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zda.何
我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二楼的窗户。
就在这时,左前方的道路突然石子飞溅。
「咻咻——」
有人在瞄准轮胎!
不过这一枪打偏了少许。
陈林一言不发地握紧方向盘,没有贸然转向。
在这种情况下,一点点的干扰都有可能让这台车子彻底失去平衡。
「他在房顶!」安安已经发现了端倪。
我抬起头。屋顶上趴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身着防护服的陆时雨!
张一帆没有立即扣动扳机。
汽车仍在高速行驶。
因为重心不稳,车身时不时出现微小的偏移。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考验。
陆时雨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打消了向张一帆射击的念头。
又一梭子弹毫不费力地贯穿车体,后厢两侧霎时变得千疮百孔。
这次瞄准的是油箱。
此时,面包车终于来到彩钢房前。
就在擦肩而过之际,张一帆开枪了。
「嘭——」
子弹斜擦着房顶落在陆时雨的右前方,溅起的钢板碎片划伤了他的脸颊。
他一动未动,任凭鲜血从伤口处淌下。
两支黑洞洞的枪口默然相对,随时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张一帆神色凝重。
我们只剩最后一发子弹。
2
对峙并没有持续很久。
一声枪响打破了二人之间微妙的平衡。
随即,更加猛烈的炮火雨点似的倾泻下来。
但是这场枪林弹雨却没有降临在我们身上。
是谁在开枪?
我瞪大了双眼。
只见天台边缘站着两道身影。赵衡正举枪向下射击,枪口处火光迸射。
石楠站在一旁。
离得太远,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突然的反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也让陆时雨措手不及。
虽然他很清楚,杀掉顾叔就意味着自己和石楠之间还会有一次清算。
但这场清算显然不该发生在此刻。
毕竟共同的敌人还在眼前。
火力覆盖了房顶。
一番扫射过后,虽然没有伤到陆时雨,却也让他狼狈地从房檐上滚落下来。
这一刻,张一帆已经等了很久。
他果断扣动扳机,最后一发子弹如流星一般呼啸着向陆时雨飞去。
「叮叮叮」
抛出枪膛的弹壳在车顶落下又弹起。
另一边,弹头已经结结实实击中了陆时雨的右肩。
本就身形不稳。
这一枪直接让他从楼梯上倒栽下来,顺着台阶滑出几米。
巨大的冲击力撕裂了他的手臂,只剩半截血肉模糊地耷拉在身侧。
陆时雨强撑着抬起头,双眼紧盯着我们离开的方向。
没有丝毫犹豫,他撑起身体,一点一点朝楼梯挪去。
四格台阶之上,他的枪支就掉落在那里。
不远处,尸群已经嗅到了血液的气息,乌泱泱地朝这边围拢过来。
陆时雨挣扎着爬上楼梯。
在他身后拖出的长长血痕仿佛一块迎宾地毯,正殷勤地等待着属于它的客人。
另一端,丧尸已经登场。
步枪就在眼前。
而他还差两级台阶。
楼梯上的人挣扎着伸出左手——
再之后,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因为陆时雨已经整个淹没进尸潮之中。
我移开了视线,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天台上,石楠正抱着双臂注视着我们。
张一帆收了枪,朝她挥手。
「你这是在感谢还是在挑衅啊?」安安神色怪异地看着他。
「当然是感谢了,我——」
张一帆话未说完,就被枪声打断。
刚刚松懈下来的我又被吓得一个激灵。
回头一看,石楠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手枪。
我缩了缩脖子,放下心来。
车子开出这么远,早就超出了一般手枪的有效射程。
「她她她……她怎么……」
张一帆显然是不敢相信石楠会对着自己开枪。
「你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安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该不会觉得小楠原谅我们了吧。」
张一帆被问得一愣:「难道不是吗?」
「怪不得她要开枪打你。」安安摇头。
「她会因为母亲想要杀掉我们,也会因为顾老想杀掉陆时雨。」
「先杀陆时雨只是因为仇恨更深罢了,并不代表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陈林轻笑一声,「所以作为被复仇的人,被杀得抱头鼠窜才是对对方最大的尊重吗?」
「悟得很快嘛。不像张一帆,就差把『感谢放水』写在脸上了。」
安安突然叹了口气,「而且……小楠也不想让我们觉得她在帮忙吧。」
张一帆还是转不过来弯:「可她就是在……」
「好了好了,」我赶紧打圆场,「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虽然张一帆没能体会到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我却隐隐理解了安安的意思。
救下我们,相当于推翻了她一贯以来的信念和目标。
在许多个日日夜夜里,她也许就是靠着这股恨意支撑下来的。
所以在最后几枪里,她想说的是:我们双方的对立立场并没有改变。
她没有「救人」,没有「放水」,也不需要「感谢」。
就像与陆时雨的短暂结盟一样,她只是在那一刻选择和我们联手,以解决共同的敌人。
可就像张一帆说的,她明明就在帮我们。
只是她不能承认。
我们与石楠之间的矛盾在一定程度上是无解的。
因为种种原因,这不是一个「原谅与被原谅」的问题。
对于已经造成的伤害,只是道歉难免显得虚伪和轻挑。
所以我们选择接受她的全盘怒火。
而对于石楠来说。
走到这一步早已无法回头。
如果就这么轻易地谅解了我们,母亲与顾叔的死又算什么呢?
我们无法道歉,她不能原谅。
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可能才是最好的结局。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超市已经没入地平线之下。
上一篇:道侣飞升邪神,她含泪继承宗门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