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余弦生活在太阳
被说厚脸皮了咋办?姐的面子比天大。
青年:“那你们就在这干坐着吗?”
“先坐一会吧,看看情况。”
嵇成蹊顿住脚步,“你们是四尊门神吗?屁股被黏在椅子上了?还不过来!”
颜罗四人起身。
“哟,原来外公刚才是没注意到我们呢,”颜罗嗔怪似的捶了捶颜南挚的肩,“我就说外公怎么可能仗着自己的年龄大老花就故意忽视我们,给我们几个小辈难堪。”
颜南挚吃痛地捂肩,硬是把痛苦的表情收回去,露出一抹笑,“这我不是豪门宫斗剧看多了嘛,这不一不小心就把外公带入那种喜欢为难人的恶人角色了。”
乖乖,这丫头捶人还怪疼的嘞。
嵇成蹊脸色一肃,“差不多得了,这是你们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颜罗左一唱,“就是啊,五哥,外公怎么会是那种卑鄙无耻,恃老行凶,满脸横肉,心思狭隘,作恶多端的人呢?五哥你还是没有外公看得透。”
颜南挚右一和,“我这个年纪心思敏感,自然没有外公看得通透。”
“唉,我们让外公都以为我们是不礼貌,喜欢辱骂长辈的坏小孩了。”颜罗叹了口气。
颜南挚谦逊有礼貌:“我不怪外公的,有些道理,等爷爷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明天举办六十大寿的嵇成蹊:呵呵。
他的两个儿子,长子嵇迩安和次子嵇远至兄弟俩的脸崩得紧紧的,没说话。
小妹的这个女儿,更像小时候的她。
也知道嵇成蹊不是不喜欢这几个孩子,就是单纯的和颜武安过不去。
颜武安又连他的大寿都不来,膈应不到他,反而把自己气得够呛,才转而刁难他的孙子们。
嵇迩安和嵇远至也很无奈,他们都事先被父亲警告过,不能对几个小辈示好,还要和他一样扮演恶人的角色。
进了古朴幽香的偏厅,中央有一处长桌。
颜南挚又和颜罗窃窃私语,“这坐前面夹菜得打车去。”
“我不要坐那老头旁边。”
“我也是,我都怕不消化了。”
“让四哥,四哥去坐他旁边。”
大房和二房一家顺利落座嵇成蹊左手边,嵇无漾为了不喧宾夺主,选了个靠边的位置,空出来的右手边就留给颜家人。
颜罗少见的谦让:“四哥,五哥,诺诺姐姐,你们请。”
颜南挚更是破天荒的兄友弟恭:“哥哥,哥哥妹妹请。”
颜北槐挑眉,“真的我先?”
平时这两人颜家开饭,恨不得把座位都搬电饭煲旁边,今天真的很装。
颜罗和颜南挚猛点头,“嗯嗯。”
颜北槐点点头,带着颜诺泰然自若地落座第三位和第四位,热心地把可以和外公亲密沟通的位置腾出来。
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万万没想到的颜罗两人:“……”
颜罗:“妈妈最爱的宝宝南挚,请落座外公旁边。”
颜南挚:“爷爷最爱的宝贝孙孙颜罗,请落座外公旁边。”
“还是您请。”
“不不不,您请。”
“您您您。”
这是把他看成洪水猛兽了。
嵇成蹊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那个颜红,你过来。”
颜红??
一开始颜罗以为嵇成蹊是叫其他人,后来发现大家的视线都定定看着自己的方向,她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颜红叫我吗?
“不然叫我吗?”
颜罗假笑,“我叫颜罗,不叫颜红。”
要不是说出来太难听,可能会被当成闽南脏话屏蔽,她就叫他——嵇白。
嵇成蹊:“……”
颜罗四人一落座,青年便很自觉地给每位盛饭,第一碗不由自主地就送到颜罗手里,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按理来说,最年长位高的人理应是第一个。
青年的汗当场就下来了,手顿在空中。
该死,被洗脑了。
颜罗紧盯着放到自己眼前的碗,没伸手去接。
这一接,可能大叔的工作就没了,她想了半天对策还是没想到,迅速进行头脑风暴。
嵇成蹊意味不明:“想什么呢?”
颜罗老实回答:“我在想我应该说些什么高情商的场面话,才能保住大叔的工作。”
网络上刷了无数高情商的案例,她还是没学会真正的高情商。
青年:你不是熊孩子,你是天使!
嵇家人:“……”
嵇成蹊语气放重:“我看起来就是那种阴晴不定,随意让人丢掉饭碗,眼底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人吗?”
颜罗想了想,真诚建议,“我觉得您可以把‘吗’去掉。”
嵇成蹊:“……出去。”
“别这样嘛外公。”颜罗随手接过青年一直僵直半空的碗,放到他面前,“吃饭就不能在说话了哦,小嘴巴,闭起来。”
嵇成蹊连忙在位置上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没一口气撅过去。
嵇迩安和嵇远至耳语,“这颜罗的性子跟她妈真是一模一样。”
“是啊,父亲唯五进医院,都是被小妹顶嘴起进去的吧?”
“看来她是革命不成功誓不罢休,练小号来了,这娘俩是励志把咱爹气死啊。”
青年谨慎地按照辈分盛饭结束时,已经汗流浃背了。
这场面他在家里也经历过,是追星族的女儿痛骂电视机前不按男团番位来站队的主办方。
这年头,吃个饭都要按番位来了吗?
进餐时,宽阔的大长桌上空无一语,大家都在安静吃饭,期间只有筷子碰到瓷碗发出的清脆响声。
吃到一半,嵇成蹊又闲不住开口:“你这头发什么时候染回去?没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要是放在以前,颜罗对这种粪坑里的臭石头一样蛮不讲理的老头,保不齐就一句“你有几个妈啊就敢使唤我”。
可是镜水妈妈对她很好,她不能不为她考虑。
“好,我周末就去染得更红一点。”颜罗坚定。
“你!……哼,我看过你的舞蹈了。”嵇成蹊气结,重重哼了一声,“和苍家的孩子,知道的以为你们在跳舞,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在练武,一点美感都没有,我看啊,你应该去那个粗鲁野蛮的武家。”
嵇成蹊口中的武家,是嵇镜水母亲的家,世代习武,据嵇锦水自己说,她在舞和武两个方面都有天赋,是靠划拳决定的。
颜罗捧着碗一愣,神情无辜又茫然,“我来错了吗?那我先走了——”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碗,抽了张卫生纸擦了擦嘴就要朝门外走。
嵇成蹊脑门忍无可忍地出现一个“”,还是忍气吞声地叫住:“站住!”
颜武安这个孙女儿怎么比他脾气还暴躁?上辈子是炮弹变的吗一点气都受不得?
颜罗脚步一顿,回头瞥他,落在嵇家人眼里就像是电视里标准的叛逆不良小太妹,轻飘飘落下一句:“我不是来错地方了吗?”
嵇余书忍了又忍,从齿缝中硬是挤出来几个字:“这里就是嵇家,你去哪?”
“我去武家啊,武家适合我。”
嵇余书恼怒:“……你给我站住!”
颜罗下巴一抬,“不干,我要去武家。”
“你要去也给我等到明天再去!现在不吃饭就给我滚上楼睡觉,饿不死你个兔崽子。”
颜罗其实也不是真的要走,就这么梗着脖子站着——她跟大亩灵学的。
“没家教的小东西,也不知道颜家是怎么教出你这种小孩的。”
颜南挚脸一黑,双手放在桌边就要掀桌,被颜北槐按住,低声提醒,“记得,妈妈。”
颜罗吃惊地瞪大眼睛,“你叫我什么?”
“小东西!”
颜罗还没向谁示弱过,就算在颜家她都敢揪着颜武安可怜得仅剩不多的头发骂,如今更是不怕一个半截入土又不讲道理的臭老头。
“你!你!——死老登!”
嵇成蹊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你叫我什么?”
他还从来没被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死老登!”
“你你你这小畜生!”
这难听话一出,不仅周围旁观的嵇家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投过来震惊的眼神,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父亲!”
“爸!”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