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修成诀 第167章

作者:落日蔷薇 标签: 爽文 玄幻仙侠

  太初,五狱塔。

  轰隆数声,峰峦震颤,一座黑塔拔地而起,引得太初门各个峰头的弟子聚观。

  历经数百年,这座石塔终被元还改成巨大仙宝,腾空而起,在半空发出耀眼光芒,如同一尊神祗,掠空而去。

  第五层塔室的巨大仙幕上晃过外界景象,浮云过眼,五狱塔离太初已远。元还站在满室繁复的机关控钮前,却是难得失神。多年心愿终于达成,他脸上却无喜色,双眼只是怔怔看着展在案台上的一方蜃纱。

  南境虫谷。

  他好像忘记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蜃海仙国、南境虫谷、世祖奇楼、溯世妖书、梵天困生……

  谁才是轮回中的残象?

  ————

  星河漫漫,路就这么一条,季遥歌无知无觉地走着,高八斗醉熏熏地飞回她袖中,嘴里叨叨着什么她也没听清,直到一声轻唤让她回神。

  “遥歌?”韩星岩已经站在星途入口处等她,身边是两个傀儡侍从,正满面堆欢地一左一右恭候在侧。

  季遥歌看到癸十,就想起小木头人——幽精所憩的木头傀儡,如今看来似乎与三星挂月阁的傀儡如出一辙。

  心情更加恶劣了。

  她不怀疑便罢,一旦心生疑窦,便觉得所有的证据,似乎都指向同一个人。

  “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你在书楼里看了什么?”韩星岩敏锐地捕捉到她低落的情绪,出言问道。

  “没什么。”季遥歌收敛心情,对上他关切的眼神,不解道,“韩兄也出来了?怎么还留在此地?”

  这问题让韩星岩抚了抚额,尴尬地回答:“这……我在等你。你不是说要请我去赤秀?”虽然主动提及去人家修炼地有些难为情,可韩星岩还是硬着头皮问出来了。

  季遥歌恍然大悟,也是一脸尴尬抱歉,只双手合拾向他歉然道:“抱歉,我有些恍神,竟将这事给忘了,还请韩兄见谅。”

  清亮大眼从合拾的手掌后瞥来,带着两分歉意的讨好,格外喜人,韩星岩哪里会同她计较,当下忙道:“不妨事的,是我听你说得有趣,有些心急,未曾顾及你们方便不方便。”

  “方便!什么时候都方便。韩兄请吧。”季遥歌笑道,只将心事暂放。

  有些事,越想越乱,她心绪不定,还是冷静冷静再查吧。

  ————

  奇物会一结束,诸修就已从微浮圣境中散去,季遥歌在天书楼耽搁了一段时间,修士们都散得精光,两位副阁主也不再现身,只有傀儡侍将她与韩星岩送到殿外,又将小猊牵来。猊兽在微浮圣境中被照顾得很好,一见季遥歌就打了个饱嗝,约是吃了不少好东西。

  她与韩星岩进来的地方不同,出去的地方自也不同,一个在松月峰,一个在西柳河,不过好在两地距离不算太远,二人约在中间位置相见,便一起离开了微浮圣境。

  天光乍现,松月峰的景致虽然平平,可对比圣境幻象,却显得真实,这多少让季遥歌浮躁不安的

  心绪得到些许平静。猊兽嘶吼两声,驮着她飞向与韩星岩所约之地。不过半日光景二人便又碰面,相携往赤秀飞去。

  韩星岩这人毫无架子,加之十分健谈,这一路上两人天南地北聊着,倒也惬意,转眼就到赤秀。

  北圣斋花里胡哨的布置早被撤下,空旷幽静的寒地满目冰色,血红巨幽便显得尤其刺眼,让韩星岩惊诧非常,得知所容之池已被元还刻下符咒束镇,如今巨幽只是赤秀的镇宗强兽,他方露出恍然表情,一时又更加期待与元还相逢的情景。

  “会有机会见到他的。”季遥歌一边笑,一边引人入赤秀。

  提及元还,她心头不免又是一跳。

  二人说说笑笑,季遥歌才刚带着韩星岩落到赤秀峰上,一早得知她归来消息的花眠已经飞来,见到她与身边陌生男人有说有笑,不由蹙了蹙眉,悄悄将人拉到一旁低语:“你怎么又勾搭了人回家?”

  季遥歌拍了他脑门一下,有些愠怒:“在说什么胡话?这位是三星挂月阁的韩星岩阁士,我请他来赤秀游玩的。”

  韩星岩似乎听到几个字,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的微笑。

  “我才不管你带了谁回来,我只是来告诉你,世叔回来了。”花眠回瞪季遥歌,忽然又觉“韩星岩”这个名字分外耳熟,神情一惊,“韩星岩?该不会是那位巧手天匠韩星岩吧?”

  他惊讶的声音有点大,韩星岩没法再装听不到,便点头笑道:“不敢当,万华的道友们给的面子,正是韩某。”

  “……”花眠顿时失声——若按他仰慕的程度排列,元还和韩星岩是并列第一,不过因为跟着元还久了,他的天秤自然倾斜,但是对韩星岩的仰慕也仍旧在。

  季遥歌这到底什么媚术,怎么往家里带的,都是这样的人物?

  他正惊讶,季遥歌却也同样愕然:“你说谁回来了?”

  花眠便将目光从韩星岩身上转回,遥遥指着赤秀峰下某处,道:“你自己看!”

  季遥歌顺其所指方向望去,只见云雾轻掩间,一座漆黑高塔若隐若现,仿佛幻觉。

  “五狱塔……”季遥歌失神。那地方在当初规划建宗之时,原本就是空置出来留给元还的五狱塔,如今塔现,那人自然也……

第222章 妖书归一?

  这座漆黑石塔,季遥歌只在方都内见过。她脑中闪过几个画面,未封的棺椁,终年不散的寒雾,和藏在雾色间苍白的容颜。记忆在一瞬间被拉得遥远,关于过去现在未来的猜测,让那座黑塔显得极不真实。隐隐约约的,他们似乎离这个结局越来越接近。

  关于这个提前获知的结局,他们曾经有过一场对话。两个人都曾大言不惭地说过无惧无畏的话,然而事到如今,却谁也不能再坦然说一句,毫不在乎。

  赤秀殿的门被人重重打开,季遥歌听得动静回神,与韩星岩一起转身。幽深的殿内走出两人,季遥歌记忆中被寒雾笼罩的苍白容颜陡然鲜活。元还着一身荼白的宽袍,几抹浅淡的墨灰在衣上勾勒渲染出素净的莲花,头发似绾未绾,叫这崖上的风一吹,飘然如仙的姿态间又透着无端而来的邪性。

  三年没见,这人一回来,就给她好大的惊喜。

  韩星岩还沉浸在五狱塔所带来的震撼中,让石塔飞天成为法宝,光凭这一件事,元还就足够笑傲整个三星挂月阁了,不过若再与这赤秀浮岛相比,似乎飞上天的石塔又算不得什么。从他进入北圣斋到现在,所见所闻均已大出意料,赤秀宗从实力上来说,宗门弟子并无特色,但是论及宗门机关法阵与种种奇思妙构,在万华之上,恐怕也有三星挂月阁可与之一较长短。然而三星挂月是万万年积累的底蕴,可这赤秀却是一夕之间出现在万华。

  凭此作为,元还早已独占鳌头,他根本无需参加奇物会的比斗,真正强悍的人,何需去争一时高下?

  元还却只看着季遥歌,眼中别无他人,半晌才扬唇而笑:“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季遥歌收起心思,斜飞一记白眼,是勾魂的嗔色:“回来也不打个招呼?”

  “你既不肯来太初,那只能我迁就你,顺便看看你有没背着我做坏事。”元还一边笑道,目光一边从身后跟的青冠身上扫至韩星岩身上。

  韩星岩见二人言语亲昵随意,季遥歌媚色大发,全然不似对着外人的模样,便已猜中来人身份,因尚未介绍,也就回以不动声色的眼神。

  “做了你又能奈我何?”季遥歌不以为然,软绵绵一句话勾得元还笑出声来,她却又正色介绍起韩星岩来。

  “韩仙友,久仰大名。”元还拱手淡道。

  “元仙友,幸会。”韩星岩也是淡的。

  二人皆是杂术之道的佼佼者,既有惺惺相惜之意,也有针锋相对的竞争,何况这一路行来所见所闻已激起韩星岩的好胜之心,他的君子之风里便自然而然带上一缕不肯退让的气息。

  简单的寒暄过后,季遥歌就招呼众人入内殿说话。不过元还是个淡泊的,韩星岩亦不擅长应酬交际,二人说了几句都觉无趣,季遥歌知道他们心性皆傲,都不爱与人打交道,索性先令花眠带着韩星岩到赤秀各处走走看看。此语一出,韩星岩果然眼睛一亮。季遥歌与元还便将人送到殿外,目送花眠与韩星岩飞离赤秀峰。

  “他有些像你。”季遥歌遣退青冠,有感而发,话音才落就被人圈入怀中。

  他这一抱,带着两分强势,神情难明:“是吗?”并非高兴的口吻。季遥歌挑挑眉,知道他不悦与人相提并论,她只是随兴笑笑。若是从前,她不争辩,他也不会主动挑起口舌之争,这次却不知为何,他不肯放过:“这才三年,你连男侍都收了,一个接一个往身边引?”

  这酸得毫无掩饰,季遥歌顺势一软,对他这难得的醋劲竟很是受用,绵绵开口:“何止呢?你要是再晚些回来,我可能连男宠都不知收了几房了?”她一仰头,满脸都是“你奈我何”的表情,眉梢微扬,眼角翘勾,很是诱人,惹得元还臂力一沉,她还不知死活地逗他,“要知道我的幽精尚未大成,风流多情那不是正常吗?这花花世界……”没等说完,唇就被他噙住。

  她双眸大睁,都来不及看清他的容颜,便感受到他微凉柔软的唇,心里也是一荡,先前堵心的疑虑都被吻散,骨头仿佛被抽走,身体化作水。这滋味甚是撩人,她却又暗暗生气,先前面对青冠她明明能为所欲为,却偏偏心如止水,遇着元还倒像是水和入泥一般。这气是冲着自己来的,可又撒在元还身上,她狠狠咬回去。元还只觉唇瓣一疼,自己的舌被她尖尖细齿嚼着勾回她口中,他眉心微蹙,回应她的炽烈如火。

  待到松开,元还唇色浓艳,如同抹了层胭脂,季遥歌比他还要艳,春/色从唇瓣渲染到脸颊,再淌入眼中,化作酥心销魂的媚姿,叫人把持不住。元还声音似蒙上雾纱:“季遥歌。”只叫了她的名字,换来一声勾人的“嗯”,他手臂再收,圈着她的腰就往五狱塔飞去。

  “带你去五狱塔看看。”他淡道。

  五狱塔原本只缺一味最要紧的灵源,用灵玉消耗太大且暴殄天物,如今有了黑油,他的改造便有了重大突破。

  “五狱塔已经改造完毕了?”季遥歌勾着他的颈。

  “还没,我只是先将飞行装置构建完毕,以便我来赤秀,如此我便能在这里闭关,也省得你我分别,你不得满足真要在房中豢养男宠。”他说得意味深长,换来季遥歌一爪子攻击。

  她掐着他的脸颊,脸色不快:“别说得我好像欲/求不满。”

  “难道不是?你可是堂堂媚宗宗主,都旷了几年,哪里满足?”

  “元还!”季遥歌被他气到。

  几年未见,一见面这对话就荤素不忌,季遥歌有些吃不消,警告了他一句便闭嘴不理,也不知是气他言语放纵,还是气自己果然如他所料,久旷多年……

  元还笑笑,识相得不再惹她,免得她炸了毛,苦得还是他。

  五狱塔落地的位置并不远,二人拨云散雾,转眼已到五狱塔前。季遥歌对五狱塔的记忆只有方都的那座,两座塔现下看去虽然外表一样,可新旧不同。眼前的五狱塔簇新敞亮,而方都那座却斑驳残损,仿如伤痕累累的士兵,内里也有差别,不过季遥歌记得不太清楚了,只知构造并没变化。塔高七层,塔梯蜿蜒,每层皆有塔室。前几层都是元还收纳奇宝、推演创物之地,第五层是整座塔的机关腹室。元还领着她往一层层行去,最后停在第五层塔室之外。

  “记得这里吗?”他问她。

  季遥歌眼见他将腹室的门打开,眼睛盯得很紧,口吻却漫不经心:“不记得。”

  “不要口是心非。”元还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巨大晶壁出现在眼前,四周景致呈现晶壁之上,让这间塔室宛如没有壁墙。季遥歌轻而易举就看到赤秀风光,她目光缓缓扫过,最后落在正中法座上。

  “坐下试试?”元还道。

  季遥歌依言坐上法座,手掌抬起,依着记忆按在卦图正中的晶石上,只以眼睛询问,元还不置可否,她见状便大力拍下。灵气灌力,只闻轰轰几声齿转音不知从塔的哪处传来,她又照记忆连按下几声晶石,这座簇新的五狱塔轰隆两声腾起,壁上景象变高,云雾缭绕。季遥歌极为兴奋,连声问接下要按哪块晶石方能操纵石塔。

  元还却不给她继续的机会,指腹点上两块并不起眼的晶石,季遥歌似乎想起什么,刚想拒绝已然不及。法座莲瓣层层生长,巨大莲榻敞开,季遥歌随之倒下,仰面躺在榻上,三色纱幔如雾笼来,淡淡香气溢出,瞬间钻入肺腑。

  欢宜香,媚门助兴的东西……

  季遥歌脑中闪过这三个字,紧接着脑子浑噩。从前她没有幽精,不受这些香气诱惑,现在幽精半生不生,这香气的魔力贯脑,加之又是元还在侧,她很快被挑起兴致。元还亦未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倾身而覆,将她压在了榻上。

  “元……”她扭了扭身体,情丝爬过,各处皆是隐晦难喻的滋味。

  雨露润花,已情动非常。

  “嘘,别说话。”他低声道,气息拂耳,惹来她一阵颤抖。

  季遥歌一直以为自己媚功了得,床/第之欢也素无忌讳,但与今日的元还比起来,似乎还差了火候。他异常的霸道与热情,仿佛换了灵魂般,将她禁锢身下,动作也大改昔日温柔,噬骨而侵,于她而言却别有滋味。

  “遥歌,不要忘记我。”

  情至深处,他忽然道。

  回应他的,只有季遥歌拔高的咛音。

  ————

  这番恩爱并没像过去那样持续很久时间,但是凶猛非常,差点就让季遥歌哭出声来——不是疼,不是怕,只是痛快。他要得太狠,仿佛要在她身上留下烙印,又似乎在发泄着某些不可说的情绪,这与欲/望无关,只是藉由短暂却可以令人忘却所有的欢爱,与她倾诉炽热浓烈的感情。

  季遥歌隐约有些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待得云/雨初定,她方妖娆起身,身上除了件宽大薄透的男人外袍松松系着外,别无他物。脂玉似的肌肤上落着细密的红印,峰影峦形曼妙夺眸,惹得元还再次赤红双眸。

  “不和你闹了。”季遥歌第一次落荒而逃,拢着衣襟嗔声踱出了这间夹杂着几许糜艳气味的塔室。

  身后只有元还笑声传来。

  塔室之外只有向上向下的塔梯,她记忆浮现,不知不觉地往上迈出步伐。

  第六层塔室空置,第七层塔室……原来安放着元还的棺椁。季遥歌站塔室门外,伸出的手久久不曾落下。作这五狱塔最顶端、最隐秘的一层,这间塔室并没上锁,也未设置机关,不知是一贯如此,还是因为来的是季遥歌。她想了片刻,手才刚点在门上,紧闭的塔门便无声敞开。

  五色光芒自塔室内交错闪出。

  季遥歌似乎听到源自元神深处的召唤,魂海翻腾而涌,无数光点浮现,她似被无形之线牵引,不知不觉踏进光芒里。

  紧闭的塔室内,并无她记忆里的棺椁,只有无垠星河,连绵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