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锅包漏漏
指尖缓缓地抚过上面残留的水痕,从储物器里拿出一个盒子,将桌对面的水杯放在里面,打开储物器,将这个盒子与摆满了各种看不出收藏意义的物件摆放在一起。
为什么说那些物品没有收藏意义,因为它们都太普通了,有坏掉的发卡,有缝补过的玩具娃娃,也有用过的水杯,餐巾……这些物品的价值加在一起也不如储物器的零头,实在叫人不解它们为什么会被如此精心地保存在储物器中。
无狱看向窗口,窗子里映出他的侧脸,他按了一下窗口下的按键,将窗口调成无法反光的模式,指尖探进袖口,病态而又眷恋地抚过手腕内侧微微凸起的彩色图案。
好像还能听到她那时叫他一个人过去,神秘兮兮地对他说的话:“给你盖上我的小狗印章,表哥以后就是我的小狗咯。”
所以,她为什么会忘记他?明明他一直都保存着她的印章。
卿鸢和室友边吃边研究着怎么能钓,不是,约,预约到哨兵,研究得热火朝天但也没什么有效的结果,收拾东西的时候,卿鸢又想到了今晚送她回来的表哥。
他手腕上的纹身怎么越想越熟悉呢?虽然只看到了一对花花绿绿的耳朵,但就是感觉画风和她画的王八好像。
有她这个抽象派艺术家早期作品的味道。
太自恋了,卿鸢拍拍自己的脑袋,谁会把她瞎画的画纹到自己身上。
不过,室友的话还是让卿鸢有些在意,去哪都会往四周看看,看表哥是不是真的在跟着她。
室友把名字改成了“AAAA专业向导小凤”成功收到了好几条哨兵同意预约的消息,非常开心,想让卿鸢也改成同样格式的,可惜卿鸢已经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青鸟157”。
想叫青鸟的人好多啊,青鸟1,青鸟2……都有了,她不得不在后面加上别的数字。
不过,卿鸢也收到了哨兵同意预约的消息,她点击确认后,跳出了个界面,让她选择训练模式。
对方选择的是:双盲,寻宝。
“哇,对面的哨兵等级应该很高。”室友坐在卿鸢身边帮她参谋,摸着下巴有模有样地分析,“寻宝模式,是哨兵会提前在精神巢里藏好‘记忆碎片’,让向导来寻找。”
“这种模式的难度就在于,哨兵会改变精神巢内部的样子,迷惑或者给向导制造其他障碍让向导无法在规定时间里找到由精神体保管的'记忆碎片',S级哨兵才能改变精神巢内部样子,选择这个模式的一般也都是S级。”室友拍拍卿鸢的肩,“上来就是高难度,我们卿卿真是超幸运。”
卿鸢幽幽地看向她,室友嘿嘿一笑,接着正色起来:“双盲,指的是你和对面的哨兵会看不到对方是谁,不了解对方身份的前提下进行连接,这个其实对向导,尤其是低级向导有一定的风险,有些吃饱撑的的异化哨兵会故意整向导,你得小心点,连接前先试探一下,感觉不对就赶紧撤。”
卿鸢点头表示她记住了,同意了对面哨兵初选的模式。
她确实应该练习一下如何应对能改变自己精神巢内部的哨兵,目前为止,也就大蝙蝠在连接时,用改变精神巢的方式整了她一下,这方面,她的经验太少了,实践考试要是冷不丁遇上,她很可能会手足无措。
她勾选了近期适合训练的时间段,系统整合双方信息,弹出了个通知框,为他们安排了明天下午两点进行模拟训练。
明天吗?卿鸢点击确认后,赶紧打开光脑,搜了一大堆相关的教学视频,疯狂抱佛脚。
学到自己头晕脑胀,卿鸢才上床睡觉,乌曜队长终于和她联系上了,这让她被知识搞得雾蒙蒙的大脑顿时清晰起来,趴在枕头上给乌曜队长过去视频。
过了一会儿,对面接通,和跟狼王打视频时差不多,乌曜队长所处的空间也黑乎乎的,信号有些不好,画面总是闪,乌曜戴着头盔面罩,只露出一双狗狗眼,卿鸢也看不到他身上有没有伤口,问:“你们还好吗?任务难不难?”
“我们很好。”狗狗眼弯了弯,“任务也不是很难。”
卿鸢通过精神标记也能查看他们的状态,但听到乌曜队长亲口确认,还是松了口气。
乌曜队长只露出眼睛感觉可爱好多,真的和大狗狗似的,用眼神就能感染到她,让她的心情特别好,卿鸢也弯起眉眼:“那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能还要一周左右的时间。”乌曜顿了顿,在他的认知力,狗狗不应该离开主人这么久,这意味着这段时间,他们对她一点帮助都没有,不能保护她,也不能为她做事。
她给他们的本来就是临时标记,过段时间就会收回让他们做她的狗的资格,一周的时间不长,可对他们来说,可能比一辈子都要重要。
他不想就这么白白浪费,犬族哨兵的狗狗眼认真起来:“卿鸢向导已经标记我们了,那,那要不要用我们?”
用他们?卿鸢微微睁大眼睛,像用狼王和群狼一样的那种用吗?用他们帮她精进精神力?外挂升级?
乌曜看出向导的退缩,他习惯承受结果,无论是好事坏,都会照单全收,可这次他想争取一下,沉默片刻,羞愧地开口:“我们等级不高,但我们会努力,会非常非常努力的。”
他感觉自己很卑鄙,明知道自己和她的差距,还厚颜无耻地跟她推荐自己,试图让她相信他们能用努力弥补天赋上的不足。
卿鸢看着乌曜清澈认真的狗狗眼,他好像一点也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她听起来,他就是用保证会完成任务的赤诚之心,跟她保证“我们会努力和你精神双修,会非常非常努力和你精神双修的。”
小狗是真的很真挚很老实,所以就更让人想要欺负他了。
卿鸢很想抵抗住自己的邪念,但乌曜队长的狗狗眼一直看着她,他一直压抑着乞求,不想让她因为心软才答应他,可这样让他看起来更可怜了。
卿鸢也不想让他觉得她嫌弃小狗不够厉害。
“那就……我和你先试一试。”卿鸢和前世她很喜欢的阅读软件一样,暂时接受不了多人的尺度。
明明是乌曜先提出来的,可听到她同意,他的狗狗眼却微微睁大,接着和放烟花一样,绽开惊喜和不安,烟花滚烫,烫得他眼尾都有些红。
他小声说,既是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不要这么郑重地保证这种事情啊,卿鸢的耳朵都跟着红起来了,伸出她的精神链,探进乌曜的精神巢投影,像和狼王那次一样,用精神链缠住他的精神巢。
她好像有点太熟练了,卿鸢看着视频里,才开始眼角就红得一塌糊涂,露出一点的耳尖也一样可怜的乌曜队长:“你还可以吗?”
犬族哨兵生怕她嫌弃她没用,飞快地压抑住已经有了反应的自己,冲她点头:“我可以,真的可以。”
对比着狼王的承受能力,卿鸢将意识稍微灌进犬族哨兵的精神巢。
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具体进步到了什么程度,但她隐隐感觉她对犬族哨兵来说,可能会稍微有点吃力。
不是说她的等级已经高过A了,是因为犬族哨兵对她依赖性有些高,对她的反应太强烈了。
犬族哨兵意识到她的小心,看向她,流露出再也藏不住的乞求:“我可以和别人一样的,请向导相信我,好不好?”
卿鸢不是不信他,是不想让他那么难受,轻叹了一声,将意识沉进乌曜微烫的精神巢。
小狗在调动他的火元素取悦她,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聪明小狗,好。
卿鸢有种泡温泉的感觉,放松下来,但她能感觉到,乌曜确实和她想的一样,有些吃力。
不过,诚实小狗也不会做出自己做不到的许诺,真的,很,努力。
越是感觉自己的不足,就越努力。
而且可能是因为自卑吧,小狗很有分寸,或者说太有分寸了,闷头努力的时候,还时刻不忘自己的身份,绝对不敢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做越矩的事情。
卿鸢都有些怜爱他了,想用意识反过来安抚他一下,却感觉双手被轻轻握住,扣在脑袋上面。
这是强制爱的经典姿势,但小狗这么做的时候,却满满都是卑微感,求她不要怜惜他,让他做好自己的事情,安心享受就是对他最好的安抚。
卿鸢只好忍住,小狗其实也不是时刻都守规矩的小狗,也会为了她做些破格的事情,可能是感觉到把她的手桎梏着举高,她也会很喜欢。
小狗还试着用适量的火元素滴下来,制造出更多更新奇的体验。
然后又特别努力地跟她道歉。
坏小狗,卿鸢让他把调动火元素的控制权,也让他尝尝那种滋味。
早就习惯火元素的犬族哨兵却被她控制的火元素弄得差点失控,但也没有阻止她,只集中精神控制自己,小狗当然不可以在主人开心前自己就开心完了,沉默地把最后的努力做完。
……
等级好像也没那么重要,至少犬族哨兵能用他的努力,让卿鸢意识不到他在等级上面的不足。
相反,她觉得他有点太足了。
跟那个永动机似的,要不是她叫停,他能一直这么下去。
等到结束,硬撑了好久的小狗才显出难受的样子,狗狗眼特别痛苦,只能闭上,不让她看到。
卿鸢不想让他一个人挣扎,小声命令:“睁开眼睛,我要看。”
但她这样其实更折磨乌曜,他不得不把眼里的妄想和情动都展示给她,只是她这么命令,他才逼着自己在快要让他失神的强烈羞耻感中,一直看着她。
卿鸢感觉到犬族哨兵似乎对自己的表现不太满意,抬起手,隔着屏幕假装摸摸小狗的脑袋:“不要丧气,我……”她感觉脸都要红炸了,“感觉很舒服。”
因为出汗,湿漉漉的大狗狗眼里有了光:“那还要再来一次吗?”
“不要了。”卿鸢无语,她知道犬族哨兵不是因为贪心才这么问的,只是太想讨好她了,但这样也不行。
但她也没急着挂断做完这些明显非常依赖她的小狗的通化,点开光脑的分屏功能,让他陪着她又看了会儿学习视频。
卿鸢本来想等筋疲力尽的努力小狗睡着,挂断视频的,没想到,她反而先睡了,起来的时候,乌曜队长戴着耳机,都已经忙了有一会儿了,也不知道他是压根没睡,还是起得早。
她是学渣是有原因的。
卿鸢有点尴尬地坐起来,不好意思地和乌曜打了声招呼,关掉视频,去洗漱了。
也不知道她昨晚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打呼噜流口水。
小狗牌充电器也很好用,卿鸢感觉自己有了能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的能量,上午给预约好的哨兵做治疗前,还去了一趟图书馆。
把她之前借了没看的书都还了,还在阅读室里,自习了一会儿,出图书馆的时候,又抱了一摞很大概率不会看的书。
确诊了,她就是冲动型学渣,卿鸢摇着头走下台阶,突然感觉到什么,回头看去。
身后都是在做自己事情的哨兵和向导,没有什么异样。
没什么跟踪狂,卿鸢转回头,走向宿舍,打算把书送回去,再去找她预约好的哨兵。
第70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下午要见的是皋离队长, 就是那位没有头发,精神巢还需要随欲望萌生才能显形,精神体是丹顶鹤的哨兵。
随着接触的哨兵越来越多, 卿鸢有时候也会感觉有点治不过来了,后来她想开了,她现在是学习阶段, 就得“领略”各种各样的哨兵, 说句很利己也很无情的话, 他们都是她升级, 成为更全面,更有实力的向导的“台阶”。
医生会记住每个病人是谁,和他们每个人都非常亲密吗?当然不会, 那也太影响工作效率了。
哨兵们在她这里得到了治疗, 已经和她“货银两讫”,她不需要刻意和他们培养感情, 只需要从他们身上汲取经验即可。
不过, 哨兵和向导之间也不像医生和病人那么单纯, 她也没那么理智冷静,有些哨兵为她提供了额外的帮助,她也不会只把他们当做工具人, 会在自己感到舒适的范围内尽可能回馈他们,试着建立长期, 稳定的关系。
总而言之就是把哨兵当做她工作的一部分,认真对待, 但不会主动把他们带入她的私人生活,但如果他们足够友好,她也不排斥和他们有更亲密的关系。
把哨兵和她自己的定位搞清楚了, 卿鸢就不再那么烦恼了,甚至有些膨胀,觉得她其实还可以再“领略”一些新鲜的哨兵。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卿鸢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太贪心,手头上的哨兵还完全治疗明白就惦记上别的了。
卿鸢正给自己开教育大会呢,看到皋离队长走向她,说实话,她都有点忘记他的样子了,还是通过他在哨兵中独一无二的发型认出他的。
不是她渣,是穿越后遗症,卿鸢是胎穿,穿得很突然,说穿就穿了,但前世的记忆是随着她长大慢慢回到她的脑海里的,这导致她的记忆力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冲击,矫正,等到她完全想起自己穿越前的事情,脑子也不太好了,忘性有些大,关键是,她有时候都意识不到自己忘记了。
她觉得她学习不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卿鸢一本正经地分析着。
她看向哨兵,哨兵额头中心带着一点红,五官深邃又秾丽的脸庞正常人见过就绝不会忘,甚至会在睡梦里无意识地反复描摹这副堪称神迹的容颜。
她却忘得很干净,可见她的脑子是真的有问题,卿鸢这么想着,也向哨兵快步走去:“皋离队长,我是不是来得有些晚了?”
哨兵摇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示意她跟他来。
一个字都不跟她说啊,卿鸢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位接受过一次治疗的哨兵似乎没跟她说过话,上次他是用从他颈侧弹出的光屏打字跟她交流的,因为他的嘴巴里咬着不许他发声的玉质口塞,不,不应该叫口塞,应该叫……
卿鸢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能用什么词替换,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哨兵带着她拐了好多弯,走向了深处的房间。
这个房间外的走廊里有巨大的可视玻璃窗,卿鸢从窗口看到了房间内部,像个巨大的机房,墙面和天花板都被看起来就很难操作的机器设备占满,每隔一段距离就伫立着一个粗大的闪烁光点,流转电流的回路柱,缠绕的电线接管令人眼花缭乱,在拥挤的,科技感满满的设备中倾斜放置着两个治疗舱,舱体里有全身赤果,只在腰间盖着布,身上接满管线的哨兵在皱着眉沉睡。
“队长。”有人手里拿着记录板从房间里出来,看向皋离,又看向被所见景象震撼到的卿鸢,微微颔首,“卿鸢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