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彩虹鱼
卅笑笑:“我会让纹家人消失得与怆家一样干净。”
啧,说得好像你对怆家有感情似的。
纹家族地外,有重重机关陷阱,可惜,全对卅没用。
她相当之鄙夷:“有许多地方是我改动过的,这些年了,他们竟然没改,真是——多瞧不上我。”
扈轻:“可不是嘛,觉得你没本事回来算账呗。”
没有触发任何机关和警示,自然没有惊动任何人,等看到纹家的山水田园聚集地,卅怅然若失。
“不知道他们人齐不齐?若是不齐,我岂不是要多用精力去剿余孽?”
听听,这个态度,双方已经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咦,那边好像布置了很多花卉。”卅掐指一算,大喜:“是纹家族长那个糟老头子过生,咱们来得可真是时候!”
扈轻:啊,纹家真是太倒霉了。
她理智提醒:“会不会有外客在?那你岂不是会结仇?”
“嗤,那老东西年年过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几岁似的。周围人早烦了,谁也不会来给他送礼。没脸没皮的老猴子,在这山窝子里头当大王。往些年,我出去参加比赛是见过他孙子一样奉承外头人的。”
懂了,在外不成功就在家里找存在感。
卅直接放出文武百官,调成灭霸模式。
“一个活口都不留,无论人畜。”
文武百官如炮弹般嗖嗖飞射向目标,她背着手在地上慢慢的溜达,甚有闲情的与扈轻话家常。
“看到那条沟了吗?我被人按在里头不下二十次。”卅的脸上充满回味,“我从小就知道不能指望任何人。我小打不过他们,但我长大后把那些按过我的人都按进去,放血。”
遗憾:“可惜没弄死他们。不过今天给他们补上。”
扈轻看她,眼神里充满崇拜。要知道,她小时候也是被孤立被欺负的,可她怎么没想反击回去呢?
呸,骨子里就是个怂。
走上一座石桥,桥下水流湍急,上下水位落差很大,于是水边应景的做了架水车,转得很快,若是用来灌田,必然是把好手。可惜,这里都用法术呼风唤雨,这水车也只是当风景看了。
卅指着水车:“这玩意儿,我画的图,估计是小孩子看着好玩弄出来立在这里。”
扈轻颇感意外:“颇有野趣。我能问下,你是怎么想到做水车这种没什么用途的东西吗?”
卅:“就是在书上看到,觉得好玩,书上画的太笨重,我就改了改,做了小模型出来的,后头兴趣过了就丢开了。”
扈轻再看那水车,发现确实漂亮比实用价值大,若真用来灌田,车水量应该再大些。
“你离开很多年,处处是你的痕迹。”她调侃。
卅叹口气:“说明纹家一代不如一代。连机关术两大世家都是如此情况,外头那些不如纹家怆家的,更是不堪。我那时出去参加机关圈的比赛盛事什么的,已经感觉到如此。不是我自夸,只要我参加的,就没人能赢我。后头我脱离了纹家后根本不再去比,因为完全得不到有效交流。”
她说:“可能天意如此,机关术已经走到势末。”
扈轻心说:所以你替天行道。
灭霸级别的文武百官效率很高,很快惊怒的呵斥声和惊惧的哭喊声就传了过来,再过一会儿,随风而来的血腥气也越发浓重。
卅自嘲:“老东西好面子,他过生,能回来的必须都回来。他真帮了我的大忙。”
扈轻说:“你要不当面戳他心窝子呢?”
卅嗤一声:“也要他能活着到我跟前。”
百官啊,灭霸啊,纹家的战斗力实在不堪啊。
等卅散着步溜达到有人的地方的时候——准确的说,是有尸体。
卅只是淡淡看一眼,便绕过血迹拣干净的地方走。看得出她是极厌恶纹家,连血都不想沾。
灭霸百官消灭的不只肉身,还有神魂。疾风骤雨的重击之下,纹家人连魂都来不及逃。
卅走得很慢,而百官护主自动将所有危险压制着驱赶远离她,所以纹家人都没机会见到她这个幕后真凶,而卅也没作为大反派去放最后的废话的想法。
但还是有人猜到了。毕竟,纹家有人进过怆家的机关迷宫,有人到过第四层,见过那两张永远不变的脸。
“是怆家的机关傀儡!第四层——”
终于有人喊了出来。
怆家?
熟悉又陌生的名头。毕竟曾经并驾齐驱许多年,可是——怆家不是死绝了?
怆家没人了,不可能再有人进入那地下迷宫。
等等——还有一个人!
“是纹淇,是她!”
有人喊纹墨:“是不是她?你究竟知不知道?”
愤怒、悲痛、怨毒——种种情绪还未释放,雪白光芒犹如巨大雪花片覆盖而上,肉块与血雨齐下。
周围人胆寒,纹墨身体剧烈抖动,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那个孽女——那个孽女——”
族长怒吼:“还不快去找她,你去求她,给她跪下、认错——求她住手——”
吼声巨大,卅听得一清二楚,然,毫无波动。她倒是想看看,老狗能不能突破百官的封锁闯到她跟前,好让她亲自手刃他。
文武百官连山河都能守护,别说一群丧家之犬了。纹墨将所有底牌和手段齐齐使出也没能给自己挣得一丝逃脱的机会。
扈轻说:“忘了问那位前辈,他做什么弄个朝廷。”
卅看得开:“他不要的东西,我们何必多刨根问底。哦,我还未告诉你他的名讳吧。他叫怆衅,挑衅的衅,号半血。怆半血。”
扈轻:听着就不是个善茬。
回去就让绢布记下,怆半血,卅,单列一门机关术。
时光机关术。
第987章 哭泣的异
原本热闹的门楣变得更热闹,恐怖的热闹。等这恐怖的热闹寂静下来,变成一片死寂。连风都绕过这片地方,浓浓的血腥气凝而不散,令人作呕。
血液不再新鲜变得暗沉,大大小小的肉块泡在里头像在制作一种魔鬼的美食。扈轻轻易认出那些肉块的年纪,有青壮有老幼,还有从未睁过眼的。
她心里有波动,但不多。毕竟她手握鬼门,知道一世生对魂魄来说,只是一段经历。虽然这里这些人的魂魄也被击碎,但,魂魄的碎片终归是回流向幽冥的。
她对自己说:你也有了上位者的冷漠和无情。
漠视,不然怎样呢?劝卅放下屠刀?呵呵,她自己都做不到。
生命是干净的,然罪孽却已经存在。有些人活着的时候猖狂、掠夺,报应并不能及时,当报应到达的时候,能因为那些人已经死去而取消吗?
或者,在天道那里,有一种因果是群体属性。一开始真心为了家族,后头变成幌子,报应落下的时候谁也逃不过,无辜并不能在其中被剔除。
雷霆雨露的降下,哪关系什么好人还是坏人。
逃出生天才叫老天开一线。
扈轻站住脚恍恍惚惚。
卅观她状态没有出声打扰,她在血水里看到一个脑袋,泡在里头,半边脸朝天,眼睛早已无神,眼球上也沾了几块血污。
一点儿都不好看。
哦,这张脸,从来没好看过。
卅摸了摸心口,不疼,没有悲,也没有喜。早就断了关系的还要她怎样反应?
一时有些厌倦。下令让文武百官放火。
杀人之后正好放火。不只烧人,还要烧东西烧房子烧花草树木,总之,这里的一切都烧干净。
扈轻回神的时候,卅正破坏纹家的机关秘地。看着她一路破坏殆尽,多少好东西都不取,扈轻的心在滴血,只恨自己是个虚体。
她心疼的去拉卅:“你知道吗?早些年生计艰难,我是真的收过破烂补过锅的。”
这又刷新了卅对她贫穷认知的下限:“你不会偷不会抢吗?”
仙界可不是法治社会,仙魔连天道规则都敢挑战,世俗规矩算什么。往深里说,谋长生不也是一种偷抢?偷天命,抢天机。
所以卅的认知里,偷抢比收破烂更体面。
扈轻心酸:“都干过。”
卅的表情转为同情,干不过别人?
扈轻抹脸:“我花费大。”
卅才想起来,她年纪不算大能当上仙帝魔帝,必然修炼刻苦。而修炼直接耗费的便是资源。所以她才想方设法赚钱吧,蝇头小利都不放过。
真可怜。
纹家被破坏得很彻底,卅仿佛毫无血缘关系的世仇一样确保没一个活口逃掉,猫猫狗狗都没放过。若不是做不到,扈轻觉得她恨不能将这片天地都罩在真空里搅成齑粉。
一片焦土。
卅浑身上下盈满了轻松:“走吧,回家。”
回程第一天,卅打开怆半血的心得记录,学习,教授扈轻。
“你是不是觉得我快要走了,所以这样着急教我?”
卅承认:“确实有这种预感。灭掉纹家后,隐有所感,万事万物如时光,终将剥去不可再得——好吧,说实话,戒圈上的能量撑不了太久。”
扈轻一急:“那还废话什么,快学吧。我可继承了你身上的两家所长。”
双手扶着脑袋:“啊啊啊——时间大神呀,求不要洗脑。多么珍贵的学识哇,一定要传承下去哇。”
回到岛上,扈轻整个人被知识点塞得脑袋都肉眼可见的大了几圈,恍恍惚惚,真正的神魂不定。
卅都怕一个不小心戳到她会让她爆炸。
魔螭异也在,等了她好些天。
整个人很木然,对卅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爹死了。”
一句话说完,他奔过来抱着卅哇哇大哭。一个大男人,肺活量惊人,嚎啕的哭声直达九霄。其他人已经在见到他的第一日得知这个噩耗,此时默默的远离去。
劝慰的话已经说过,而且苍白的语言并不能让悲恸中的异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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