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观当咸鱼 第10章

徐婷婷其实这会儿心里虚得要命，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判断依据：“网上不都那么说嘛，很多骗子都会想方设法的骗老年人的钱，一开始给老年人尝点儿甜头，然后就开始骗老年人买各种各样的东西和保健品……”

云朝朝无言以对。

因为照这么说起来，他们清风观这发展路数确实也跟徐婷婷嘴里的诈骗团伙有点儿像。

不过诈骗这个罪名可不小，云朝朝也确实担当不起，所以她很认真地把清风观的各种证明文件翻出来给徐婷婷等人看了看，力证自己这儿确实是个正儿八经的道观，有专门的建观资质和健全的法律文书的那种。

云朝朝：“你们要是不相信我们这儿是个正经的道观，我还可以给你们找个律师过来替我证明一下。”

云朝朝这么有诚意，弄得徐婷婷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不用不用……其实我也是乱猜的，既然现在误会都解除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云朝朝挽留道：“来都来了，要不尝尝我们这儿的特色糕点吧？你们放心，这些都是免费试吃的，不要钱。”

一听是免费试吃的，徐婷婷这边还在犹豫，她旁边的几个同学已经伸出了手。

没办法，大学生在某些时刻，就是这么单纯又不设防的。

云朝朝这次给徐婷婷等人试吃的是长空道长这两天做出来的新品——山楂糕。用的就是最近酿酒剩下来的野生山楂。

白果糕是黄的，芙蓉酥是粉的，而这款山楂糕，则是红艳艳的。一般的山楂糕都偏酸，即便放很多糖，也掩盖不了山楂本身的酸味，不爱吃酸的人，可能会对山楂糕近而远之。长空道长倒也没有刻意去掩盖山楂本身的酸味，但他特意在山楂外面裹了一层糖霜。

吃的时候一整颗放进嘴里，山楂的酸和糖霜的甜瞬间盈满整个口腔，是那种甜蜜中带着微酸的口感，像初恋。

所以长空道长给这道甜品取了个名字叫“初恋糕”。

徐婷婷不知道别人是什么心理，反正对她来说，一样甜品如果是纯甜的，她就觉得吃完了肯定得长肉；但如果甜中带一点酸，那她就觉得是很健康的食物。

所以她喝奶茶的时候，喜欢点百香果，吃水果的时候，喜欢买青苹果，而吃甜品的时候，还真就喜欢吃山楂糕。

反正这天试吃到最后，徐婷婷和她的同学们莫名其妙地一人打包了一份初恋山楂糕带了回去。

直到坐上回城的公交车，徐婷婷才忍不住懊恼地想：还说清风观不是诈骗团伙，这地方明明比诈骗团伙都要恐怕，别的诈骗团伙都是魔法攻击，只有这里，用的是美食攻击啊！

而且他们走的时候，甚至还跟云朝朝约定好了寒暑假要来清风观兼职。

这一刻，徐婷婷突然就理解她老爹徐富贵，不怪他老爹陷得深，实在是这年头真的没有一个人能空着手走出清风观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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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朝朝把徐婷婷等人送走了，才想起来这一个下午好像都没见到长空道长。

也不知道这人又躲在厨房里捣鼓什么吃的呢！

正好她这会儿也有点饿了，于是她便踱步去了厨房。

长空道长果然正在厨房里，正静静对着一堆甘蔗发呆。这些甘蔗是前两天长空道长出去赶集的时候，从集市上搬回来的。他最近正琢磨着用甘蔗做点儿什么，因为他说甘蔗也是这个季节的应季食物。

不过看长空道长这样子，应该是还没想好这些甘蔗可以用来做什么。

云朝朝提议道：“这天气马上就冷了，咱们到时候可以在院子里弄一个炉子嘛，然后到时候就做点儿烤甘蔗吃，实在不行还可以用来榨汁，我看大家都这么卖。”

长空道长点点头：“要是没有更好的主意，也就只能先这么卖着。”

两个人正说着话，静听也蹭过来了。

他本来是想问问刚才徐婷婷那群人来干嘛的，不过听到云朝朝和长空道长在那儿聊甘蔗，他突然就跑题了：“山楂可以用来做初恋糕，这个甘蔗也可以用来做渣男果嘛！”

云朝朝：“……怎么说？”

静听：“你们不觉得甘蔗是最像渣男的食物吗？先甜后渣的。”

云朝朝：“……”你小小年纪，懂得倒挺多！

静听说完，长空道长突然一拍大腿：“我想好要用甘蔗做什么美食了。”

云朝朝和静听异口同声道：“做什么？”

长空道长：“甘蔗虾。把甘蔗去皮削成小棒，然后穿上虾，下油锅去炸，再搭配上特色蘸酱，到时候吃起来绝对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味觉享受。”

静听：“我赞同，毕竟渣男就该下油锅。”

云朝朝：“……出家人还是应该慈悲为怀啊，所以炸的时候记得开大火。”

第13章

甘蔗虾做好之后，很快就上了清风观食堂的热门食谱，跟初恋山楂糕一起撑起了清风观12月份营业额的半壁江山。

清风观虽然是在清风山的山脚下，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地广人稀的缘故，云朝朝总觉得比之前住在城里要冷得早一些。

以前在城里住着，12月她顶多是穿件羊绒衫打底再套一件风衣外套，但在清风观这儿，云朝朝早晚已经开始套上轻薄羽绒服了。

不过天气一冷，云朝朝想要的炭火烤甘蔗倒是派上用武之地了。

众所周知，清风观是个道观，一个道观，必然有不止一个香炉。清风观就有好几个香炉，其中有一个卧式香炉，长条形，四周镂空，上面带盖，纯铜打造。

云朝朝和静听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这个长条香炉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然后用来烤甘蔗和烤红薯，果然香得不得了。

反正第一波烤甘蔗和第一波烤红薯都没等到上场卖呢，就已经提前被清风观内部人员给消耗光了。

云朝朝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展望未来：“道长，你说这香炉中间架个烧烤架，到时候是不是也可以用来烤烧烤啊？说不定还能用来做烤全羊呢！”

长空道长冷静阻止：“牛羊肉如今卖得太贵了，以咱们目前的能力，估计暂时还吃不上。你要是实在想吃烤肉，我到时候可以给你烤两个梅干菜肉饼，那玩意便宜，烤出来香香脆脆的，也特别好吃。”

云朝朝很好满足：“行！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随着烤甘蔗烤红薯的临时上线，如今清风观要卖的东西种类属实是有点儿太多了，光靠云朝朝几个人，感觉还真是有点儿分身乏术。于是云朝朝便在招聘网站上重新发布了一则招聘广告，这一次倒不是招道士了，她准备招一个专门负责卖货的销售人员。

事实证明招销售比招道士可容易太多了。

云朝朝之前在招聘网站上招道士，招了两个多月一个来应聘的都没有，就连长空道长当初也不是看了云朝朝的招聘广告过来的，而是在道教协会工作人员的引荐下才来的清风观。

但云朝朝招销售的帖子刚发出去没两天，云朝朝这儿就来了三个应聘的销售人员。

云朝朝甚至还在这三个应聘者当中精心挑选了一下，最终选了一个年纪跟她相仿，但是却已经有几年销售经验的小姑娘。小姑娘因为是九月出生，所以小名就叫小九。

有了小九专门负责销售，静听就能专门负责打扫清风观的卫生，而长空道长也能腾出手来，更用心地制作美食和雕刻清风观周边。

大家各司其职，让清风观看起来井井有条，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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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律师自从上次陪着王太太来参加过一次清风观美食大会之后，就一直没有再主动联系过云朝朝。不过这一天，王律师主动给云朝朝发来条信息，里面是一封道教文化交流大会的邀请函。

云朝朝：【道教文化交流大会，这是什么东西？】

王律师：【这个是道教组织的盛会，很多道长、学者、专家都会参与。会议的目的是弘扬道教的优秀文化，传播道教的养生知识。我替你们清风观也要到了一张邀请函，你过去见见世面，顺便也向那些优秀的道观观主请教请教，学习学习，毕竟清风观总不能一直靠卖东西为主业呀！】

云朝朝听完王律师这一席话，觉得阿婆离世之前找到王律师这个代理律师真是找对人了，因为王律师确实相当尽职尽责。目前为止，王律师可以说是唯一一个一直试图把清风观往正途上引的人，连云朝朝这个当观主的自己都放弃躺平了，王律师都没放弃。

云朝朝没参加过道教大会，也不知道这样的会议具体是干什么的，但秉持着年轻人就该多学习的谦逊心态，她到底还是接受了王律师的好意。

听说云朝朝要去参加道教大会，长空道长和静听还是挺激动的。

尤其是静听，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清风观现在都已经混得这么好了？都能去参加道教大会了？”

云朝朝很冷静：“有没有可能这个道教大会根本就没有参与门槛，只要是个道观都能参与？毕竟你想想，连我们清风观都能参与的大会，那能是什么重要的大会么？”

静听倒是挺乐观：“这至少证明我们清风观是被整个道教界所承认的呀！”

云朝朝点点头：“有道理！”

长空道长：“既然要去开会，那我给你多准备点吃的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云朝朝觉得没必要：“大会那边应该会管饭吧？再说我当天早上去当天晚上就回来了，难不成还能饿着？”

长空道长看她一眼：“你是不是没开过会？”

云朝朝无话可说，因为她还真没怎么开过。别说道士开会了，她一个毕业就失业的应届毕业生，连公司领导开会都没见过呢！

上一次开会好像还是毕业典礼。当时校长在台上慷慨成词，说什么今天以学校为荣，明天学校以你们为荣，当时云朝朝被校长说得也是热血沸腾，然后第二天就在家里蹲着找了半年工作。

长空道长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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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朝朝当天早早的按照邀请函上的地址来到了天台山正阳观。临走的时候她到底还是主动拎上了长空道长给她准备的打包盒，倒不是怕饿肚子，她是想着既然出去了，那就趁机宣传宣传长空道长的手艺，万一就有人好这一口呢，那岂不是无形之中又多了一批潜在客户？

这次道教大会的举办地点在天台山正阳观。云朝朝之前就听说过正阳观的大名，知道这是当地道教第一大观。

云朝朝这种小道观的观主在面对正阳观的时候，除了仰视，还是只能仰视。

这次获邀来参加道教大会的嘉宾们很多也都赫赫有名，云朝朝随便一看他们的title，都是某某协会会长，某某大会创办人，即便有几个只顶着普通道士title的道长，那也是鹤发童颜，气势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跟这些有资历的人一比，云朝朝头上顶着的“清风观观主”五个字，就不太够看了。

尤其是当这些人听说清风观连云朝朝这个观主在内才3个人的时候，大家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把云朝朝和清风观排除在了社交范围之外。

毕竟他们这里别说是一个道观了，即便是最小最小的一个宫殿，都不止3个人。

就清风观这种打个麻将都三缺一的道观，能成什么气候？

云朝朝虽然资历浅，但她不傻，她当然能感觉到这个场合是有一种隐形鄙视链的，而她毫无疑问目前正处在鄙视链的底端。正所谓融入不了的圈子不能强融，所以云朝朝索性也就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满场转悠着高谈阔论，而是自顾自地找了个角落坐着，等着会议正式开始。

不过这会儿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干坐着实在有点无聊，这个场合看手机又总觉得不太礼貌，云朝朝思来想去，最终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书看了起来。

这一次她看的倒不是那本《30天算命速成》，而是一本关于管理的书。书上说优秀的管理者需要具备四大能力，包括沟通能力，组织能力，协调能力，决策能力……云朝朝一项一项在自己身上对照着看，然后发现自己似乎都还行，但又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看着书，时间便过得很快。

半个小时一到，会议就准时开始了。

说实话，云朝朝还真挺好奇这些道士们开会都会讲些什么的。而且为了好好学习，她甚至还在背包里随身带了笔和笔记本，准备随时记录下会议上的精彩内容。

但事实是，这个会长发言完，就轮到下一个会长发言，每一个人发言的时候都在介绍自己的组织有厉害，顺便再高屋建瓴地展望一下道教行业的未来。至于云朝朝期待中的道教管理经验啊，根本没有人聊。

而且这些会长们一看就是经常开会的，说起话来连草稿都不用打，就能侃侃而谈。一个人说上一个小时，三五个这么轮下来，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云朝朝一直等着会议临时结束赶紧开饭，毕竟在清风观里，没有什么事情比开饭更重要了。

但在这儿，大家似乎都不会饿。

不止台上的会长们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台下的听众们也是正襟危坐。

云朝朝悄悄问了问身边一个看上去还算和气的道士：“你知道这个会还要开多久吗？”

道士压低声音：“三天。”

云朝朝：“……？？？？”

云朝朝：“三天都不吃饭吗？”

道士一脸高深莫测道：“修道之人应远离红尘俗世，不能过分追求口腹之欲。唯有清心寡欲，方能得到内心的宁静。”

云朝朝叹口气，听这意思，就是说不吃饭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