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绎
萧砺恍然：“难怪我觉得他瞪了我几眼。可能黄老先生也是捏着鼻子认命了，求同存异吧。”
许杏花忍不住咯咯笑，站起身：“来我宿舍，我来煮茶喝。”
“晚了！”图书馆里另外十几个后土宫弟子围了过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签名来。”
许杏花一把挽着她的手臂：“我抓住她了，大伙一起上。”
“哈哈哈哈哈。”萧砺就开始签名，真怕他们要点寄语什么，虽说自己硬笔书法不算很好，但也算得上提笔忘字：“那我写直播弑君—萧砺，怎么样？”
大伙也很有默契的不喊不叫，要了签名美滋滋的继续看书。
萧砺火速蒙着脸撤退，和许杏花喝了几杯茶。
许杏花煮茶，火苗却是萧砺负责控制的：“我到时候和姚主持一起过去，那里环境什么样？我们需要带什么？还请萧城主示下。”
萧砺：“师姐你别逗了，那座城算是什么都没有，一座房子都没有。”
许杏花睁大眼睛：“一切都从头开始？”她甚至有点兴奋，不知道请谁来设计，但自己可算是在新建的后土宫里有发言权了，给我安排玻璃天窗！
萧砺琢磨道：“你今天休息，我今天不上班，咱俩出去走走？”
出去逛街购物——不是商业街，而是工业。装修公司单独有一条街，承接大型的建筑，一连逛了好几家店，询问了庭院和大别墅的工期，算上装修至少半年起步。
这不太行，项羽那个人很容易急眼的样子，别到时候跟我嚷嚷施工噪音问题。弄一个隔音的大别墅把他塞进去，作为我压箱底的武器使用。
萧砺：“有没有模块化集成建筑？隔音效果好的。”
秋蝉建筑公司的销售想了想，看这两位女士虽然朴素，但气势不凡：“以前研发过，但大家都是鬼，啥事都不着急，造价是同等建筑物的五倍以上，根本卖不出去。您想啊，一个小一点的独栋小房子，小四合院，或者小二楼，单盖房子加上硬装，也就三五十万到手，同样尺寸的模块，能快半年，要一百五十万以上。有这个钱，雇两三倍的工人不也是一样。”
萧砺心里一动：“让工程师过来介绍介绍。我没那么多时间。”
工程师一听还有人感兴趣，忙不迭的扛着图纸跑来介绍，材料、设计、生产速度、安装模式、整体工期和报价，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一口气讲了两个小时，对面要也是个工程师，回去就能造出来，期期艾艾的说：“我们仓库里还有两套成品，您看看设计图吗？”
这两栋别墅不仅大，而且非常豪华。
像是个低配版的王宫。
萧砺看完就买了，买完就掏运费，亲自带着齐工和秋蝉的其他人去盖房子。
……
舆论热议的话题风向变化极快，一开始还是讨论萧砺好惨啥也没得着，谈着谈着就有人开始提起在萧砺成名之前见过她。
“当初给我搬家的就是大路公司，是有个女员工，负责搬我妈的私人物品，后来还以为认错了呢。”
“萧砺揍过我！因为什么？不就是我前妻想搬家我拦着嘛。”
“萧夫人挺爱在茶楼听书的，我当时觉得她很漂亮，想搭讪，但是后来没在见过。哎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再这么深扒下去，就有参与私烟的人貌似不经意的谈起萧砺也出入拿货的地点，也有人谈起满地捡烟屁股的冯天赐曾和萧砺来往密切，而冯天赐就是因为走私香火后开始流窜。
唐和明的领地中，也有成人书店的店主骄傲的接受采访：“萧夫人来过！买了几十本呢！她否认自己是谁，但你猜怎么着，我偷拍她了！”
店主举起一本书：“这是萧夫人翻过又放下的书，书上有她的气息，我特意保存起来。啊，香的嘞！”
各个媒体、杂志对此非常当回事，认认真真调查，仔仔细细采访相关人士。
香积寺很快就接到举报，立刻封锁了宋三、姜四经营的茶楼，开始深入调查。
就在辟雍的民生节目的见证下，宋三被执法人员从茶楼里拖出来，脖子上缠绕着一条讹兽，痛哭流涕的表示：“我有罪，我该死。萧砺曾经化名小丽，在我这里拿过三箱劣质的私烟。”
霎时间激起千层浪。
而整个《直播弑君》节目组呢，祭酒在居家反省中，主持人暂时失联。
第166章 “萧砺在我手里没少拿货，拿了十几万的货，她也有低声下气求我带她……
“萧砺在我手里没少拿货，拿了十几万的货，她也有低声下气求我带她发财的时候！现在得意上了，装不认识我！还有不少名流，当年都在我这儿拿货！你们不来救我，就别怪我把你们都咬出来！”
宋三在被带出茶楼时一嚷嚷，貌似是抛出一个大人物，吸引其他还没被抛出来的人前来营救，立刻引爆了民生节目的收视率和重播率。
这小茶楼在这条街上是最火的，常年雇佣评书大师，也真有一些名流来喝茶听书，毕竟是中京城的茶楼，他揭露的事情是什么呢？
就在武德寺和香积寺的驻地，中京城中一个不起眼的茶楼，一个刚死的鬼魂，都能找过来开始涉足私烟买卖，可见这里不隐蔽，也不仔细，只是相关部门不够认真而已。
武德寺负责查封茶楼的人脸都黑了，这种事不能详细报道，现在可好，等着舆论‘你们这些年干什么吃的’‘武德寺那帮人绝对没少收钱’等诸多言论出现吧。有没有可能只是单纯的灯下黑？况且京城脚下，人来人往的茶楼，谁兜里揣着几盒烟、十几包香都是合理的。
宋三嚷嚷完就完成任务，蔫头耷脑的被押走。
观众们对于私烟的态度很微妙，近似于在乡下乱买溜达鸡、在农村乱买瓜果梨桃和腊肉腊肠。拿回家咔咔吃，只要好吃爱吃，根本不在意什么检疫、什么销售许可。
只有吃出病了才会大骂黑心商家和废物监管部门，没病的时候谁敢拦着不让他们买？
私烟就是比合法的至少便宜百分之三十，有些买不起的高级口味还有平替。用代可可脂巧克力糊弄自己又有什么错？
冥府的兆亿鬼魂中，不说百分之百，至少有99%的鬼都买过。
民间议论纷纷：“混蛋啊！凭什么提萧砺的名字！不就是讹人吗，你拿个不重要的讹！”
“他死定了，他要是不提，萧夫人还能想办法捞他一把，这下可把人坑惨了。”
“为啥啊？损人不利己的。”
“还能因为什么，欺软怕硬，觉得萧夫人四面楚歌，这是冲着皇帝们示好呢！”
“不对，肯定是因为嫉妒。当年萧姐拿货得求他，谁拿货都得求人，点头赔笑，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现在萧姐平步青云，心里不平等呗。”
“狗日的长了一副色鬼样，是不是当初以为能拿捏萧姐。”
观众们议论纷纷！一个男人谈及一个女人有诸多不好时，虽然也有很多人相信，但也有一种追求不到愤然泼脏水的暗示在其中。就一个开茶楼的小掌柜，你踏马也配想？
粉丝们自然往好处想。梅中玉入狱之后，盗版书更加猖獗。萧砺的情史在阴间不说是人手一本，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神秘的站姐拍到穿着白衬衫气质出众略带阴郁的万山之后，飞速确认那就是书里痴情几许的方山，然后和一众CP粉欢呼雀跃，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戏码人人爱。
这正是机缘凑巧，先给萧砺的爱情故事定下了基调，追得上萧砺说明他温柔多情有艺术气息，追不上说明自身素质不行。虽然有少数清朝人对此指指点点，但萧砺是官身，大多数清朝人都知道当官的是‘过十八岁的不要’。
捅出来这件事，原本也不是为了激起民愤，而是舆论倒逼上层，赌他们不可能轻轻赦免这件事。
……
香积寺的最高长官叫律正卿，他常年秉持着无为而治的方针，基本上不管什么事，各个部门各司其职，按照前任长官留下来的策略正常运转，没有什么开阔精神，下属报上来的项目看着合理的就批。
现在联动的两个系列《直播弑君——朝代系列》《硝烟玫瑰——萧砺系列》，销量极佳，占了出货量的12%。作为新研发的口味，还稍微有点溢价。
律正卿在得到秘书通知之后，火速开会：“大家有什么看法？”
众人摸不清他有什么立场，就说自己的想法：“这两个系列呢，价值很大，目测是未来一两年里，都可以稳定推出新品，或者给旧产品换个包装继续卖。不能因为一个人胡言乱语，就影响到整个香积寺的布局。”
“反正她来我们香积寺访问时，身上只有正版香火的味道，没有私烟的臭味。”
“这个事嘛，一开始就不应该捅出来。”
“有没有可能是诬陷萧姐？有很多人恨她。她人品那么好大家有目共睹！”
“脖子上挂着讹兽的时候，人是说不了假话的，萧砺就是犯了重罪。”
“她是卖私烟，又不是卖身。有什么大不了的，律大人，自古道杀人放火受招安！”
“生活所迫，她一个小女鬼无依无靠，饥寒交迫，冥府又没有低保。凭自己双手挣口香火，有什么不行。”
“我反对，我们必须严格和私烟划清界限，她归根结底就是个艺人，就应该拿她杀鸡儆猴。”
“是啊是啊不就是两条生产线价值几百亿的货款吗，不就是生产了两个月的几千立方货物吗这算什么啊。”
“对家抹黑我家姐姐。”
律正卿思前想后：“找一个只能特赦她，继续狠狠抓捕其他私烟贩子的借口。”
粉丝们和虽然不是粉丝但已经拿了奖金希望继续拿的其他工作人员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纷纷道：“大人说得对！武德寺这帮废物，粪土一样的东西，干什么吃的。”
“别的私烟贩子不抓，就故意把萧姐暴露暴露出来。”
“武德寺一般抓人的时候堵住嘴拖走，这次故意把讹兽缠在脖子上，没安好心。”
“辟雍里也有坏人，这就不审核吗？就不会打个码，就直愣愣的往外播？萧姐姐直播的时候都没露过非法的东西！”
“我想起来了！我二舅妈在武德寺上班，她们说之前萧砺被抓过，是冤枉的！”
律正卿一摆手：“欲速则不达。谁都不要对外透露我们的态度，等，等武德寺的回应。老刘老白唱大鼓的时候，老单老袁说评书的时候，我不信武德寺的人就一个都没去捧场。到人家贩卖私烟的总部，听书喝茶，嘿，真露脸。”
“对对对！”
“还有东天仙，他们不是严格审查过萧砺吗？”
律正卿：“霜院长，你之前招待过萧砺，你发公函质问武德寺。东天仙嘛，自有他的道理。”
……
东天仙督主：“回应什么？我们如实汇报给上方，用不着通告其他人。但萧砺做了那么多事，怎么只争论私烟一件事？之前那个谁，不是因为交了两个男朋友，闹的一地鸡毛吗？还有那个谁，喝醉了打人，之后一蹶不振。”
“督主有所不知，玉簪宣传时，说的是天生单纯害羞，避男子如避蛇蝎，荧屏初吻宣传了一番为艺术现身，荧屏初拥宣传了一番，我妈看了哭的不行，俩月之后爆出来脚踩两条船三年了。萧砺压根不是清纯玉女人设，她一登场，连宋徽宗都能调侃戏弄。”
“区区购入几十本黄书算什么。又不是点了几十个男模。林云志倒是真点过脱衣舞男。”
“她杀过人不算人设崩塌，就算是当过劫匪都没事，她演的也就那样。可要是做过别的不体面的行业，那就不一样了。”
“她能干私烟就不可能涉黄。”
“萧夫人在节目里，也算是杀人如麻了。有人统计过，累计杀过三百多人吧，和这个一比，她只要不殴打辱骂粉丝，那就没什么坏事。”
“人间也是这样，出道就演渣男的真渣了还没啥事，要是一直都以道德君子自居，那就完喽。”
……
压力到了武德寺这里，东天仙言辞刻薄，香积寺事不关己，全怪武德司。
“老百姓真是不辨是非，萧砺贩卖私烟，购入黄书，非法持有武器，然后呢，骂我们给皇帝为虎作伥。是我们让萧砺去干这些事的吗？她自己为了钱干的！现在好了，就连咱们自己人都骂我们武德司！”
“抓过一次是假的，这第二次，抓不抓？要是假的，怎么解释，要是真的，证据不足，上面要保，怎么解释？”
毕中正：“就该做成大案要案，不能因为是什么名流就轻轻放过，那我对不起我的名字！”
慕容雨侬：“你是对不起你干儿子午德钦吧，听说上次抓萧砺就是他大力主导的，萧砺也被讹兽考察过，也带人去搜过她的单位宿舍。”
毕中正：“我就是看不上一个娘们爬到男人头上！纲常混乱，尊卑不分！”
粉丝立刻对武德司最高长官嚷嚷：“秋大人，姓毕的这话，分明是冲着您去的，我可忍不了！”
毕中正火速起立：“属下不敢，属下的意思是弑君终究是以下犯上，我，我是个清朝人。”
偏偏武德司的最高长官就是一位女士，秋某：“上次抓捕审查的所有卷宗都拿来。”
十万块钱的私烟不算多，一般也就十倍判罚，再处以劳役。但那是萧砺，一个人挑动整个地府兆亿鬼魂的心弦。抓捕审问，无数人不服。就此轻轻放过，照样有无数人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