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段 第60章

作者:蝗蝗啊 标签: 星际 玄幻仙侠

  段焉一边上药一边摇头:“不算。以我来看,你母亲才更可怕。”

  薛天守把手一抽,段焉不得不抬头看他,他脸色有些沉,但他说:“你说的对,我母亲怕别人早晚会研究出来异能消解剂,所以她主动把消解剂的配方公布了出来,她这么做,不是为了她口中的公平,而是为了保住我,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为了保住我的异能。”

  薛天守自嘲似的一笑:“她甚至极端到把所有人的异能全都消掉,只让我一个人留有异能。她确实自私又虚荣。”

  段焉有些讶异,他不像是在为他母亲讨公道,他好像真的只是在讲述那段往事。

  薛天守顿了顿,又说:“我再问你,那你说,你哥哥算不算是我害死的?”

  段焉忽然就明白了薛天守的目的,他在试图告诉她,他们两家之间是笔烂账,根本分不清谁更对不起谁一些,他主动提起,就是想要把这些过往揭过。

  段焉心里有自己的账本,就算不提两家过往的恩怨,只论现在的,薛天守剥夺了她的自由,践踏了她的尊严。

  他这人极恶到,哪怕他意识到他喜欢她,都不肯退让分毫,一切都得按他的需要来索取,他想要什么她就得给什么。

  就像现在,他想要的是抹掉过去所有恩怨,那她就得高高兴兴地放下芥蒂,放下她哥哥的死,与他心无旁骛地在一起。

  明白了薛天守想要什么,段焉把纱布给他裹好扎上,然后主动把脸轻轻地埋在他掌心里,按他的心意道:“我母亲害死了你母亲,你害死了我哥哥,虽都是事实,但也都情有可原,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我们朝前看,好不好?”

  薛天守用好手把她拽起抱在怀里:“我喜欢你的聪明与顺从,以后都要这样。”

  段焉回抱了他:“但你以后,不能再随意赶我走。你为了我舍命,这世上没人对我好到这种程度。”

  她在他耳边接着说:“你知道的,我从很小就没了家,父亲在我对他没有印象时,就抛下了我,母亲与哥哥因为死亡也抛下了我,我再也不想被对我好的人抛下了。”

  说着她搂紧薛天守:“我告诉你,你甩不掉我了。”

  薛天守眼波颤动,这一刻他深刻地体会到,得到她的依恋比打了胜仗,征服敌人,占领新的土地,更让他感到满足。

  心灵深处的渴求得到了回应,薛天守给出了承诺:“只要以后你都这样乖巧听话,我不会不要你,就算是日后英山公馆里有了女主人,我也不会抛下你。”

  段焉眸中闪过了然,这就是薛天守所谓的喜欢,他不止有情感缺陷,他还根本不懂爱。

  段焉忍着恶寒,任薛天守放她下去,还内卧都来不及去,就引导着她,怎么服务一个病人。

第53章 第53章发牌

  段焉尽心尽力地伺候着薛天守这个病号,连奥朗都认为她变了,她终是被上将的恩情所感化,不再忤逆抵抗了。

  而薛天守从早到晚都沉浸在,他从来没体验过的愉悦的情感氛围中,愉悦到他甚至有点后悔,如果一开始,他不对段焉使用强势的态度,强硬的手段,那他们是不是早就这样了。

  在段焉每天对他做的事中,其中触动到他,甚至让他感到有些尴尬的是,她每天都会打盆热水来,坚持给他泡脚洗脚,她说这是她的偏方,这样做有助于他的恢复。

  如果是之前,薛天守只把她当玩物看待的时候,她这样伺候他倒没什么。可他现在对她产生了感情,他并不想让她做这种事,他觉得这是侍仆该做的。

  洗脚这种事,曾在薛天守的记忆里,留下过深刻的记忆点。

  记得他小时候,从窗口望向那个他不承认,但其实羡慕得要命的小朋友家,看到小孩的妈妈在给小孩洗脚,那小孩不老实,蹬出水花,母子二人打打闹闹的,他似乎都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而他的母亲,别说给他洗脸洗脚这样的事了,从小到大,薛天守的记忆里,母亲好似重度的洁癖患者,很少与他有肢体接触。

  但他知道她没有那种病,因为她跟别人在一起时很正常。后来他明白了,母亲只是没有那么爱他罢了。

  包括她费尽心力地保护他的异能,也不是真为了他,而是为了她的虚荣心。

  在实验室里的那几年,薛天守无数次地幻想,如果让他来选,他宁可不要这个异能,像其他异能者那样,接受消解剂的去能,做一个普通人,拥有正常人的生活,不用在每日承受痛苦。

  而现在,段焉很自然地打了盆水来,让他倚在沙发上坐着别动,然后一点都不嫌弃地把他的双脚摁在盆里,时不时问问他水温是否合适。

  一开始他不习惯,还躲,段焉拍了他脚踝一下:“这么大人了,还不如小杰呢,小杰都不乱动。”

  薛天守不动了,但他问:“你还给他洗过脚?”

  段焉:“嗯,在假哥哥家时,假嫂子在忙别的,我就帮着她做了。”

  说完,她抬头看薛天守,薛天守不见一点为曾经骗过她,而感到不好意思或尴尬的样子。

  段焉重新埋头,感慨薛天守的心安理得,可能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觉得亏欠过谁吧。

  时间一晃,十几天过去了,薛天守的伤全好了,走路不再需要手仗。

  他也从抗拒泡脚洗脚这样的亲密接触,到现在他伤好,她不再这样对他而感到遗憾。

  但这种遗憾可以用别的来补上,就是他终于不用再隔靴搔痒,酣畅淋漓了好几天。

  这日,清晨的光亮照进屋来,段焉缓缓睁开了眼。

  她这几天睡眠不好,因为薛天守刚好,还没有恢复到回军部办公的常态,整日里随时随地都能见到他,又赶上他精力充沛,她感到日子很难熬,每天都在撑

着过下去。

  她看着眼前还未醒的薛天守思考着,想要尽早地结束这种煎熬,她就得下些猛药,想些歪门邪道了。

  薛天守其实已经醒了,段焉不知道他可以通过她呼吸的轻微变化,不睁眼就能判断出,她是醒是睡。

  但他没有急着睁眼,一是还挺享受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只躺在床上的这种状态,二是,他觉得难得,难得她今日醒来没有在第一时间下床。他想等等看,看她要做什么。

  忽然,他眼前有阴影罩上来,他警觉并做好了反击的准备,这是刻在基因里的反应,不管面对的是谁。

  下一秒,他额头上覆了东西,她吻了他,很快很轻。

  薛天守还未反应过来,段焉就坐起来下了地。听着她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薛天守慢慢地睁开了眼。他不爱吃甜,但此刻心里的甜意让他十分欢喜。

  这就是……被人爱着的感觉吗?

  薛天守有一点与段焉相似,他也没见过他爸爸。父爱于他天生缺乏,而母亲对他很少有温情的时候,总是在教导他甚至是命令他,按照她的标准做事。

  后来更是因为异能,母子之间,除了个共同保守的秘密,再无其它的亲情流动。

  再后来,他被关进了实验室,基本上一年也见不上一两面,后面几年就更见不到了,她死了。

  而楼教授夫妇有自己的小孩,他们只是可怜他,出于善心与责任才给了他一个家,也算不上爱他。

  事实就是,薛天守活到现在,没有人真心地爱过他。而此刻,他接收到了段焉对他释放的爱意。

  段焉发现,自从她耍了些心眼,在二人相处的细枝末节上,时不时地给薛天守来一下小亲昵,比如假装偷亲他,偶尔主动拉他的手,忍着寒栗回应他的吻……等等这些,他都十分受用。

  每当她这么做了,薛天守都像是被捋顺了毛的野兽,收起他的獠牙与利爪,对她释放善意。

  甚至他会说:“在你之前,我没有与任何异性有过情感经历,我甚至都没怎么跟异性接触过。之前,我对你存在偏见,对待你可能不够公平,与你相处的方式也可能是错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就算到了现在,对于如何与你相处我还时有困惑。但,我想说,你不要看我说过什么,要看我做过什么,之前我被刺杀,在关键时刻做出的选择,已足够说明我对你的心意。你觉得呢?”

  段焉暗思流转,他这是在向她认错以及解释吗?

  段焉当然不会被打动,他说只要看他做过什么就好,可他只提他救过她的事,却选择性地不提他就算真诚道歉也不值得被原谅的,在她身上犯过的那些恶行,更不要说,他还在用“可能”这样的字眼。

  段焉压下真实想法,面对薛天守的问题,她轻快地一笑:“我觉得,你在说谎。”

  薛天守认真无比:“我说的都是真的,有哪里不对?”

  段焉逗他:“你说没与异性接触过,那海缇与女公爵不是女的吗?”

  薛天守爱死了她这个狡黠的样子,被她逗笑的同时,心里还升起一丝异样,酸甜涩痒的,他顺着这种感觉问:“你在嫉妒吗?”

  段焉虽有在努力地学习与模仿“谈恋爱”,但还是诧异薛天守怎么会这么想?她不过就是想活络气氛,转移话题,不想与厌恨之人进行这种深度讨论罢了。

  但既然薛天守这样想,段焉只得寻找大脑储备里的恋爱合集,找出与这种情况相匹配的一幕……还真有。

  段焉与薛天守面对面,她踮起脚尖,伸出双臂搭在他的肩上,薛天守自然而然地扶住了她的腰,看她一脸郑重地对他说:“是的,我会嫉妒,你要与异性保持适度距离,不然,不然,”

  薛天守心里翻滚着快乐,这让他变得话多:“不然,你会怎样?”

  段焉:“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跟异性去,”

  薛天守以吻堵住了她的嘴。

  吻后,他还不忘警告她:“以后这种话不许说,想都不许想,我也不会跟其他女人有什么不适度的接触的。”

  段焉忽然想到一个点,她松开他,脚跟落地时,她的头也低了下去。她轻声喃喃道:“可你会结婚,会有妻子,你总不能跟她也保持适当距离吧。”

  她说完扭头就走,薛天守没拦她。背对着薛天守的段焉眼神暗了一下,火候还没到,他还得陷得再深些才好。

  随着段焉落寞地离开,薛天守的情绪落了下来,愉悦消失。

  他不排除段焉是故意的,故意装可怜,想要在他这搏个上将夫人的名分。

  她这样想无可厚非,他不是在气恼她,他是在气自己,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真的在思考娶她的可行性。真是色令智昏。

  他是喜欢她,但不能喜欢到连原则都抛了。

  他所在的位置,以及所处的时局,他必须要有继承人。多少人都在盯着上将夫人这个位置,薛天守心里有数。

  每年,帝主也好,分区首领们也好,甚至内阁的那两位大人,都有给他介绍他们想他娶的人。

  他迟迟未应,皆因这些人里没有他觉得合适的。

  皇族的人他不会娶,分区首领们介绍的,娶了哪一方,另一方心里都不会痛快,他不会做出分离自己势力的事。

  倒是内阁那两位墙头草,如果从他们身后细细挑选,倒还是能挑出各方面条件都符合他要求的。

  他虽有这么个想法,却迟迟没应允,是因为他对婚姻一事看得很淡,没有兴趣,他给自己定下的底线是三十岁再来考虑此事。

  可就在刚刚,他却因为段焉极可能是装出的落寞样子,而差点推翻他一直以来的设想与计划,这让他对自己很不满意。

  这个话题,薛天守与段焉之后没有再触及。

  两天后,一切恢复正常,薛天守开始天天出门去到军部。他开始变得忙碌,而段焉也终于有机会与少帝联系。

  少帝开始催她,按之前的计划行事。但段焉因亲眼看到薛天守是如何破解上一次刺杀,而觉得之前的计划不再稳妥。

  少帝有些不明白:“他都因为你差点就死了,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拿到他不对外的行程,我自会安排。你不要拿上次说事,那两个蠢货,要人没人,要武器装备也没有,跟我所做的充分准备没有可比性。”

  段焉很坚持:“我正要与您说,我有一个新的想法,我要参与进去,以防万一。”

  少帝:“你要怎么参与?”

  段焉:“偷他的行程有风险,不如像上次那样,来一场只有我与他的私人行程,您只要在沿途寻找到合适下手的地方就好。如果万一您不能一击即中,我也可以从旁补刀。”

  少帝沉默了,因为他与段焉都知道,哪怕他们运气差到如之前的那次刺杀,哪怕她没有同盟,段焉也有很多机会置薛天守于死地的。

  稍许他说:“我会考虑你说的。”

  段焉:“还有,您提前备上一些药,无色无味的那种,如果按我说的来,在路上总是能找到机会把药给我的,如果可以不废一兵一卒悄悄毒死他,岂不更好。”

  少帝不同意,因为他不想薛天守悄悄地死,他在薛在守面前装了太久的怂货,也就这一年多他才直起脊梁,他要以牙还牙,要让薛天守在他面前也弯下脊梁。

  但少帝没有反驳段焉,只说:“好。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段焉眉头一皱,忧心道:“您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他是不要命地救了我,但那是他来不及思考的结果,不代表他会为了我一直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