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多令
第8章 捌·夜间温存慢不住 碑亭虎精不知羞
闻言,武宋伸手搂上颜九儒那具格外结实的身体,很多时候她也觉得奇怪,平日里颜九儒多和文墨打交道,自说祖上三代皆恋文事,都是前朝的文官,他虽出身在蒙古人建立的朝代,但不敢忘祖业,借此安身,也是从文,倒是有几分才气,成婚之前曾是才人书会之人。
可他的身形壮如武艺精强的武夫,单说一双手臂就比寻常的人粗壮了,底下一处的劲儿也是大,难不成这颜家从文的男儿身形都是这般碑亭?有些似无毛大虫了。但再仔细一想,他也只是看着精强,平日里的行为举止雅度从容,只在榻上行事时偶然表露出鲁莽之气象,想着想着,武宋和他咬了一句耳朵:“要不今日换我在上面?”
“这……”闻言,黑暗中颜九儒的眼瞪了起来,一个好字卡在喉咙里说不出也咽不下去,支支吾吾犹豫了半刻,身边的武宋已将四肢紧缠上来,一个翻身,她便是趴在了他的身上。
两具身体一上一下地挨着,这回家颜九儒哪里定得住魂魄,与武宋亲吻扪身。
从额头吻至颈处,又从颈处吻至鼻尖,身衣裳在扪弄时从身上剥落了。
武宋裸然坐在肚子上,颜九儒春心难耐,咬紧了两排牙齿才没有将失了语调的声音放出。
“我、我有些紧张。”从前这种事儿出力的都是颜九儒,今儿轮到自己在上方,武宋心跳簌簌,娇羞一会儿,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下一步要如何做。
“无事,今日我便负着腰疼来行事。”说着颜九儒放在身体两边的手探进花林。
不知是何时动情的,花林似经过春雨,手指翻弄一阵后盈盈露滴,颜九儒呼吸急促,不由多添一指。
内中作痒时情又到深处,武宋皮肉骨头缝都是一阵酥意一阵痒意交替着来,武宋遍体生津,一张红脸蛋煞是都雅,握住颜九儒的手腕,但握一下又松开,说道:“时候不早了。”
言外之意便是让他不要再挑逗,颜九儒听得明白,翻身把人眠倒在榻上,就着吐鲜红处一送,直接送进七寸三,如蛇入洞,十分滑溜,不等武宋适应,连珠箭撞红心,床榻里的瑟瑟之音渐至。
疼中滋痒,痒里生酥,武宋啮齿受之,双脚略屈,颜九儒觉着姿势过于规矩无趣了,躺到一边去,从背后箍住武宋,一双手托住油酥酥的软物,改为侧身而进。
竭力尽力地送来,一截腰肢不由随之怯怯地舒展,身若棉柳,武宋侧躺着,一手把枕头拽捏,越到后头颜九儒越是有劲儿,受创处尽开,没了平日里的斯文气,身体被强壮的手臂紧箍,她挣扎不出,就算是挣扎也会与他的肌体相摩,倒与他帮衬似的,反让他兴致倍增。
七日一回,一回一个半时辰,若三天两头来一回,她似乎也吃不消啊,几下后武宋忽觉有酸涩感,消受不住,乜斜一双眼看向后方,急吸气道:“慢些……”
“我慢、慢不住,娘子你今晚吃点委屈,受一受罢了。”手掌托住的软物跳得正欢,而一双眼瞧来时,就着月儿看水汪汪如映入一片星河,真是媚态可掬,颜九儒如醉如痴,两下里得了趣,只想透出重围。
从一点红撞成一团红,莲叶翻风,鱼儿欢然游,拼力一阵后二人全身波动,不多久玉露浮溢里外,溪水盈褥,颜九儒不肯出孽物,与武宋搂颈同眠。
刚躺下,武宋就用手肘撞他的腹部:“你羞不羞人,黏糊糊的,这般连着怎么睡?你不羞我都羞了。”
“羞啊,但是娘子那处暖和得趣,再羞也只有你我二人知道,羞又如何。”颜九儒不以为耻,啄了一下武宋滴粉的耳垂,还把身子再贴近几分,不肯离开。
武宋着了恼,和他小吵了几句:“早知如此,刚刚就该把你的腰跌成两截!”
“那我得去买本稗史回来,让娘子学学其它姿势,要不然就会像刚刚那样,坐上来了却不知所措,自己在哪儿害羞,倒是惹得我一身火没地方出。”颜九儒不紧不慢地回道,“好了好了,就今日不出来,让我在梦里也能好好感受那处的妙。”
“听听你现在说话的腔调,哪里似个读书人,怕是和风月场里的花君子一样油嘴滑舌。”
“那些花君子对谁都油嘴滑舌,我就不一样了,我只对娘子一个油嘴滑舌,所以还是有区别的。”
如何都拗不过他,武宋力转怯,鼻里哼一声后收拾火性便睡,颜九儒回一声笑,说句好梦,于是二人至天亮才醒。
……
今日的天比前些时候还要冷,肩头处多添衣裳也不能暖和,昨日那么一闹,平日手脚干脆的武宋都有些犯懒了,醒来后久久不愿起身洗漱。
颜九儒不惧苏州的冷,他的故土比苏州还要冷,醒来后见武宋将身子蜷缩在褥下,便说:“娘子今日就别去南市了,和喜悦一起在家中就好,一天不开张不会吃西北风。”
一夜过后,颜九儒又变成了那个斯文的读书人模样。
武宋闭着眼睛想了想,道:“唉,这么冷的天,那些狸狌都爱来我的铺子里求食,我不开铺,它们就得饿肚子了。”
“这好办,”颜九儒别有心事,顿了一下后说道,“今日风雪交加,想来下课也早,下课后我去一趟南市给它们喂一些就是了,昨日闹了半宿,娘子就在家里好好歇着,这天气,喜悦也起不来。”
颜九儒越说话武宋的身子越懒,懒得指头从被褥里伸出来都不愿意了,几次劝说之下,她有了充足的理由偷懒:“好吧,那今日就麻烦夫君了,回来的时候顺道去买些猪下水,明日早上来炖汤。”
“好。”劝得武宋留在家中,颜九儒心中窃喜,看来今日可以大饱口欲了,出门前转去看了看颜喜悦,只见她一张小脸睡得红通通,只有脑袋露在外头,看了一会儿便要起身离开,但颜喜悦在这个时候醒来了。
“爹爹,要去上课了吗?”颜喜悦浑身上下只有一张嘴在动。
“今日你在家里跟着阿娘就好。”颜九儒回道,“若无事可做,就打髀殖拔闷。”
颜喜悦半睁着眼,思索一番,回:“可是我想跟着爹爹一起去上课。”
“为何?”颜九儒疑惑,“喜悦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勤奋好学了?”
“因为我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妙常了。”颜喜悦着重字音,迷迷糊糊伸出手在哪儿扳指头,睡意未散,扳也扳不清楚,指头扳着扳着就捏成了拳头,“刚刚我梦见妙常说今日要和我李家门前的柳树下见面,然后一起去吊水鸡呢,定是妙常也在想我。”
第9章 玖·武娘子买捕鼠器 所说狗不嫌家贫
一个脑袋不清醒的女娃竟能清楚记得做了什么梦,看来她与那秦妙常的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颜九儒说道:“今日实在冷,秦家人未必会让她出门的。”
“可要是妙常来了,在冰天雪地里找不着我,不就白挨冻了吗?而且我把她哥哥咬了,如果不去,妙常会以为我要和她做两事家的。”颜喜悦半睡半醒地回道,“所以再冷我也是要去的……爹爹,我不想和妙常做两事家,因为我可喜欢妙常了。”
颜喜悦坚持要去,颜九儒也不能阻止,摸摸她也是红烫的额头,说:“那你就起床洗漱,多穿件衣裳,爹爹待会儿再过来找你。”
“好。”嘴上说着好,可是眼皮不听使唤,紧闭了一刻才舍得剔开,就在闭着的一刻里,颜喜悦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睡在一只老虎的怀里,然后那只老虎不停地给自己舔毛。
可她是个人,身上没有毛发,那只老虎为什么要舔自己呢?
颜喜悦要跟着去上课,武宋眯了一下眼遂也起身,洗漱后准备今日的早膳,熬了一锅加了猪瓜子的水饭,又馏了几个肉馅大包子,没睡醒的颜喜悦浑身无力,和之前一样,水饭和包子亲自喂到嘴边了也没张嘴,如此一来,就只能把早膳包起来,等她清醒后再吃。
“待会儿在路上给她买些烧卖吧,这包子怕是等她醒了就凉透了,也不顶饿的。”颜九儒出门前,武宋一边包着包子一边嘱咐他,“看看有什么热汤,也买上一碗,早膳我们能将就,但喜悦不能将就了,还在长身体,该多吃些,千万不能瘦了身形。”
“好,我知道了,娘子在家也要多添一件衣裳。”颜九儒应了话后,说着要给猫儿喂食,转去粮房里抓了一把又一把的猫粮塞到口中,吃饱了才拎着早膳,背起颜喜悦前往李家,耳内记着武宋的嘱咐,路过卖热食的浮铺时买了三个烧卖一碗红枣银耳热汤。
浮铺的老板不时用眼角偷看他们,颜九儒威风凛凛一表身材大,背上那个小姑娘就越显得娇小。
要不是与他们相识,他还以为颜九儒是个人贩子,背上的小姑娘是偷拐来的呢,越看心里越好奇,老板没忍住问道:“颜公子祖籍何处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身材如此孟浪的人,比这里的公子都快高出一两个头来了。”
“在北边。”颜九儒不便细说,“那儿的人都生得高大。”
“怪不得呢。”老板若有所思,“虽然茶茶看着小,但我想以后您家的茶茶没准也是个高挑的身形。”
“也许吧。”礼貌回完话,颜九儒背着颜喜悦离开了。
颜喜悦日后生得高挑还是矮小,颜九儒心里没有数,他从没有见过在大都里的那个男人,谁知道那个男人生得是个怎么样的身形呢。
颜九儒走后,独自一人在家中的武宋着手给颜喜悦做零嘴,一个白天做了七八样零嘴,味道各有不同,有甜得腻牙的,也有酸得流泪的,还有辣得心颤的,做完天忽然放出晴光,便把没有干透的猫食铺开晾晒,只是没想一夜过后,那猫食又少了许多,以为是狸狌吃的,于是折回粮房欲寻些痕迹,却一个猫爪印都没有找到。
“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来拜访的狸狌,都是些会飞檐走壁的吗?”猫食是少了,但没有少太多,武宋暂将疑惑放到脑后,继续忙活去了。
忙活着忙活着,闲下来的时候忽然有个不好的想法在脑子里闪现,武宋眉头一皱,两头三续地道:“不会是老鼠吃的吧?可是家中有几只猫,不该有老鼠啊。不成,以防万一,我得赶快去买个捕鼠器,万一真是老鼠可就不好了。”说完,披上外衣,锁好家门,匆匆赶往北市买捕鼠器。
手上的早膳拎了一路,颜喜悦也睡了一路,快到李家门前才转醒,醒来就喊饿,颜九儒找了个亭子让她吃早膳:“来,还热乎的呢。”
颜喜悦接过包子烧卖,坐在颜九儒用手掌捂温的石凳上,小口小口吃着,吃完一个包子或者烧卖,颜九儒就给她喂一口热汤。
亭子不避风,风一阵一阵地吹,手头上的食物很快变凉,颜喜悦因寒风的袭扰几次睁不开眼,颜九儒站到迎风口,替她挡去部分寒风。
可寒风四面八方地吹来,一具身体挡不住所有的风,颜喜悦的脸蛋慢慢地被风吹成青色,颜九儒心生愧疚,有了孩儿后受穷,才懂得钱财有用。
早知如此,他能变成人的时候就该好好踏踏实实地赚银子,日积月累,不说成为腰缠万贯之人,但也不会像今日这样挨冻。
颜九儒鼻腔里出气:“是爹爹不好,这么冷的天,让你在外头吃早膳。”
“爹爹,我不冷的。”颜喜悦口内嚼着糕点,吞落肚中后她把手里剩下的糕点一口塞进嘴巴里,“不是有句话说狗不嫌家贫吗?所以喜悦也不会嫌弃,嫌弃了可就不如狗了嘿嘿。哎呀,我得快些吃,然后就能去李家避风了。”
这话有些不对劲,但颜九儒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接,想了好一会儿才挣出几语来:“啧,这老虎再怎么差劲,也不能不如狗吧,不过也不一定,有时候,我和狗也没区别。”
声音极小,这话是对他自己说的罢了。
吃了大半刻,烧卖还剩一个,得把剩下的烧卖吃了肚子才会饱,颜喜悦捻起最后一个烧卖正要吃的时候,李家的老伯和李家大公子路过亭子,见他们在寒风中吃早膳,一起好奇上前来。
李家大公子李间青今年才十一岁,看到颜九儒行了个礼,问道:“颜先生,怎的让喜悦在这到处漏风的地方吃早膳?她的脸蛋都红成桃子啦,一个不小心,就会染上冻天行的症候,往前走个百步就是李家,不如到里头去吃?”
一个教书的人,带着小姑娘上人家里头吃早膳,不礼貌,也不当稳便,说出去惹人口舌,颜九儒正思考怎么回答,颜喜悦抢先一步,替他答了,声音软绵绵:“因为我喜欢吹着风吃早膳呀,走了一路,身上热乎乎的,我身上的衣裳足够厚实,吹着风也不会觉得冷。”
“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我在这儿等你吃完,然后一起去李家。”李间青在结上一层冬凌的石凳上坐下,但身上的衣服穿得不如颜喜悦的厚实,一坐下,屁股着了冷意,他当即掉了态,捂着屁股从石凳上跳了下来,口内不住说冷。
颜喜悦憋着笑,说:“你还是和老伯先去李家吧,我待会儿就来。”
“好吧。”屁股冷冻了一下后下半身都觉得冷,李间青冻剥拨地对颜九儒再行一个礼,嘴里呵出白雾,抖着腿回了李家。
第10章 拾·书堂来了新孩儿 武宋路上见杀羊
颜九儒逐字琢磨着颜喜悦方才的回话后很是受动,心里的愧疚深不可述了。剩下的一个烧卖,颜喜悦吃了许久,因为凉透了,那些米粒变得硬实不好咀嚼,吞着急了会卡在喉咙处,所以两排牙齿细细咀嚼,吃得极慢。
烧卖吃完了后,颜喜悦跳下石凳,主动牵上颜九儒的手:“走吧,爹爹。”
“好。”颜九儒蹲下身给颜喜悦理了理衣领,而后牵着她往李家走。
走了半刻,至李家门首,常在李夫人身边的小厮张礼出门相迎:“颜先生今日好早,李夫人说打今日起,书堂上会多一位茶茶与小郎,烦请颜先生多劳神费心了。这茶茶与您家的茶茶年龄相仿,在堂上写顺朱儿就好,至于小郎庚齿大一些,已有知识,颜先生不必另行安排。”
“好,我知道了。”颜九儒点点头,跟在张礼身后慢行,将到书堂的时候,他对颜喜悦说,“这下喜悦有伴了。”
“不知道好不好相处呢。”听到有新的孩儿来上课,颜喜悦略有些紧张,想象着那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姑娘是个什么模样什么性子,如果和秦妙常一样就好了。
想着,人已经进了书堂里。
颜喜悦自觉地做到角落里去,她只需要写顺朱儿,耳朵里不需要听知识,坐在何处都无所谓,不过她长得实在娇小,人往角落里一坐,再把头一低,几乎就看不见人了。
还有一刻才上课,颜喜悦先把今日要写的顺朱儿放在桌子上,堂上的孩儿见老师到来,大多默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起了书,但李二公子李闻雁除外。
李闻雁从自己的位置跑到颜喜悦的位置边上,小声地问:“喜悦,听说你之前把一个人给咬了啊?咬的是秦家的小郎吗?”
“啊……是啊。”这件事算是人尽皆知了,否认也无用,颜喜悦红了半边脸承认下来。
李闻雁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啊,听我阿娘说,日后秦家的孩儿也要来我们李家一起上课了,你们俩以后不会在堂上撕咬起来吧。”
李闻雁说秦家的孩儿要来李家上课,刚才的小厮也说今日有一茶茶、一小郎来李家上课,莫不是这位茶茶是秦妙常,而小郎是秦展月?颜喜悦一会儿高兴得满面生花,一会儿忧愁得两眉频皱,她想见秦妙常,可是不想见秦展月啊,正如李闻雁所说的,怨结未解,只怕当一碰面就张嘴撕咬起来了。
“为什么他们来要这里上课?”颜喜悦问道。
“因为他们的姑姑是李家三娘子,怎么说我们与秦家也算有一层关系。”李闻雁回道。
这件事颜喜悦没有听秦妙常说过,不过仔细回想,她第一次和秦妙常见面就是在李家门首前的那棵柳树下,她当日出现在那处,许就是来李家的。
颜喜悦还有些疑惑,正想继续问,话到嘴边,眼睛却尖,看到了正往书堂来的秦妙常和秦展月,她笑得两排牙齿露出,左顾右盼起来,这下她才发现身边多了一张桌案,上方备着顺朱儿,定说给秦妙常准备的,她坐直了身子,笑赶李闻雁:“要上课了,今日是你扯读吧,赶紧回去准备,字词读错的话我爹爹要罚你抄书的。”
李闻雁最怕抄书了,闻言,当即回到自己的地方坐好。
……
武宋风风火火去到北市买捕鼠器,途中想去一趟猪市买些下水熬汤,但去猪市与羊市挨在一处,卖完下水就瞧见回回人在给羊断喉。
前些时候蒙古皇帝取消了回回人不得抹杀羊的禁令。
禁令一取消,这羊市登时腥味四散。
蒙古人杀羊是剖腹,回回人杀羊是割喉,且回回人从不吃别人宰杀的羊,见鲜血不断从破开的喉咙里流出,被割喉的羊倒在地上抽搐,嘤嘤叫唤着,叫唤个三声,便断了气。
第一次见到抹杀羊的景象,武宋胸口一颤,吓得愦愦欲吐,另一边还有蒙古人在剖羊腹,围了一群人,争着要买羊腔子,正想捂着鼻子跑开,却听一旁看热闹的汉人男子在讨论杀羊的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