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夜提灯
郭庸心中一颤,赶忙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他到时,进去查看的士兵正好出来。
郭庸赶忙问道:
“如何?我儿可在里面?”
那士兵一脸尴尬,眼神飘忽,半晌说了句:
“我…我没瞧清,好似是有个人影,要不…还是郭尚书自己去看吧。”
郭庸一听,愣住了。
看这士兵的神情,明明看见了什么,可却说没看见,这…
“里面应当没有危险,我等就守在这,郭尚书且进去看看吧。”傅诏也琢磨着另有蹊跷,冷声道。
郭庸沉吟片刻,叫上一名郭家的心腹,二人一同往那洞中去了。
洞中很黑,全靠外面的光线照射进去,越往里走越是看不真切。
二人走得很慢,一点点往里挪着。
“老爷,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臭味?”那郭家心腹压低了声音说道。
郭庸自然也闻到了,他心中一沉,没有作声,继续向前走去。
二人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能看到洞中物体大致的轮廓了,可那臭味也越来越明显,俩人都忍不住用袖子捂住口鼻。
终于,一道隐约的人影出现在二人面前。
郭庸先是一喜,随后却面色沉重下来。
只见那人仰倒在地,身上的衣服已经脏污。
身下的地上,尽是让人作呕的东西。
-
已经快要天黑,郭钰才被郭家人抬着从山上下来。
他身上盖着一块布,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连根手指头都看不见。
可所经之处的臭味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山下看热闹的百姓围在旁边指指点点。
“这下头盖的什么呀,怎么这么臭?!”
“看样子像是个人吧!”
“不能吧,人能这么臭?估计是大型野兽之类的吧!”
“野兽跟吏部尚书家能有什么关系,肯定是人吧!”
……
听着人群中传来的窃窃私语声,郭庸的面色越发阴沉。
他可清楚的很,这些闲来无事的低贱平民别的不行,嚼舌根那可是一等一的厉害,若今日这事没个说法,指不定明日要将郭府传成什么样!
郭庸顿住了脚,朝人群大声道:
“昨夜我郭家一名下人入山见到了巨兽,我怕那巨兽作乱,危害百姓,于是今日同金吾卫和大理寺一道,前来捉那巨兽,如今巨兽已抓,百姓们可以放心了!”
围观的百姓恍然大悟,皆纷纷赞赏郭庸是为民着想的好官。
郭庸昂着头,一一挥手致意,可下一刻…
那布盖着的‘巨兽’猛然坐起,瞪着一双眼大声嘶吼道: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你凭什么做鬼也要缠着我!我虽然是外室子,可我也是郭庸的儿子,我马上就要记入族谱,成为光明正大的郭家人了!”
这一变故让在场众人都呆若木鸡,只有那疯癫之人身上的臭气不断弥漫开来…
-
“想来求我帮忙,也不先照照铜镜,看看自己是否德行有亏。”
夕阳余晖洒落院中,南荣婳漫步在园中小径,光芒将亭台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她直到现在才有些闲情逸致去欣赏沈临鹤着人翻新的宅子,果真处处用心。
李婶这会儿才放下心来,她跟在南荣婳身后慢慢走着。
“我之前还担心若郭尚书寻不到郭公子又会来咱宅子闹,没想到姑娘算的准,”李婶脸上有片刻犹豫,顿了顿才又开口道,“不知姑娘,可否算算我女儿…在何处?”
李婶低着头,语气小心翼翼,生怕惹南荣婳不高兴。
而下一刻,视线中南荣婳的脚步停了下来,一双雪白的鞋子调转了方向朝向李婶。
李婶的头垂的更低了,南荣姑娘已经救了她的命,她怎么还能要求更多呢?
“姑娘,就…就当我方才没说,我…”
李婶话说了一半,头顶传来一声轻叹,她赶紧闭上了嘴。
而后只听女子声音轻柔,仿佛怕说出的话扎伤了她:
“李婶,其实…你的女儿就在你身边。”
第189章 密室
李婶先是一愣,头慢慢抬起,双眼正对上南荣婳平静无波的眸子。
过了不知多久,她终是明白过来,眼泪串成了珠子往下掉。
李婶不知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念叨:
“姑娘…姑娘,我…姑娘是说…”
南荣婳轻轻颔首,“娣儿姑娘本该去投胎的,可放心不下李婶,于是回来寻你。”
李婶的眼睛开始四处张望,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然而周围还是原来的景象,她根本看不到娣儿的身影。
南荣婳的视线落到李婶的旁边,那处一个模样清秀、白白净净的姑娘正红着眼眶柔柔看向李婶。
这姑娘魂魄的周身雾气是纯净的白色,看来生前没做过坏事。
她见南荣婳向她看去,赶紧矮身行了个礼。
“南荣姑娘,多谢你照顾我母亲,我本早该跟着勾司人走的,但因着放心不下母亲这才请求回来看她一眼。如今见她过得好,我便安心了。”
娣儿的目光又落到李婶身上,见李婶的泪不断,她也难过地哭起来。
娣儿哽咽道:
“是我对不住母亲,我不该…不该走的。”
一旁的李婶见南荣婳一直看着虚空处,急忙问道:
“南荣姑娘,娣儿…娣儿她可还好?我能…见见她吗?”
李婶语气哀求,她可三年没有见到女儿了,每晚做梦,梦中全是娣儿的身影。
娣儿见母亲如此难过,她周身的白色雾气开始快速流动起来。
她一下子跪在南荣婳跟前,仰着头哀求道:
“南荣姑娘,你可否让我们母女见最后一面,见一面我就走,绝不多留!”
她满脸泪痕,看着好不可怜。
见南荣婳不语,娣儿向前膝行,停在了南荣婳身前一步远的距离。
“南荣姑娘,我知道求你办事是要付银子的,可…可我没有银子,不过我在极泉宫待了许久,你若想知道,我可以把我见到听到的通通告诉你!”
可没料到,南荣婳听到这话后,却是眸光一冷。
她轻启薄唇,缓缓问道:
“谁告诉你,我想知道极泉宫的事?”
娣儿见南荣婳神色冷然有些害怕,她略略低头,小声回道:
“我…我猜的。”
说完,她便垂下了眸子,不敢去看南荣婳的眼睛。
一旁的李婶见南荣婳不悦,猜测娣儿可能惹恼了她。
李婶双手合十,一脸焦急地祈求道:
“南荣姑娘,娣儿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尊敬的话?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个母亲没有教好,你别怪她!”
南荣婳不言语,她看了看李婶又看了看娣儿,思忖片刻后长袖一挥,娣儿的魂魄便渐渐显现出来。
李婶先是一惊,待看清跪着的人是娣儿时,她‘噗通’一声,跟着跪了下来。
李婶张开环抱,想要去拥抱这个她日思夜想的女儿,可是…却抱了个空。
她们二人已是天人永隔,再不能如以前一般,在困苦艰难时传递给彼此温暖。
“母亲、母亲我错了…”娣儿放声大哭起来。
这三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中度过。
以前,她与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她担心若没了她,母亲可如何过啊!
李婶缓缓抬起手,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娣儿的头发,她的脸颊…
就像从前做过无数遍的那样。
李婶想象着手中的触感和温暖,轻轻叹了口气。
她一脸慈爱,看着她的女儿怎么都看不够。
女儿小时候的模样,她记得清清楚楚,在她的心中,女儿从来都没有长大。
“娣儿,你不用担心母亲,南荣姑娘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还救了母亲的命。”
娣儿一下抬起头来,难以置信道:
“南荣姑娘救了母亲?母亲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