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起来鬼都害怕 第80章

作者:苏幼白 标签: 灵异神怪 爽文 轻松 仙侠魔幻

路潇应声跳下来,余光扫见冼云泽亮晶晶的眼神,立刻燃起真火烧尽了手上的蛊虫,绝了他带回家养起来的想法。

她不愿直面冼云泽哀怨的目光,便只看林川:“有办法解决吗?”

林川说:“古人称燕子为天命玄鸟,无论皇宫还是茅草屋,都不敢随便驱逐燕子,便是因为燕子确实能看见人类肉眼看不见的生物,还是许多寄生灵的天敌,其中也包括缠丝蛊,凡是有燕子筑巢的地方,必然没有缠丝蛊。”

“原来如此,我来素城后真没见到什么鸟,这地方好像连一只麻雀也没有。”

“素城开采和加工白垩岩的方式对环境破坏很大,这边绿化带里的树都半死不活的,哪还有鸟愿意留下。”林川转身便走,“我明天联系素城安全局,让他们找群燕子过来,这点虫子几只鸟就吃光了。”

路潇跟上他:“真靠生物防治啊,那要花多长时间,来得及吗?”

“不然你一只只挑?现代城市都是钢筋水泥的楼房,早不满足缠丝蛊的繁衍条件了,只有这些老式木制建筑里还有些残余,这类房子数量很少,只要燕子种群恢复之前别住人就不会出事。”

“哎,垚山应该有很多燕子吧?”

林川坚定拒绝:“你做梦!找别的鸟去!我家崽子才不来这种有害环境作业!”

其实特设处接到的案子大部分都像这样,懂的不难,难在不懂,很多事只需一句话便能点破谜题,可是漫漫历史长河之中,大部分的时间人类是不懂这些事的,但人类本也不必懂,只要顺应自然规律,自然便能悄无声息地平衡万物。

他们既找出了刘宅的问题,后半夜就换了酒店安眠,第二天林川去跟接洽人谈处理缠丝蛊的事情,路潇两人则和林川分别,前往火车站迎接今日抵达素城的徐辉。

路潇来得早了些,各处店铺还没有开门,她只能给徐辉发消息约在火车站对面的小公园见面。

小公园里有许多晨起锻炼和遛狗的本地人,路潇一面看着冼云泽和别人家的边牧玩飞盘,一面和狗主人攀谈起来。

“大娘,什么车能去下面的村子啊?”

“素城下面的村子可多了,你说说你要去哪儿啊?”

路潇回忆了下徐辉跟她说的地方,答道:“金满沟。”

老人听到这个名字,马上把手里的牵引绳放到一边,紧张地拉住路潇的手。

“小闺女,你去那地方干嘛呀?”

“陪一个朋友去玩玩,大娘,那地方怎么了?”

“你们这些小孩子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专跑那稀奇古怪的地方!你跟我女儿差不多大,旺财呀就是我女儿养的,我看你跟看我女儿一样,你一定听大娘的,千万不能去金满沟!那地方古怪得很!”

为了打消路潇去金满沟的念头,大娘添油加醋地道出了自己的经历。

金满沟陷在山窝窝里,山穷水恶,土壤贫瘠,多毒蛇野兽,现代环山公路出现之前,出入此地都必须翻越一道天堑绝路,大娘便出生在金满沟下游最近的一座村子里,虽是最近,但也相距一个小时的路程,所以同为乡村,金满沟却是连乡民也避之不及的化外恶土,大娘小的时候,常听长辈们讲述金满沟的恐怖流言。

金满沟不农不商,可不知为什么,村人总是特别富裕,而且这个村子经常从县志上离奇消失,仿佛会被天灾定期光顾,但多不过六七年,又会有许多躲避战祸或者逃避兵役的外人迢迢千里而来,一砖一瓦地重建金满沟,每一次村落兴替前后,本地天文志上都会留下不可思议的巧合,比如血河、飞鹏、子夜绛霞,无不昭示着金满沟的怪异之处。

那年大娘还是一个扎着朝天辫,整天缠着妈妈要糖吃的小女孩,一天夜里,她和乡亲们被爆炸声吵醒,出门忽见金满沟的方向血光冲天,一整晚都没消停,乡亲们担忧那边出了意外,结伴去看情况,可是他们从夜走到明,竟然没能走到金满沟。

第二天一早,接到报案的警察也赶去了现场,警察们途中追上了第一批救援的村民,便相约结伴而行,一群人鼓起勇气继续沿河而上,可走着走着,山上流下的河水突然变红了,水色浓烈如血,还冒着腥味,大片的死鱼浮在岸边,似死了七八天般糜烂。

越靠近金满沟,河里的死鱼就越多,等到了村头的时候,成堆的死老鼠、死猴子、死猪几乎完全堵塞了河道,村庄内恶臭萦绕,简直跟废墟一样,屋舍腐朽,农田荒弃,满村人□□不见人死不见尸,说是几十年无人居住也足可信。

那个年代还没有发展起系统的刑侦科学,而金满沟这种罕与外界往来的野村甚至都没有录入户籍系统,警察们既不知道这里遭没遭过灾,也不知道这里死没死过人,想要调查都无从着手,因此这起怪事终究也只被当做了一个乡野传说。

路潇听大娘讲完金满沟的旧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小公园里晨练的人都陆续散了,大娘招手喊了声旺财,远处玩的开心的一人一狗便争先恐后奔跑回来,各自找到了各自的怀抱。

大娘往边牧的背带上挂了一捆大葱,自己也拎起两兜果蔬,起身跺了跺麻木的腿脚。

“小闺女,可不能去啊!”

路潇笑着答应:“听您的,我不去了!”

她目送大娘和边牧离开小公园,身后忽传来一声口哨,回头一看,正是徐辉拉着行李箱向她走来。

“你们这么早就到了,怎么比我还积极啊?”徐辉兴奋极了,满眼都是即将与女友重聚的急不可耐,“我打听好路线了,咱们赶快去租车吧!”

第99章

金满沟不通短途客运,两个人便去镇上唯一一家租车店租了辆越野车。

深山用不了导航,他们只能小心地分析着地图,先从岔路口开下了盘山公路,再从土路开进了荒野,最后不出意外地迷失在了叠叠崇山与曲折山道之间,而这鬼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想叫公路救援都叫不来人。

路潇凭常识判断:“我们沿着河开吧,金满沟应该在河流上游。”

如今正值枯水期,宽敞的河道里只余一股涓涓细流,徐辉为图方便,干脆把车开进了平坦的河道,不料薄薄的泥壳下面却藏着深厚的淤泥,车轮压碎泥壳之后,整辆车就陷进了淤泥里,而且越踩油门陷得越深,泥痕迅速没过了轮毂。

徐辉吓了一跳:“完蛋了!别趴这儿啊!我去哪儿找拖车?”

路潇闻言笑笑,开门下车,踩着河心的磐石把越野车从泥里拽了出来。

她抬头看向远山:“你看着车,我去前面探探路。”

“不行,太危险了——”客气话说到一半,他才意识到在跟谁说话,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你别走太远啊!”

路潇点头,对后排座位上的冼云泽勾了勾手。

徐辉目送他们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间,又拿出手机瞧了瞧,依旧没有信号。

未过多久,他恍惚听见一阵呼救声,打开车门一瞧,只见四个年轻人正吆喝着赶向他的车,前面两个人推着三辆山地自行车,第三个人的自行车上则驮第四个人,那第四人浑身是血,已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来人啊!救命啊!”

徐辉赶快跑去抱起了受伤的人,把人放进了越野车后排座位,他身为散打教练,有些处理伤病的底子,一看这人就是多处骨折伴有内脏损伤,必须立刻送医。

徐辉一边找工具固定伤者的骨折部位,一边焦急地问:“他这是怎么了?”

那三个人哭着回答:“我们骑车去金满沟旅游,他半路掉下山了,你这辆车还能开吗?能不能送他去医院?”

徐辉望了一眼路潇离开的方向,为难道:“能开是能开,但我还有两个朋友……”

他正犹豫着,伤者便适时吐出一口夹杂着碎肉的血来,接着两眼一翻不动了。

徐辉一咬牙一跺脚:“算了,你们留下两辆山地车吧,我还要给朋友留张纸条。”

他送伤者就医之时,路潇和冼云泽还在沿河道搜索村庄的痕迹。

“路潇路潇,这颗树上有一只小蜘蛛!”

“路潇路潇,我给你抓了一只小蚊子!”

“路潇路潇,你看这里有一条小马陆!”

“路潇路潇,草丛下面有一只小蜈蚣!”

路潇残忍地拒绝了他的殷勤:“你就算在蜘蛛、蚊子、马陆和蜈蚣前面加上‘小’字,它们也不会变得可爱——你是怎么分清马陆和蜈蚣的?我看它俩长的差不多呀!”

冼云泽回答:“讨厌的人都是相似的,可爱的昆虫各有各的不同,如果你喜欢它们就会知道它们是不一样的。”

“那我可能没机会欣赏它们的独特之处了,真遗憾——不准把蚊子藏进衣服口袋,我都看到了!”

冼云泽委屈地张开手掌,一只一寸长的蚊子晃悠悠飞上了天空。

路潇看着干涸的河床,吸了吸气:“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

“我们是共感的,你闻到的时候我也闻到了。”

“这地方应该有东西。”

路潇随手折下一根结实的树枝,走到干涸的河道中央开始挖泥,换了两三个位置后,从两尺余深的河底翻出了一只废弃的矿泉水瓶。瓶口被水草堵住,里面残留着些许红色的淤积,如同粘稠的血迹。她把矿泉水瓶戳翻,抽出一张纸巾擦去上面的泥浆,看清瓶身上的生产日期是五年以前。

联想大娘说这条河曾经血流漂杵,这里一定发生过不妙的事情。

确认这条路可行之后,两个人便沿路返回,结果发现徐辉和车都没了,原地只剩下两辆山地车和一张夹在车把上的纸条。

【遇见一人坠崖,生命垂危,需送医,你们如回市区,到达后请给我打个电话,如未接到电话,我稍后必回此地接你们】

路潇读完纸条,心想也好,徐辉回城里还安全些,但她仍要找到遗失的金满沟。

她把纸条踹进衣兜,拍了拍面前的单车。

“小可爱,我教你骑自行车吧!”

冼云泽能共享路潇的记忆,学习路潇本就会的技能也有加成,两个人且玩且学,渐渐便远离了初始地点,几个小时后,路潇手把手带出了世界上第一个会骑自行车的神仙。

临近入夜,山野暗淡下来,藏匿在群山中的点点灯火格外通透,反照着薄薄的云霞,像路标一样指引着他们附近村庄的方位,他们这才发现自己距离金满沟已经不远了,但不知什么时候,无风的寂夜突然安静下来,唯有身边那些茂密且高耸的树木径自发出沙沙的摇动声。

两个人警觉地停下了单车。

但见高逾三十米的深林之间,一棵树——不——一条覆满黑羽的修长脖胫从接天的树冠里挺拔而出,扬起天鹅般优雅的禽首,仰天啸月,发出高亢的吟鸣声,接着那庞然大物又从树冠里抽出两翼,墨色的羽翼舒展,长达百丈,每一片羽毛都有着仲夏之夜遍揽浮星的海水般的光辉。

威风凛凛的神鸟鼓动双翅,穿云破月,像一片生机勃勃的海从森林中腾空而起,转眼融进了同样幽邃的夜空中,唯有振翅带起的风暴依然席卷而过,扑落的黄叶似洪水浩浩奔流,很快埋住了山地车的车轮。

新鲜折断的树叶散发出草木独有的清香,浓郁极了,证明路潇所见非虚。

她忍不住发问:“那是……什么动物?”

冼云泽一本正经地回答:“虽然它的外形像是天鹅,但体型却更接近翼龙,大概是天鹅和翼龙的杂交品种吧,我在纪录片上看到过恐龙是鸟类祖先的说法,所以天鹅和翼龙之间可能没有严格的生殖隔离。”

路潇目光复杂地审视他:“这东西肯定不是地球上的常见物种,你没必要非得科学解释一下!解释不了!再说你的解释根本不科学!翼龙早就灭绝了!”

“我看过电视了,有一个海岛上面都是恐龙,你一定是不想让我养才故意这么说的。”

“那是电影!是假的!而且翼龙没有那么大!”

他们到底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并没有被方才所见吓到,反而一路争论着科学常识,一路继续朝金满沟的方向骑去,越靠近村庄,山势越加平坦,渐渐还有了人为平整的痕迹,这条路的尽头通向一片平坦开阔的晒场,如今场上整齐排放着大片的木板蜂箱。

路潇面对蜂箱皱起脸,谨慎地放下了卷起的袖子,她可不想被叮成泡泡纸,好在入夜后蜜蜂都已休息,攻击性并不强,她闷着头一口气骑过了晒场,没空关注身后的冼云泽,可如果她回一下头,便看见冼云泽中途停车,将那双罪恶的手伸向了一只蜂箱。

冼云泽掀开蜂箱,蜜蜂受到惊动,一股脑飞了出来,它们一边攻击冼云泽,一边散发出隐秘的信息素,向同类传递着敌袭的信号,凡是感知到信息素的蜂箱都陷入躁动,信号像是烽火台上的狼烟般渐次传播开去,最终整片晒场上的蜂群都倾巢而出。

冼云泽是钛金小陶人,根本不把蜂针放在眼里,还觉得很有趣,他认为被蜜蜂环绕和被蝴蝶环绕同样浪漫极了。

可路潇听闻嗡嗡声回头一看,吓得都顾不上冼云泽了,立刻撇开单车拔腿跑向村舍。

“活祖宗!你招惹那玩意儿干嘛?”

村人被路潇的喊声吸引过来,便见如云似瀑的蜂群涌向了村庄。

金满沟世代饲养蜜蜂,自然有应对蜂群的办法,他们从柴堆里抽出几捆干草,就着院外的水缸掸了点儿水,在土灶的火塘中点燃了,然后用稻草燃烧的浓烟驱散涌进村内的蜜蜂,这招果见奇效,躁动的蜂群冷静下来,陆续悻悻飞回了蜂箱。

路潇躲进烟瘴,伸手指着施施然回到自己身边的冼云泽,气得说不出话。

“你……你你……”

便在这时候,徐辉突然分开人群跑到了路潇身前,他卷着袖口,油兮兮的右手还提着一把扳子,脸上是如释重负的喜悦。

“路潇?你俩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原来今日下午,徐辉原打算将人送医,可是山路颠簸,车上的重伤患就如同被关进了运转中的滚筒洗衣机,颠得快要把肺吐出来了,他的眼珠在眼眶里360度的转圈,好像已经开始跑人生走马灯,徐辉一看这不行啊!这种路况下强行开回市区,他们倒也不必再去医院,可以直接改道殡仪馆了。

此时一个骑行者提议,既然患者的伤情熬不到医院,干脆去他们的目的地金满沟吧!说不定村里有医疗站什么的能够应急,于是徐辉听从他们的指引,改换方向来到了金满沟,如今伤员已经得到救治,情况暂时稳定下来。

然而金满沟至今仍未通信,所以不能打电话联系紧急救援,徐辉把伤者放下,便准备返程去接路潇,顺便去市区医院求救,不想这时候车偏偏坏了,他在几位骑行者的帮助下修了大半天,越修越完蛋,还从车里卸下来一堆零件不知道怎么安回去,正急的焦头烂额呢!

所幸路潇和冼云泽自己找过来了,不然他一会儿只能徒步回去接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