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锅包漏漏
想到这个,卿鸢可就不迷糊了,操纵精神链。
黑翼哨兵感觉到向导水意盈盈的精神链缠住了他,紫眸里闪过一丝笑意,然而下一秒。
他的脖颈被透明的细链绕住。
毫不留情地收紧。
他轻咳起来,脸上泛起潮红,也不反抗,只含着眼泪看着操控精神链的人:“主人,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卿鸢看着他,吐出三个字:“你该死。”
精神链不顾轻轻缠上来的触手挽留,猛地用力。
她眼前的哨兵碎成了黑色的晶片,缠着她的触手也哗地一下退去。
“咳咳。”
卿鸢看向黑翼哨兵,他还坐在椅子上,黑翼打开,他很努力地压抑着身体不做出剧烈的起伏,却止不住自己咳出了一口鲜红的血,他看向她的眼睛,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败露,还坚持演戏,眼泪一颗颗往下砸,用口型跟她控诉:“主人,你好狠的心啊。”
刚才的是幻境?卿鸢看着哭得梨花带雨,分外惹人怜惜的漂亮哨兵,更加警惕。
玉京的竖瞳看向黑翼哨兵:“向导小姐,请继续,我会把他处理好。”
第39章 就要升破级
嘶嘶, 卿鸢听到了叫人牙酸的轻响,低下眼,看到一条银白色的大蟒蛇画着S游走过来, 要不是还和白翼哨兵做着精神连接,卿鸢能尖叫出来,她睁大眼睛看着那条比她大腿还粗的蟒蛇缠住了黑翼哨兵, 在他的颈侧刺入滴着毒液的尖牙。
黑翼哨兵的紫眸狠狠一震, 身体也因为痛苦而抽搐, 但还是坚持在巨蟒的缠绕中抬头看向她:“好疼好疼好疼, 主人求求你救救我……”
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那些眼泪乍一看是透明的,但仔细看它们落下就会发现它们流动着五彩斑斓的浅紫色光芒。
好漂亮……卿鸢差点又一次失神, 缓缓地转过头, 看向她面前的白翼哨兵,在黑翼哨兵又是哭又是制造幻境又是讨好卖惨猛刷存在感的时候, 他一直很安静。
精神链重新攀爬到干涉枯萎的巨大精神巢上。
刚刚她那么伤感是受了黑翼哨兵的影响, 黑翼哨兵的精神体应该具有编织幻境, 催眠别人的能力。
但他没太弄好,导致她将满腔的怜惜同情都给了白翼哨兵,黑翼哨兵出声叫她后, 才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开。
黑翼哨兵的脑子好像真的不太好用,明明谁都看出来他哭唧唧的样子是装的了, 还在那一口一个主人演得特别投入认真。
真是又坏又蠢的,卿鸢都被他给气笑了。
卿鸢听到耳边的哭求声停下来, 只剩像小狗用尽全力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哼唧声,又往黑翼哨兵那边看了一眼,是玉京队长让他给自己戴上舌枷, 卿鸢有点意外地看到,黑翼哨兵竟然委屈巴巴地照做了,当然他给出的理由是:“如果这是主人想要的,那我会照做的。”
之后便用看恶人的眼神怕怕地看了眼玉京,向她投来更加凄楚可怜的眼神无声地向她求救,看她无动于衷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除了眼泪,还有更粘腻更容易拉丝的晶莹从他被迫探出的舌流下来。
又是口水,卿鸢皱眉,再也不往那边看了,专心研究她面前的精神巢,精神链划过它表面干裂的小口,巨大的精神巢像个被折磨得有些迟钝的小兽,精神链都拖着水痕过去了,它才想起紧缩起来,皲裂出的小口在很快就蒸发掉的浅浅水意里短暂地变得鲜艳润泽,渴望又无助地颤颤张合。
卿鸢感觉到了轻微地吸力,精神巢在本能地吸收她的精神链中的水分,不等她对它这样有什么反应,精神巢便在它的主人的控制下停下了这种行为。
卿鸢把精神链探入。
它的内部比外部还要干涩,她的精神链进去都很吃力,卿鸢让小水珠多吐给精神链点水分。
精神巢太紧张了,不过,卿鸢也能理解,这么干,又是在重伤中被打开,一定会很难受,她只能叫精神链耐心地一点点湿润,开拓哨兵荒芜太久的精神巢。
好不容易挤进来,卿鸢感觉链都被搓细了一大圈,卿鸢转头“看”,精神巢非常自觉,连精神链被压出去了的水分也不敢再擅自吸收,时隔许久,终于沾染了一层水色的甬道吃力地收缩,把她遗落的水元素悉数挤了出来,然后干巴巴地重新闭合起来。
水分含量过低的车欠肉没什么弹性,闭合的过程极为缓慢漫长。
看着太可怜了,卿鸢没把那些水元素吸收走,让它们慢慢渗进哨兵荒芜的精神巢里。
真的太荒了,卿鸢一边用精神链探索缠绕精神巢,一边感叹,放眼看去,满目都是裂成一块块,让人密集恐惧症发作的干土地,能看到的活物只有生长在裂缝间,拼命释放精神雾霾的菌丝。
好香,卿鸢咽了咽了口水,相比于“毒素”,她更爱吃“污染”,毒素像是那种顶饱又有营养的正餐,虽然没那么好吃,但能帮助她的小水珠长大。
污染则像零食,没太大用处可是特别好吃。
吸收污染的难度比吸收毒素要高一些,卿鸢放出自己的小水珠,小水珠兴冲冲地跑出来,水流小脑袋转了一圈,也被这么广袤的饭桌震惊了一下。
将槿受到的污染辐射面太大了,整个巢体差不多都是,如果让小水珠一块块啃,得啃多久?
卿鸢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她的小水珠能分成很多个,像雨水一样洒下来就好了。
小水珠感觉到她的雄心壮志,抱住弱小无助的自己。
卿鸢哄着它,就试一下,第一次肯定不能达到降雨的水平,尽力就好。而且多分出来几个,就多了几张嘴,能多吃不少好吃的呢。
听到能多吃,小水珠亮起兴奋的红光。
卿鸢有点疑惑,这红光哪来的?怎么看起来那么像汪汪队的火元素。真是个贪婪的小水珠,消化不掉,也不肯把打包走的还回去。她就是肚子怎么总热热的。
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卿鸢闭起眼,想象着把自己分成两半,想着是第一次,肯定会比较困难,卿鸢用了很大的力气。
“波”的一声,卿鸢去“看”自己的成果。
一圈十个小水珠悬在半空。
哦吼?卿鸢有种以为自己是青铜,打起来发现自己是王者的爽感,再次发力。
原来的一圈外又多了一圈小水珠,粗略一看,外圈的小水珠得有二三十个。
更让卿鸢惊喜的是,分成这么多份以后,小水珠并没有明显得缩水,每颗和原来的大小相差不到两圈。
感觉自己还没到极限,甚至越分越嗨,卿鸢抬起“手”,向雾蒙蒙的天上看去。
数以百计的小水珠随着她的指尖升起来,和排列整齐的小水珠军团汇合。
她好像真的可以下雨诶!
卿鸢让小水珠们拉开距离,接着让它们落下。
早就准备好了的小水珠争先恐后地砸进干涸的大地。
啊……
卿鸢被从四面八方涌进她身体里的美味刺激得微微张开唇,大脑甚至都有一段时间的宕机,以至于比小水珠晚一步发现精神巢中心的异常。
那里长出了一棵瘦小孱弱的植物。
附近的小水珠因为好奇把它围了起来,一珠碰一下,碰完就跑,玩得可开心了。
将槿的精神体是植物?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水对植物可能有着天然的好感,小水珠连饭都不吃了,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这根悄悄冒出来的小草上面。
卿鸢也用意识查看它。
它不是光秃秃的小草诶,卿鸢从它的茎秆捋出了两个叶片,它们太害羞了,紧紧地贴在茎部,被她弄得受不了了才打开,小水珠在她的带头下,一拥而上,围成了一圈,都伸出水流小手来摸这根小草,最后更是汇聚成一体,张大嘴巴,嗷呜一口把小草一直吞到根部,就差把它薅出来咽了。
啊啊啊你们不要什么都吃啊,卿鸢感觉到外界传来哨兵抓紧她的触感,他很怕弄疼她,手指只蜷缩了一瞬,就打开,脱力抽搐的指尖无意识在她手心轻轻勾挠。
卿鸢命令小水珠把那根小草吐出来。
小水珠一边哼哼唧唧地拖延时间,一边尽可能地多嚼了两口,卿鸢通过它透明的身体看到那根小草都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不敢想哨兵此刻得是什么样子,发狠“提”起了小水珠。
小草本来颜色很黯淡,被小水珠嚼得湿淋淋,颜色鲜艳起来,茎叶上还有小水珠钝圆的水流牙齿留下的牙印,它瑟瑟发抖着任由小水珠为所欲为,完全不懂得反抗,卿鸢逼着小水珠放开它以后,它还相当不谙世事地卷起叶片,想要挽留小水珠。
应该是太缺水了才会不顾小水珠的残暴,想要它能多留下些水分吧?
卿鸢让小水珠给这棵小草浇点水,小水珠乖巧地点头,张大嘴巴又要把小草吃下去,卿鸢看都没看它,直接预判了它的动作,像“按”翻盖垃圾桶一样把小水珠关上了。
好好浇。
小水珠气鼓鼓地膨胀起来,用手在身上扎了好多洞洞,飞到小草上面旋转,细细的水流从它戳出的洞洞里甩了出来。小草狠狠打了个激灵,急切又小心地舒展开叶片,让自己全身都沐浴在甘霖中,但很快它又难过地收缩起来,两个玲珑可爱的小叶片用力地缠着自己弯曲得快要折断的细茎。
卿鸢皱起眉,小水珠动作花里胡哨的,其实没洒出太多水,而且她看这棵小草明显还在严重缺水状态。
怎么才浇这么一点点就像受不了了的样子呢?卿鸢不解地轻轻“戳戳”它,虽然她没养过花,但也算是给一些精神体做过治疗了,她现在能根据直觉,判断出哨兵的极限在哪里。
她觉得这根小草还能再坚持一下,良药苦口利于病啊,治病肯定是很难受的,作为医生要是这么心软,很容易耽误病人的病情。
哨兵好像也能忍耐,卿鸢没感觉他抓她的手,修长微凉的手指静静地呆在她的手心。
加油,卿鸢用意识抚摸小草的尖尖,轻轻帮它把叶片稍微打开,让她的人造雨水流进叶片与茎秆的交接处,那里都干得变色了。
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卿鸢稍微提起那两片小叶子,把小草全身大致检查了一遍,感觉它的小身子里充满水分,稍微用指尖一压,就会从看不到的气孔溢出水汽,凝在细小的绒毛上。
啊,根这里怎么还干干的,卿鸢小心地把总翘起来挡着那里的小叶片抬起来,叫小水珠凑过来,集中冲刷一下这里,小水珠还哼唧呢,跟动画片里的小章鱼一样噘了个老大的圆嘴巴“gucci”“gucci”地喷水。
卿鸢正专心监督总想找机会舔一口小草的小水珠好好干活呢,突然感觉有什么圈紧了她的手腕。
一开始她以为是哨兵的手指,后来感觉不对,他的五根手指都在她的手心里呢,而且她手腕传来的触感有点硬还有点扎,不等她睁开眼去看怎么回事,就听到哨兵断断续续的声音:“向导小姐……太多了……我吃不下……请慢一点……”
卿鸢叫小水珠停下来,令意识浮起来,看向她对面的哨兵。
他的全身都很干燥,如果不是还有未愈合的伤痕,可谓是神圣得一尘不染。
可他的神情看起来像是溺水了一样难过,喉结虚弱地滑动,控制不住地不停吞咽,喘息好像也浸透了水份,沉重而潮湿,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因为无法承受的窒息感绷紧,就连圣洁得自带光晕的白色羽翼都无意识地展开,羽毛根根炸起,握着向导的手却依旧没有用力。
握紧卿鸢手腕的是从他袖口钻出来的细细藤蔓,它们和他的呼吸同频率地缩放,不像哨兵连一点汗都没有出,它们溢出了很多水分,每次缩放都能挤出更多。
这是他的精神体吗?卿鸢很快反应过来,她在精神巢里看到那棵小草只是哨兵精神体的一个尖尖。
地下可能藏着很多这样的藤蔓。
可她给它们浇了这么多水吗?卿鸢不解,要不是她的作战服很能吸水,卿鸢现在半个身子都得被这些藤蔓打湿了。
更奇怪的是,这些藤蔓在她的手腕上挂紧了后,又有新的藤蔓顺着她的指尖勾勾绕绕地缠上来。
它们又是和前一批藤蔓截然相反的干枯,就连卷须上的小吸盘都因为干过了头边缘有点尖锐,爬过去后,给卿鸢留下又疼又痒又有些舒服的奇怪感觉。
“好渴……”
卿鸢抬眼看向哨兵,他的状态也很诡异,一边还在为溺水而痛苦挣扎着,一边又伸出一点舌尖,想要汲取一切水分,哪怕是空气里的水蒸气都可以。
极度的饱胀和极度空虚像两条从深渊伸出来的沉重锁链把生着白色羽翼,和圣天使一样纯净无暇的哨兵拖拽到黑暗里,让他做出狱求不满的堕落样子。
“向导小姐……请给我水……我什么都愿意做……您想看我开花吗……我可以开好多好多的花……”
卿鸢手腕上的藤蔓像是要认证他的话,竖立起尖端,因为用力而颤抖。
卿鸢看到有小小的银白花朵缓缓绽放。
那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花,漂亮而脆弱,薄薄的花瓣流光溢彩,美丽得不真实,但经不起一点气流的冲击,卿鸢只是侧头,把气息扑在它的身上,它的花瓣便破掉了,哨兵的羽翼猛地一收,收拢的羽翼把他和卿鸢半包围住,卿鸢能感觉羽翼颤颤的边缘在扫着她的脸颊。
哨兵整个人都在发抖。
卿鸢屏住呼吸,生怕把那朵花都给弄碎了,正要退开一点,听到玉京队长没有温度的声音:“向导小姐比我想的更有天赋。”
什么天赋?卿鸢抬头看他。
竖瞳在她身上停了片刻,瞳孔极缓地收缩起来,明明还是冷冰冰的,却给人一种他好像兴奋起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