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卫十七
车窗外,车辆络绎不绝,粉紫色的霞光落在车上,形成一个个光点。
裴青的笔触落在画布上,和现在车窗外的风景不同,在她的笔下,夜色昏暗,周围一片暗沉,只有墓碑前有一点打火机的亮光。
随着笔触渐渐加深,一个人影轮廓出现在画布上。
随后,墓碑上的逝者名字清晰可见。
裴青看着画布上的墓碑,念了出来。
“先父李常伯……”
诶?
不是吧?
怎么画到墓地去了?
裴青不解,而且这个逝者名讳是李家爷爷吧。
她每年还跟着她哥去扫墓呢!
想到这儿,裴青立刻把画稿截屏发给李木徐。
李木徐很快打了电话过来。
“怎么画出这个了?”
裴青也不解。
“本来想找
李昀……”
李木徐:“不用找了,他在梧桐路那个旧房子里。”
裴青:“还真去了那儿,那我这幅画是怎么回事?”
李木徐放大画布,着重看了轮廓人影的手指。
右手无名指完全弯曲……
李木徐立刻对裴青说道:“这是李夜明,他右手无名指断过,那只手指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弯曲。”
他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快步走出办公室。
“李夜明这种人,从来不会主动去扫墓。”
那他出现在家里墓地上,一定有原因。
*
杨兴平去梧桐路继续蹲李昀,裴青坐上李木徐的车去往老家墓地。
李家爷爷奶奶去世后,根据他们的遗愿葬回了老家祖坟。
祖坟这些年有专人打理,听说李木徐要回来,老家侍候祖坟的长辈特地来问。
“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拄着拐,精神头尚可。
李木徐声音平静:“来看看,对了,堂爷爷,李夜明回来过吗?”
堂爷爷无奈:“不是蹲大牢了吗?哪里出得来哦!”
弟弟害哥哥,嫂子和侄子把叔叔送进牢里,这什么乌七八糟的事!
这家也是乱了。
他心里默念,不聋不哑,不作家翁,而后带着李木徐去了墓地。
“我隔三天就要来看看,没事,我以后也要埋这儿的,你放心,肯定不让你爷爷奶奶冻着,还有你爸,什么时候能找到人呐!这么多年了,哎,我死之前能找到吗?找到了好找人做法事,我走了也放心,不然到地底下怎么和你爷爷交待哦……”
李木徐安静听他唠叨,裴青嘴巴紧闭。
李木徐和徐安的父亲就埋在这儿,只是衣冠冢。
早些年李家长辈和徐云大吵过,李家长辈年纪大了,开始讲究死后生活,他们觉得徐云找了七八年,人肯定不在了,找不到人就算了,总得立个坟头,烧点东西,不然人在下面怎么生活?
徐云坚持不立,认定了人没找到就是没出事。
双方连续闹了一段时间,最后李木徐出面劝说。
总之那段时间,家里气氛很紧张。
徐云不是那种会找茬的家长,她只是不说话,也不哭,但她的胸腔里都是怨愤。
裴青跟着李木徐走到了李爷爷墓前。
她揉了揉鼻子,又看了看堂爷爷。
李木徐对堂爷爷说道:“我们在这儿待一会儿。”
堂爷爷:“行,别待太久,这边坟地里阴风重。”
说完,他朝裴青看。
裴青保持安静。
等他走了,裴青才吐出一口气。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对李木徐小声说道:“堂爷爷这封建迷信还搞得很深入啊!”
李木徐没有笑,他看向了旁边的衣冠冢。
裴青没把气氛活跃起来,抿嘴不说话。
李木徐的目光很沉静,他只短暂的看了衣冠冢几秒,而后又重新看向爷爷的墓碑。
李夜明会来扫墓?
李木徐不信。
他的视线在墓碑上从上往下移动。
裴青看见他沉肃的面容,赶紧把自己的平板拿了出来。
她打开平板,把画稿和面前的景象一一比对。
除了墓前的供品不一样,其他好像差不多?
李木徐:“平板给我。”
裴青乖乖递给他。
裴青年纪小,她到李家的时候,徐云对三个孩子严防死守,禁止李夜明接触他们。
所以严格来说,裴青和李夜明一次都没见过。
她曾经远远见过一次,然后就被李木徐拉走了。
她对李夜明不熟悉,但李木徐对李夜明非常熟悉,熟悉到他能分辨出李夜明的身高和墓碑的高度不对。
李夜明不是站在地上。
李木徐继续看画稿,太暗了,画稿上只有一点点光亮。
他沉默的看着爷爷的墓碑,决定把墓碑前的这片地铲出来看看。
*
李木徐和保镖一起把墓碑前的土全部翻了一遍,跟来的保镖翻出来一个铁盒。
铁盒里装着一个硬盘。
裴青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硬盘里的东西。
那是一段录像,录像设备是手持设备,画质不行,拍出来的成品摇摇晃晃,里面的人在四散奔逃,录像里充斥着人粗重的呼吸和痛苦的哀嚎,偶尔还传来几声怒吼,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准确来说,这是一段集追赶奔逃为一体的杀人录像。
第106章 第106章第二张画稿
徐安很快也看到了这段录像,他愕然的站着。
通过专业人员对硬盘的分析,这段硬盘录像时间刚好是在八年前。
正好是李夜明入狱前的日子。
但是李夜明是怎么拍到这段录像的
这是否和他入狱前的经历有关?
正当三人一筹莫展,准备再次找上李夜明时,赵观澜出事了。
赵观澜是一个无业游民,她的生活昼夜颠倒,晚上浪迹于酒吧夜店。
原本徐安正在跟踪她,听裴青说有录像的事,徐安才从赵观澜身边赶回来,回来看录像,但走之前他留了一个民警继续跟着赵观澜。
而现在这位留下来的民警给徐安打了个电话。
电话中他呼吸急促,对徐安说道:“徐哥,赵观澜坠楼了!”
“坠楼?”
徐安不由更奇怪,他和裴青赶到民警报的地址。
那处地址是一处老小区,虽然楼房旧,但周围设施齐全,离医院也近,地理位置优越,因此还仍然有不少人住在这儿。
赵观澜是从五楼坠下,所幸这边的居民楼外还外搭了不少不锈钢晾衣杆,也围了防盗窗。
赵观澜紧紧的拽住了三楼的晾衣杆,才避免了继续往下坠落。
民警适时的注意到了赵观澜,然后迅速拨打了120,动员了周围的几个大爷一起帮忙,拉了几床被子铺在下面。
赵观澜力竭掉了下来,所幸有被子作为铺垫,三楼也不算特别高,她伤的不算重,只是右腿和手肘处骨折,身上很多擦伤。
民警吓了一大跳,现在正陪着赵观澜在医院里治疗。
赵观澜也心有余悸,她吓得花容失色,刚从坠楼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就紧紧抓住了民警的手,冲他喊道:“有人推我!张琬她推我!”
“张琬是谁?”
赵观澜再次见到了徐安,她还记得这是个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