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起来鬼都害怕 第97章

作者:苏幼白 标签: 灵异神怪 爽文 轻松 仙侠魔幻

路潇摇摇头:“没事,如果有电话找我,不用转进来。”

这家酒店拥有17栋独立的木质别墅,他们选了最偏僻的一间,只要不叫客房服务,便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冼云泽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路潇靠着他坐下,一个人吃着两*人份的晚餐。

两个人一边挤着肩膀摆来摆去,一边对仙侠片里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评头论足。

冼云泽:“他们真的好傻啊!她都不知道他喜欢她!”

路潇:“她不会喜欢他的。”

冼云泽:“为什么?”

路潇:“他上辈子杀了她啊!”

冼云泽:“大家都不记得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路潇:“我跟你讲,他们马上就会恢复前世记忆,然后反目成仇。”

冼云泽:“不可能!他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才不会分开呢!”

路潇:“绝对会,反正是我的话,肯定没办法带着那种记忆和男主角相处。”

冼云泽:“不会!他们拥有那么多快乐的回忆,可以为彼此付出一切,难道就都算了吗?”

路潇:“嗯,算了吧。”

冼云泽:“我不同意!他们一定会很好很好的!”

路潇:“好聚好散天涯不见就算很好了呀,坏结局他们至少会死一个。”

冼云泽鼓了鼓腮帮,却说不出话,于是生气地躺在沙发上,只看电视不理路潇了。

路潇放下餐盘,推了推冼云泽,结果冼云泽朝她更远的方向蜷起身体,还用抱枕挡住了脸不给她眼神。

“电影而已,你怎么还认真了?”路潇起身蹲到他面前,移开抱枕,笑着说,“我错了好吧?他们一定会圆满的,还要恩恩爱爱,长长久久,你看看我呀!小可爱!”

冼云泽把眼睛一闭,咧开嘴巴不停略略略,用行动表达起不满。

路潇好言好语碰了一鼻子灰,于是决定趁着冼云泽这会儿不粘人,抓紧去前院的温泉放松一下,她回房间冲了澡换了浴袍,独自去往别墅自带的私汤。

卵石砌成的汤池颇有自然风味,池子边缘浅而中间深,最深处没及胸口,大小足可容纳六七人。汤池挨着院篱的一侧,从池底伸出一面平滑的方形铜墙,三尺宽五尺高的墙体上雕着“药浴”字样和一幅小童煮药图,涓涓泉水从铜墙顶端的横向窄隙流出,水帘一样漫过浮雕,然后温和地注入汤池。

铜墙的温度比水温还要高一点,想必是具备加热功能。

水汽蒸腾,温泉上浮着一层细腻的白雾,路潇挨着铜板坐下,水面上刚好露出她的锁骨。她闭目听着泠泠的水声,嗅着淡淡的药香,心思逐渐沉静,精神也舒缓下来,不知过了十分钟还是几十分钟,忘了时间的路潇忽然看见一团白光包围住了自己,然而此刻她身边一无所有,只能将手按在铜墙上,呼唤出了冼云泽的名字。

光滑如镜的铜墙立刻映出了冼云泽白衣翩翩的本象,好像把他封印进了镜子里。

冼云泽神情落寞,显然那电影最后没有遂了他的愿。

“她说他们之间的爱意只是红线作祟,本就不是真的。”

路潇哄着他:“坏导演,我们以后不看他的电影了。”

冼云泽却依旧高兴不起来:“小路潇,那我对你的爱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契约,还是真实的感情呢?”

路潇潇摸了摸他镜子里的容颜,叹着气说:“小祖宗,我不知道,我给不了你答案。”

“那我给你答案。”

他说完这句话,路潇的心脏突然悸动一下,仿佛有一道捆缚着灵魂的锁链徒然绷紧,只要她稍稍松懈,就会有什么挣脱而去,她意识到这是约束冼云泽的阵法正在崩溃,便毫不犹豫地放任那锁链环环崩断,片刻之后,灵魂深处突然传来钟罄般的清音,清音又慢慢分裂成两道音色不同的声调,相携共鸣,慢慢止息,最后一刻,她的心头像是瞬间卸去一块巨石般轻松。

与此同时,一双白皙的手从铜镜中伸出,向两边反握住铜镜边框,然后冼云泽的上身也跟着穿出了镜面,他双臂向后撑着身体,探头吻住了面前路潇的唇。

这个绵长的吻安静而温柔,他黑色的发丝滑落到路潇胸前,他呼吸的温度落在她的面颊上,他的心跳声比泠泠流水还要清晰,曾雕琢过千百次的面孔此时近在咫尺,每一寸轮廓她都无比熟稔,然而与面前的人相比,那些她自觉完美无瑕的傀儡却都沦为了拙劣的仿冒品,不能复原出他半分的神韵。

与此同时,封印阵法破碎产生的波纹扩散到了整座城市,黑夜中亮起了一圈圈冷白色的涟漪,犹如融化的月亮滴落到了山尖上,继而流淌向四面八方。

许久之后,冼云泽结束了这个吻,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连睫毛的尖稍都若有似无地碰触着。

“怎么办,小路潇,我好像比刚才更爱你了。”

第123章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的时候,路潇在生物钟的催促下睁开了眼睛,她睡前没有调高空调,吹了一晚的冷风,醒来时身体便不大妙,捂着发痒的鼻子打了个喷嚏。

若在过去,哪怕她暴雪时节跑到冰湖里自由漂流几个来回都完全不成问题,现在这样吹吹冷风就头晕鼻塞的情况,足以证明她当下的虚弱,这应该算作她并不漫长的人生里对人类族群共情能力最强的时候了。

路潇侧头看向旁边的枕头,正好和冼云泽四目相对。

他身上穿着酒店提供的真丝睡袍,皮肤和绸缎白成一色,如同大理石精雕出的塑像,和人间万般喜怒哀乐隔着层不可逾越的屏障,没有片缕烟火气息。

冼云泽:“早安,你看我进化出复眼了。”

路潇:“恶心心。”

路潇嫌弃地抽出枕头盖住他的脸,跳下床换衣服去了,再回来的时候,冼云泽已经消除了复眼,但他并未恢复人眼,而是在认真钻研如何进化出虾类的眼柄,容貌十分可憎。

路潇见状终于忍无可忍,抓着他的两只手把他按倒在床上,用力对撞了一下他的额头,发出咚的一声。

“丑死了,你这个小妖怪!”

“哼!我可好看了。”

“同样都是仙人,你比宁兮大好几万地球年,为什么不能有他一半成熟呢?”

“你要是喜欢冷血动物,我也可以长出鳞片的。”

“我只喜欢成熟的冷血动物,要么在性格上成熟,要么在厨房里成熟。”

“不行,你只能喜欢我。”

冼云泽挣开路潇的压制,反搂住她腰,然后抱着她坐起了身体。路潇注目着他惊为天人的面孔,叹了口气,手指绕住他的一缕头发,发丝像流水一样柔顺,比石炭更加漆黑,摸起来凉凉的,仿佛纤细的冰线。

此时门扉被人敲响,不疾不徐的三声,然后就安静下来。

路潇下床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便装男人。

男人索债似的伸手:“还车!”

“这么早上门就是为了要车?你们的车是按小时收费的吗?”路潇转身走回客厅,男人跟在她身后进门,她指了指茶几,“喏,钥匙,不会还找我报销油费吧?”

男人拿走了钥匙:“你订了九点的飞机,还要一小时起飞,我现在不来什么时候来?”

路潇表情茫然:“怎么是九点的飞机?我明明订的是下午一点……”

“你看错了,是下午一点到达。对了,自己的违章记录自己处理干净,不在任务期内我们不负责善后。”

“我怎么不在任务期内?我明明在给紫城阴司事件善后!”

“副组把你从这案子踢出去了。”

“那我怎么说也算工伤吧?”

檀城接洽人沉默片刻,拿出手机,点开宁兮昨天发来的语音,开始循环播放:“活该,活该,活该……”

“哎呀!你这人……你怎么敢这样?你警号多少?信不信我投诉你?”

“说到投诉我们不妨好好聊聊——你一个招呼不打,半夜10点爬到我47层的公寓窗前敲窗户问我借车,你知道吗?我家的狗都吓哭了!它到现在还躲在笼子里不敢出来!”

“打不通你电话我有什么办法,而且我就看了一眼你在不在家而已!”

檀城接洽人想起这件事就气的想哭:“我入职安全局以来就关机过这一次,真的,七年两千五百个日夜,只没电关机过这一次!”

冼云泽来到路潇身边坐下,自然地从她的上衣口袋里找出一根发绳,趁两人絮絮叨叨的时候,默为她梳起了头发,路潇配合着他动作微微侧身,解脱附身状态之后,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还在共用一个灵魂。

原本斗志昂扬的接洽人在目睹这场景后忽然失去了斗志,翻了个白眼催促他们出发。

“时间不早了,收拾行李,我送你们去机场。”

这趟航班需要四个小时抵达巽州,旅程不算很长,乘客也不多,头等舱里更是只有四个人,除了路潇两人之外,就只有一位妈妈和她的女儿,妈妈放下座椅戴着眼罩在睡觉,路潇选择玩手机,冼云泽则被吃着奶酪棒的小女孩慧眼识珠,一下看出了他和自己一样相当于幼儿园大班的受教育水平,两个人惺惺相惜,愉快地攀谈起来。

小女孩送给他一枚幼儿园发的立体塑料贴纸,冼云泽收下贴纸,想了想,突然将粘着贴纸的手指穿透舷窗,把小小的鹦鹉图案贴在了舷窗外侧。小女孩诧异极了,但她的常识还不如成人一样坚固,体会不到这其中的恐怖,只是摸着平整的玻璃发出赞美声。

“哇,哥哥是魔术家!”

路潇趁游戏终局瞥了冼云泽一眼,有点儿看不惯他在小孩子面前洋洋自得的样子,于是放下手机,握了下手腕上的珠串,接着捧起手掌凝聚出了一只蓝色的长尾凤蝶,蝴蝶在三人之间蹁跹盘旋,连触须都惟妙惟肖。

小女孩果然舍弃了冼云泽,转而敬佩起路潇来。

“姐姐会魔法,姐姐是魔法师!”

冼云泽不满路潇抢了他的风头,抱着手臂抿起嘴,埋怨地瞄着路潇,两人眼神交汇,一个不甘一个得意。

冼云泽被她激起胜负欲,突然端起桌面上的水杯朝空中一泼,水花不待落地,便已经散做浓厚的水汽填满了舱室,而后他轻轻摇起手中纸杯,满舱浓云堆雪中便脱胎出千百万只似梦似幻的雾白蜻蜓,大群蜻蜓在舱室内盘桓起舞,争先恐后飞还回了杯底,少顷雾霭归尽,最后一只蜻蜓也悠然点落在水面上,化为了一道清澈的涟漪,片刻后涟漪止息,冼云泽轻轻摇了摇半满的纸杯。

小女孩由衷赞叹:“还是哥哥厉害!哥哥是神仙!”

路潇哑口无言,虽然她的战斗力睥睨神鬼,但搞花活儿这码事可真的不行,既然如此,不如来点直接的……她缓缓摸向竖在身边的刀把,手指一根根扣紧:“姐姐给你表演一个大变活人,让这个哥哥原地消失好不好?”

冼云泽听出来她生气了,便用纸杯点了下女孩的额头,女孩后仰着掉下椅背,被一股力量轻托着躺回了座位上,那只纸杯则滴溜溜滚落进了她的怀里,她因害怕被水溅湿而闭上眼睛,可是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意料中的阴冷,悄悄睁开眼睛,只看见杯口里只掉出了一枝晶莹剔透的冰玫瑰。

女孩看不见的后排座位上,冼云泽讨好地亲了下的路潇,结果被她揪住头发咬了一下脸颊,印下一圈整齐的牙痕,小女孩打了个滚坐起来,再次看向后排已经各归其位的两个幼稚鬼时,冼云泽正捂着脸哀怨地斜睇路潇。

小女孩伸长小手,把冰玫瑰递给路潇:“姐姐姐姐,我把这个送给你,不让哥哥消失好不好?”

路潇接过冰玫瑰,又握了握小女孩的手:“好吧!那就听你的!”

四个小时后,飞机落地,空乘走过空荡荡的机舱,忽然看见了那枚贴在窗上的鹦鹉贴纸,伸手去揭,指尖却碰触到了冰凉凉的玻璃,用力摩挲两下,才发现贴纸贴在了舷窗外,她心里想,这大概是哪个检修员检修机身时的顺手贴上去的吧,如此一晃神的功夫,那枚贴纸竟然消失不见了,而机翼上则站立着一只斑斓的鹦鹉,只是不知为何,它看上去与电视里的鹦鹉有着奇妙的差异,空乘见状愣了愣,感觉自己可能眼花了。

鹦鹉振翅飞过机场公路上空,它投射到地上的影子却与万物不同,非是阴影,而是一片旖旎的虹光。

机场外,一位站在越野车边的女人恰好被虹光晃了眼,她仰头追踪起光芒来处时,路潇和冼云泽恰好循着车牌找到了她。

“你好,我是路潇,特设处那边应该联系过你了吧?”

“啊,是的!”海城接洽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路潇,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疑惑,按理来说,地方接洽人都早已明了特设处主管们的身份,纵使亲眼看见两个活脱脱神仙,也不至于如此控制不住表情。

路潇以为自己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于是扑棱着头发和衣服说:“怎么了?”

“不是……没有……我们上车吧……”

三个人上车各就其位,越野车驶离机场,路潇还是解不开接洽人眼神里的谜团,接连追问她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

接洽人被她问烦了,只得交代事实:“檀城接洽人发给我的函件上,专门标注你不是人,不是东西,我还以为他的意思是你的外貌,嗯,外貌不可描述,就粘液啊触手啊那种感觉你懂吧?我还在想既然长得那么恐怖为什么还坐民航?社会影响多不好……所以你们两个走过来的时候我挺奇怪的,看起来就是正常的人类呀,难不成袖子和裤腿里藏了章鱼爪爪?现在看来他还会开玩笑……哈……哈哈……”

路潇尴尬地捂住了脸。

海城接洽人带着他们来到了海城大学附近的一座公寓,按要求留下车,然后就离开了。

路潇两人乘电梯抵达公寓楼30层,只见一位上了年纪的夫人早等候在入户厅前,对电梯里的几人点头致意。

路潇上前一步与夫人握手:“袁教授您好,我们是蓝城艺术研究员的研究员,我叫路潇,这位是我的同事,这次来是想跟您了解一些余鲸造船厂的事情。”

袁教授忙请两个人进门:“院长已经提前知会过我您是航海学院的重要客人,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尽量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