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绎
林云志叹了口气,捞一把当家花旦:“萧萧也建议我向饱学鸿儒请教,再听听小册老的意见,再做决定。都督,我太心急了。”
在座众鬼都看向粉凤凰。
都督:“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过大家都是鬼,你想要热豆腐吃也没有。”
林云志厚着脸皮笑笑,权当看不见粉凤凰那刺人的目光。开玩笑,亲爹传授的成功之道就是厚着脸皮做正确的事。若无其事的说起备用话题:“都督,还有一件事。”
“嗯。”
“明朝那边本想让萧萧对二号目标进行抽肠,您也知道,这是明朝的酷刑,但我们开会的时候觉得不太行,怕有犯忌讳的东西出现在屏幕上。之前杀秦桧的妻子王氏时也是一样,男的可以剥光了活剐,女的不能解衣施刑,只是勒死了事。禁黄的禁令如此严苛,我们都战战兢兢,一点错也不敢犯。”林云志露出了长辈红包里放了新款宾利和限量包包、珍贵宝石时才会露出的超甜一笑:“都督~能不能法外开恩呢?”
都督却在琢磨这件事:“不可轻举妄动,怕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不错,只要是恶人都应该动重刑,男人、女人、阉人只要足够靠近权利,就能做同样坏的事。但观众的心态不一样,酷刑凌虐的对象是男人时,观众们当做狂欢节,但如果对象是女人,不必怀疑,很多人会变得下流。
下流也不是啥问题,上古时期野合,到秦汉唐宋也免不了各自逾越寻欢作乐。
但冥府并没有改变对雪灾的定义,政策既然规定人人都要避开带色气的笑话,就必须贯彻到底,轻易不能改变,不能说之前错了。
粉凤凰顺势讽刺道:“萧桑和林桑还想干什么?”
林云志笑道:“让某些无恶不作的阉人骑木驴,缺什么补什么,补的更多。”
粉凤凰:“你才缺!”
林云志轻蔑而懒散的瞥了他一眼,暗示自己可是个健全完整的人。
都督立刻叫停,感觉话题越来越犯法:“够了。希望你们能团结,为了解决日渐高涨的白灾并肩作战。上天和怨念是不分立场的。从现在开始,谁再无理挑衅,扣工资。林云志,你也一样。粉凤凰是曾经反对过你,但你要知道,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在一开始就让万众称颂,除了骗子。反对你的声音,有时候比赞美的声音更值得一听。”
二鬼无可奈何的互瞪几眼,俯首称是。
一名侍从突然出现:“都督,团鹤组织的人来闹事了,就在窗外。”
屏幕上的酷刑已经接近尾声。
朱祁镇用最后一口气,满怀仇恨的质问:“骗子,你是谁?”
他的声音极其微弱,几乎听不见。
萧砺低沉有力的说:“我是一个死于非命的鬼魂,一个被迫和亲人分离的孤魂。”
“你应当效死。”
萧砺的语气变得更加冷冽:“为了值得的人,不是你这样的蠢货。”
朱祁镇仇恨而不甘的盯着她,直到瞳孔扩大。
[为了我!]
[呜呜呜]
[大功告成!]
[萧夫人真辛苦]
旁边放着一个元青花鬼谷下山图的大坛,把几罐搜寻出来的蜂蜜倒进大瓷罐里,顺便自己抱着蜂蜜罐刮了好几勺,又煮了点开水倒进罐子里猛摇一顿,并投入明前龙井。
“蜂蜜绿茶,有点暴殄天物,但是很好喝哦。”
萧砺像个还没下班的屠夫一样叹了口气,捧着罐子喝掉半罐蜂蜜绿茶,然后起来继续工作。她确实有点心累,其实在剐完四肢的时候就有点受不了了。
我又不是外国那些以虐杀俘虏和他国平民作为快乐的变态士兵。
但弹幕里一直在疯狂的尖叫,狂喜,在任何一步都没有观众提出异议。而我们这个节目的受众群就是这样的,可能在古代易子而食的饿死鬼眼里,我这都算浪费食物。
稍微缓了缓精神,想想狐狸管家的毛茸茸大尾巴,那敦实又温暖的煤气罐罐,还带着一个唧唧叫的小崽。想想白杏林、澹台子规、胡桂香这些天姿国色的美人儿,再想想万秘书那个……不行不能想他,斗智斗勇太费脑子了。
去掉四肢、大部分骨骼和内脏,还残留着脊椎和心脏,已经完全死去的朱祁镇被塞进罐子里。
萧砺无力再去看弹幕,坐下来假装苦思冥想:“我记得……我闺女看科普节目上说木乃伊的做法是香料腌制……”
戒言执事突然飞快的写了一行字,起身放在杨光远面前:萧师妹的精神状态有些疲惫,建议她结束工作。
实际上不是疲惫,而是在数次濒临崩溃有强行挺住之后,有点恍惚,支撑她的动力快要撑不住了。林祭酒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不负责任的离开了?
同时给主持发了一条消息:启禀主持,萧砺看起来太累了,她不善于使用酷刑,也并未乐在其中。
但仔细想想,对施加酷刑感到快乐那些人不少,死后都去炼成能源块了。
杨光远:“我向林祭酒汇报一下情况。”
卢骥探头看看:“我问问她要不要回来?”
戒言执事点了点头。
卢骥:“萧姐要是累了,回来休息吧。这是后土宫执事的建议。”
萧砺敏锐的问:“怎么是你?”
卢骥:“林祭酒去开会了,还没回来。”
萧砺确实想下班,但现在不好自己决定下班,她怪可怕的:“多谢关心,我不累。快进时间流速,战争之后他们应该会继续查抄王振的家,我很期待他们发现这颗人头的状态。”
辟雍的门口是空旷的广场,既用以重大节日时进行表演,以供乘坐纸鹤、纸雁来回上班的鬼,平时翻窗户往下跳找灵感的鬼,下班之后遛弯的鬼活动之用。
现在这里被净化组织占领了,这个以团鹤为标志的组织举起巨幅抗议标语:“反对不分级!反对公开推广!”
“我们不要看血腥色情!”
“直播弑君,亵渎空间!”
一幅画,画的是被捆绑的朱祁镇,但短裤变得更短,依然带着口塞,带着鞭痕,在脸上和大腿上写了‘罪人、昏君、惩罚’,还在大腿和肚子上画了正字,一些怪异的高光和粉红色打在这幅画上。怎么看下一步都是《强制の惩罚》。
巨大的×形胶带贴在这幅画上,以示抗议。
“萧砺!下流!恶心!”
“打着诛杀昏君的名义!做出这种事来!”
“救救孩子!”
林云志气的倒仰,在楼上看到这乌压压一大片抗议组织,一口银牙咬的嘎吱嘎吱响。看自己单枪匹马,未必骂得过他们有组织又统一的呼喊口号。
转身就走,去找同事借超高音大喇叭。
第87章 准备冲上前一个人单挑骂翻一个组织,复刻‘舌战群儒但脏话加强……
准备冲上前一个人单挑骂翻一个组织,复刻’舌战群儒但脏话加强版‘的林祭酒,被人拉住了:“拦着我干什么。这帮贱人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小颂轻移莲步,近似漂浮的快速行动,追过去拉住林云志的手臂:“林祭酒,他们攻击的是辟雍的决策,这背后可能有人指使,有阴谋。”
佛奴也伸手拦住她:“后土宫执事说萧姐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劝她结束工作,萧姐在等您回去下命令。”
“她又怎么了?”林云志短暂的思索了一会:“谁叫你们过来找我的?”
佛奴本着男人/鬼之间的竞争心理,立刻说了:“杨光远的建议,他说林祭酒必须主持大局,萧砺也只听她的安排。萧砺说她还不累,老杨叫我们来看看您开完会没有。”
卢骥和老杨已经开始竞争副手的位置,比起一个年轻俊朗傲慢多金的小白脸,佛奴更能接受一个沉稳温和勤快的胖老头做部门二把手。
林云志随意嗯了一声,心里琢磨着团鹤组织怎么会突然跑来发大疯,酷刑折磨哪有不脱衣服的。明朝领地的酷刑展示里,每年还有民间票选最漂亮的屁股,分男女两个榜单。
她快步回到直播大厅,大屏幕上已经不是萧砺,而是激烈的北京守卫战,巷战部分。
瓦剌人的各部落联军在猛烈的进攻,而大明朝的精锐在北京城外,背城一战。
没有退路,不许开门,死战到底。
城头上炮火连绵,城下衣着华丽的指挥使、千户和百户坚持在战争的第一线。明军中还有小股精锐骑兵,也会突然袭扰瓦剌人的侧翼。
女主播依然安静的躺在机器里,没有直接离开。
扑倒操作台前,开启内线通话:“萧萧,你得再坚持三天,最少两天。团鹤组织来闹事了,不能他们一闹事就结束。随便你做什么都行,你直播打坐闲聊粉丝都爱看。”
萧砺心力交瘁的叹了口气,随即问起:“团鹤组织有多少人?在门口抗议吗?你安全吗?”
林云志轻蔑的笑:“好得很,我不信一个破组织能突破安保系统。你怎么样?不会是PDST吧哈哈哈哈哈笑死。”
萧砺一瞬间满心愤怒,我又不是天生的屠夫,就算朱祁镇确实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但我又不是恐怖片里的艺术家,我又不是师从汉尼拔!之后的一切都是多余而令人疲惫的,完全是为了观众,为了节目效果才这么做。古代比现在更野蛮,更残忍,不论是上层对下层,还是下层对上层的反馈。
愤怒并没冲昏她的头脑,她一直都对冷静能力引以为傲,在短暂的沉默后,若无其事的开玩笑说:“我们搞艺术的在完成作品之后就会累。”
艺术,确实是。朱祁镇的脑袋端端正正好好的搁在元青花大坛的坛子口,远看仿佛花瓶美人,近看疑似致敬人彘,拔出来一看又好像一朵人头花。
“吃点东西,你不是说二级厨师吗,做点饭拖延时间。”
萧砺烦躁的捏了捏拳头,柔声道:“有道理。您忙您的去,两三天之后再见。”
林云志结束通话之后,再设法探寻解决抗议人群的问题。
“他们的狂妄疯癫的喊声被隔音门窗隔绝在外,那些恶毒愚昧的牌子也不会被我看在眼里。”林云志恶狠狠的按键盘:“我怀疑这幕后有朝代主使,绝对是境外势力,请求东天仙介入调查。”
东天仙督主在五分钟之后给她回复:否决。团鹤组织的行动符合逻辑。他们一直以打击涩情暴力为己任,要求男的当君子,女的当淑女。任何事都会抗议,而你们的关注度极高,萧砺确实在擦边。
林云志:没见过哪家的君子淑女堵在别人办公室窗外学狗叫。您对这件事有什么建议吗?我们都督让我安分等着。
督主:东天仙不会越俎代庖。
林云志愤愤的站起来,在窗口黑着脸往下看,抗议的鬼魂足有上千,声势浩大。大大小小的牌子上写的标语,还在散发传单抵制,甚至有明确诉求,要求萧砺不许再露出别人雪白的身体,从脱衣服到扒皮这段必须掐掉。
纯粹大傻叉!
她走到戒言执事身后,看了看现在的怨气指数。开播时候是773,这一场直播后下降到718,属于是还不错数据,和上一场从839↓773,基本上持平,而且这一场的用时更短,上一场持续了一个多月呢。
“他们把这场祭祀千秋冤魂的直播,污蔑成涩情表演。把酷刑折磨,节选成脱别人衣服,要是让他们这么恶意剪辑扭曲,天下间的酷刑都成了SM。幸好天下鬼魂都看着呢,不容他们欺骗。”
戒言执事在纸上写:萧师妹已至心力憔悴,强行坚持有损根本。
林云志断然拒绝:“她的工作结束了,现在也可以吃饭喝酒休息娱乐,闲聊罢了。”
戒言执事皱了皱眉,还要争论:日出千言,不病自伤。告诉她。
于公而言,萧砺能减少阴间的怨气,后土宫的工作压力锐减10%,不能让她事业未成就累垮了,而且她又是耶律主持的门人,同门自当有爱。于私,谁还不是’澹台子规保护协会‘的成员?动了情劫,伤在她身,痛在他心——是不用看见,不用告知,真的会有感应的痛。澹台师兄现在又专去负责那些最危险的战斗,最严酷的环境,唉。
林云志把纸条揣兜里,郁闷的戳玻璃:“萧砺就没有粉丝后援会,过来和他们对峙、斗殴吗?”
卢骥凑过来,奉承道:“团鹤组织这帮老僵尸,有小节无大义,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都该被大雪浇灭不透明度。”
林云志:“哼。他妈的,这些下流贱鬼,看见白胳膊就想起。难道看见公猪的白胳膊也能想起来?”
卢骥心里也觉得萧砺过分,林祭酒嘴更毒更过分,但顺着她说:“对,都应该抓起来放地狱里!”
“他们也配站着跟我说话?!”林云志狠狠戳了戳玻璃:“愚昧!”
卢骥:“就是啊。愚昧无知,以前准是吃人血馒头的。”
萧砺想了想,找到一个拖延时间的好办法,对着镜头微笑:“王振的家人被处决,豪宅被查封,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抄家,毕竟抵抗瓦剌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我想看看这位刘瑾和魏忠贤的前辈,权倾朝野的大太监,他的豪宅究竟有多豪。之前来去匆忙,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