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风寄月
云笙盯着他身上的那把剑,鬼使神差地,云笙按照剑谱上所说的那般做了。
室内过于暖和了,二人身上都覆着一层薄汗。
花香味便更加浓稠了。
他眉间的汗水滚落下来,一颗一颗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云笙被烫得抖了一下。
在她欲要收回手的时候,他攥住了她的手。
他乌黑水润的眼眸看着她,柔软的长睫如蝶翼一般,漂亮而又脆弱。
他温声道:“师姐,教教我罢。”
云笙没来得及抽回手。
他包裹着她的手,掌心处的热意融化在她的肌肤上。
而后,他引着她握住了那把蓄势待发的剑。
他闷哼一声:“我做得可对?师姐?”
云笙的目光移向剑谱。
这是正握的姿势。拇指屈压,其余四指并拢。
下一步是双手持剑,右手握剑柄,左手轻扶剑首。
腕骨灵活转动间,能很好地掌控住。
剑柄处的狰狞的纹路摩挲着她的手心,那炙热的温度,让她掌心都泛起一片红。
持剑时,他滚烫的身躯紧贴着她,她能明显感受到,在她动作时,他也会跟着轻颤。
他唇角沾染的水珠落下来,是温热的,落进她的衣襟里,他呼吸的有些急促,低低的声音恍若天上仙乐,又像是幻妖惑人心智。
二人都生疏不已,长剑在她手中铮鸣,难以掌控。
云笙看得快要昏厥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云笙明显都握不住剑了,才见剑吐白虹,气势磅礴。
沈竹漪将头埋入她的颈间,背脊宛若一张紧绷的弓弦,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
“师姐,当真教得很好。”他嗓音低靡,像是春夜里的一场雨,浸润她的掌心。
这声音听得云笙头皮发麻,云笙抖若筛糠,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他被她的模样取悦到,眷恋而又痴迷用鼻尖轻蹭着她的颈侧,深深嗅着她的气息,神情格外愉悦。
沈竹漪捧着她的手,看着她泛红的掌心,缓缓将其递到唇边。
他开始亲吻她的掌心,细细□□着她掌心磨损的地方。
不止是亲吻,甚至是舔舐,舔舐上头他留下的气息。
他一根一根手指吻过去,舌尖卷过她的指缝。
那种酥麻的感觉侵袭而来,云笙受不了了,下意识将掌心挥向了他的脸。
力道并不重,却因他的肤色过于苍白,留下了一道红色的指痕。
他玉白的脸上染上薄红,像是被蹂-躏后的痕迹。
云笙一顿,她的手还没从他脸上移开,食指尚贴在他的唇侧。
他偏过头,呼吸明显加重了些,轻轻咬住了那根食指。
他红唇衔着她的食指,温热的舌缠着她的指腹。
琉璃罩下光影明灭,温热的烛油顺着红烛垂落。
云笙只觉被他含着的指尖也像是被这滚烫的烛泪包裹似的。
他柔韧的长睫,外翘的眼尾,抬眼时,朝她瞥来的那一眼。
唇红齿白,在朦胧的灯火中,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还要继续么?”他缓缓开口,“师姐。”
这一声叫得云笙一个激灵,她猛地惊醒。
这才明白,方才的只是一场梦。
转眼之间,她对上了一双乌黑的双眸。
沈竹漪不知何时回来了,正定定看着她。
他浑身冒着冰冷的气息,发丝上的水汽尚未干,面色看起来冷静了很多。
云笙怔怔看着他:“你好些了么?”
沈竹漪不置可否,似乎对这种事格外忌讳。
他只是将眼神转向剑谱:“你可有不懂的地方?”
云笙点了点头。
而后,沈竹漪自然而然地俯下身,他握住了她的手,用那只手去执笔。
他的指骨冰冷,触碰上来的时候,云笙的手隐隐发麻。
她任由他握着,在剑谱上继续写着剑法上的小注。
毛笔沾着墨水洇湿了纸张,留下湿漉漉的墨痕。
他靡丽的声线在她耳侧响起。
腕骨放松,以小指、无名指、中指发力……五指卷握成螺状,双手握住。
云笙不知想起了什么,指尖开始颤抖。
在她眼里,剑谱上的字开始扭曲,变了形状。
她忍不住去看他的脸。
琉璃罩下的莲花灯徐徐转动,照拂在他的脸上,是婆娑的花影,在眨眼的那一瞬,又像是阎府的妖魔一闪而过。
他的眼眸乌黑,仿佛能吞没一切光亮。
她浑身都是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身衣物黏-腻地贴覆在身上。
沈竹漪觉察到她的异常,转眼冷静地盯着她:“你很热么?”
云笙的手腕一抖,手中的笔忽的掉落下去。
她顺着笔掉落的地方,看见他袖口的角落中,有一角鲜亮的颜色。
这是……她被撕下来的那一截裙摆?
云笙的脑袋空白了一瞬,她的思绪尚未清醒,便将那一角裙摆的布料从他袖中抽了出来。
裙摆有些凌乱,濡湿了一小块,分不清是汗水还是什么。
透着浅淡的石楠花香味。
她的掌心,恰好附着在那一块洇湿的地方。
云笙有些茫然地看着手中的裙角,刚想凑过去仔细看。
忽的,她的手腕上一紧。
她转眼看过去,对上一双乌黑的双眸,少年眼中似乎闪过一抹晦涩,将那一截断裂的裙摆很快便夺了回来。
云笙有些怔愣:“你拿这块破布做什么?”
沈竹漪不置可否,只是道:“明日给你买新裙子。”
说完,他起身,接过一盆水,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用力替她擦拭起来。
温热的水流自她的指缝间流过,水面的花瓣打着旋儿。
他将她每一根手指都擦拭干净,连带着掌心。
她没忍住,用手舀水朝他泼过去。
“你干嘛,只是沾了点墨迹,弄痛我了。”
他不躲不避,眼角眉梢处沾上了水泽,面庞格外隽秀干净。
待到他彻底洗干净,才转身将水倒掉。
直至云笙再也看不见时,他才将手心揉皱的那一截裙摆缓缓展开,他低低嗅着裙摆上她与他交织的气息,将那一截布料藏进了衣襟更深的阴影中。
-
云笙再也不敢找沈竹漪教她练剑。
余下十日,她都靠自己的摸索勉强度日。
很快便到了长留山论剑的日子。
长留山高耸入云,乳白色的雾霭中峰峦叠嶂,山脚处云雾弥漫,隐隐可见其后广袤的山川轮廓。
三宗之主早已在山脚处等待,而在山上的栈道处,立着上一任的白玉京剑主,再往上,是仪态端庄的帝姬和负手而立的太子。
云笙与一众论剑者仰望着他们,静静等待着论剑的开始。
云笙并未同真正的剑修交手,率先与她比试的是崔家的人。
崔家虽与沈家并名,但崔家之人擅器,擅剑者并不多,她运气好便遇到了器修,仗着有沈竹漪的指点,险胜了下来。
余下的几日中,云笙接连战胜了三人,其中一个还是靠着王庭关系塞进来的酒囊饭袋,云笙赢得格外轻松。
此时的排名已然够她进入下一轮比试,她一直悬着的心也就此放下了。
今日便是长留山论剑的最后一日,她照惯例去抽签。
而就在这时,她的好运气用完了,她抽到的木签上刻着三字:姬承曦。
四海八荒之内,唯有王室一族姓姬。
姬承曦,乃是王庭太子的本名。
云笙心中重重一跳。
赵缨遥特意找到她,难掩忧虑愤恨:“云笙,你要小心。太子身负剑骨,剑术了得,下手也不知轻重,我有同门已然败在他剑下,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皮肉,已经回宗医治,怕是不能参与下一轮的试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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