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绎
这东西好找,在古代是箭头,她看书时还得意洋洋的自摸。
萧砺伸手在肋下一掏,掏出那块捅过唐殿臣之后再没用过的骨科钢板,从柳下锦的眼睛刺进去,不够握着的长度,就一拳捶进去。
骨科钢板不锋利,也不是很大很宽,但柔软的眼珠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柳下锦惨叫一声,破了护身符后,大日神变真火毫不犹豫的烧灼他的身体。
第124章 但你知不知道金刀砍人有多方便?
前后两轮剧烈的爆炸,虽然顶楼加固过的铜墙铁壁顶住了第一轮,但铁板是为了对内封锁,没有减震效果。
天香楼总共四层楼,三楼受害最严重,在吃饭的客人只觉得头顶上一声巨响,像是有人在自己脑顶上敲钟,震的嗡嗡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爆炸,有人慌乱的走出去,以防不测。
也有人故作平静的闭上眼睛,指指点点:“楼上又闹起来了,不懂事啊。”
做出一副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第二次爆炸导致三楼和二楼的外墙开裂,方圆一公里之内都能听到爆炸声。
隔壁不相干的企业看到天香楼顶楼出现破洞并冒烟之后,火速报警,同为豪华大酒楼,真希望天香楼出事倒闭啊。
火焰烧的烟尘滚滚,热量惊人。
楼里所有客人都跑了出来,手疾眼快的美食家还抄着一大份浇满开心果酱的莓果冰激凌,边吃边看:“嘿这事儿可大了。”
身边人左手一罐佛跳墙,右手一道灌汤黄鱼,总算今天没白来。
天香楼大堂经理带着身强力壮的保安,快速上楼:“柳下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其中两个从窗口出去,在被炸开的巨大洞口往里看:“柳下先生您还好吗?别动。”
萧砺的双手依然按在烧成焦尸的柳下锦身上,她来的时候是准备戳穿柳下锦所谓的追求,只是后土宫叛逃弟子的虚荣,随便带了点东西。
没料到这贱人这么坏,要不然会带上更多武器。
东天仙癸卯493没有说话,他不善言辞,心里也觉得贴身监视一位女士太尴尬了,但没办法,上命所差概不由己。亲眼见证了全过程,就等大伙来干活了。
保安看到屋里的一切都被摧毁:“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萧砺有点焦虑应激,抬手一道火光喷涌,击飞了二人。手里提着外焦里嫩的柳下锦,在洞口警惕的往外瞧。
现在不急着离开,如果柳下锦的家丁奴仆就在周围布防,那这小屋可以算是易守难攻。
自己身上还有点武器,还能再应对一轮攻击。
癸卯493摸出手机看了看,松了口气,低声道:“夫人不必担忧,东天仙来了两个大队,涉事人员一个都跑不了。柳下锦死定了,数罪并罚。其实算了。”
其实在柳下锦故意接近萧砺之后,他就打小报告,要求组织监督柳下锦,研究这个人是不是受人指使前来追求萧砺,一开始猜测的是为了吹枕边风,那种’结婚后回归家庭‘的目的。谁能想到啊!谁能想到是为了八竿子打不着的澹台子规!
萧砺点点头,稍微放松了一点:“那就好。你一直监视我,看到了一切?”
癸卯493哽了一下:“是的。”
萧砺:“今天幸好有你在,要不然还真难办。兄弟,怎么称呼?”
“我们对外连脸都遮住,更不会透露姓名和编号。”癸卯493一直站在她身边,希望和上次一样,互相假装不认识。
省得我还得写检查写报告,就算上司知道这事儿一定会命令我保护她,但没有命令依然是违纪。
萧砺自然答应:“那我就不替你表功了。”
癸卯493微微笑了笑,脸上戴着面具,只是双手合十拜了一拜,说出一段憋了一个多月才想出来的退场词:“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夫人时运正盛,不是蝼蚁鼠辈能抵挡的。”
说罢就深藏功与名,化作一团淡淡的烟云,覆盖在萧砺背上,轻若无物,也没有任何存在感。
萧砺往前迈了一步,有什么东西硌脚,原来是飞溅的大颗珍珠和碎裂发黑的珊瑚。有点可惜,但没有我的命可惜。
只见远处飞来巨量的黑影,细小而密集,如群鸦在天空中飞舞,远看很小,等到飞过来激起一片惊呼。
有数名天香楼的客人在看到他们飞来时,慌忙跳上纸雁纸鹤,试图飞速逃窜出去。
都被猛扑而上的东天仙使者按在地上,一个脸刹在地上摩的血肉模糊,随即双手反绑,安安静静的被拖到戒严范围之内。
其中有十二个东天仙使者在上空撑起无形的网,扩散的很大,落地后将手里的桩子戳入地面中。
这是东天仙的法术,’警戒线‘,如是之后无法出入,严格戒严。
捧着莓果冰激凌舔的美食家:“这么多东天仙使者!出大事了!”
“还用你说?”捧着佛跳墙喝汤的同伴:“在京城内,这么严重的爆炸!事儿老大了!”
这一对夫妻真是来吃饭的!
还走到窗口去拿热腾腾的蟹黄小笼包,抓紧时间送入口中。
妻子急的跺脚:“醋!醋!你没蘸醋!”
东天仙队长到了四楼洞口,因为收到汇报,没有扑进去拿人,沉声命令:“放下武器,东天仙接管此地。”
萧砺提着焦尸缓缓出现,焦尸上焦糊的外壳已经裂开剥落,伴随着不透明度的下降,尸体微微有点恢复行动力,又开始挣扎:“你们来的到快。控制一下媒体,别让人拍到我。”
东天仙队长:“东天仙办事,没有媒体。把凶手交给我们。”
萧砺的脸色依然不太好看:“这是后土宫的叛徒,他暗算我,是因为和后土宫弟子有仇。”
说话之间,几道白色的流光飞驰而来,宛若流星雨。
耶律仁先从外地飞速回归,一个急停,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萧砺,看她四肢完好,脸上只沾了点灰,衣服虽然被炸的破破烂烂的但还完整,这才转过脸质问道:“怎么回事!冥府中枢,首善之地,东天仙覆盖之下,就让我的弟子在闹市中被人袭击?还被轰炸了两次?”
萧砺心里咯噔一声,拎着柳下锦虚弱的飘过去:“师父!!您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扔了两轮炸弹?现在到底有多少人监控我?就算我是冥府顶流,这也有点过了。
难道说……柳下锦是奉命来试探我的?那也太电视剧了,蠢蠢的。
耶律仁先按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一股淡淡的白光在萧砺身上流转,又仔细端详:“师徒一场,我岂能不管你。拎着什么脏东西,是这次的元凶吗,许杏花。”
许杏花应声上前,接过焦糊层开裂,露出粉嫩血肉的柳下锦。
东天仙队长:“耶律主持,这柳下锦意欲袭击萧砺,是我们东天仙使者最先发现上报的。事情的原委,此人作恶的根由,萧执事如何跟人起了冲突,怎么死里求活,我们都要审问柳下锦的口供,和东天仙使者的记述相对照。还要请教。”
耶律仁先确定她没受伤就松开手:“萧砺不是后土宫执事,只是老夫心爱的弟子。既然如此,来后土宫审,其他人封锁现场,抓捕党羽。柳下娱乐的总部,也要搜。”
萧砺低声道:“柳下锦在我家隔壁买了间房子,你们应该知道。”
东天仙队长还要再问,耶律主持已经裹挟着所有人,和身后一众弟子,身化流光直奔后土宫而去。
追不上,根本追不上。
没有去主持的小四合院,而是落在后土皇地祇大殿门口,登上御阶进入偏殿,此处是讲经论道、议事、授勋之处,也算是个小礼堂。
耶律仁先再次询问:“你单刀赴会都不说你什么,怎么没带着金刀?怕为师听见看见不成?”他能通过那把炼制和随身佩戴数百年的金刀看到周围环境,这事儿双方都知道。
但你知不知道金刀砍人有多方便?
萧砺脸上一白,试图琢磨他话中深意,但很累琢磨不出来,不累的时候也不咋能琢磨。从怀里摸出依然在录音的手机,屏幕上虽有裂痕,质量却很好。
低声下气的说:“师父息怒,我去见柳下锦,是因为他一直试图追求我,太烦人了,我刚听说他曾是后土宫弟子,被逐出师门,就以为抓了他的把柄,可以威胁他滚开。没想到会动手。在进门之前开了录音,我行得正坐得端,没有不可告人的事。”
耶律仁先微微颔首,伸手虚抓一把,抓出一个玉蛙,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已经有少许裂痕:“好孩子。跟你说实话,有这么几位皇帝,生前不注重道义名节,死后盖棺定论是昏君,害怕你的屠刀落在他们头上,怕得很呢,筹划着要杀了你。
为师没告诉你,免得你烦心,只是要求东天仙加强保护,担心人家正面强攻,送你一把能预警、能破万法的金刀,传授你变成狮子的法门,让你内外兼修,又怕冷箭难防,这一对玉蛙在后土娘娘面前供奉了十个甲子,能替你抵挡十次致命伤。一个受了伤,另一个就能示警。”
萧砺突然觉得有点浪漫,心里的疑惑也解开了。
在密闭的室内疯狂丢炸弹,第一次左右四个,第二次一侧六个,精铁被炸断,符咒被重火力破坏,那么这对内的冲击波足够把自己蹦飞重伤,怎么会毫发无损?这真的很不合理。但自己不是很了解热武器在密闭空间的应用,只有不太扎实的理论知识。
地府的物理状况又不是很讲道理。
许杏花正在和师兄师姐组团殴打柳下锦,圈踢他,抽空说:“主持把和你息息相关的另一枚交给我随身携带,日日观察。还是去的晚了。主持从外地直接赶过来的。”
萧砺又蹭过去一点,低声道:“我我”我真有点太多疑了。
耶律主持轻轻把玉蛙又放在她脑袋上,看着这护身符如雪花般融化,融入她的身体内,摸摸她的脑袋,念起古老的咒语:“摸摸毛儿,吓不着;摸头信儿,吓一阵。”
悄无声息的飞来一只海东青,收拢双翅,蹲在窗口看着室内。
东天仙来了五个,进门就抱拳作揖:“主持。”
耶律仁先问:“免礼,都请入座。怎么安排的?”
东天仙队长答曰:“兵分四路,第一路原地看守天香楼,把包围圈内的所有人逐一审查和柳下锦的关系,动用讹兽验证真伪。封锁四楼室内,留待后土宫派人前往调查,精铁四壁上的符咒都已拓印拿来。第二路直扑柳下娱乐总部,封锁消息彻底清查。第三路前往柳下锦的老宅,搜捡一切书信往来,抓捕管家和一切家丁奴仆,盘查往来交友。第四路去他在南七路的宅邸,抓捕宠妾蝴蝶。”
“行。”耶律仁先举起手里的手机,瞥了一眼蹲在气窗上的白毛黑点胖鸟:“这是萧砺的手机,她在进门前开了录音,就怕说不清楚有人给他造谣。把你们的人叫出来,配合着录音说。”
“是。兄弟,你出来吧。”
癸卯493像一阵黑纱似的飘落,低着头单膝跪地:“东天仙使者拜见耶律主持,此前礼数缺失,望乞恕罪。萧夫人,上命所差,得罪了。”
萧砺看这个东天仙队长也戴着面具,露出一双格外锐利锋利的眼眸,谈吐间不仅老辣老辣干脆,甚至有点像自己受训时的总教头,以及工作时遇到的一位超牛逼刑警队长。那位队长不仅能对三年前一次偶遇的路人记得清清楚楚,一眼就能看透人的情感变化、心理动态、熬夜没有、没有任何细节能逃过他的眼睛。福尔摩斯和少年包青天很好看,但别来分析我。
为了避开被他分析,把眼睛一闭,一头在进师父肩膀上,假装害怕。
录音开始播放。
从大堂经理的说话开始,脚步声,上楼,柳下锦谦卑的恳求,翻脸不是人。
局面很快就变得尴尬起来,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糟了糟了!”
“柳下锦这该死的东西!!”
“你快想点别的事千万别想澹台师兄!”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
“快想你的情史想你的舞蹈家前女友歌手前男友音乐家前男友还有屡战屡败的万山!凎,都是些庸脂俗粉,哪里比得过澹台师兄。”
刘长老瞪着眼睛嚷嚷:“柳下锦这狗东西!大银棍!他可没遇上情劫,他是自甘堕落!仗着后土宫执事的身份,救了美女就私下联系,勾引人家开房!澹台汇报他的情况,那是国有国法,宫有宫规,知情者谁敢隐瞒?又不是只有澹台一个人报告!我看他就是嫉妒澹台长得俊有天赋性格还好。”
王殿主随声附和:“澹台子规律人律己,他动了情劫,一知悉立刻就上报,自己甘愿受苦遏制欲望。为了后土宫的重点项目做出牺牲,如今有家不能回,就在苦寒无人之地修行历练。岂是柳下锦能比的?”
耶律主持拍桌:“你们闭嘴。萧砺,你别想了。”
萧砺越听越神色复杂,轻柔的叹了口气:“我怎能不想他。柳下锦说完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我不想损害他的修行,要是当面说我不爱他,有帮助吗?”
“没有。”刘长老简洁的说道:“你就把他当成你们小女生爱看的言情小说里那种,爱上一个人家国天下全都抛在脑后,开始寻死觅活的男主角就行。他爱你这事儿,他身不由己,也不是你有多好。其实他不想爱你,也不应该爱你。”
窗棂上的海东青痛苦的啄掉自己又一根羽毛,依然收拢着双翅,俯冲而下,风托着他来到萧砺身边,安安静静的落下。
澹台子规不敢看师父的眼神,像鸵鸟似的用翅膀遮着脑袋。
他在白灾最凶猛的项城苦苦克制自己,却突然感受到萧砺在剧烈的思念自己,又感觉心口剧痛,知道她有生命危险。他实在无法忍耐这种痛苦,就用战斗力更强的动物形态回来看看怎么回事。
在录音中听到了一切。
澹台子规扪心自问,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几乎害了萧砺……现在只想反反复复的啄死柳下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