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绎
万山：“我们后土宫里有人知道，澹台子规和项羽苦战两个月。他写了战况总结和简报，我的权限不够。但我们要将这件事告诉后土宫主持，不是吗？萧队长的师父。”
胡雁归过来斟酒，拿来一盒香和三个小香炉，他也只能斟酒上香。
三人陷入沉思，抛开下下策不说，萧砺感觉突然跑过去找师父，然后告知他我准备想办法认个义父然后合法继承他的城池，拿到无限制的经营权，无上限的豁免权。“这我不知道师父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我翅膀硬了，心太大，我们现在相处的还算融洽，因为我完全依附于后土宫，需要他的保护，也全然在控制之内。
韩信看出她想悄悄干大事：“这必须得说。现代人获取知识太容易了，但在古代人眼里，师徒如父子。何况耶律主持对您尽心尽力，没有考验，入门直接堆资源。您有大事瞒着他，不论是事后报喜还是报忧，必然产生隔阂。”
吸了一口香火，补充了一句：“虽然耶律主持在说服项羽这件事上，一点都帮不上忙。但重建项城需要后土宫。”
萧砺：我真没法说。我现在单身太久了不是很冷静，而且我身边优秀的帅哥美女真的很多，我的心也不属于他们其中一位。以前没有恋父情节，不碰三十岁以上的男的。
万山补充说：“不要告诉林云志以及与她有关的任何人，她不会帮你。她想让你超越千万人，只对她低头俯首。”
萧砺点点头，示意管家继续倒酒：“具体日期呢？”
韩信：“他那里没有表，没有时间流动。”
万山按住她的手：“别喝了。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韩信打量她因为略带醉意，而微微有些妩媚的脸，没看出来紧张。
萧砺挑眉：“我小时候还挺喜欢虞姬和霸王的故事，后来喜欢夜深沉，你知道的，霸王别姬的舞剑。”
韩信：“别提这个，虞姬早在汉朝就离开他了。因为之前劝说了许多金玉良言，项羽全然不听。”
萧砺耸耸肩：“雁归，去订一个包房，订这几天《霸王别姬》的票。我们需要一点点团队娱乐。”
胡雁归笑道：“主人，咱们家现在不需要订票，任何人都盼着您去看戏。我去说一声就有了，恐怕挑班的老板还得过来给您敬茶呢。”
萧砺颔首，垂着眼睛琢磨了一会：“柳下锦那边，等都审问完，会让我先挑选赔偿金额，在他的财产中，折价抵扣或者直接拿现金。但要是时间上来得及，我的城池里可以有一些成熟的商业项目，所有不动产被完整的搬过来。”
“观众们不会打听到我的私生活，那么项羽呢，他对女人的贞操问题持什么立场？我捍卫自己的自由恋爱，但只要给我一座城池，我能当面发誓，自己像个修女一样纯洁，每夜青灯独眠，在我的床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男人——咱们可以白天在办公室干嘛。”
韩信又一次被暴击，对‘咱们’这个词有些手足无措。
万山：“咱们？跟谁咱们？”狐狸精找来的狐狸精，这噩梦先生真是千年的狐狸精。王八蛋，还在这里装纯，你就是一个真正的古人，这些年也见过风月无边了！
萧砺在嘉靖朝发呆的时候也想了这个事，万山以前不性感，可能是因为他那副明明阴暗但非要假装阳光开朗正能量的样子，或许是因为身份限制。卓老师隐晦的反对两人恋爱，自己不想失去完美的工作。可是到阴间之后，换成另一种紧张情绪，自己和万秘书之间那无形的壁垒隔阂消除了，他冷冷淡淡又幽怨又体面的样子，还真有点惹人怜爱：“跟你，跟他，还会有某位美女。亲爱的，我过去对感情忠贞不二，只是不想让事情变麻烦。”
狂乱的喜悦让万山呆呆的坐在原地，几乎听不见声音，世界上的一切都消失了。
萧砺已经愉快的吻了噩梦先生一下。
韩信复杂的问：“这是对我的感谢吗？”我的新主公如果能因为感谢就跟人睡觉，那可太糟了。最好能保持很高的要求，哪怕卡颜、卡修行等级要求，那都很好。
但你先解决后院起火的问题。
萧砺摸着他的脸：“不，这是我对军师更多的要求，我要你做很多事。你很英俊，以前我从来不和超过三十岁的人产生感情，但你，你如此有韵味，又如此英俊，充满激情。”
韩信微微后仰，他在人间是一个有妻妾的男人，死后也吸引了很多女人，自然会互相看上眼，春风几度：“耶律主持建议你学汉高祖，你不用学的这么全面吧？”
萧砺看他的眼睛中完全没有情欲和迷恋，这人全副身心都落在事业上，于是就松开手：“你拒绝我。噩梦先生，你知道我会怎么做么？”
万山回过神来：“你？”
“哦？”韩信有点无语，又有点想笑：“请讲。”知道那些还没夺取天下，取得丁点成就，先享受美人美酒，抛弃糟糠，偏安一隅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用一句现代话讲：完蛋玩意！
萧砺说：“我尊重你，噩梦先生。以后不会再非礼你，你可以对我的自制力绝对放心。我不会因为感情问题耽误任何事，很快就会带着不受干扰的清醒头脑，进行我们的伟大计划。”
韩信：“那太好了。”
他体贴的站起身，斟满酒，端起酒杯对二人示意。
此时此刻真难说，没有名分：“我去联系一些朋友，你们忙。”
胡桂香恰到好处的说：“我和雁归也能帮着主公提高自制力，只要一个晚上，主人能半个月不动凡心，大贤至圣一样的道德，坐怀不乱。”
万山暴怒：“你不是结婚了吗？出去！”
“生什么气嘛，人们普遍认为女性的同性关系不算出轨。这是人类的固有思想哦。”这绝色美人娇笑一声，和电影上的性感美人一样充满暗示的吐吐舌头，跟着噩梦先生出去了。
萧砺拎出一个很长的锦袋：“我师父能从这把金刀上观察我所在的环境，看到，听到。为了今天，我准备了一个盖头。”
万山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你是可怜我吗？”
我差一点就能问你是感谢我吗，可是我落后的太多了。
萧砺把金刀塞进袋子里，当然没有任何阻碍作用，纯粹是自欺欺人以及万一师父问起来他怎么看见脏东西了，我说我已经掩耳盗铃：“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可怜施舍别人。我很努力避免社会达尔文主义，努力的方向在于，仔细想想，强的那个有狗屁本事，也该死。”
万山幽幽的问：“你不会同情我，也不会被我感动，难道你会爱我？”
萧砺正视他的疑惑：“你理解我更胜过我自己。我们为卓老师工作时，不论你有多努力，令人敬佩，但不性感。而为我工作的时候，很性感，我很喜欢。万秘书，你怕什么。”
万山幽幽的看着她，看她一步步走过来，拉起自己，近乎颤栗的低声说：“我怕你骗我，又恨你不肯骗我。”
第148章 “起拍价二百八十万一颗的留侯仙丹，我以为是托名之作。你怎么还开始骗钱了呢？”
进入贤者时间之后，万山仔细回味今天这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如坠梦中，捡了很久才捡回思维能力：“现在噩梦先生是不是自己人？”
一些权力场上会发生的事，一个小团体内部，发生一些令人尴尬或是不能外传的事，由上位者强迫新加入的人做点什么，作为诚意展示，俗称叫投名状。
也有人称之为入会仪式和服从性测试，这是外人所不知道的，等到被披露的时候，国内是被纪检委逮捕挂通告批判‘作风有问题’，国外是背后八枪自杀身亡。
同流合污是隐形门票。
高端局里只有有能力的人，才有资格买门票。
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分配，却要搞服从性测试，那就是愚不可及的吝啬鬼。卓老师不玩这么蠢的东西，但身在官场，什么都听说过。
萧砺自问给不了噩梦先生什么，也不想侮辱或者强迫别人，但噩梦先生要是真的‘保守’，早就说我无礼，要求离开卧室在真正的会议室和书房开会了，最起码在我换衣服的时候会移开眼睛不看，他可是认认真真的看了半天呢！包括萧砺莫名其妙开始对着镜子展示手臂和大腿肌肉，陷入自我欣赏的那些时间。
“只要给我搞一座城池，就算是自己人。我才不管他想借我之手做什么，只是……确实被吸引了，而且他有必要加深了解。我看起来太完美，又温和又正派，非常仁义，很有道德。观众们不能知道阴暗的一面，为我工作的人得知道我的小爱好，以便做好准备。总感觉古代文人一旦偶像塌房，会崩溃辞职然后出去乱说。”
万山：“你人不错，只要别堕落到特权表演，不会有人觉得塌房，本来你也没立忠贞不二的人设，梅中玉那本破书反倒是帮了你了。”有点咬牙切齿的，以后萧砺多交往几个美人，人设立的更稳了。
特权表演是很愚蠢的，但有些人为之骄傲，故意在可有可无的时候触犯规则和法律，在一点小钱上锱铢必较，自以为因身份不同拥有特权，实际上不肯排队、强行通行、冲撞交警或是不买门票，只会被挂到网上被热心网友骂。
然后被万秘书和萧队长在午餐时间嘲笑。
萧砺摸摸他的脑袋：“咱俩CP粉不少。方山这个假名，梅中玉但凡有点财产，就应该都判罚赔给你。”
万山接过她手里的‘草莓牛奶巧克力’口味的烟，吸了一口：“我猜测噩梦先生是谁，但还没有证据，毕竟秦汉之间，同时认识项羽刘邦的人，同时恨这两个的人，也有可能是范增，他被项羽气死。”
萧砺很浪费的吐了个烟圈，哀叹一声：“不要啊，我希望是韩信张良之一，对老头不感兴趣。”
“万一是韩王信呢？这俩人同名。彭越被做成肉酱打包分送，英布被杀，吕泽、吕释之这哥俩，是吕后的兄弟，身死族灭还被从历史上抹去，我不信他们没有怨念。吕后血脉断绝，惠帝刘盈的儿子被诬陷被杀，她现在留在汉朝，她一定会恨。项羽身边也有几个功臣，钟离眜，他肯定也很项羽无端猜忌，葬送大好江山。”
万山沉默了了一会，看她下床穿衣服，在酷帅新时装品牌和后土宫制服里选择了纯洁的白色。有些感慨：“向上的路，会越走越窄，先是容不下敌人，接着是朋友，最后是队友。”
萧砺哈哈大笑：“要是保证自己不会变，有点像是画饼，但我的实力和智商不会有突飞猛进的进展，放心吧。我没有一统天下的本事，当不上皇帝，甚至不想自己管理一座城池。到时候还要你操劳。”
万山觉得在说什么就不识趣了：“你去后土宫，怎么和主持说？”
“一字不差，实话实话。雁归给我介绍了可靠谋士，谋士跟我要了一笔钱，然后我要去见项羽，看看是认个祖宗还是认个义父。”
……
耶律主持仔细听完始末缘由，连带她的谋士提供的上中下三策和备选的下下策，焦虑的摸着胡子：“项羽看起来疯了。我们杀不了他，他是神鬼也是凶神，霸王气已经成了一种特殊的法门，澹台和他交战时，各方面观察，项羽能引动天地间一股凶煞恶气。至于项城，确实是一块宝地。”
萧砺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过来就被师父塞了一把大樱桃，捧着樱桃：“我去尽力一试。”
耶律主持沉吟了一会：“莫急。我去问问他们有什么高论。你这几日，先练练逃命。柳下锦刺杀你，那不算什么，若落在楚霸王手里，他真能把你的不透明度磨光，送你进轮回。”
他写了一张纸条，点名叫许杏花安排这三个人陪萧砺练习应对霸王枪，先了解了解，学着应对，实在应对不了也练练面不改色。重点是在西楚霸王的追杀下，在师兄师姐的掩护下快速逃命。以及如何摆脱项羽的追踪，不要留下任何气息让他追踪——招惹疯子得做好万全的准备。逃开会好一点，希望到时候不要弄的太难看。
萧砺咬着樱桃梗：“这么危险？”
耶律主持沉吟片刻，咬着又甜又脆的大樱桃，跟她说了实话：“不知为何，项羽对后土宫非常不满。他也成了我们最好用的磨刀石。虽然不是每次都打起来，但十次里有九次要动手。你身上沾染了后土宫的气息，修的是后土宫的法门，未必能瞒得过。过几天再去，我找人筹划筹划。”一直都是谁需要苦行就扔过去和项羽打架。
一座城池对小女鬼很有帮助，她遮遮掩掩那点心虚的事，不怕日后被人掀出来。就后土宫而言，后土宫弟子成为项城新的城主，那么反复挫败后土宫的一颗钉子就被拔起来了。
萧砺挠挠头，微微有点局促：“师父。”
“怎么了？不许害怕。”
萧砺忽然笑了，军师说的没错，他真的很好：“我又无事生非，让您操心了。”
耶律主持把自己碗里剩下的几颗樱桃都递给她：“要是每次都能搞来一座城池，那你每次无事生非，都要奖励你。别忘了把噩梦先生带来见我，如果他有问题，后土宫来负责追杀他。”现在去找张良视频会议，谈一谈怎么布置。
张良正在款待自己久未谋面的老朋友，热情的拿出来一个小碟子：“自从汉唐开始炼丹之后，我也试着做了做。”
韩信拿浅棕色的圆球扔在嘴里，仔细品味了一下，又拿黑色的圆球扔在嘴里：“你的仙丹主料是栗子，辅料是蜂蜜？”
张良坦坦荡荡的点头：“还放了一些提味增香的药材。”
韩信又吃了几颗：“开甜品店了？给我拿两盒。”
“每年拍卖会上，流出去的留侯仙丹，你没见过？”
韩信真被他震惊到了，不逊于新的主公亲了一口自己之后又证明她比刘邦自律：“起拍价二百八十万一颗的留侯仙丹，我以为是托名之作。你怎么还开始骗钱了呢？”
张良美丽又云淡风轻的脸上丢给他两个白眼：“我只确定这东西是亲手炼制，不承诺任何效应。他们爱吃着玩，与我有什么关系。”扪心自问，这肯定不坑害穷鬼。
韩信难以置信，难怪自己这些年偶尔得工作，而他一直隐居，一直都以为是后土宫的退休工资给的很多。又闭起眼睛仔细品味一下，还蕴含着一些修行境界，如果吃下的人真能静心修炼，大约三日之内都能感受到留侯现如今的心境，大有裨益，真能感悟的话能将不透明度拔高几个档次，这种修行之物有市无价，而且非常值得。要是指望吃个丸子平地成仙，那就是甜品丸子。
“给我拿四盒。”
张良只是托着腮看他：“给谁？”
“萧砺。”
“我见过她。”张良想起当初教她制造悬念，打造刑具。到现在没有实施，但做的不错，嘉靖虽然单调乏味，但李隆基那一场称得上高光。负责直播弑君很恰当，那只是一个台前的演员，虽然人间屡见演员成为国家领导，但他们都很早就表现出野心。她要是真有雄心壮志，在人间将近三十年，怎么能甘心平淡？怎么不去追名逐利，怎么不向着权力奋进？逐鹿天下这种事，还是得自己乐意。
韩信不会问别人‘我选的人怎么样’，他已经选定了，在出现重大问题之前只会坚持以及帮她补救：“给我拿四盒丸子。和耶律仁先说一声，你支持我的计划。如果你们开会探讨，支持我。”
“楚汉之争已经与贫道无关。”张良沉吟道：“贫道早已不问世事，你成也罢，不成也罢，我永远扫塌相待。”
韩信探身笑吟吟的看着他：“那我就出去到处乱说——把一部分智勇双全的现代鬼魂不送到第十个领地，而是混在一些普通人鬼魂之中，送到这边来，是你为了和平演变下的先手。皇帝们没有发现，还欣喜于注入了新鲜血液。萧砺就是被带过来的勇士之一。”
“别乱说，不是我的主意。都是应皇帝们的要求，随机带来的新鬼。”
“别人没那么聪明。”
“历代名相都为后土宫出谋划策，你别小瞧了这些算无遗策的经天纬地之才。”张良把玩着一块无暇玉璧，笑眯眯的不承认自己和一群聪明又致力于和平稳定的同事相处的有多愉快，譬如卖丹药这个项目，就是管仲建议的。算计皇帝们的思路时，更是手拿把掐：“耶律主持联系我了，你要回避吗？”
韩信摇摇头：“除了那位新主公，她的情人也猜出来我是谁了。耶律主持，久仰了。鄙人韩信，最近新得了一个外号。”
耶律主持跟他不熟，不知道是韩信讨厌契丹人还是讨厌自称汉姓刘的契丹人，上次见面就没怎么说话。但他依然有礼貌，稽首还礼：“战神韩信，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我的主公叫我噩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