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人北
夏虫:我不知道,我只是太痛苦了,我快要无法继续完成我的任务,而且之前组织交给我的一个任务,我搞砸了,他、他不联系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痛苦。我想见到他,求求你,我知道你有办法,只要能让我见到他,任组织怎么惩罚我,哪怕死在他手上,我都心甘情愿!
付守疆:“……”我忍!
恨不能:你确定你要用掉这次回报机会?你要知道我可以帮你做其他更多更值得的事情,比如在必要时救你一命。
夏虫:你现在告诉我怎么才能见到长腿叔叔,就是救了我一命。
付守疆忍不住咬住妻子的脸蛋。
夏语冰一巴掌把他推开。
付守疆表面冷静,内心暴乱:老婆难道真的不爱我?!
夏语冰感受到他的强烈信息素,受不了地道:“别捣乱,你明知道我在干什么!”
付守疆委屈地道:“你都没说过爱我。”
夏语冰揪他耳朵:“人设!同志,请注意你酷男的人设。”
付守疆表示:“我从来就不是酷男,我明明很暖的,不信你感受一下。”
“别闹,她回复了。”夏语冰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电脑屏幕上,付守疆也跟着看过去。
恨不能这次隔了将近有两分钟,才给了新回复:我也许不应该说下面的话,但看在你曾经对我有恩的份上,我就多嘴这一次,只一次,信不信由你。不管你做了什么任务……按照组织的尿性,你不能也不用告诉我,我不应该也不想知道,总之,如果组织没有联系你,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现行任务让你痛苦的话,那就彻底放弃它,离开你现在的环境,永远不要再理会组织的联系,改名换姓,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还有,如果组织找你麻烦,你发现你无法彻底脱离,你可以再联系我,我会帮你,让组织再也找不到你。
付守疆立刻指着讯息道:“这个人知道很多,你能见到他吗?有他的容貌等信息吗?”
夏语冰没有明确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我会给你其他教练的画像,和他们的一些身体及言行特征,但是这位,她的遭遇比我凄惨多了,而且她比其他教练对我也用心得多,她是个好人。”
曾经,她以为恨不能只是一个单纯的组织请来的教练,但在知道这么多事情的现在,再回首看过去,她明白了恨不能也是组织的一员,而且不是高层也是内部核心人员。而从恨不能曾经跟她透露的一些她的遭遇,她想,组织很可能也像“培养”她一样培养过恨不能,然后通过恨不能达到了某些目的。
付守疆理解地摸摸妻子的头发,他也没有强行要求的意思。
夏语冰让付守疆等一会儿,专心回复恨不能。
夏虫:谢谢您,我相信您,但是我无法摆平我的心,我还是想要见到我的长腿叔叔,除非他亲口说出我已经没有用了,否则我不会离开组织,也不会离开他。
付守疆小声问妻子:“老婆,你不相信这个人?”
夏语冰:“我和她的交情只有那一段时间的教学和我曾帮了她一个忙。虽然她说了上面那段话,但并不代表她就会背叛组织,说不定她知道了我的事情,奉命试探我的真实想法也有可能,所以……还是按照原计划来。”
“老婆你真聪明!”付守疆真心夸奖。
夏语冰再次推开他的脸:“去用这种口气表扬你四岁的儿子。死开!你的脸挡住屏幕了。”
在和恨不能你来我往一番后,夏语冰着重表达了她对长腿叔叔的想念和爱恋,整出了一副飞蛾扑火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恨不能似乎被她气到了,最后赌气一般地说:随便你,你既然决定了,那就不要后悔。记住,我只帮你这一次,以后这个号会注销,你不用再想联系到我。
很快,恨不能就给出了找到长腿叔叔真人的方式,还“多事”地给出了一些代表组织危险的讯息,可能恨不能还是想要警醒她心中那个被“长腿叔叔”表面温柔给迷惑的小虫吧。
恨不能:组织负责联系下线的人一共只有五人,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至少三人最多不明确的下线。你的联系人很小心,但他也很自负,否则也不会让我察觉出他是谁。他在下线的代号叫长腿叔叔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的爱好是去逛孤儿院和贫穷村。对,别人喜欢逛街,他喜欢逛孤儿院,如果看到顺眼的,他会想方设法带走,还会给孤儿院或孩子亲人一笔钱当做买断。他在做这些事时就喜欢用长腿叔叔自称。而在组织内部,大家都叫他二号先生。
夏语冰一拍掌,恨不能这是变相回答了她之前提的那个问题。
付守疆也跟着眯起眼睛,这个组织果然不止发展了小夏一个。
恨不能:很巧,据我所知,二号先生近期就会前往华夏,目的不明。但他每次去华夏,必然不会浪费,据闻,他想挑几个混血面孔的小孩,但一直没有找到合心意的。另,二号先生喜欢浏览找亲网、孤儿网等网站。
夏语冰看完讯息,推测道:“对方是在告诉我,想要找到二号先生,最好能在找亲网和孤儿网等相关网站上先放出有混血孩童的消息,把他钓过去?”
“应该就是这样。”付守疆跟妻子确认:“你相信这个人给的讯息?”
夏语冰摊手,“在没办法找到他们的情况下,这是一条路不是吗?试试也不是坏事。”
说罢,夏语冰打开一个文件包,从数千张人物图画和照片扫描中找出她想要的那几张,发给付守疆。
“给,这就是曾经教过我的所有教练,文件里还包含他们的身体特征、言行特征等我觉得有必要记下的所有信息。他们有可能化妆了,但是我学过如何通过化妆后的面容反推其真实面貌,只要他们用的不是乳胶面具,我的推测图和他们的本来面貌就不会有太大差别。”夏语冰的语调微微有些得意。
也许出于天生的谨慎,也许只是绘画天赋搞得妖,也许她只是想要记住曾经帮助过她的人,她画下和记录下了这些。
组织让教练们化妆应该就是为了防范这一手,但他们大概没想到她私下学了根据化妆推测其真实面貌的技巧,或者注意到了,也不认为她能凭此做出什么。
是的,如果这些人的面貌没有录入华夏系统,她就算记下也没用。但是她有特别技能啊,谁能想到她一次无意的绘画会帮助到教练之一的恨不能,还得到了她的感激和承诺?
第82章 广市那边的真相
国内某些著名的孤儿网站和一些找亲网站多了几条看似不起眼的消息。
等待鱼儿上钩还需要时间。
这边,前往广市的张飞鸽传来了最新消息。
夏语冰在病房里与付守疆一起,和张飞鸽进行视屏。
张飞鸽的背景貌似一座居民小区,很老旧,能看到多道开裂的楼漆面和凌乱的防盗门窗及晾衣架等。
“这里是庆卿曾经和庆生一家住过的地方,庆生一家目前还生活在这里。”张飞鸽就坐在该小区路边上的长椅上,说话时他把镜头调向小区,让夏语冰和付守疆两人看到了小区全貌。
“那一栋最左边那一户一楼1014就是庆生的家。”张飞鸽特意指出来。
夏语冰记住了那家的位置。
付守疆沉着地问:“张哥,说说看你调查到什么,不用做任何隐瞒。”
张飞鸽目光扫过夏语冰,说道:“这次的调查总体来说很顺利,庆生那个人看到警察上门就慌了,他母亲还想遮掩,但我到这里后恰巧收到一点关于庆卿下落的线索,庆生母亲以为警方已经全部调查清楚,害怕儿子坐牢,就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而那个庆生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愧疚太久,或者是那一点孝心,就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张飞鸽抹抹脸,似乎在调整情绪,也像似在考虑什么样的措辞才不会伤害对面战友的妻子。
“全部事情说来并不复杂,也没什么高智商犯罪牵扯在里面,当年庆卿确实是在其父母兄长的逼迫下,跟随庆生来到广市打工生活。但当时的庆卿是抱着离开父母兄长、离开家乡,重新开始的想法,才会假装接受家人的逼迫,她就没想过要和庆生结婚一起生活。
但是庆生则抱着他会落到残废还毁容的地步,一半都是庆卿害了他的想法,他觉得庆卿跟他过来就应该是双方父母说好的那样,就该赔偿他、伺候他。但庆卿不愿,并表示双方家庭的这种行为已经犯法,如果庆生强迫她留下,她就去报警。”
张飞鸽眼中流露出欣赏和敬佩之色,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再次变得阴霾。
“可恨庆生那个家伙在被毁容和变残废后,已经不再是庆卿了解的那个前对象。对方听到庆卿的威胁,不但没有放过庆卿,反而在暴怒下打伤并囚禁了庆卿,期间他多次强迫庆卿和他发生关系。庆卿逃跑过两次,第二次逃跑时,庆卿的脑袋被打伤,人变得木楞。”
说的人和听的人都握紧了拳头,眼里满是怒火。
张飞鸽深吸气才能继续下面的叙述:“不久,庆卿怀孕,生下了一个男孩。庆生母亲听闻有了孙子,而庆卿脑子有问题根本无法照顾孩子,就也赶到了广市。庆生那个畜生不是东西,他母亲更不是什么好货,这对母子仗着庆卿脑子有问题不会反抗,就把庆卿当奴隶一样,让庆卿伺候他们一家。同时为了怕别人发现他们一家在虐待和奴役庆卿,他们一直把庆卿锁在家里,如果他们母子都不在家,就把庆卿锁到地下室里。”
夏语冰身体不住颤抖。
付守疆抱住她。
夏语冰的心里恨得……要是那对母子在她面前,她能把人活撕了!
张飞鸽:“这样的庆卿老得很快,美丽很快就被遮掩。庆生那个畜生在外面打工期间认识了同厂一个女工,那个女工离过一次婚,但长得不错,而庆生说是破相,其实并没有破得太厉害,正巧那女人被同乡占便宜,庆生利用他那张破相脸把人吓走,庆生就和那个女人走到一起,不久就产生感情打算结婚。”
付守疆插话:“庆生和庆卿没有在广市结婚?”
张飞鸽摇头,“没有。”
付守疆冷笑:“但庆生和庆卿已经有事实关系……不,告他重婚罪太轻,他这是绑架、囚禁、虐待、强暴,罪行累累!”
夏语冰没说话,她现在喷出去都会是刀子,而且她的理智和从前组织的教导告诉她,最好不要在法制人员面前放狠话,哪怕其中一人是她的丈夫。
张飞鸽没注意到夏语冰的表情,他也跟着冷笑,“怎么可能就放过那对畜生母子?我调查过庆卿的失踪时间,距今只有十年,这么多罪行,他们妥妥的都在追溯期内。”
“庆卿后来怎样?”付守疆代替妻子问道。
张飞鸽握住拳头放到嘴边,“我正要说,那个女人也是一个奇葩,庆生跟她说庆卿是他们家请的佣人,她就相信了。庆生母亲虽然也不喜欢这个离过婚的女人当她儿媳,但她觉得这个有广市户口的女人怎么都比被打傻了的庆卿强,就跟那个女人说,庆卿勾引了庆生,生下了那个孩子。说如果那女人能给庆生生个儿子,那这个孩子不要也罢。那女人就同意嫁给了庆生。只能说畜生配贱人,天生一对。
那个女人和庆生婚后,理所当然地跟着庆生母子一起虐待欺凌庆卿,不但把她当奴隶,还经常拿她出气。婚后一年半,那女人给庆生生下一个儿子,庆卿生的那个孩子地位立刻一降三千丈。详细过程我就不述说了,到时候我会把所有调查到的详细发给你。”
张飞鸽深吸气,直起腰,说道:“谁也没想到庆卿还能恢复,就在十一年前,庆卿恢复神智,带着被虐待的儿子一起再次逃跑,这次她成功了,庆生一家谁也没有提防一个已经变傻的奴隶会跑。”
夏语冰心想,庆卿恢复神智为什么不干脆杀了那一家?要是她,她一定要那家全都给她过去的痛苦陪葬!
张飞鸽又道:“所以庆卿的兄长庆志在说谎,那孩子不是近期离家,而是早在十一年前就和庆卿一起失踪。”
“庆卿失踪了?也就是她并不一定已经死亡?”付守疆眉头微微松开。
夏语冰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异常沙哑:“庆志知道此事,对吗?”
张飞鸽点头,“知道。庆生全部说了,他说庆志一直知道他们一家是怎么对待庆卿的,但只要他们还给庆卿家里打钱,庆卿家里就不会管女儿怎么过日子,因为当时庆卿离开时就和家里说好,说要去广市打工并给家里寄钱,所以每年他们都必须要给庆卿家里打一笔钱过去。庆志有时候手头不宽裕,或者想占便宜,就会跑到广市来找他们,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威胁和勒索,这种时候庆生都会给庆志塞一点钱。
而庆生害怕庆卿报警,害怕被警察找上门,就特地联系了庆志,让他过来帮助作证,证明庆卿被夏元喜强暴后脑子就出了问题,有被害妄想症和自残症。庆志为此跟庆生勒索了整整十万块,庆生怕庆志赖账,还特地写了契约让庆志摁了手印。”
张飞鸽从包里拿出一个塑胶文件袋晃了晃,“这就是那份契约的原件,也是他们的罪证之一。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庆卿的神智并没有完全恢复,也许她有其他担忧,庆卿带着孩子逃走后并没有报警。至少我没有查到她曾报案的任何记录。庆卿和她生的那个男孩,两人就那么消失了。”
“那个男孩有上户口吗?”付守疆问。
张飞鸽摇头,“没有,庆生和庆卿没有结婚,他们本身又都是外地人,想给那孩子报户口根本不可能。”
“辛苦!张哥,麻烦你把调查到的详细全都发一份给我。另外,你是近期会回来一趟,还是等那边的事情全部了结以后?”付守疆问。而以张飞鸽嫉恶如仇的性子,肯定会选择后者。
张飞鸽果然说道:“等这边事情全部了结。不管能不能找到庆卿和那个孩子,那些犯过罪的人自然要全都付出应付的代价才行。庆志那边,我已经请同事去审问他,提取他的口供。你那边的绑架案进行得如何?”
“有点眉目。”付守疆和张飞鸽互相又交流了一些能交流的信息,直到他察觉妻子的情绪有点不对。
付守疆转头看向妻子。
夏语冰对他嫣然一笑。
付守疆的心脏颤了颤,吓的!
“老婆,你可别做危险的事。”付守疆其实更想说“犯法”两个字。
夏语冰温柔道:“怎么会。你看我这样,也知道我什么危险的事情都做不出来。对了,能把庆生和他一家的照片传给我一份吗?虐了我母亲那么多年,好歹让我见识一下他们的嘴脸,免得将来见面不相识,要是还把他们当好人看,那就要闹笑话了。”
夏语冰的说话语调特别柔声细气,付守疆却越听越觉得心惊胆战:总觉得老婆会做什么。
“照片可以传给你,但是你要保证,要答应我绝不会对他们私自动手。”付守疆严肃道。
夏语冰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保证不对他们本人动一根手指。”
付守疆:“……记住你的话,我真的不想以后的人生只能在探监的时候拥抱你。”
夏语冰默默竖起一根中指,低头接受照片资料。
这照片不是她拍的,没用。她要来就跟她说的目的一样,先认个脸,免得将来过去拍错人。
“你母亲庆卿可能没死。”付守疆低声对妻子说。
夏语冰轻轻“嗯”了一声。
“也许她在什么地方活得好好的,已经忘记过去那些痛苦。”付守疆继续安慰。
夏语冰抬起头,再次温柔地笑道:“除非失忆,那么多痛苦怎么会忘呢?不过没关系,她就算失忆忘了也没什么,我会帮她记住。”
付守疆:“……”现在的老婆真的有点可怕。
之后整整半个月,夏语冰口中的神秘组织也好,发匿名信的人也好,都像是销声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