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牵丝偶
“哦?不知是什么东西?”
“侯爷的原配,林氏的嫁妆。”
晋阳侯脸色顿时一变,看向白休命的目光惊疑不定。
“白大人莫不是在与本侯说笑?你是以何等身份,来要本侯亡妻的嫁妆?”
“本官替季婵来要她亡母的嫁妆,应该不算过分?”
晋阳侯拧起眉,似乎是没想到被赶出家门的女儿还有这等本事,竟然能请动白休命。
晋阳侯不语,薛昭却有些沉不住气,他上前一步大声道:“白大人好没道理,那季婵乃是林氏与人通奸所出,她有什么资格……”
话还未落,薛昭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晋阳侯脸色一变,隔空与白休命过了一招,总算是接到了儿子。
然而才将薛昭放到地上,就见他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接软倒在地。
白休命下了马,轻轻弹掉袖子上的灰:“晋阳侯的家教可不太好。”
晋阳侯脸色铁青,儿子被人重伤,对方还在说风凉话。
他忍了又忍,咬牙道:“白大人何必与小儿一般见识?”
白休命轻笑一声:“总要让令公子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晋阳侯说是吗?”
见晋阳侯不答,白休命眼中笑意转冷:“看起来,晋阳侯是想要与本官切磋一番?”
“白大人说笑了。”晋阳侯抱起薛昭,顿了顿,终于开口道,“既然白大人是来取亡妻嫁妆的,还请入府。”
白休命带人进了晋阳侯府,侯夫人薛氏得了消息匆匆赶来,见到了昏迷不醒的儿子,整个人都在发抖。
“侯爷,这是怎么了?”
“受了内伤,让管家请大夫来。”
薛氏赶忙叫了管家过来,等一切都吩咐妥当,她看着不远处那些气势凶戾的明镜司卫,低声问晋阳侯:“侯爷,这些人是?”
晋阳侯沉默许久才答道:“他们是来取林氏嫁妆的,你拿着她的嫁妆单子将一应物什清点出来,务必不要少。”
薛氏不解:“为什么,他们怎么会来要林氏的嫁妆?”
林氏出嫁的时候,林家正值鼎盛,她的陪嫁自是不少。自从季婵被赶出侯府之后,这些东西就全都落入了薛氏手中。
即使薛家这些年逐渐发迹,薛氏的嫁妆却也不及林氏的十之一二,这么一大笔银子,她如何舍得给出去。
“还不是季婵那孽女……”晋阳侯见白休命看了过来,不再多说,薛氏却变了脸色。
她可是记得,花朝节那日季婵与她说过的话。
薛氏当时听了那番话确实被哄住了,但后面季婵没了动静,她以为自己是被个小丫头骗了。
谁知不过一个月功夫,季婵竟然真的请动了白休命上门。
真是个不知羞耻的贱蹄子!薛氏死死掐着手心,恨得咬牙切齿。
薛氏依旧不死心地劝道:“侯爷,那可是一大笔银子,近来侯爷修炼还需要大笔银钱,若是给了……外人知道了,说不得以为侯爷怕了那位白大人。”
薛氏认为,晋阳侯是四境强者,虽然因为早年受伤,如今修为只有三境,但实战经验丰富,未必不敌白休命。
今日二话不说就先退让,来日少不得被人耻笑,到时候晋阳侯府还怎么在上京立足。
薛氏想得挺好,晋阳侯却狠狠瞪了她一眼,沉声呵斥:“莫要说那些没用的,快去让丫鬟婆子清点林氏的嫁妆。”
“可……”薛氏还想再说,却对上晋阳侯凶狠的眼神,她不敢再说,只能应下。
薛氏带着丫鬟去了锁着林氏嫁妆的院子,晋阳侯却站在原地,如果有可能,难道他想将大笔银子拱手让人?
外界都传白休命只有三境,却能越级杀四境,天资绝世。
他这一身修为只有自己清楚,如何是白休命的对手。
季婵……
晋阳侯在心中反复念着这个名字,最终叹了口气。
薛氏带着明镜司卫去清点嫁妆,白休命却并未跟去,他叫了侯府管家过来,让他带着自己去了季婵以前住的院子。
季婵虽然被赶走了,但她以前的院子还在,并非是给她留着的,而是侯府的两位小主子都嫌弃这里晦气。
院子里还有个洒扫丫鬟,听管家说,是以前伺候季婵的贴身丫鬟。
那丫鬟似乎受了不少磋磨,面容麻木,听管家说来的是一位大人,跪下便开始磕头。
“起来吧。”白休命把人叫起来,开口道,“本官有些话想要问你,你只需如实回答。”
“是。”丫鬟低声回道。
“季婵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丫鬟愣了愣,似乎想了一会儿才说:“姑娘是个很和善的人,平时对奴婢们都很好。”
这样的回答显然没能让白休命满意,他又换了个问法:“你们姑娘很喜欢哭?”
丫鬟摇摇头:“姑娘平日很少会哭,不过……每次生病的时候会偷偷哭着找爹娘。”
说到这里,那丫鬟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事。
随即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就算生病,侯爷也很少过来看姑娘。”
“她识字吗?”
“当然识字。”
白休命从袖袋中拿出一张纸展开:“看看,这是她的字吗?”
那丫鬟看清了上面的字连连点头:“这就是姑娘的字,以前姑娘还教过我,可惜我手笨,写的不好。”
“这里有她写过的字吗?”白休命问?
“有的。”丫鬟见白休命要看,便开了门,去里面取来了一叠纸,上面大大小小写了许多字,似乎是闲来无事的时候乱写的。
这些纸上的字与她列出的那张单子上的字一模一样。
第27章 省着点用
白休命将单子折好放回袖袋,唤来了门外候着的下属。
“大人有何吩咐?”
“将这里的东西一并搬走。”
下属愣了一下立刻点头称是,迅速叫人过来搬东西。
丫鬟看着明镜司卫进进出出的把她家姑娘惯用的家具摆件都搬了出来,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只能看向管家。
管家抹了把汗,偷瞄了一眼这位煞星,又将头深深埋下。心想侯爷既然都让这位爷把先夫人的嫁妆抬走了,大姑娘惯用的东西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晋阳侯秉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一直呆在正堂。
听到府中下人来报,说白休命还命人搬空了季婵以前住的院子,牙齿被磨得咯吱作响。
“欺人太甚!”
他站起身在厅中来回走动,心中盘算着,林氏嫁妆这事不好闹得太大,一旦深究,对侯府和他的一双儿女都无好处。
但也不能将此事轻轻揭过,白休命如此嚣张,必须要给他一个教训才行。
薛氏用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将林氏曾经陪嫁过来的一些珍贵物件,从侯府各个主子的房间里找了回来。
她和丫鬟一起清点着林氏陪嫁的庄子和铺子,房契与地契加起来也有一小摞。
“夫人,这些都要交出去吗?”薛氏的丫鬟语气中满是可惜。
这里有一间铺子可是开在天街上,每月只是收租就是一大笔银子,还有一个庄子……
薛氏犹豫了一下,将铺子与庄子的契书都抽了出来叫丫鬟藏好,将其余地契与房契放在一起交了出来。
与她交接的明镜司卫只看了一遍契书便问:“林夫人的嫁妆中,有一座京郊的庄子还有一处天街上的铺子都不在,晋阳侯夫人是忘记了吗?”
薛氏脸色微变,强笑道:“大人许是记错了?”
那人也不生气,只道:“在下记性极好,若是侯夫人找不到契书,我可以让人帮忙,我们这些人,平日最擅长抄家寻物。”
薛氏强笑一声:“或许是我记性不好了,我让丫鬟再去找找。”
那丫鬟得了她的眼色,赶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两张藏起来的契书拿了出来,交到明镜司卫手中。
白休命带来的人干活十分利索,一个时辰不到,便将林氏的嫁妆清点装箱抬了出去。
阿缠坐在茶楼上,看着白休命带人进了侯府,唇角不由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沐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阿缠,见她笑了,不由跟着傻笑起来。
他绞尽脑汁想着找个话题,见阿缠一直盯着那些明镜司卫,不由眼前一亮,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也不知道晋阳侯怎么得罪了明镜司那位白大人,竟然带着这么多人打上门。”
阿缠闻言转过头来。
沐霖心中暗喜,继续说:“早听说这位白大人性情乖张行事无状,今日动了手,明日怕是要被御史台参上几本。”
“会很严重吗?”阿缠问。
“应该不会,最多被罚俸或者停职,他毕竟是宗室出身,陛下对他们一贯很温和。”
阿缠感兴趣地问:“不知白大人是哪位皇亲的子嗣?”
“他是西陵王嫡子,听说早些年,西陵王想废了嫡子推次子上位,但是陛下一直没答应。后来先王妃没了,这位世子也差点死了,恰好明王路过,就把他带来了上京。”
沐霖知道的确实不少,阿缠听得兴致勃勃,原来白休命还有那么弱小的时候呢,真是看不出来。
“姑娘认得他?”沐霖见阿缠似乎对白休命很感兴趣,忍不住问。
阿缠立刻否认:“不认识,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热闹看过了,她也打算离开了。沐霖才与阿缠说上两句话,连名字都还没问出来,自然不想她就这么走了。
见阿缠起身,他也跟了上去。
阿缠来到一楼结账,顺便买了一份八珍糕带走,小二正将打包好的糕点递给她,茶楼外就传来一阵骂声。
阿缠拎着点心跟着其他人一起走出茶楼去看热闹,只见外面街上,一个穿着灰色布袍的高瘦男子正抓着一个妇人的发髻,一边扇她巴掌嘴里一边吐出许多污言秽语。
那妇人看着三十多岁,即使嘴角被打得渗着血,眼眶也是青紫的,依旧能看出她姣好的容貌。
那男人见围观的人多了也不胆怯,反而越骂越起劲:“贱人,老子还在家呢就迫不及待的出来和男人私会,你说你是不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