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前方有个鬼
赵芊犹豫着该怎么开口试探，却忽然听陈袂懒声说：“为什么回来？”
嗯？
陈袂没有问她为什么离开，而是问她为什么回来。
赵芊歪头看过去，“想知道？”
陈袂面不改色地说：“我刚借了你好运，你得回答我的问题。”
“哦。有道理。”赵芊单手撑着窗边支着脑袋，此刻她也不管天上有多少战机正你来我往，身后又是否有敌军机甲在追击，只是静静地看着身边开着车的男人。
他眉目清冷，脸上有一两道刮伤，衣上染血，因着血色而让外形看上去颇为阴沉骇人，可他本人的气息却是沉静慵懒着，好似天塌下来也都不慌不忙。
想起之前陈袂揪着她的衣领把人拽过去时，那平日里好听的声音却带着发狠的味，让人听的心颤。
赵芊看着他，话里带笑，约有三分暧昧，“我为什么回来，你真的不知道吗？”
瞧着陈袂瞥眼看过来的警告眼神，赵芊心中感叹，果然人一放松下来就会作。
陈袂说：“是我在问你。”
赵芊轻轻点了点头，大方的承认：“为你回来的。”
陈袂目视着前方，听了这话眼皮一跳，眼角余光轻轻扫下身边的人。她一手撑着脑袋微微笑看着自己，她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了。
“你认真点。”陈袂收回视线，正襟危坐，语气深沉，“我知道你当时是真的要走的。”
“不信吗？我说的可是真的，这有什么不能回答的？”赵芊懒声说：“离开的时候想起你说的那句话，我什么时候被人骂过废物，忍一时越想越气，忍无可忍就回来了。”
陈袂：“……”
他恢复了平日里傲慢嘲讽的姿态，冷笑道：“看来是我想多了，你不该是我想的那种人。”
赵芊虚心求问，“哪种人？”
陈袂却没有回答，而是看了她一眼，低声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晓的秘密。”
“如果你有必须离开的理由，那就走，不需要为了任何人回来。”
赵芊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会从陈袂这里听见这样的话。她以为陈袂会斥责或是嘲讽，说她懦弱怕死冷酷无情，丢下后方不知死活陷入困境的队友自己离开。
以她的能力会救不了吗？陈袂很清楚，她能救，但她当时选择了漠视。
“可我要走的时候你不是很生气的拦着吗？”赵芊皱了下眉，有些不解地看着陈袂，“怎么现在却让我走了？”
“我是很生气，但我可没拦着。”陈袂斜了她一眼说，“不然我会让你开车走？”
赵芊说：“既然你主张让我走，那你又为什么生气？”
陈袂抿了抿唇，没有立即给出回答。
他事后意识到了，也许在未来的某天，他也会跟赵芊一样。因着不可言说的原因而抛下其他人离去，没有人会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只有愤怒，惊讶，甚至怨恨。
在那瞬间，陈袂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对赵芊生气。
赵芊耐心地等了等，却发现陈袂还是不说话，于是提醒他，“你得给我一个回答。”
陈袂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说：“这不冲突，你走你走的，我气我的。”
赵芊听后眨了眨眼，说：“怎么不冲突，既然你还是会生气，那我就不能走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为你而来的。”
陈袂：“……”
他看了眼赵芊，后者正对他笑着。
陈袂说：“好玩吗？”
赵芊直起身子坐好，歪头看向窗外，夜风迎面而来吹起她的发。
“陈同学，必要的时候，玩笑话是可以当真的。”
陈袂心想你这开头三个字就让人没法当真了。
联盟机甲军在月色下很是耀眼，他朝路道上的巡逻车们挥舞着手臂指引方向，前面有远征军接应着。
赵芊一边挽着长发，一边说：“既然我离开的时候你很生气，那我现在回来了，开心吗？”
陈袂抿唇，一脸冷漠：“有什么好开心的。”
赵芊偏头看过去，声色脆甜，“一点也不吗？”
陈袂微微颌首，看见前边接应的远征军队伍，把车停下后开门下去。
两人隔着车窗对视，陈袂说：“下来。”
赵芊把头发挽好后放下双手，没有动作，静静地看着他说：“你知道你之前拽我衣领的时候有多凶吗？”
陈袂：“……”
听了这话后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朝赵芊衣领看去。
赵芊抬手指了指衣领，说：“扣子还掉了，以前我扣子没系好你还非要我系好才肯看我，现在是什么意思？”
陈袂眼角轻抽，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说：“行，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赵芊挑眉，手指轻点衣领说：“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陈袂重新打开车门，俯身进去朝赵芊比了一个你过来的手势，赵芊一点也不怂，探身凑了过去。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轻勾着她没有坏掉却散开的衣扣，陈袂垂眸，给她系着扣子。
赵芊以为只是系扣子，所以系好后正要起身时，却被陈袂拽了回去，垂眸对上他抬眼看过来的沉沉目光。
两人靠的很近，她能听见陈袂有些发狠地说：“之前有多凶，现在就有多开心，满意了吗？”
赵芊看着他黑沉幽深的眼眸，里面倒映着女人微笑的脸。
第39章 675
远征军第三军团六小队的队长名叫顾杰，三十好几的年纪, 正是壮年。他接应着这一批巡逻守卫军, 核对身份的时候得知这几人竟是十三区军校来的历练生时有些惊讶。
“行啊你们几个，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撑这么久。”顾杰打量着眼前的许少游几人, 目带夸赞, “跟敌方交手了吧？”
“是是是, 我们还被重点照顾了, 你不知道我们硬抗对面三台机甲外加四名敌军有多么凶险。”许少游抬手比了个数, “三台呢！”
“加分吗？这种情况可以加分的吧？”霍秋刃眨巴着眼略显激动的说：“我们可是从三台敌军机甲手下把重伤的友军给救了回来！这一定得加分的吧！”
“OK，回头肯定跟你们教官说。”顾杰像是哄小孩子似的笑了笑,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说：“来来来, 都什么名字系别的, 你给记着，别忘了, 这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 栋梁，得重点关照！”
旁边的队员很配合的点开了战斗光脑备忘录准备记名字。
周羡躺倒在地上，他们已经在边境墙的能量屏里面了，只是还没有进入墙后而已。他看着上空中的己方军舰轻吐一口气, 总算是安心了。
阿卡拉内乱，分不清敌我，内部高层又与阿法勾结，在阿法星舰到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沦为了战场。
联盟这次没有装死, 而是选择了快速还击。
他们派来了远征军，战神白夜出征。
远征军拦在了边境墙前，阻止了阿法侵占的脚步，也许今晚是个不平静的夜，却绝对不是阿法占领阿卡拉的日子。
有远征军在，接下来就没有他们的事了。周羡因此觉得很是开心。
后一辆巡逻车上的赵芊也挺开心的。
她看着陈袂说：“满意，我可是太满意了。”
陈袂面无表情地松开手，往后退去直起身，站在车外斜了她一眼：“快点下来。”
赵芊哦了一声，配合的打开了车门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朝前边的队伍走去。许少游正招呼着两人赶紧过去，一旁的顾杰抬眼看去，瞧见陈袂时惊了一下，“陈袂？他怎么在这？”
“历练生。”记名字的队员幽幽说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是一点都不惊喜也不意外，倒是另一个……”顾杰转眼朝远处跟黑蔓纠缠在一起的白夜，啧了一声，“冤家路窄哟。”
记名字的队员若有所思的跟着他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你是说三军长吗？”
“不该知道的就别知道。”顾杰斜了他一眼，“这才活得久，懂不？”
记名字的队员愣了愣：“……那意思是说你活不久了？”
顾杰：“……”
陈袂过来后被军医抓去检查伤口，赵芊往墙内走了走，尽量离在墙下打架的两台机甲远一些。
周羡见赵芊过来后朝她使了个眼色，赵芊看了看他，显然没反应过来。周羡又朝她眨了眨眼示意着什么，赵芊干脆歪了下头，没能理解的意思表现的很明显了。
周羡扶额，心想没有默契。
最后他没法，只得起身慢吞吞地朝赵芊走去。他们要等着另一批接受救援的巡逻军过来汇合才会进入边境墙内，陈袂三人都受了伤，被军医看着。
周羡来到赵芊身边，压低了声音说：“我发现不对劲。”
赵芊也压低了声音说：“学长，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事做。”
周羡有些无辜地看着她，“为了生命安全着想，我觉得这种事还是要想一想的。”他顿了顿说：“远征军好像不知道基地内部已经被内鬼控制了，这会要是进去的话……”
会发生什么还真不好说。
赵芊看了他一眼，说：“这种事，还真得是要你们指挥系的想。”
周羡：“……”
这也算得上是情报处理。
“学妹，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可以情报共享吗？一点点也行。”周羡满眼真诚地看着赵芊说，“比如现在控制基地的人是谁，内鬼有哪些？”
“一条船上的人？”赵芊听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勾着嘴角笑得意味深长，“学长，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可真的是……”
“可你目前为止，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危险的事啊？”周羡有些不解地皱眉，悄声说着，“阿卡拉反联盟组织袭击的那次，你救了很多人，还给了地图，让我们能够救援前线的守卫军，找出了反联盟组织的据点，这才让他们撤退结束了那天晚上的噩梦。”
“后来你也一直乖乖的当你的巡逻守卫军，阿法入侵阿卡拉，你也没有帮着阿法，还是向着联盟，甚至冒着某种危险回去救人。”
“这怎么看，你都不是一个坏人，也不是在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周羡说了这么长的一段，可赵芊却只听了自己想听的。
向着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