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卧听雪星屿
“哼!”沈觅玄歪颈侧首,悄咪咪地对着陆晚萝翻了个白眼,随后搂着自身的腰,多次将目光投向常汐,对着陆晚萝努了努嘴。
陆晚萝略微思索,“哦”了声:“什么意思?”
沈觅玄:“……”
喂喂喂,你明白就不明白呗,“哦”做什么?害得沈某以为你明白沈某意思了呢!
还有还有,沈某适才还说你我二人甚有默契呢,眼下看来……此言完完全全可以作废矣。
“蠢货。”沈觅玄抬眼,低声骂了句。
陆晚萝听见之后,毫不犹豫地启唇:“笨才。”
话音刚落,陆晚萝便见着常汐领着先前扶着其之人和仍被控制的李墨灼向她走来。
“后边呆着。”陆晚萝伸手,将沈觅玄拽于身后。
沈觅玄眼眶一红:“师父,你……”
然而,他那戏精之言还未全部说出口,常汐等人便已然立于离陆晚萝不远处。
“左护法还有何事?”陆晚萝眼中寒光如霜,杀意无声无息地缠上心头,“还有,把李墨灼放了,不然本君不介意……”
“小心魔,你胜之不武!”
“哦?此言怎讲?”陆晚萝的眼中闪过几分狠戾,面色稍稍一凝,“不过……你今日的实力确实和传闻中所说的不太一样。”
“是啊,因为在寻你们之前,本护法与某人做了个交易,给了其不少妖力。”常汐轻描淡写道,“但有一说一,小心魔你的实力确实与传闻所言相同,真叫本护法刮目相看。”
“和谁交易?”陆晚萝追问了一句。
“秘密。”常汐翘起食指,左右摇晃,“不可告诉你。”
陆晚萝“嗯”了声,双眸一眯:“左护法,本君问你,真赤瓣可是真的在你手上?”
“是了,小心魔。哦对,本护法可以告诉你,这片真赤瓣就是本护法和某人换来的,但某人之名本护法真不能……”
“打住,你为何和本君说起这些?”陆晚萝狐疑地打量起常汐来,并出言打断了其。
常汐面露无奈,双手一摊:“那自然是因着本护法惜才,思来想去,还是想拉拢……”
陆晚萝想都没想就再次打断了常汐的话:“常汐,不必多言,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且本君还会提前告知妖王姐姐,让妖王姐姐对你有所防备。”
常汐眸光动了动,咂了咂嘴,道:“还一口一个妖王姐姐呢?陆晚萝,你怕不是忘了,当初可是妖王姐姐将你赶出妖族,让你无家可归,又间接性导致你遇到了那对表面仁义的中年夫妇……”
“闭嘴!”陆晚萝的伤疤被突然揭开,整个人犹如爆竿般一点就炸,连声音都抬高了几分,“就算如此……本君也不会助纣为虐,因为本君分得清恩怨。”
是,妖王姐姐是如常汐所言,干出驱逐之事,还说了甚多扎本君心之言,可除此之外,其并没有对本君造成任何伤害。
而且,而且……当年驱逐的原因,会不会是因本君多次嫌弃妖族身份,所以其才将本君驱逐,想让本君自由选择身份呢?
还有,本君使用的明明都是妖法,为何他人却说本君的法力不似妖法呢?是妖王姐姐在里面做了什么善意的小手脚吗?
陆晚萝下意识地捏紧双拳,微微昂起下颚,面色复杂。
罢了,终有一日,本君会亲自把这些疑惑都找妖王姐姐问个清楚,只是,只是本君以为,问的时候必会心惊胆战,因为——
妖王姐姐甚凶啊!
一些不愿回首的往事,如被其拿戒饬打股,被其倒吊于树,被其训斥整整半日像潮汐般涌入脑中。
“小心魔,本护法以为离去妖族后你经历颇多,应能有所成长,对心的判断能力会厉害一些。可如今看来,倒是本护法以为错了,你还是如从前那般天真,不,蠢。”
常汐的一番话令陆晚萝回过神来。
“蠢?就算再蠢也比你聪明。”陆晚萝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况且……总护法你对心的判断也不怎么样嘛,不然怎会——”
顿了顿,将带有几分赏识的目光投向身后用夸张的动作无声表演的沈觅玄:“被本君这个戏精徒儿所骗?”
“你!”常汐的眸中怒气汹涌如涛,抬手指着陆晚萝,“好不要脸!”
“好不要脸?”陆晚萝将常汐之言在口中快速念了一遍,唇角一扬,“你确定?”
“确、定。”常汐一字一顿道,而后又补上一句,“非常确定。”
“哦——”陆晚萝唇角扬得更高了,“泼妇骂街。”
常汐:“……???”等等,这词好像有些熟悉?
“你先前用此词骂过本君,如今看来,本君可以把此次原封不动地还给你。”陆晚萝的双肩猛然一耸,微微歪头,“常汐呀常汐,你莫要气,毕竟是你先说本君好不要脸在先的,文本只是记仇吧。”
“本护法知你记仇,但你也不用重复那么多遍吧?”常汐咬紧后槽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
“唉——”陆晚萝摇首叹息,“那还不是本君心善,以为你耳聋,听不见嘛!如今一瞧,倒是本君多此一举了。”
“小心魔,本护法知道,你说这些就是为了气本护法,更是为了表明你不愿助本护法一臂之力的态度,可,可,可本护法想告诉你,你迟早有一日会后悔的!”常汐的面部表情略微抽了抽,抬起手,妖蛊母虫就从她的袖中爬至掌心,“对了,此漆黑如墨之虫就是妖蛊母虫,你说要是本君使些手段,让这李墨灼……”
“你敢!”陆晚萝右手用力一握,那柄法力凝成的长剑又被她握于手中。
“那你就助本护法一臂之力,让本护法……”
常汐口中的话未言毕,手中的妖蛊母虫就被一把长剑捅穿。
常汐一怔,满眼不可置信地望向身后斜背剑鞘,眼下正用鲛绡一遍又一遍不停擦拭长剑的少年。
“阿徵,你为何如此?”常汐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少年看。
名为阿徵的少年闻言,冷冷抬眸,复垂了眸,声音凉如水:“回常汐主上,无他,唯手熟尔。”
一听“手熟”二字,常汐气得浑身发抖:“手熟?也是,每当本护法弄出妖蛊母虫,你都会用你那柄破剑捅穿它,你知不知道这些虫都是本护法的心血……”
“属下知错,请常汐主上责罚。”阿徵眸中闪过几分歉意,立即单髌跪地,双臂交叠身前,首微微低下。
“阿徵,起来吧,还有外人在呢,看了有些不好。”常汐眼神一暗,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怎么还不起?是不听本护法的话了吗?”
“属下斗胆,求常汐主上莫要再邪恶之物控制无辜之……”
“放肆!”常汐面露不悦,手中赫然出现一条长鞭,重重地抽于阿徵后背,俯身,压着声音道,“阿徵,身为‘犬’呢,就要有做‘犬’的样子,别总想着逾矩。还有,本护法以为你身为一条好‘犬’,就应当在面对主上的时候把你锋利的‘牙齿’和‘爪子’都收起来,乖乖地‘摇尾乞’怜。”
阿徵闻声,身子一颤,指尖下意识地刺入皮肉,指头都微微泛白,眸中有一丝不甘一闪而过:“常汐主上,属下明白矣,只是……”
“只是什么?”
阿徵的面色一冷,同样压下声音:“常汐主上可别忘记一年之后的事。”
“本护法自然不会忘了……”常汐将声音抬高了几分,随即又迅速压得甚低,像是不想给陆晚萝和沈觅玄二人听见一般,“一年之后带你去找你爹之事。当然,这一年,你可得好好表现。”
哼,一年之后,本护法定然已经拿到完整的琼枝延莲,并成功续命。
而那时,你在本护法眼中不过就是一条可随时随地一脚踹开的无用之“犬”罢了。
但现下嘛……暂且留着你这条好“犬”吧,毕竟还需要你看家,不,看本护法。
“常汐主上最好说到做到,不然阿徵这条‘好犬’也是会咬人的,毕竟连扑朔急了也会咬人呢!”
阿徵冰冷如锋利剑锋的话将常汐的思绪拉回现实。
而一直默默听着二人对话的沈觅玄忽然抬手摸了摸下颚,小声嘟囔了一句:“阿徵?这名字为何沈某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第17章 各怀鬼胎好像各位均有自己的小心思呢……
“听过?”陆晚萝用狐疑的目光瞥了一眼沈觅玄,“那你该不会和常汐他们是……”
沈觅玄双手贴着脸颊,色如南红玛瑙的瞳孔一缩,唇瓣向上一撅:“蠢,不不不,善良师父,沈某和常汐等人毫无半分关系!沈某可以,可以,可以对天发誓!”
“哦——”陆晚萝眼神一凉,声音如瑟瑟秋风,“笨,不不不,心善徒儿,你最好如此,不然……”
沈觅玄双手捂住耳朵,将首摇得同拨浪鼓差不多:“不要继续说矣,沈某好生害怕。”
话音刚落,沈觅玄就看到刚恢复正常的李墨灼正不动声色地朝着他们跑来,还时不时偷瞄几眼常汐,像是生怕再被常汐控制住一般。
沈觅玄盯着李墨灼看了几秒,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莫名的不爽。
“大人!”李墨灼低声道了句,随后毫不犹豫地挽住陆晚萝的手臂,“大人,是不是您救的我?您可真是个大大的好人,不,好妖啊!像您这种法力高强,又心地善良的好妖当真不多,我……”
沈觅玄将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拉开李墨灼,抬手点了点后者的额心,又双臂交叉身前,眸子一湿:“废话这么多,与吃了就睡,睡了就打鼾不止的蠢亥有何区别?”
李墨灼听完沈觅玄的话后,不乐意矣,双手叉腰,身子前倾:“废物男人,你这是何意?你可是在说我的言语似亥所打的呼噜?”
“哎呀呀,你怎么才反应过来呀?”沈觅玄向后缩了缩脖颈,每个字都拉得甚长,语调偏高,语气甚欠,“看来你这反应慢如篆愁君哦!切,不愧是蠢货。”
“你骂谁蠢货呢?”李墨灼的双眸睁大,眸中写满震惊与愤怒,撸了撸袖子,“来来来,你再骂一声试试呢!”
沈觅玄闪身躲至眼下面黑如墨且一言不发,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的陆晚萝身后,还将双手搭于后者双肩之上,脑袋一歪,冲李墨灼扮了个傩面具,还嫌弃不死人般吐了吐舌头,一字一顿道,“蠢、货!”
“废物男人,你找死!”李墨灼的理智被淹没,一拳轰向沈觅玄的脸。
沈觅玄眸子一转,眉头一皱,似乎有着无尽的忧愁,抬手擦起从眸中淌下的泪,言语间飘着一股茶味,“师父,师父,你看看他,他居然想打你那如花般貌美的脸颊,不像沈某,沈某只会心疼师父!”
李墨灼理智回笼,迅速泻力收拳:“……???”
喂喂喂,废物男人你好歹也是一个男儿,怎能这般娇柔造作,多愁善感,和话本中所写的那位潇湘妃子差不多呢?
“师父!”沈觅玄单手捂着胸口,另一手负于身后,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若不是沈某及时出言,那拳头恐怕就会落于师父的脸上了。师父,沈某并无邀功之意,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李墨灼见着陆晚萝丝毫没有表态之意,得意一笑,眼睛看向沈觅玄:“戏艺不精,丢人现眼!”
沈觅玄抬手遮目,吸了吸鼻子,声音却依旧带着哭腔:“师父,沈某一心向你,你却不在关键时候帮助沈某,让沈某被人笑话……”
顿了顿,叹息一声:“唉——”
看陆晚萝依旧没有半分想要言语之意,沈觅玄绕到前者身前,抬手抵于前者的一侧肩头,另一手抵于自身心口:“师父,你大抵是倦矣,以为旧爱不如新欢……”
陆晚萝终是忍不住了,一脚踹于沈觅玄的小腹上,声音因气愤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颤抖:“笨才徒儿,你还有完没完?叽叽喳喳的……吵死人了。”
啸风子不发威,真当为师是“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中的狸奴,还是只染了重病的狸奴吗?
嘁,真是的,为师沉默不语是因为师好好思考思考如何从常汐手中弄来那片真赤瓣,而你这个笨才徒儿却活蹦乱跳,跟个无事者一样?你怕不是忘了,到底是谁需要集齐七瓣琼枝延莲续寿啊?
还有还有,让你吵个不停,导致为师耳边不清净,挨上为师一脚,属实活该。
“蠢货师父,你偏心!明明不只沈某一人言语矣,李墨灼他也言语不断的!”沈觅玄寻思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故而重重地跺了下足,抬手指向正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墨灼。
“他啊……”陆晚萝单手托腮,将目光缓缓投向李墨灼。
李墨灼担心自身也挨上一脚,所以立即变得话唠起来:“大人,您这帮好之人定要有自身的主见……”
“没你说的多。”陆晚萝边说边把视线落于沈觅玄身上,“你说为师说得对吗,徒儿?”
“沈某,沈某以为……”沈觅玄的脸上写满不服气,直至对上陆晚萝那双寒的能把人瞬间冻住的眸之后,如泄了气的蹘般,垂下了首与眸,“师父所言极对。”
陆晚萝露出甚是满意的表情,重重地颔首:“这样就对了!没有什么事是服个软解决不了的。”
“沈某……”沈觅玄的眼中闪过一分不易察觉的不甘之色,但很快就被其余不明的情绪压下,“知道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