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愫
她着急伸出手去,用力擦了鳞片两下,可不管她怎么擦,就是擦不亮。
这片鳞黯了,它已经没用了。
……
叶飞光将那只饿鬼收进田螺内,饿鬼在田螺中还不肯安生,口吐饥火想将田螺烧穿好逃跑。
田螺是白渔的,螺中又刚刚盛过辟邪除秽的香汤,饿鬼只是在里面翻腾了两下就觉得这田螺越缩越小,它越钻越不能动弹。
老老实实缩在螺里不动。
叶飞光又在螺口贴上一张封印,彻底将这只饿鬼封住。
等他回到玉京堂时,就见白渔正坐在秋千床上等他,神色些不自然。
叶飞光脚下微顿,难道被她看出来了?
白渔一直等他走近才笑了,她拍着叶飞光的肩:“你行啊你!这一百多年你没少长进嘛~”
叶飞光清了清嗓子,他觉得这事可以说了,于是他道:“小渔,你雷劫睡去之后,我……”
“嗯?”白渔抢先打断他,“怎么?有妖精鬼怪上门来找麻烦?”
“那倒是没有。”她刚一睡过去,他就顺利考上了天务员,当然没有妖精鬼怪敢上门寻衅,要不然这一屋子的药怎么保得住。
叶飞光迎着那双活泉似的眼睛,实在难以坦白,但他依旧艰难开口:“你雷劫睡去之后,我从土地正神那里领了《天务员真题手册》……”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白渔的脸色,今天这个时机还是差了些,或者应该准备好所有她喜欢吃的东西再坦白?
谁知白渔笑得愈加开心:“然后你就学会了天务员的法术?”
叶飞光点头:“不错,我……”
白渔满面生光笑意璨然,又伸手拍了拍叶飞光的肩:“你还知道到土地神那里去骗领功法!我睡着之前还怕你太老实了被人欺负呢!”
叶飞光听到她睡着之前还在担心,神情微滞,但他更得说了:“我并非是骗领,不论妖修鬼修,只要报名都可以拿到。”
是天务员的入门学习材料,就连后山上的六柏都去领过一份。可惜六柏虽是柏树,却长了一个榆木脑袋,一样也没学会。
白渔依旧大力拍着叶飞光的肩,她用夸奖的目光望着他:“真棒,真厉害,真不错!”
叶飞光又待张口,白渔最后拍了他两下,然后她捧着肚子说:“我好饿啊,我想吃酥炸小河虾。”
叶飞光顿住,他看了白渔一眼。
白渔耳上发夹鱼尾一动都没动,她不饿,也不开心。
“好。”
他有种感觉,白渔似乎不想听他接下来的话?
他走到后厨,起锅倒油,从水缸里捞出灵虾下锅,锅中刹时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抬眼望去,白渔已经倒在了秋千床上,她闻着炸虾的味道,好像是在嫌弃虾条不好吃,把零食袋子随手一抛。
头都不回,张嘴就道:“我要一半芝士粉的,一半甜辣粉的。”
“好。”叶飞光又答应了一声,收回目光。
田螺里的饿鬼仿佛也闻到了炸虾的味道,它在螺内不断挣扎,被叶飞光一睨,僵住了不敢动。
叶飞光很快就炸了两盆小虾,放到白渔的手边:“你先吃这些,我去把这只饿鬼上缴给城隍爷,回来的时候给你带蛋糕和奶油泡芙?”
“嗯嗯嗯!”白渔闻着炸虾的香味,脸上笑容就快维持不住。
叶飞光是她用过的最好的药店小郎了,他又能干,又省事,又聪明,又漂亮,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要是他知道灵契已经失效了,会不会跳槽啊!
白渔又紧张又担心,两只眼睛盯着水幕,嘴里吃着小炸虾,心里想这么香的小炸虾,等叶飞光跳槽了,谁来给她做呢?
她五百年都没盘过帐了,等叶飞光走了,谁来打理药铺呢?
叶飞光看白渔像是全部心神都被水幕占去似的,走到前堂准备去城隍庙,离开之前,他又侧身看了白渔一眼。
见她盯着水幕有时笑有时皱眉,有时又摆动脚尖的样子,就跟往常一样。
螺中饿鬼震动两下,叶飞光一把将它按住,转身走出门去。
叶飞光一走,白渔整个垮倒在秋千床上,她一边忧愁一边吃着炸小虾,怎么办呢?怎么才能留住他呢?
今时今日,可不是把他从水里捞出来就能定灵契的时候了。
老龟爷爷怎么还不醒,梅姐姐怎么还不开花啊!
……
叶飞光提着蛋糕泡芙回来时,就见玉京堂内灯火通明,鱼眼灯精光四射。
药碾药钵药炉子都在开晚工,连算盘都在打珠子,可之前的帐已经清过了,玉京堂又没新客人,算盘根本没帐可算。
叶飞光脚下一顿:“怎么了?”他问算盘。
算盘竖起来指了指天井,“啪啪”打了两声珠!
叶飞光这才瞧见白渔没躺着,她竟然在天井里变出了一张书桌,水幕虽然还开着,但书桌上垒着一摞书,白渔的手里正拿着那本《十方万灵修行手册》。
叶飞光有些讶然,她只有在吃小零食的时候才愿意学习三分钟,怎么突然之间好学起来?
白渔放下书本,像是刚刚察觉叶飞光回来似的:“你回来了?城隍爷怎么说呢?”
书她用力翻过几页,还在上面留下了墨迹,一看就是非常努力学习的样子,等着叶飞光表扬她。
“等文判官审核之后,城隍那里也会奖励一瓶金丹。”叶飞光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都已经要子时了,“天已经晚了,还是休息罢?”
这一天里她也做了很多事,还给江萌几人熬了兰汤,就算学习也不能太累。
白渔没想到叶飞光竟然没有夸她!她鼓着脸睡觉去了,学习不行的话,那她明天开始好好开店!绝不对客人挑三拣四!
叶飞光看到她这么努力,一定会觉得跟着她干很有前途。
他就不会跳槽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叶飞光才刚晨起洗漱,就听见药堂中传出敲敲打打的声音。
他往堂前一看,今天的药铺比昨天夜里还更热闹。
施了法术的鸡毛掸子正在给木门柜台扫尘,药炉子“咕咕嘟嘟”不知在煎什么,药筛子“哗啦啦”筛着药渣,铜药杵“咚咚”砸着药材……
整间药铺,忙得热火朝天。
就在叶飞光觉得奇怪时,白渔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穿一身梨花色的白旗袍,长发结成辫子一直垂在腿上,腮边带笑,额间一点红痣殷如朱砂:“你醒啦?”
白渔笑盈盈,手上的托盘里是她刚搓好的药丸子。
她把药丸子搁在木柜上,又拿起看了一半的帐本,笑着对叶飞光说:“我来忙,你歇着罢。”
白渔晚上睡在砗磲里,突然想起来,她整整五百年都没给叶飞光放过假!
她决定现在开始给叶飞光甜枣吃,把他喂得饱饱的,让他继续当小郎。
叶飞光正要说什么,白渔倏地簇动鼻尖。
在她仰头的同时,虎撑铃细细作响。
有新客到。
白渔立刻觉得表现的机会来了,她连忙对叶飞光说:“你歇着,我来。”
门口走进来一个圆胖胖的漂亮女孩儿。
白渔走到她面前:“请问
你要什么药?”
胖乎乎的漂亮女孩像唐歆那样,眼睛发直盯着白渔痴看了好一会儿,她咽口唾沫:“请问,有减肥药吗?”
白渔昨天才暗自发誓她要好好做生意,不再挑拣客人,今天放进来的第一个客人就让她有些为难。
女孩的欲望是“瘦下来”和“想谈恋爱”。
就在白渔犹豫的片刻,玉京堂外的白墙下,又来了两位旧客人。
江萌和宋晨。
……
罗浩被叶飞光救下,宋晨江萌几人赶到的时候就见他缩成一团,身上抹了几把黑灰,抱着已经没有黑灰的盒子哭得是个两百斤的胖子。
宋晨是破门而入的,他跑在最前面,看见罗浩就问:“人呢?”
罗浩抽抽着说:“它要吃我,它要吃我……”死死抱着那个盒子,一刻也不肯撒手。
江萌几人立即检查整个屋子,屋里除了罗浩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沐浴间里的水还开着,沐浴门因为罗浩大力推开撞在洗手盆上,下半截玻璃裂开。马一鸣走进来看了一眼:“这玻璃质量够好的。”
碎了也没爆开,要不然罗浩身上不知道得扎进多少碎玻璃。
“他这报假警啊,带回去教育一下。”马一鸣说着走出了浴室。
江萌却盯着浴室的水渍,罗浩的逃跑路线很清晰,他真的在逃命。
张永强知道罗浩不是报假警,他找了个理由:“小马,你送他去医院查检一下吧,他可能是吓着了。”
马一鸣觉得好笑:“朋友去世,把他给吓傻了?”
宋晨也帮腔:“可能他心理脆弱?”
马一鸣还是觉得奇怪,两百斤的身躯装着一颗脆弱的心?但张队都说了,他听命令把人送去医院。
哄孩子似的对罗浩说:“没人要吃你,啊,没人吃,你起来吧,我送你去医院。”
马一鸣开车送罗浩去医院,宋晨这才问江萌:“你说,他看到什么了?”
“等他情绪稳定下来再问,虽然从现实上来说确实是报假警,但他们都知道不是,罗浩肯定是真的看见了。
“我们先查查罗浩的上家吧。”
他们回到警局,顺着罗浩给名单往上查,都不用打电话给这些人,户籍系统里一查,江萌就轻抽口气:“除了罗浩,用过那个药的人都出事了。”
宋晨吃惊:“都死了?那怎么没人报警呢?”
“只看死法没有关联,有摔下人行天桥死的,有坐地铁的时候突发心脏麻痹死的。”
无一例外就是他们都在短时间内瘦了很多,几乎每一个用药者都超过二百五十斤,本来他们就因为过度肥胖有各种有样的疾病,瘦下来了还是大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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