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浼
他走出浴室看着依靠在窗边双眼发直的云天宗大师姐,上下打量了一圈后评价:“腿部力量太差,以后加强练练。”
南扶光靠着床柱,闭了闭眼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
之前她觉得唇角火辣辣的疼,现在腿上也有了一样的感觉,甚至因为大片皮肤的原因,那种存在感一骑绝尘。
她都想给自己的腿给砍了。
反正又酸又痛又脏。
她想转个身用背冲着他以表达此时此刻的恼怒,但稍微一动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大腿流淌而下,弄湿了她的袜子。
南扶光再次僵住。
身上被重新放下来穿好的白纱遮挡住了一切,所以什么也看不出来,她懒得去计较这会儿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有多皱,因为早在之前他就很自觉的发誓,如果最后收拾不干净他会赔她一件一模一样的。
“还能走吗?”
他伸手,从裙摆下捉住了她的脚踝。
现在几乎已经对他的触碰过敏,稍微被碰一下她就想发抖,还觉得被他碰到的地方像是有一把火烧起来,烧得人口干舌燥。
南扶光盯着他那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脸,犹豫了一瞬要不要顺势一脚蹬上去。
但她现在小腿还在抽抽,酸痛的不听使唤。
她沉默且指责都地望着他,直到男人伸手替她将那双已经弄脏的袜子摘下。
在一声惊呼声中将她打横抱起,抱到了浴室,没有动手脱她的衣服,而是规规矩矩的将她放在了蕴涵水汽蒸腾的浴室内的榻子上放下。
凑过来在她很臭的脸上亲了亲,他就是有本事无论何时何地都不看别人的脸色,干点这种看似温柔又纯情的举动。
“不是要沐浴?”
他蹲下下,从下至上望着她,笑得双眼微弯,“现在可以沐浴了。”
算不得上吃饱喝足,但也浅尝一口餐前止住了饥饿,此时男人的眉眼看上去平和柔顺,丝毫不见方才的气势逼人。
终于她开口说话了。
“太久也是病。”
她眼眶泛红,但并不是因为想哭,实际上她耳根的红晕从方才就没褪下去过,她动了动腿,倒吸一口凉气,怀疑是破皮了。
“你今晚不用回来了,抓紧时间去看看大夫……”
后面的话没说完,又被狠狠地亲了一下。
感觉到男人鼻息之间的呼吸沉重,南扶光识相的闭上了嘴——
《三界包打听》上每天能有八百个主题帖高呼让南扶光注意凤凰男吃绝户,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提醒过她,她要嫁的根本人都不是……
是禽兽。
第167章 双生(副线非1V1预警不喜可跳)
南扶光的预料是正确的, 爬进浴桶时温热的温泉水差点给她送走。
大腿内侧那一块皮肤像是火烧一样,她真真切切地被那一瞬间的刺激疼的掉下两颗巨大的生理性眼泪,扒在木桶边她手指泛着白,骂骂咧咧男人果然都是骗子, 说是以后不用再吃苦了结果她吃的最大的苦原来来源于他。
咬着牙泡在水里, 等着火辣辣的疼和浑身的酸痛过去, 当南扶光沉默地捏着发酸地小腿感慨着这辈子也是活腻歪了才想着结婚,这时候听见外面门又被打开了,有人走进来。
听脚步声,她止住了嘴边的骂, 谢允星在外面走了一圈, 还打开了窗, 然后进来就在长榻子上坐下了,问南扶光, 宴歧给她拿了药, 要不要用。
南扶光整个人人猫在浴桶里, 只剩下下巴以上冒在水面上,水鬼似的鬼鬼祟祟盯着她的师妹,半晌幽幽的问:“你怎么都不问发生了什么?”
谢允星一脸平静,反问她:“你以为我进来的时候为什么开窗?”
南扶光想了想,脸色瞬间大变, 突然想到最后他弄出来的时候,她确实好像闻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他们那个品种的人类(?)发情时会散发的味道——
她当时还想抱怨他体味不太好闻。
原来不是。
是天底下的雄性生物通用气味。
谢允星拿了要给她擦, 那药好用到像是违禁品,南扶光肉眼可见自己被糟蹋的一塌糊涂泛红的皮肤迅速愈合,滚烫的灼热感消失了, 皮肤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谢允星嘲笑说:“别板着脸了,好歹他还知道善后,不算完全没良心。”
这话好像意有所指地在指桑骂槐,南扶光拉着师妹想要直起身离开的手腕,微微眯起眼,自顾不暇仍然不放弃她气势汹汹地多管闲事:“你和那个鬼修——”
谢允星停顿了下。
脑海里闪过那张漂亮的脸蛋,然而除了漂亮却一无是处,养在身边像是养了一只有多动症的猫,抱是不给抱的,只有它偶尔主动亲近你的份。
当它想来蹭蹭的时候它使劲的蹭,但是也只允许它蹭人,因为它骨子里无法驯服所以甚至不期望也不允许一个回应。
谢允星翻开自己的衣袖给南扶光看她手腕上的一个牙印:“我没让他进去,兔崽子急眼了咬的。”
咬完估计自己也后悔,翻上房梁跑了。
道歉是没有的。
像有什么大病。
“别让他得逞了。”南扶光道,“太踏马疼了。”
谢允星闻言凝滞了一会儿,那双平静的眼中浮起一丝丝不解,她歪着脑袋望着南扶光,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意思是他们已经完完整整的完成了一次……
结合?
可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分明看见床上铺的整整齐齐连一丝滚过的褶皱都没,他们方才是在那里?
桌子上?
那个杀猪匠看上去倒不像是那么轻浮孟浪之人,不至于第一次在那么奇怪的地方吧?
大概是谢允星把困惑写在了脸上,南扶光掬起一捧水擦了擦脸,严肃的说:“没有。”
她停顿了下,“只是最后那一会儿太滑了,不小心弄进去一个头……太疼了,给我吓了一跳,他也是差不多就靠这么一下才有了结束的意思,不然这会儿估计还在折磨我。”
谢允星:“……”
南扶光:“……”
谢允星:“狼虎之词。”
已经完全顾不上什么大喜的日子不许叹气的规矩,南扶光长长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老了三岁……
也就是方才那么一下她后来对宴歧这种离谱行为的抱怨都少了,原来这确实可以算作是定金的小打小闹。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诚希望他可以就这么蹭蹭,蹭一辈子,差不多得了,有时候人生就应该有些缺憾。
……
在三界六道大多数人看来,宴歧与南扶光的婚约算得上是凤凰男飞上梧桐树枝头的狂欢之夜,但到底现场还是来了些心知肚明的人。
当宴歧眼睁睁看着手中的酒坛里面的米酒被换成了真正能够把人放倒的酒液,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坐在他对面的人外形犹如二八少女,娇俏可爱,这会儿顶着那张不知道上哪照着幻化而来的脸,她冲他挤挤眼睛:“从天禄城搞来的好东西,为了通过检测姐姐废了好大的劲,没办法,为了我亲爱的弟弟。”
在她旁边,是个五六岁的小屁孩,看着比谢晦还小,坐在椅子上腿一翘一翘的:“哥,你怎么想着结亲啊……这个好玩吗?听他们说结亲和繁衍不一样,以后你们的孩子你没有独立的抚养权和话语权,你还要负责你伴侣的生老病死,好麻烦的嗳?”
说完就被旁边另一个作农夫打扮的成熟男人打了一巴掌后脑勺,抬眼上上下下打量着桌边正襟危坐的宴歧,男人点点头:“许多年没见你正儿八经好好穿上这身衣服,确实好看。”
男人再旁边是个中年男人,这些年儿女长大,战事渐平,高枕无忧使得他华发未生,保养得当,眼看着不过是人类四十出头的年纪,此时他狠狠响亮地“哼”了一声,那双饱经风霜依旧锐利的眼上下打量宴歧。
“别这么看我。”宴歧平静道,“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有了日日,在座各位一起上估计才有拿下我的可能。”
“什么?”
“太得意了,太得意了——”
“你他娘的猖狂个屁啊?”
“现在就杀了你。”
一语惊起四座。
“别吹牛了,小支支。”最后是少女一只手撑着下巴,笑着道,“你的猪圈里的小猪都没收集整齐,可是挨不起姐姐一刀……你说说你,做点事拖拖拉拉,明明是顺手把树拔了就解决的事,明儿哥哥姐姐们就把这事儿办妥当做你的新婚贺礼——”
“拔了这星球就坍塌了。”宴歧面无表情回答,“别乱来。”
“塌了就塌了,宇宙变化瞬息,一个星球的陨灭坍塌的同时,会有另一个星球在悄然诞生,这是生命轮回所必经的道路。”
宴歧没有回答她,而是转头看着这小小的院中来来往往的人群,小孩笑闹着追逐分糖,大人忙碌着一盘盘摆着流水席……
村子里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喜事,大伙儿难得聚一聚,春光拂柳正好时,喝喝酒拉拉家常,一辈子过得稀里糊涂没什么建树但也没什么烦恼。
收回了目光,男人没有多说其他的什么,只是笑了笑,难得正经淡道:“那不合适。”
这也是当年他以为战事成已定局便抽身离开的原因,他们这样的存在并不应当在任何一个领地停留过长的时间。
当一个人入世久了,便会不自觉的失去最开始俯视的视角。
在池塘边俯身观鱼,与跃入池塘、沉入水底与鱼同游是不同的体验,待久了,就会忍不住跟鱼一起抱怨水质变差或者水藻爆发。
正如他现在这样,到底是抽身不得。
旁人不能理解,未必知道他也得了一些乐趣,只当他是又犯了些任性的错误,此时坐在他身边的少女问他,若不肯拔树,那其他方面好歹推进得快一些——
找回了他赞不绝口的绝世神兵,铠甲是不是也该快一点,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偏远领地被一只外来者弄得受伤的话,传出去他会名誉扫地。
宴歧想了想说快了。
少女不再搭理他,站头对着不远处在桌子底下蹭吃蹭喝的壮壮吹口哨,冲它勾手指。
眼睁睁的看着小猪的脸上从“^O^”变成“QAQ”,小猪惶恐的连退三步,见了鬼似的。
“你们什么时候走啊?”宴歧真诚的问,“猪看了都烦。”
话语刚落迎面飞来一个杯子。
他伸手接下了规规矩矩放在老父亲的面前,冲他温和地笑了笑。
后者却知道他这个儿子最擅长用温顺的外表遮掩自己的野心。
相比起咋咋呼呼的姐姐,过度沉稳以至于显得冷漠的兄长,被宠坏了天真烂漫过渡的弟弟和妹妹们,他就像是出生在他们家的一个意外。
有时候他很感慨,还好宴歧是宴歧,他生在了他们这样的家庭,因为是规章制度的衡定者,所以反而让他得以稍微收敛他的本性。
他的蔑视,他的漠然,他的不守规则,他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