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一头好人 第75章

　　——所?以他们甚至提都没和渊白提那枚“柳树树核”。

　　“榆城的银杏树吗……”毕竟是为了平城人自己?，所?以工会出了物资作为悬赏，如果淮城要加入，也可以分一杯羹，金雕队长会把人编入京城的队伍，渊白自己?不会去，但她不会替基地的成员做决定，“我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蛛巢基地这么大，其实?成员也就不到二百个。

　　而且大部分人都能在的食堂捕捉到。

　　虽然渊白搬运时足够小心，但几次小地震过后?，广场对面的大卖场还是塌了一个顶，大家便开始计划建新房子?。

　　“因为房屋也要跟上时代嘛，”孟若秋是这么说的，“现在的时代……就是天灾变换，属于?末日?的新时代。”

　　所?以坐落在地面上的钢筋混凝土房屋已经过气?了，他们决定——在树上建树屋。

　　并不是让榕树直接长出一栋树屋出来?，而是让榕树自行长出合适的“地基”，然后?人类开始拿砍来?的树木敲敲打?打?，用?异能变形的金属帮忙固定，把旧房子?里合用?的东西拆出来?，也用?火焰烤制灼烧，拿狩猎来?的新物品作为新房屋的制作材料。

　　渊白每次从?窗口往外?看?，就能看?到他们热火朝天的模样——

　　大家也决定分居了。

　　如果说最?开始住在一起，住在不适合当成家的大卖场里，是因为他们刚到淮城，需要磨合也没有条件。现在，异能力增强，新的基地建成，安全?感得到保障，人人都产生了更强的归属感。

　　他们想要住在有门有窗，有自己?生活空间的房屋里，那会有一种家的感觉。

　　榕树上空间那么大，即使建立独门独户的房子?，空间也是过分充足的，所?以大家要么只建单独的屋舍，要么和熟悉的好友合住，要么则是几个人住在一起。

　　渊白的图书馆倒是没倒下，因为有蛛网做支撑，即使裂开也有蛛网把它们缠在一起。

　　而在大卖场后?方的居住规划区里，有个骨制的粘包房已经立起来?了……乍一看?像个大帐篷，狐狐趴在最?上面，王曦正背着皮毛钻进钻出。

　　……对小朋友来?说，建房子?更像是一种好玩的新游戏。

　　末日?后?大家的娱乐活动少了很多，一开始没空去想，生活安稳下来?后?，除了下棋打?牌，很多时候只能到渊白的图书馆来?借书看?，还有人学习了新的技能。王曦大部分时候跟着孟若秋，其他时候则像个小大人一样，兢兢业业地和成年人们一起轮班，认识狐狐后?反倒被这个比自己?大不少的姐姐带着玩，活泼的天性得到了释放——现在这两?只毛茸茸就决定住在一起。

　　她们用?狩猎来?的变异生物骨头作为支撑物，皮作为篷布，先做了个大的框架，然后?开始修补。

　　不过……

　　王曦咬牙：“为什么按照书里的方式把皮鞣过了还是有味道啊？”

　　狐狐翻了个身：“我来?，我努力用?我自己?的皮把味道给吸走……啊！”

　　帐篷被压塌了。

　　边牧和狐狸开始绕着压扁的帐篷追追打?打?。

　　实?际上，榕树上划出道路，周围的房屋很多做成了半下沉式，就比如“食堂”。

　　大家还是没什么在自家开火的条件，除了图书馆，所?以食堂是最?大的，也是所?有人一起吃饭的地方，两?只大型动物在旁边跑得热火朝天，榕树上其他地方也感受不到什么震感，至少稳定性比水泥路要好上很多。

　　食堂作为“公共区域”，除了烧火做饭的后?厨，其他地方是直接由渊白操控榕树长出来?的。

　　食堂里除了桌椅外?还摆放了书架，大量工具书和部分娱乐书籍就摆在食堂的两?面墙上，这样其他人需要书本就不必去图书馆打?扰渊白了。

　　理论上她也可以帮忙给其他人长出房子?……但大家都以为是羽鲸控制了榕树，那样还得麻烦渊白去沟通羽鲸，不如自己?在划分出来?的居住区建房，有什么改建的想法也方便实?施。

　　和孟若秋提了“讨伐银杏计划”，孟若秋找到薛凛，大家在食堂里讨论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

　　“可以先去平城看?看?。”

　　至于?要不要加入，到时候再说。

　　但他们的确需要去一趟平城……招工！

　　孟若秋微笑：“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在思考我们和京城之间的‘合作’，这其中包括接纳其他幸存者，以我们基地现在的容量，再多几万人都是够住的——但是不能确保其他人的心性如何，所?以我想着，要不要先招一些临时工？”

　　她对接纳新人持谨慎态度，但其实?发现了渊白的“小毛病”：又想让自己?周围热闹起来?，人多了做工的就也多了，但又不想承担保护其他人的责任，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个讨她喜欢的好人呢？当然，如果不是末日?，一个人对另一个陌生人本来?就没什么保护的责任。

　　所?以，基地正式搬迁到榕树上，“临时工”的制度就可以实?施起来?了，基地需要大量的手工艺人，做椅子?，碗，编地毯，打?木床，鞣制皮毛，被褥……这些制品虽然可以去其他基地购买，但他们更需要的是适合在末日?后?使用?的制品，适应环境做出来?的制品。

　　他们也需要厨师，需要房屋的设计师和工人，总之，他们有需求，有资源，而平城现在有人力市场。

　　从?平城召来?“临时工”，工作结束后?再送回去，这些临时工们可以靠工作获得基地的积分和信誉分，积分可以兑换物资，信誉分满1000兑换居留的资格。

　　当然，如果发现任何违法行为，都会被基地加入黑名单，如果是小偷小摸送回平城，要是犯了大事……在白蝠的监控下，他们是没什么机会犯大事的。

　　渊白觉得这提议不错！

　　不过，靠飞行往返两?座基地还是有点?危险，让羽鲸来?回运输又像要攻击平城似的，渊白思索了一会儿：“你们明天再出发吧。”

　　基地里的人的确想出去看?看?，但大部分人也知道自己?斤两?，所?以最?终决定一起去平城的只有三十人左右，这次孟若秋带队，薛凛留守，因为孟若秋的异能方便她随时联络队伍里的所?有成员，保持沟通。

　　薛凛大概是因为在部队里养过猪，基地里现在的牛，鸡和兔子?都被他养得壮壮的，所?以脱不开身。

　　他没忘记嘱咐同伴：“找个会养牛和挤牛奶的人回来?——我们人真的不够用?！”

　　饶是姚副队在蛛巢基地也得干用?冰系异能冻牛奶的工作，但很多人其实?喝不惯原味的奶，渊白还想吃酸奶……这是真的难为两?位厨子?了，所?以不论是厨师还是糕点?师等等，都急需！

　　当孟若秋去写名单，吩咐其他人收拾行李，做前往另一个大基地的准备时，渊白正坐在广场的沙发上。

　　沙发套其实?有些脏了，沾了灰尘，她仰头看?向天空，阳光透过树荫，照得蛛丝在光下闪闪发亮，即使预言中的未来?像是很糟糕，但基地里的所?有人都相?信未来?是会变好的，他们比渊白更加相?信这一点?。

　　所?以她也想让美好的一切都实?现。

　　渊白把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轻轻一按，羽鲸在此刻升腾而起，狂风吹拂大地，卷起土壤砂石，残破的地上建筑彻底倒下，没用?的部分被埋藏到地下。被榕树赶到城市边缘的植株在风中哗哗作响。但待羽鲸离开后?，那像是要攻击一切的风也把种子?吹向了远方，随着翻滚的土一同埋入，像是春种终于?迟迟地到来?了。

　　羽鲸正在和榕树说话。

　　榕树融合了绿藤，两?枚核合二为一，虽然绿藤的核对比起来?小上很多——渊白曾剥开绿藤看?到过，那大小就像是人类的心脏。但植物有无限可能，只要给予阳光雨露和重要的土壤，其实?绿藤早晚也能成长到榕树如今的模样。

　　正是融合让榕树产生了一丝更有活力的变化，才过去几天，它的气?生根又重新长了出来?，从?枝干上垂至地面，像密密麻麻的通路，铺散在地上。

　　而且它依旧能从?身上长出藤蔓，凝聚成褐绿相?间的形态，像是根系又像是什么别的东西，只是如果单独离开榕树本体太远的话，受伤就不能再复原……之前渊白还看?到它拟态成了“猫”的形态，蹲在图书馆外?头一动不动。

　　渊白：“……”

　　渊白：“…………”

　　来?偷柳树树核的是吧？

　　她和榕树沟通了一下，担心它吞噬了这枚核之后?就染上了嗜血的毛病，但沟通过后?她才发现……其实?植物本就嗜血。

　　或者说，植物本就野心勃勃，它们甚至根本不了解野心是什么意思，就在本能地获取身边的一切物资，追逐着阳光奋力生长。

　　如果泥土能成为养肥，那就扎根泥土，如果血肉是营养，那就扎进血肉里，之前的榕树没有攻击能力，获得柳树的能力后?，它首先会提高对血肉“营养品”里养分的利用?率。

　　渊白突然抬起手，伸到沙发背后?，抓住一根绿藤。

　　她知道绿藤主要为供榕树呼吸的器官，但仅仅一根并不影响它吸收和储存气?体，但她掐住藤蔓就像是掐住大树的“喉咙”，很快，沙发下生长出来?的藤蔓把沙发围绕起来?，像是个破破烂烂的绿色王座。

　　渊白朝似乎想要跑过来?的姚副队摆摆手。

　　她正在尝试告诉榕树：“人类是不一样的！”

　　活人不可以吃……死人，死人最?好也不要吃。

　　向一棵树解释“人不能是食物”实?在有些困难，所?以——

　　火焰在渊白的肩头燃烧，藤蔓低头蜷缩起来?，她只是告诉它：“人被吃，就会痛，像植物被烧一样痛。”

　　待到火焰熄灭后?，榕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没有全?然明白，渊白听到树枝在风中哗哗作响，巨树的回应在她心头响起：……但是你烧得我不痛。

　　它当然不知道羽鲸、巨蛛和这个小人类之间有什么样的关联，甚至无法分清渊白和其他人类间有什么区别——所?以所?有人灼烧它，都是渊白在灼烧它，所?有人生活在它的身体上，都是渊白生活在它的身体上。

　　所?有人喂它，都是渊白在喂它。

　　渊白从?图书馆三层的自习室里捧出柳树的核，没多久，榕树的藤状根就从?窗户里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渊白踏上巨蛛的背，又用?念力控制自己?，轻轻飘至羽鲸的背上，藤蔓追逐着她生长，最?终她在淮城东方，树冠的边缘停下。

　　藤蔓被羽鲸的气?体屏障挡在外?头，渊白举起手，火焰燃起，屏障裂开，像是一个讯号——但树枝上长出的藤蔓在离她有段距离的地方停下，半晌，当渊白在意识中给了它允许的讯号时，藤蔓才慢慢凑过来?，颇为不安地绕着她虚虚盘了两?圈。

　　它像是隐约理解了：

　　即使其他人的身上偶尔也会出现火焰，但只有这个“人类”才会站在羽鲸的背上。

　　榕树记住了她身上的味道。

　　而当渊白把柳树树核抛出去时，榕树也记住了她会带给它食物……还有“痛”。

　　榕树在今夜完成了第三次生长，在地震微微的晃动中，它平稳地向更远处扎根，而部分显露在地上的根系最?远抵达了城东的鲸河与城西的淮江。

　　前往鲸河的树根两?侧长出藤蔓，彼此交缠，缠绕成一条绿色的通道——通道下方恰好能供人行走，像是宽约十米的平整道路。

　　至于?如何跨越鲸河，渊白觉得基地成员们自有办法。

　　她在第二天早上挥手告别了大家，期待他们能给她带个会做酸奶的师傅回来?，而后?转头就控制羽鲸向北飞去。

　　姚队不仅说了榆城的银杏，还提了一句北方林场，因为植物的爆发式生长，人类已经无法再进入森林，那曾经全?球知名的森林如今彻底成为了动物和植物的领地，而羽鲸口中含着榕树的藤蔓分身——有榕树感应树核的位置，正方便她寻找那些有核的植株。

　　-

　　榆城一片死寂。

　　没有五阶异能生物和天灾生物，没有人类的火药炸弹，这里的植株与建筑密不可分地长在一起，危险的异能动物穿梭在城市中，一只野生灰鸽子?在空中飞来?飞去，当它转过脑袋时，或许有谁能够看?到——

　　它的后?脑勺瘪进去，像是有什么被掏出来?了，但它看?上去依旧灵动，此时扑扇着翅膀落在银杏树的枝丫上。

　　树枝簌簌颤动，细枝突然伸向鸽子?，从?它的脑袋中掏出一颗腐烂的果实?，而后?又将?一枚全?新的银杏果塞入其中。

　　鸽子?重新飞起来?，无机制的双眼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把看?到的画面传输到不存在的无形之网上，共享给每一只鸽子?，每一只虫子?，共享给一动不动的银杏。

　　它突然在空中打?了个旋。

　　它看?到一只白蚁出现在地平线的边缘，而后?又一只……

　　那是一个由大型兵蚁带领的白蚁小队！

第46章 合作 “原来你是小蚂蚁啊。”（二合一……

　　平城曾经是一座繁荣的城市。

　　末日后, 这里也是一处繁荣的基地，大量的人口分散在各个行业，围绕着“捕猎异能/变异动物”这一产业, 诞生了许多新的工种。

　　而因为平城的管理松散, 在各个组织的自行管理下?, 大基地其实早就分成许多个小?型区域, 各有各的生态。

　　在昭昭所在的城区, 这里有最大的肉产品市场, 他们这些未满12岁的孩子就可以靠捡垃圾和偷东西生活了。

　　其实最开始, 平城对与?亲人失联的孩子是有管理的……有人专门?照顾他们, 登记信息, 寻找失散的亲人。不过，后来雨越下?越大, 管理也变得?混乱，在宁辉大道-红旗东路区换了“主人”后，生活在这儿的小?孩就没?人特地关照了。

　　昭昭不是平城人，一开始甚至不会说平城的方言，孩子们之间也会有自己的小?社会, 第一天挨饿时, 有年龄大的孩子偷偷溜出去, 偷了食物带回来后, 其他人便有样学样。

　　昭昭记得?爸爸妈妈说过“偷东西是不对的”，但?是她又饿, 又渴, 她就跟其他人一起?出去捡丢在垃圾场里的东西，不论是带血的羽毛还是动物的皮和骨头，不论看上去能吃还是不能吃……总之先捡回来。

　　他们在捡到半具家猪的尸体时, 所有小?孩聚在一起?，烧了好?几?锅汤，香味在收容所的房顶飘来飘去。

　　第二天，昭昭就和其他人一起?出去偷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