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风寄月
就像是单方面的挞伐,甚至,云笙从中觉察出一丝怒气来。
他在气什么?
直至云笙快要喘不过气,他放开了她,垂下的眸光极尽轻蔑。
云笙被他逼得快走了几步,她推搡着他,转而碰到了供桌上瓜果。
云笙艰难地喘着气,她睁开眼,蓦地看见了寺庙内端坐于高处的佛像。
佛像端坐于莲台之上,垂眸凝睇,仿佛殿内的一切都被祂尽收于眼底。
云笙心里慌极了,连忙手掌合十,拜了几拜,她急忙道:“菩萨在上,我们并非有意惊扰您歇息。”
她转而骂他:“这里是寺庙,你怎可当着满殿神佛,行此、行此……”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沈竹漪堵住了唇。
她被他抵在供桌上,罗裙都凌乱出褶皱,那些瓜果也跟着滚落在地。
金身佛像投落下庞大的阴翳,他欺身而上,扶住她的后颈,同她更深的吻在一起,云笙只觉得身体都要被他怼进了桌案之中,月光如银辉一般洒落而下,勾勒他宽阔的肩线,他的背脊近乎弯成了一座拱桥。
云笙废了老大劲才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她身子一矮,迅速逃走。
她一边逃一边摸着自己红肿的唇。
沈竹漪这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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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寺庙的钟楼鸣响一百零八记,惊飞一片栖在松柏间的飞鸟。
静尘方丈正于殿内诵经,他手捻佛珠,身后巍峨的金身佛像光滑流转,僧人鱼贯而入,次第入座。
许是因为昨晚的经历,云笙辞别方丈后便准备离开。
昨日接待他们的小沙弥却极尽挽留,他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女施主,我瞧你们,是要去河对岸的红袖城?”
云笙点头:“是的。”
小沙弥犹豫片刻,终是道:“女施主,那红袖城可不吉利啊。”
“小师父何出此言?”
“据说,不少去红袖城游玩的女子,都在此处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云笙一怔,随后道:“多谢小师父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待他们走后,小沙弥幽幽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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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人,要想进红袖城,得获得通城文牒。
云笙以蓬莱的身份令牌作保,得到了通城文牒,而沈竹漪便是以她的剑奴的身份跟随她进去。
本来沈竹漪有镇邪司的蟠龙令,王庭管辖之内,四海皆可出入。
但是红袖城却是例外。
据说红袖城城主是因和王庭决裂才盘踞于此,王庭之人不得入红袖城,更遑论是男子。
踏进红袖城的地界时,云笙在船上反复地叮嘱沈竹漪:“记住了,你奴契上的名字叫做沈小八,到时候,你要称呼我为小姐,万万不可抛头露面,一定要紧跟着我。”
至于为何名字是小八,那是因为恰好只有这个名字可用,其余附庸风雅的都已经售罄了。
红袖城和她梦中的印象一般模样,城门把手的将士皆为女子,身披矫健敏捷的甲裙,生得英气端正。
云笙忐忑不安地将通城文牒和奴契递给城门的将士,对方检查奴契的时候,微微蹙起眉,上下打量起沈竹漪:“名字是沈小八?”
沈竹漪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地。
云笙连忙点头:“是的是的,他在家行八。”
守城蹙眉道:“你这奴仆是哑巴?让他自己说话。身配兵刃,可有灵力?奴契可在何处有备案?”
云笙见状不好,立刻从包裹里拿出几枚灵石递给她:“姐姐,我自幼身子不好,家里便给我找了这一名剑奴,只会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保护我的安危。恰逢家道中落,家里只剩我二人相依为命,此番来红袖城寻人治病,风波露宿,麻烦您行行好,先允我入城。”
那女将见云笙纤细瘦弱,面色苍白,又生得白净漂亮,仰起头看过来的时候眼睛湿漉漉的,心中生出几分怜悯之意:“行。你照常入城,奴仆不得走正门,要从偏门进,这个哑巴要从另一道排队进去。”
云笙便推了推沈竹漪:“我先进去,小八,你去那边排队等我。”
沈竹漪站着不动,直到云笙暗暗从袖中掐他,他才根据指引去了偏门。
偏门排队的是清一色的俊美漂亮的男子,多以薄粉敷面,唇红齿白,打扮的也是花枝招展,轻薄素纱。
见沈竹漪走来,他们纷纷侧目。
沈竹漪的俊俏和他们不同,俏中带着清冷的煞,肤色自然白皙,又宽肩窄腰,身材高挑,一进来竟有种鹤立鸡群之势。
眉间用朱砂点了一颗守宫砂,这越发显得他眉眼昳丽极盛,精致得似出鞘的利剑那般锋芒。
除此之外,还打磨了一枚银戒,带在他的拇指上,因为他模样太过招摇,若是没有身份象征,怕被城内的女子抢了去。
那群男人面露嫉妒,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什么货色,不涂脂抹粉,他家主人会喜欢吗?”
“就是,除了长得好看点一无是处,还背着剑,舞刀弄剑的真粗鲁,知道怎么伺候人么?”
“你们看,他的守宫砂还在呢,就是没有女人疼。”
“这种一看就是只知道一味蛮干,只顾自己的,什么技巧花活,样样不知,我和你保证,等他家主人找到新宠,绝对会弃之如敝履。”
他们荤素不忌的话语,令沈竹漪的面色更加阴沉。
他想起了昨晚的梦,不,自从目睹了那一场风月后,不止是昨晚,这些日子的每夜,他都会做这种梦,醒来时便会昂扬起来,久久不能平静。
梦中在上的,是云笙。少女的乌黑的发散落下来,遮掩一片白皙的肌肤,俏生生的下巴,垂眼看着他,她蹙着眉,似是在忍耐着什么痛苦抓着他的肩:“你别…”
他攥着她的下颌,细密的吻落下去,卷走她的泪珠,近乎不给她吐息的机会,纵使如此,比起其他动静也算是称得上温柔,可她还是红着眼哭了,像是被狠狠欺负了似的,泪水一滴滴落在被褥里。
她的眼泪并未换来他的怜惜,他的手拭着她温热的泪水,他兴-奋得手都在抖。
他手腕上缠着一根红绳,只消他一动,便会有清脆的铃声响起,那根红线紧绷的时候,云笙的身子也会跟着紧绷起来,她整个身子剧烈战栗,而后无力地瘫在他身上,任由他掌控,铃声急促地响个不停。
梦中的他低下头,轻轻咬着她耳朵,哄着道:“坐下来。”
她被他的假意温柔迷惑,却丝毫看不见他眼底藏匿的恶劣。
这幅美丽的皮囊之下,是狰狞的怪物在蠢蠢欲动。
叫嚣着要将鞭笞她,碾碎她。
沈竹漪狠狠闭上了眼,试图将那些画面抛之脑后。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刃,额角的青筋直跳。
经过这么多日,他仍无法接受梦中的那个自己。
浪-荡,沉溺在欢愉之中,满脸红潮。
他周围的男宠们仍在喋喋不休。
在他起了杀意的时候,那群男宠们突然停止议论,相继惊呼起来。
从他们这个角度能看见城门口,一匹通体雪白的的照夜玉狮马受了惊,朝人堆里冲去。
那马匹显然是灵草喂养出来的,马蹄处还有灵宝加持,落下时风驰电卷,一脚便能要了人命。
人群被冲散,首当其冲的小女孩哇哇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鹅黄色齐胸衫裙的少女立刻冲出来,将女孩护在怀中,另一只手祭出符箓。
沈竹漪瞳孔一缩。
云笙。
他手中的蝴蝶刀立刻变换了方向,朝着马匹飞旋而去。
刀柄处错乱的铃声落下,人群中飞出另一个火红的身影。
云笙祭出的符箓拖拽了马的速度,在蝴蝶刀刺入马匹颈部的经脉时,那火红的身影抽出长刀割断了马蹄,另一手护住了云笙。
马匹发出一声悲哀的嘶鸣,便倒了下去。
沈竹漪赶到时,就看见了云笙被另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抱在怀里。
那女子长眉入鬓,轩然霞举,身着红色劲装,提着一把漆黑的长刀,云笙在她怀中显得格外娇小。
红衣女子先是和马匹的主人确认情况后,低头看向云笙:“姑娘,可有受伤?”
云笙红着脸摇摇头:“谢谢你。”
赵缨遥甩去长刀上的血:“不必谢我,你那张符箓厉害,就算我没有你亦可全身而退。我看你并非红袖城中人吧?”
云笙睁大眼:“你如何知道的?”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清凌凌的声音。
“小姐。”
云笙侧过头,看见沈竹漪面无表情走过来,自倒在地上的马匹上抽出了他的蝴蝶刀。
清脆的铃声一响,刀刃带出的血迹溅在了他的脸上,他幽幽抬眼望过来,脸侧的点点血迹像是一簇冷花红,漂亮阴翳,“时候不早了,我们是否要先入城去寻客栈。小姐。”
他的声音透着微渺的冷气,后两字的“小姐”咬字明显加重,音调上扬,*像是一把蛰伏在阴暗角落的锋利钩子。
他面色平静,可云笙却能感觉出他的不悦,像压抑着一股暗火。
想到尚要寻找客栈,云笙便有些失望地冲那位红衣女子拜别:“这位姑娘,我们尚有要事,先告辞了。”
红衣女子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第37章
缘分有时很奇妙,云笙尚在感慨与她一见如故,只可惜人海茫茫,也许便就此一面了。
可就在傍晚入住客栈时,她们竟又再度相遇了。
那背着长刀的红衣女子正在角落中喝酒。
二人对视时,皆错愕了一瞬。
沈竹漪尚在楼上卸包裹,云笙便很自然地和她交谈起来。
这位红衣女子名叫赵缨遥,来自昆仑宗一带,也是来红袖城办事的,便连客房都在他们的斜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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