?不?!不?对,那不?是她的血!那是沈鹤之的血!

  他流了好多?血,分明衣衫上不?见伤口,却?仿佛是在?那件白衣包裹之下的身躯完全撕裂破碎了一般,猩红奔流,从?每一个缝隙向外狂溢,衣领、袖口、下摆都?在?止不?住地淌下浓稠的血。

  他好似伤得比她还重,一身白衣很?快被鲜红打透浸湿。

  云挽惊恐又无?措,她不?明白,他怎会流这么多?的血?他怎么会......

  螭骨链会勒断他的琉璃骨,但灵骨破碎是不?会流血的,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

  “师兄......”

  师兄!

  你为什么要来??你怎么能来??你怎么能......为了我离开望仙道?

  一汩汩的血色在?眼前翻涌,猩红而暴戾,萦绕着漆黑的魔气。

  她仿佛站在?灯火通明地夜色里,师兄师姐们拽着她往人?群中挤,她将藏了好久的望月灯小心放在?沈鹤之的手心里,好奇着他会许下怎样的愿望。

  可下一刻,她的衣衫却?被鲜血完全打湿,可那些血不?是她的,她在?荒芜漆黑的魔气深处挣扎攀爬,痛苦尖叫......

  “不?!”

  云挽猛地从?梦中惊醒,那嘈杂的乱象也在?这一刻骤然归于平静。

  梦境......结束了。

  她因惊悸出了一身热汗,呼吸也剧烈地起伏着。

  好半晌,她的气息才终于缓和了下来?。

  云挽偏头向外看去,窗外光影清浅,竹枝轻轻摇晃,浓翠依旧,只是她的眼底却?只剩一片死寂,再不?复昔日光彩。

  她下意识伸手向身旁摸去,却?并未如预想那般触到那抹冰冷的坚硬。

  一阵尖锐的疼从?丹田经脉蔓延,直扎入她的太阳穴,云挽下意识捂住了头。

  对了,她想起来?了,她的忘悲剑已经断了。

第033章

  剑修向?来都是视剑如命, 与自己本命剑更是血脉相连、神魂相融。

  因此对?于任何一名?剑修而言,本命剑损毁造成的伤害都是不可估计的。

  云挽不清楚她昏迷了?多久,但经脉丹田之中的疼痛却丝丝缕缕地缠绕着?她, 仿佛在她的身体之中存在着?数不清的撕裂伤, 又仿佛那寸寸碎裂的并非是忘悲剑,而是她自己。

  那挥之不去的空落落的失落感, 令人分?不清到底是身体的不适, 还是心底生出的某种情绪。

  云挽只觉唇齿间似是溢出了?浓重的血腥气, 眼?前也好像闪过了?一幕幕乱象。

  纷乱嘈杂的光影不停摇晃着?, 她宛若仍置身于浑浑噩噩的梦境中, 好似魂魄仍未归位, 她也仍飘飘荡荡地在空中浮沉。

  汹涌的江涛波澜让云挽不得不闭上眼?睛,努力调整起自己的呼吸。

  若将心性比作一面光滑平整的圆镜, 她则能清晰地感觉到, 属于她的那面镜子上裂开了?一道巨大的伤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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