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飞升邪神,她含泪继承宗门 第166章

作者:沉夜生梦 标签: 仙侠修真 轻松 玄幻仙侠

  祂似乎露出了一个极其包容的笑容,黏连融化成细丝的面容在瞬间跨越星辰与他之间的距离,直接钻进了刘常火眼中,刘常火的身体瞬间如同一个细小的虫子落入了粘稠的蜂糖中,不过片刻就再也无法动弹,然后变成了那火焰的一部分。

  那火焰继续下坠着,轻而易举地又将他拉回坠入星辰深处,暗色跃动的火焰中,扭曲的一道道不似人的身影,仿佛张开的如同莲花般的手臂,无声地迎接着能够拥抱刘常火的进入。

  江载月一个激灵,她陡然清醒了过来,不过精神值肯定又下降了好几点。她跳过刘常火这被扭曲得格外恐怖的片段,继续看后来那段变得残缺而模糊的记忆。

  刘常火从星辰中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修炼仙法,“仙人”落在他身上,给他带来了梦寐以求的力量——

  能够让他人感知到极度的痛楚,从而控制他人的“仙火”。

  这“仙火”,很像江家刻印在每个人头上的族纹。

  刘常火一开始的胆子并不大,他发现了“仙火”可以隐藏在族纹之中,一开始只敢趁着无人的时候,将“仙火”放在一个没有太多人关注的病弱孩童族纹里,那个还在摇篮中茫然无知睁大眼眸的孩子,就这么成了被他操纵的奴仆。

  他刻意蛰伏了几日,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做的小动作,胆子就越发大了起来,他用族纹的火焰逼迫操纵着那个无意识的孩子,让他继续触碰身边孩子的族纹,将“仙火”传到了其他孩童身上。

  刘常火吸取了那个被关起来的江家子弟的教训,不敢用“仙火”控制太过强悍的人,他只会挑选心性软弱之人,将“仙火”传到那些人身上。而刘常火也逐渐发现,在“仙火”痛楚的折磨下,即便是看似高高在上的修者,大多也只会屈服在他的脚下。

  而那些有能力抵过“仙火”痛楚的少数江家子弟,也抵不过他在暗中窥探,聚集其它被“仙火”操纵的江家子弟对他们动手。

  被操纵的江家子弟越来越多,刘常火心中的贪婪之念也越来越大,原来什么所谓的仙人,都抵不过他掌控的“仙火”。那他为何不将每个高高在上的江家人,都变成跪在他一个厨工脚边,摇尾乞怜的卑贱奴仆呢?

  死掉的一二天才,引起了江家有识之人的注意,但是在那之前,没人注意的“仙火”已经侵蚀了许多人,在被操纵的江家众多子弟的配合下,江家还是变成了他的天下。

  刘常火肆无忌惮地操纵着每个江家人,让他们变成心甘情愿跪在他脚边的猪狗,稍微有反抗之心的人都会在“仙火”的焚烧中痛苦死去,最后能够活下来的,都是那些愿意跪在他的脚边,恭敬服侍他的奴仆。

  多么神奇,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外姓奴仆,真的成为了这些江家人头顶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老祖。

  刘常火洋洋得意着,如果不是“仙火”在朝江家外扩散的过程中,遇到了险些看出“仙火”底细的十大宗门高人,他连同“仙火”的存在都差点被完全挖出,刘常火甚至想将其他修仙世家,包括是所谓的宗门高人都变成受他操纵的奴仆。

  可是有了那一次的教训,刘常火还是意识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仙火”固然厉害,可是这世间未必就没有能够降服的了“仙火”的天敌,他还不如继续在江家安安稳稳地当着他的太上皇。

第182章 自来熟

  他将“仙火”操纵的范围控制在了江家子弟内, 为了防止再发生被抓住马脚的类似之事,刘常火刻意藏在了无人注意的暗处,私下窥探并掌握每个新生江家婴孩的资质。

  若是有那种修炼资质格外突出, 或是表现出了异常坚定的心智,可能会被十大宗门收入门下, 或是可能成长到威胁他的子弟出现, 他就会暗中下手,让那些子弟悄无声息地死于“意外”中。

  刘常火不在乎江家的未来, 反正江家又不是他真正的家族,哪怕是真的跌出了修仙世家排列, 只要他能安全无虞地继续掌控江家, 他何必在乎需要死上多少人?

  刘常火就这么成了江家真正的幕后掌控者,百年的时间足以让他将一个兴旺的修仙世家,变成一个畸形扭曲,上下一层层彼此压迫憎恨的畸形怪物。

  而那些知道了真相,还活到了现在的江家人, 心性几乎都是软弱不堪的废物, 在百年时光中,他们已经习惯了不去反抗刘常火,转而将怒火宣泄在比他们更弱小的江家子弟身上。

  就这样, 一个百年前还人才济济, 兴旺繁盛的修仙世家, 在一个异魔和一群蛀虫的啃食下,变成了族外排名末尾,族内人人互相欺压,弱肉强食的扭曲蛊巢。

  看完了刘常火全部的记忆,江载月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荒唐。

  刘常火的异魔能力并不算有多强悍。与她见过的观星宗长老相比, 这种所谓的“仙火”灼烧神魂,从而让人在痛楚的折磨下本能听从异魔控制者命令的异魔,如果放在观星宗,或许连普通弟子都打赢不了几个,就会被更强的弟子揍到从此只敢躲在洞府里的程度。

  可是就是这样的异魔,就能够悄无声息地蛀空一个修仙世家的根基,让江家变成如今这般人人如蛊,供刘常火一人取乐的斗兽场。

  而观星宗内,拥有刘常火这般异魔的弟子,又何止百人,如果宗主飞升后,她管束不好他们,让这群弟子跑到了人间,这世间又会变成怎样的一片炼狱?

  如果说原本想着自己当上观星宗的宗主,江载月只有一种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的惊喜感,那么现在,她感觉到肩头坠上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她真的能像宗主一样,百年如一日地看守好观星宗,守卫这份难得的太平吗?

  “月月,在想什么?”

  看着少女陷入了许久的沉默,祝烛星忍不住来到她的身边,雪白腕足慢慢圈揽住她的腰身。

  江载月干脆利落地将跪倒在地的刘常火送进了镜灯里,她的触手一动,吞下了那团万恶之源的族纹火焰,方才看向宗主。

  她认真问道,“宗主,你是怎么忍受百年如一日的孤寂,一直守卫着观星宗与凡间的和平?”

  “孤寂?”

  祝烛星温吞柔和地念着这个陌生的词语。

  “月月,其实,我从前不曾觉得孤单。”

  “至于守卫观星宗,只要清醒的时候,挑几个异魔吃,饿了的时候,也在宗内挑几个异魔吃,观星宗就会一直很太平。”

  “还有人间,只要让界膜吃不掉我,有界膜挡着,观星宗里的异魔跑不出去,人间也会很太平。”

  听着宗主朴实无华,只需要吃得够多,就没人敢闹事的维护和平之法,江载月的神态从一开始聚精会神地准备做笔记的认真,慢慢变得面无表情。

  她真傻,真的,怎么会觉得宗主能说出什么有借鉴意义的处理办法呢?

  以宗主的实力,他只要把不听话的都吃了,所有麻烦就都不存在了。

  这可能就是大佬大道至简的处事手段吧。

  简而言之,这种方法对她没有半点参考的价值。

  “好了宗主你回去吧,我没有什么想问的了。”

  然而祝烛星这次却没有乖乖听她的话回去,雪白的腕足慢慢抚上少女微凉的脸颊,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吞,带着淡淡的不解。

  “月月,我从前确实不觉得孤寂,但是遇见你之后,每一次离开你,都会很难过。”

  他引领着江载月的触手,按上他胸膛,江载月感觉到了宗主心跳一下又一下沉闷跳动的力道。

  “就像它应该长在你身上一样。它想让我,把它还给你。”

  宗主的眉眼冰冷漆黑,他苍白的面容不带多少血色,如同一尊被雕刻得过于精细,也过于无情无欲,不沾染任何世俗红尘的仙佛雕像。

  然而这一刻,他定定看着她,按住她手的腕足继续往内用力,就像是想要让她将他胸膛里那颗怪异跳动,莫名难过的心脏取走。

  江载月没有忘记,上次宗主主动让她取走心脏的那些话,虽然知道人族的心脏对宗主来说可能没有什么作用,或许随时都能再长出一个新的,可是这一刻,江载月却从宗主微微垂下的低落眉眼中,也仿佛感觉到了透明触手泛上的怪异的,被宗主心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牵扯着的,如同细丝般传来的细密疼痛。

  “不准拿出来给我。”

  她的透明触手轻轻打了打宗主的雪白腕足,少女雪白的面容慢慢凑近祝烛星苍白的脸,她仰头亲了亲祝烛星冷淡绷直的唇瓣,再隔着衣袍,轻轻亲了亲他一下又一下跳动得格外强烈的胸膛心跳。

  “让它待在本来的地方。”

  “现在它还难过吗?”

  祝烛星认真地感知着那颗自己那颗古怪的心脏,在少女刚刚柔和的亲吻与此刻温热的气息包裹中,它似乎再度温顺地安静了下来,如同被人握住的,慢慢融化开来的一块坚冰。

  “……不难过了。”

  江载月算是看出来了,宗主因为十天后的飞升,对她的分离焦虑症更加严重了。

  不过没关系,只是十天而已。

  她都演了那么多年的戏,现在不过是在这十天里,表演出一个最完美不过的道侣,然后让宗主高高兴兴地飞升,她也能高高兴兴地继承他的宗门。这么简单的小问题,难不倒她。

  忽略着心中的一些怪异情绪,江载月自然不过地用自己的手牵起宗主骨节分明的十指。

  “那宗主就这样一直跟着我,这样就不会难过了,好不好?”

  祝烛星看向少女牵起她的柔软指节,仿佛又从一尊无情无欲的冰冷神像,变成了她熟悉的温吞无害的宗主。

  “好。”

  “我一直陪着月月。”

  江载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

  她想要迁移并重建江家的坟墓。

  这件事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在看见刘常火的记忆里,那些死于亲近之人的暗算之中,还有不愿与刘常火沆瀣一气,死在刀剑之下,一张张宁死不屈的面容,江载月的脑中在一瞬间忍不住生出一个这样的念头。

  如果没有刘常火,如果她是生存在这样一些人作为族中脊梁的江家,她的娘亲嫁的人或许就不会是江父,也不会耗尽心力,重病而亡。

  可是这种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些被遗弃在在无人之地,或是只剩一座无名坟包的尸骨带回来,和她娘亲的坟墓一起,都迁到云池宫里。

  凡间流窜的异魔很多,她不愿意在哪一天,看到异魔驱使她亲人尸骨,甚至会毁掉她亲人尸骨,所以她想要将认定的江家人的坟墓,最主要是她娘亲的坟墓迁移到云池宫里,迁到她日后能去拜祭的地方。

  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支点不多,给予了她前一世极少得到过的温柔母爱的生母,是她必须要从江家带走的最重要之物。

  江载月最后能够找到的尸骨和坟墓并不多,许多与刘常火对抗的江家人,别说是一座坟墓,就连名字都完全抹除,甚至连一根尸骨都寻不到。

  她只能找到一颗巨石,磨成墓碑的样子,将记忆中那些默默死去的江家人的名字写了上去,变成一座合碑,放进了云池宫的一处寂静之地。至于她娘亲的坟墓,则是迁移到了不远处的一块靠着水域的宁静小山头。

  山头的阳光和花景很好,江载月还记得她娘亲说过的,她过去在家中,就喜欢这么一片小花圃。

  江载月全程亲力亲为,没有让祝烛星动手。

  宗主一直安静地站在她的身侧,听江载月对着墓碑,慢慢开口。

  “娘亲,我现在过得很好,也找到了想一直留下的地方,所以我帮你搬家了,我想让你也留在我觉得很好的地方。”

  江载月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比如说让江母无聊的时候可以找附近的邻居聊聊,如果他们态度不好,她就把他们迁走之类的话,可是微风轻轻拂过杨柳,她眼前陡然浮现出了病弱的苍白女人,温柔地抱着她,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打哄她入睡的场景,她突然不想再开口,只想安静地再陪她一会儿。

  少女脸上安静滑落下一点泪水,祝烛星的雪白腕足动了动,接住了两颗透明泪珠,腕足因着泪珠的重量颤了颤。

  祝烛星,忽然很难过。

  比江载月没有看着他,比听到月月不和他一起飞升的时候,更加难过。

  就像是他陌生的身体受了比濒死更严重的伤,心脏空洞着流出血水,但始终找不到堵上那块空洞的办法。

  江载月还保持着站着看向墓碑的姿态,她身边的祝烛星,下一刻却朝着墓碑,笔直地跪了下来。

  “娘亲,我是祝烛星,是月月的道侣。”

  听宗主这么一喊,江载月原本沉重的心情突然有些许呆愣。

  等等,她娘认识宗主吗?

  宗主怎么就这么自来熟地跟着她一起喊娘亲了?

第183章 眼泪

  “我会长长久久地陪伴月月, 不会让她难过,也不会让她再流泪。”

  “这里是我们的家,娘亲住进来了, 我会仔细清扫看护此地,不让旁人打扰您的宁静。”

  祝烛星郑重而生疏地模仿着凡间的拜祭习俗, 认真地朝着那片小小的墓碑跪拜下去。

  雪白腕足已经如同一件毫不留情的清扫机器, 将坟碑周围的杂草,哪怕是极其细小虫子在一瞬间清除得干干净净。

  江载月抓住了还想要往外扩散, 继续清扫的雪白腕足,她轻声道。

  “宗主, 不需要把这里的草都拔干净。我娘亲生前, 其实很喜欢打理家中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