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绎
团队也开始工作,不相信皇帝们发出来的信息,依次查证过,整理出来发给狮子小姐。
画外音狮子小姐在得到短信后,慢慢悠悠的念了一遍对舞蹈和仪式以及台词的简介和大意。
“啊啊啊不对!这不对!”林云志本来蹦跶累了,躺在沙发上欣赏传统文化中和鬼神相关的这部分,皇宫中的傩舞从装备上来说,就比后世在乡村里看到的贵多了,这里真用矿物质颜料,虽然是因为没别的选择,但那些错金银的器物,镶嵌的青金石和琉璃、玛瑙,都是真正的老物件。“汉桓帝自己把氛围搞起来了,谁让你们切入画外音的!别毁气氛!!气死我了!!”
“本来是沉浸在汉代的迷信活动中,氛围带入的好好的,全都等着萧萧出场,画外音一切进来,变成他妈的科教片现场了。你拍纪录片呢?你是要煽动观众情绪!要让他们有代入感!”
“那个王八蛋的安排的切入画外音!为什么要找一个小女孩来!找一个有恐怖氛围的苍凉的悲惨的也能好点!他妈的到底是谁安排的画外音,画外音只会让人脱离沉浸感!你和情人上床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放画外音‘春天已经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的季节。’”
林云志骂了好半天,气的脑袋疼,就算不是人走茶凉,但我刚被关几天就完蛋,你们对得起我吗!
勾魂使逢九休假,人间的九号、十九号、二十九号是休息日。唐殿臣平时不大好意思主动凑过来找她,一个是职务、富贵、家世都差得很远,另一个是毕竟有代沟,他心里还含糊自己配不配得上,虽然互有好感,但……今天听说林云志要糟,立刻多方打听,找到地址前来,先给她放首现代歌听。
‘看成败,人生豪迈’,结果到了窗口一看,林祭酒还很豪迈的比比划划,看起来在对着电视说什么。唐殿臣找了一扇距离她最近的窗子,敲了敲,吸引到她扭头时候才说:“林祭酒,为何这般恼火?”
林云志回头一看,心说算你有心,但还是生气,走过去刚要开窗,想起来:“唐大哥,你现在进不来,我出不去。”
唐殿臣移开目光:“我在这里也能看到电视。”
林云志低头看看自己,T恤和热裤有什么问题吗:“我穿着呢,别那么多破事。”
唐殿臣习惯于非礼勿视:“因为什么大动肝火?”
林云志又抱怨了三分钟关于画外音的事:“旁白和内心独白,除了少数人用起来是点睛之笔,大部分人都是因为无能废物二百五才用的。主角满脸难过背景音乐开始煽情如果还不足以传递消息,需要画外音来说一句主角很伤心,他他妈的趁早转行吧,我们这行废物太多了。那也不至于在汉桓帝准备祭祀仪式把自己送走,萧砺在候场准备用她新练的小枪枪把人戳死的时候,切入画外音介绍传统文化吧!什么玩意啊!只要不是卢骥主持大局,否则不可能蠢成这样啊!萧砺平时控场抓节奏抓的非常好,不用我她也能做好,老杨调度镜头可不比我差,许合子又懂音乐。”
唐殿臣暗自思量片刻,忽然问:“有没有这种可能,萧夫人就是为了你,才故意为之。”
林云志忽然愣住,她只想要看到水平每下降的直播弑君,看到无聊扫兴气的跳脚。却忘记了,萧砺既然能用非常官僚的方式拒绝她,当然能用同样官僚的手法阳奉阴违一下。
萧萧这样爱我,这样舍得为我付出吗?
……
萧砺确实是存心抻着时间,放缓节奏,让上方看到没有林云志的时候就是会有一些削弱,只有以前80%的效果,没她不行。但没我更不行啊!
小林是犯了错,但谁要是想趁机搞掉她,以为我们这个节目的力量不足够,那就想瞎了心。
祭祀仪式动辄一个小时,其实是一个体力活。
沈云英和老苟抬着铠甲给她穿戴好,又变成了无头骑士。
萧砺脸色骤变,用来代替视野的摄像头在黑夜中不是很清楚,远近高低都变得含混,自己走夜路摔一跤不会受伤,但丢节目效果:“糟了,晚上在铠甲里我看不清楚。苟哥,你客串一下避水金晶兽?”
老苟对此毫无迷信,什么‘骑狗烂,骑猫烂眼窝’还是‘被女人骑了走背运’,纯属胡扯,现在主公都说出来了,仓促之间没别的办法,答应了肯定双倍工资还有奖金,我可太有用了:“仓促之间来不及染头接发了,您凑合吧。谁也没说避水金晶兽不能长得像狗。”
萧砺二话不说,就往他背上爬,即便巨犬已经趴在地上,扛着二十多斤的铠甲也很难爬到他又宽又大又皮毛光滑肌肉坚硬的后背上。
她无处去抓,揪着狗毛不能使劲,蹦上去滑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
[妈呀笑死了]
[哈哈哈哈狗山]
沈云英:“等我一下,我去扯点布来。”
成卷的丝绸快速做了个套在大狗脖颈和前腿上的丝绦,能让萧砺抓住。
萧砺吭哧吭哧的抓着缰绳往上爬。
“等一下我变小点。”老苟恢复到哈士奇大小,等她跨好:“沈夫人,你来指挥。”
沈云英忍俊不禁:“大点再大点再大一点,诶好!”
巨兽背上坐着那位魁梧而恐怖的无头将军,老苟的视力在黑夜里依然极佳,稍微试了试飞跃大跳时不会把无头将军摔下去,就昂头挺胸的从漆黑的远处飞奔而来。
这巨兽轻盈的奔驰,一跃就是数丈之地。
无头将军手里提着霸王戟。
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突然从阴影中杀出来。
在台上用力扭动身体,挥舞手臂,震颤、顿足、高呼的巫师看到了。
即便他已经举行了半个多小时的仪式,还是以能进奥运会预赛的短跑速度挤开所有人,狂奔着逃走。
衣服下摆几乎被风扯的和地面水平。
看傩舞感到不安的观众们发出新一轮爆笑:“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巨兽又是两个大跳,越过冲上啦阻拦的卫兵们,直接踩着台阶向上奔跑。
人们如潮水般分开,向两侧涌去。
闯入灯火通明的皇宫大殿中,萧砺眼前的视线恢复,被项羽暴揍数日练出来的霸王枪依然很菜,好消息是皇帝的侍卫靠的是家世和相貌,而不是武功。
她的戟法在习武的观众面前,看起来破绽百出,甚至都想请她给自己一个机会教她。
但已经确足以杀穿那些连刀都顾不得拔出来、惊恐的跌倒在地的侍卫。
皇宫中的侍卫在世界上最安全的环境工作,在婕妤挡熊那年,遇到危险就都火速逃走。
无头将军甚至一抖手就是三连击,一戟一个菜鸟帅哥。
侍卫们跑的更快。
顾不上带上皇帝一起逃跑。
苟哥张开大嘴,肆意乱吼大叫,解放天性把口水吐在看不顺眼的人脸上:“嗷呜!”
汉桓帝的反应和梁冀一般无二,眼看着一人来高的巨兽驮着一位沙场宿将无头将军,在殿前肆意杀人,喃喃道:“救命……救命……”
霸王戟带着龙吟虎啸的气势,猛的刺出,洞穿了他的腹部。
[好!!]
[便宜他了!]
[这么简单?]
[南阳野人:唉]
[曹操:我这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李世民:是练戟的材料,练的少了]
萧砺依然骑在老苟身上,她不敢翻身下狗,下去之后爬不上来。
只能咬牙切齿龇牙咧嘴的用力一挑,全仗着现在修行的不错,竟真的用霸王戟挑起这么一个大活人,凑近了一看,很好技术到位,受伤的位置不致命,现在项羽应该满足了,下一步就去满足观众们。
一使劲,像个锤子似的轮起来,将插着人的霸王戟抗在肩头:“走。”
别说我是不是力能扛鼎,不差多少了。
第162章 无头将军,身骑怪兽,戟挑皇帝——这一幕虽然第一次出现,却已……
无头将军,身骑怪兽,戟挑皇帝——这一幕虽然第一次出现,却已经成为经典。
萧砺的身影已经刻入无数人心中,感觉永远不会忘掉这一幕带来的悸动。
[额滴神啊]
[太帅了]
[萧姐怎么能越来越帅]
[啊哇啊]
无头将军背后是火焰熊熊燃烧,满宫侍卫死走逃亡,哭喊尖叫声不绝于耳,皇宫宛若杀场,号称通天彻地赏善罚恶的巫师已经不见踪影。
似乎只有在极度混乱的逃命时,尊卑贵贱才变得平等起来,只以身体的强弱来决定。
既有历史的宏大凄凉感,又暗自契合恐怖氛围,让汉桓帝既像是战死沙场的士兵,又像是被抓走的猎物。
背景音乐切入巫怜山刚送来的《大厦颓倾》,杨光远一听就被震撼住了,在大狗驮着萧砺冲出来时开始播放,这首歌恰逢其时!主旋律节奏强劲而粗糙,副歌的伪声吟唱糜烂颓废,古典的编钟和电子乐混杂的极其巧妙,灵气逼人匠心独具,听的人汗毛倒竖。
歌曲虽然像舞曲,歌词融入节奏中,但更像是一个旧时代的颓废倾覆,一个新时代的呼啸而来。
萧砺的戟上依然挑着汉桓帝,依然扛在肩头,她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开始面部代偿,幸好缩在铠甲里,不用对观众进行什么表情管理,可以放心的咬牙切齿骂骂咧咧。
骂脏话就是会短暂的增强耐力,力竭必备。
直播大厅的现场观众看爽了,鼓掌欢呼,如此精彩的故事高潮,让之前所有的拖延和微微的无趣都成了延迟满足,变得更爽了。“太棒了!太棒了!!”
“汉桓帝汉灵帝就该这样!”
“点天灯,萧姐拿他点天灯!”
“无头将军会不会是演关二爷?汉桓帝对不起刘皇叔!”
这人的话一出口,周围短暂的安静了一瞬间,没文化的笨蛋见得多了,但这个有点过分。
幸好《大厦颓倾》没有让人失望,开山裂石似的一连串鼓点之后,巫怜山拨弄着月琴,月琴的颗粒感与众不同,他音色轻柔,情感却苦涩带着泣声的哼唱着:“茫茫凶荒,迥如天设。秋空峥嵘,黄日将没。莫道路高低,尽是战骨。莫见地赤碧,尽是征血。”
他的声音就像一个停留在原地的死人,望着将军杀死了一切悲惨事项的源头,为他们所有人报了仇。他是这样的悲伤孤独,不能寄希望于活人,只能期待死后的世界里有人主持公道。
而他终于等到了。就是眼前这位无头将军。
[刘邦:好歌,多少钱来开演唱会?]
[李渊:谁来扒一下谱?]
[铁木真:这个节奏甚美。]
[曹操:战乱年代,真令人伤怀]
听的好多观众都被勾动愁肠,与之共情,哭出声。
萧砺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真的很爱他,居然能得到人生中唯一的偶像创作的歌,还如此贴切,让她心里酸酸的,肩头沉甸甸的。
真的很沉,汉桓帝你就不进行一些身材管理吗,我肩膀都压麻了。
……
巫怜山死后就一直躲在山中庄园里,跟几个女仆和保镖生活在一起,不出门不见人,每天从早到晚除了看电视就是敲编钟玩,除了和几个生前倾慕的艺术家来往,也算是隐姓埋名、闭门谢客。
因为萧砺给了他太多灵感,因此白送了好几首歌。
现在在巨大的影音室里崩溃:“你早说是无头将军啊!我还可以做得更好,我还可以更贴近节奏!”
“99分!那一分扣在我手里了,明明可以加入一些怪兽的吼叫,更衬托古代社会的残酷。”巫怜山的强迫症发作,痛苦的把脸埋在抱枕里。
林云志终于被爽到了,她费了好大力气拖了一个独立沙发到窗口,累的差点给沙发跪下,现在瘫在沙发里和站在窗外的唐殿臣聊天,改换口风:“这也算是厚积薄发。文明人毫无怨言地戴着他的枷锁,而原始人则绝不肯向枷锁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