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米覆面是社恐?我当场反客为主 第79章

作者:魔法少女赵大锤 标签: 轻松 玄幻仙侠

  安静了一会儿。

  —你怎么还骗人啊!你笑什么!

  女孩儿埋怨,推他的肩膀,催他赶快看窗外,明明就很漂亮。

  他缓缓睁开眼,顺着望去。

  在悠远的天空,在苍穹的尽头,蓝紫色的弧形光斑弥漫了漫天。

  真奇怪,怎么和从前瞧见的不一样。

  —怎么样,好看吧!

  —还行。

  列车朝前行驶,穿过面纱一样的极光帐幔,像是由此拉开新帘幕、进入了下一小段的篇章。

  然后,他们开始一起看窗外,看风穿过荒野,看鲸鱼在海面喷出水雾,看情侣在站台上拥吻。

  他们开始不满足于只是看。

  —我带你下车吧,外面比这里有意思多了!

  —我只有3块钱。

  —我手里有3块钱哦!没关系,火车停靠,我们趁他们不注意时下去,开车前再上来就是了。

  天蒙蒙亮时,列车停靠,他们偷偷下车,去看日出。

  日出时分,前方瀚海沙砾。

  初生的阳光下,沙砾在土墩间飘扬飞舞,散发出了金黄、赭红那样斑斓的色彩。

  哗啦,哗啦,空瓶子里突然被倒进了水。

  叮咚,叮咚,像心脏被小锤子敲了一下。

  空洞的灵魂发出回响,在世俗中醒来,抻了个懒腰。

  像初遇时那样,她说,你好呀。

  很奇怪,他突然听不见火车声了。

  那火车声明明接连不断地响了有十几年。

  突然就听不到了。

  可一旦当你有了想要,有了留念,时间就开始对你吝啬起来。

  燃料逐渐见底,可明明上一次瞧,它还有那么多。

  时间仿佛在报复,报复你在这之前对它的熟视无睹。

  ——旅客朋友们请注意,请看好车票,下一站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下车。

  他该走了,她还没有。

  空位留出来,还会有其他的乘客补上,陪她继续看沿途的风景,看每天都准时出来的日出。

  透过窗户,他看见外面逐渐靠近的站台,提着行李箱的新乘客正静静站着,等着上车填补空缺,坐在这个位置上。

  我们都知道,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们终会分离。

  短暂地依偎,然后分别。

  轰隆声逐渐减弱,又是一个日出时分,火车再次靠边停下。

  他到站了。

第66章

  今晚月亮还挺圆,散发着暖黄色润润的光辉。

  沉皿盈在女寝楼下的长椅上坐着,她抬头看是月亮,低头瞧是兔子,向身侧看是安静的兔脑袋男人。

  月亮和兔子, 这搭配有点熟悉,虽然不在中国,但就是营造出了好像在过中秋节一样的氛围。

  草丛和小路上趴着许多普通的白兔,有调皮的兔子跑到他们脚边,站起身子,鼻子微动,闻到了特别的味道,蹦着跳了上来。

  白兔拱着脑袋,扒住沉皿盈的大腿,闻她大腿上面摆着的饼干和列巴。

  沉皿盈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试着掰了一小块,她是说想带饼干来喂兔子,但其实想喂的是身边坐着的那兔子。

  但他盯着饼干沉默了几秒,拒绝了。

  可能是嫌弃噎得慌, 也可能单纯不喜欢酒馆饼干的独特造型。

  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

  沉皿盈还挺喜欢的, 独特又抽象的设计, 很有前卫感, 送进嘴里稍许会有点心理压力,但没关系, 她可以掰开。

  掰饼干,饼干咯嘣一声,学长耳朵颤一下。

  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沉皿盈感慨, 谁说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的,这明明很能共情。

  不掰就是了。

  他们坐在一起,等着看日出。

  虽然太阳还没有出来,但月亮也很美。

  夜晚安谧,没有乌云,天色很透亮。

  就连风也不是特别冷,身边坐着的人毛衣很暖,并肩坐着,暖意也能传到她的身上。

  沉皿盈瞧着月亮,那么漂亮,突然很想说点什么应景的话,眨眼睛酝酿了半天,发现自己没什么文学素养,最多憋出来一句好看。

  “月色真美呀。”她坦率感慨,晃了晃脚,开始数从前看过的景色,“还有我们以前去北欧看的极光,去希腊看的爱琴海,还有去意大利爬的雪山.. .”

  那次假期学弟也跟着去了,他说自己是意大利人,跟着顺路回国这很合理,我们搭伙吧。

  结果他就只是想加入其中而已,连自己家门都没路过。

  这俩人都挺奇怪,回国但不回家,一个是主观上不考虑,另一个是客观上不被欢迎,纯纯被家赶出去自生自灭。

  学弟说走啊爬山去,很好爬的,看看雪。

  几个小时后,沉皿盈颤抖着跪趴在雪山脚,魂都吐了出来,安安静静当尸体,再也不会相信意大利渣男的鬼话。

  这山爬不来一点。

  她最终像狗一样被他们拽着爬了上去,感觉很没人权。

  沉皿盈眼神呆滞,看向学长的眼神很不解,他每天窝在屋子里不出门,哪里来的体力?

  学长说哦,山脚下人太多,看着很烦,上面安静,抱着想安静的决心上来了。

  但山上也不是特别安静,还有个在雪山顶尽情呼唤爱的学弟,学长无声地看着他,总怀疑他当时有种想把人一脚踹下去的冲动。

  他们不适合三个人一起出行。

  但沉皿盈还挺开心的,排除掉被拿绳子拽着上下山的那段,也是个很好的回忆,如果舍友也在就好了。

  假期前沉皿盈问了,但舍友那时候被邀请加入导师的核心研究小组,忙得抽不开身,甚至都没想起来过问她身边还有谁。

  核心研究小组,这词好陌生,没多久后学弟也进了,据说是受邀做顾问。

  嘿,我们有一个超棒的研究小组,专门由学校最天才的学生和老师组成,前途一片学术,猜猜是谁没被邀请?

  沉皿盈眼巴巴看着,凑到导师身边戳手扭捏,在期盼导师塞来一份邀请。

  导师推了推眼镜,从成堆的文件里抬起头,说最近工作实在太多,已经积压到了晚上,没有搞感情的空隙。

  这么看来,他给个房卡的概率都比给邀请函的概率大。虽说都是邀请。

  沉皿盈蔫了。

  后来经历了艰难求生的半年,沉皿盈再想想,能有个房卡也行啊。

  路径不同,目的相同,也能看到他们研究的课题和数据,说不定还能让导师亲口教授解答,总不至于她自学得一脸懵。

  “我这次是真的要走了,但是光明正大的走,不是偷偷溜。我是说和你们这边光明正大,不辞而别果然还是不太好。至于政府那边,嗯,我再想想办法。”

  学长也在看月亮,相处得很和谐,他似乎已经不生气了。

  沉皿盈和他解释,这次来校区也没再挡着脸,就算被找她的奇美拉看见也没关系。

  她是来好好告别的。

  学长侧过头看她,歪了歪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很认真地点头,很认真地盯着瞧。

  沉皿盈试探:“你还能看清楚我吗?”

  能。一直都能。

  世界是黑白怪物,唯有她是彩色的,世界的味道腐朽发臭,唯有她是柑橘的甜味儿,世界吵闹喧嚣,唯有她身边能寻求平静。

  跟她一起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破土而出的、埋了好久的东西,终于能够呼吸,有了该有的色彩。

  但在六尺之下掩埋得太久了,突然接触到氧气,很快就会碎成粉末。

  纷繁的颜色恍若昙花一现。

  学长没有比手语,他静静地垂眸瞧,不止是模样很清楚,发丝也一样。

  沉皿盈的头发细软还炸毛,稍不留神,就总是乱糟糟的。

  去实验室的时候他看不下去,也没什么事情做,就会帮她梳头。

  又乱了。

  他掏出随身带着的梳子,手指捋起她的发丝,像以前那样帮忙给她梳顺。

  “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沉皿盈问,可以努力一试,“如果我杀了你,会让你感觉好点吗?你的还是人类的心脏,我找得到。”

  喊着羁绊啊情分啊,然后两针剂扎进去。

  学长摇头拒绝,让她做这种事,他感觉会更糟。

  他叹气,牵起沉皿盈的手,将她的掌心摊开,指尖在上面滑动,写下一串数字。

  实验楼的房间号,数据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