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人北
保镖迅速走到夏语冰身边。
夏语冰摆摆手,“没事。”
青年对夏语冰笑笑,与夏语冰擦身而过。
夏语冰继续往前走,走了没两步,她再次站住,迅速转头想要找到那个青年。
可那个青年大约已经走远或者拐弯,夏语冰并没有找到对方身影。
“怎么了?”保镖之一问她。
夏语冰面露疑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刚才那人我好像见过,只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有点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夏语冰考察了一番自己的记忆力,未果,只好放弃。
直到晚上付守疆到家,两人说话,她才意识到她可能错过了什么。
两人的卧室内。
付晓明小朋友窝在爸爸妈妈的大床上不肯离开。
夏语冰宠着他,愿意让他留下玩。
付爸爸就不高兴了,八点半以后,老婆的时间就应该全部属于他,结果儿子老来占用他的时间。
“晓明,你该去睡觉了。”付守疆想要拎起儿子。
付晓明咕噜滚到夏语冰怀里,举起小脚丫耍赖:“不睡!放假了。”
付守疆觉得儿子才四岁就有叛逆倾向,很想揍他的小屁屁。
夏语冰护住儿子,“好了好了,他要玩就让他玩一会儿,还早呢,等到九点再让他睡也不迟。”
“九点?他到十二点也不会睡!”付守疆拍拍妻子的腿,从床头柜里拿出药箱。
夏语冰把短裤又往上卷了卷。
付守疆戴上一次性手套,先检查了下伤口,见愈合情况不错,心里松了口气,但看到妻子的大腿生生少了块肉,又心疼得抽抽。
付晓明也趴在一边,给他小夏妈妈吹气:“呼,呼,妈妈,不痛了哦,肉肉快点长出来。”
夏语冰乐,摸摸小家伙的脑袋。
“妈妈,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外婆和一个舅舅啊?”晓明仰头问。
夏语冰轻轻一叹,点头,“是啊,你还有一个外婆和一个舅舅。”
“那他们在哪里啊?妈妈你找到他们了吗?”
夏语冰苦笑,撩着小家伙的软头毛说:“妈妈正在找他们,希望能快点找到。”
付晓明似懂非懂,“一定能找到!爸爸,等找到新外婆和舅舅,他们会喜欢晓明吗?”
付守疆:“当然会。”
夏语冰心情有点低沉。
付守疆看出她的难过,一边换药一边说道:“你妈妈就是我妈妈,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他们也一定活得好好的。”
夏语冰抿了抿嘴唇,不说其他,在寻找他母亲和控告庆生等人这件事上,付家对她帮助良多。付老先生怕她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成立基金就第一个帮助她母亲,看起来公事公办,可这就相当于付家全家都投入到这件事当中,而不是她一个人孤军奋斗。
“时间过去十年了,几乎毫无线索。”夏语冰摩挲着伤口附近,低喃。
付守疆挤出药膏给她均匀地抹药,“线索倒是有一些。”
夏语冰精神一振,“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付守疆让她不要着急,“只是怀疑,还不能确定。”
“怀疑什么?”
“还记得我收到的那封告密信吗?当时我以为那封信是绑匪的主使者寄来,目的就是为了扰乱警方视线,甚而有栽赃的意思。但是经过我们这段时间调查,我有了另一种想法。”
“知道你聪明,别吊我胃口,快说!”
付守疆笑而不语,瞅了眼儿子。
付晓明眨巴着大眼睛,想要听故事。
夏语冰意会,把平板塞给小家伙,给他戴上大大的耳机,让他看新出的动画电影。
听故事和看电影,还是电影的魅力更大一点。付晓明没有任何抗议,翻身枕在他小夏妈妈另一条腿上,小手捧着平板开始看电影。
付守疆这才说道:“虽然那封告密信上的语气对你不太友好,但是也变相帮你找出了你的真正身世。”
夏语冰脸色一变,她反应过来了,“你是说那个告密者有意想要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并且希望警方去调查庆卿的遭遇?”
付守疆颔首,“你看,现在你不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警方也查到了庆卿的被害过程。而当年伤害庆卿的人都在接受法律制裁。”
庆生一家和庆志等人对庆卿的迫害一案已经进入控诉过程。为此,夏语冰名义上的外公外婆哭天喊地,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错。更可笑的是,那种情况下,他们竟然还找警察问,说他们的外孙女死了,遗产是不是该归他们。
当然,当时的办案警察对此毫不知情,自然也无法回答他们。
夏语冰很想当场捅破那对老头老太的希望。但他们老年人的身份就是他们的武器,尤其他们还有亲属关系,以这对老头老太的无耻性,如果他们知道他们的外孙女不但没死,还极为富裕,更嫁给了一个刑警,说不定就能干出天天上门要钱,再要外孙女婿想法弄出庆志的破事。
夏语冰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更不想给付家人找麻烦,故此,她不打算再在付家人面前露面,就算出现也不会让他们认出来。
庆卿的案子已经从民事上升到刑事案件,可以由公安机关负责调查取证,由检察院代表国家提起公诉,再由法院执行审判,并不需要她作为原告到场。
不过就算夏语冰不去说,庆家人在庆志被捕后也明白他们被骗了,意识到根本没有遗产的事,只是警方为了知道庆卿下落而哄骗他们,这让他们捶胸顿足,成天诅咒辱骂庆卿、夏元喜、可能存在的夏语冰以及查案的警察,总之在他们眼里,他们是被冤枉的,不但冤枉还委屈,反正全天下都是坏人,就他们一家是好人。
那对老头老太也是迫害庆卿的凶手之一,夏语冰原本还想为母报仇,但她坐在车里看到了庆志被抓时那对老头老太的模样,举起的手机到底还是放下了。
她已经没必要出手,只儿子被抓一事就足够让这对重男轻女又好面子的老头老太整个余生都充满痛苦。而庆家在庆志被抓后就已经散了,那一家人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快活。
但是!庆生一家,她怎么都不会放过,只是坐牢实在太便宜他们。更何况庆生母亲还想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她那把年纪了,判也判不了多少年,在牢里生个病,就能保外就医。一旦庆生母亲真的把自己弄成主谋,原本是首恶的庆生,以及庆生妻子说不定只一两年就能放出来,表现好说不定还能减刑。
她那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就算为了偿还庆卿的生育之恩,她也不能让那一家畜生好过。
“语冰?小夏?”
“嗯?”夏语冰回过神。
付守疆好笑,“你在想什么,我刚才说什么你都没听见吧?”
夏语冰抱歉,“想了一点事,你刚才说什么了?”
付守疆也不在意,“我刚才说,张哥在广市那边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顺利,直到他得到了一个匿名指引。”
夏语冰眼睛睁大,“指引?来自谁?”
“这也是我和张哥都想知道的事情,但对方把自己身份瞒得很紧。不过我和张哥分析过,从对方透露出的消息来看,对方对庆卿母子的事情、对庆生一家的情况非常了解,当年庆生迫害虐待庆卿母子的过程,很多都是对方先告诉张哥,张哥再以此去突破庆生一家的心防,让他们以为警察都调查清楚了。庆生甚至以为庆卿或者庆卿生的那个孩子出现并告了他们。”
夏语冰激动,“你是说,那个写信给你揭破我身世的人,和给张哥信息的人,很可能是……?”
“你母亲庆卿,或者是你那个便宜弟弟。”付守疆接口,“从对方行事风格和做事手法来看,不像是庆卿,倒更像是年轻人。”
“我那个弟弟还活着!”夏语冰捂住眼睛,她对这个便宜弟弟没有多少感情,但出于同情,听到他还活着,她本能地为他高兴。
而且那个孩子活着,是不是说庆卿也还活着?
“要怎么才能找到他?开庭时他会出现吗?”夏语冰充满希望地问。
“会。但我想他可能不会表明身份。”
“那当然。他傻了才会表明身份,庆生可是他亲生父亲,咱国家的法律,就算庆生对他弃养,等庆生老了,那孩子还得义务赡养他!”夏语冰磨牙,“我们国家在这方面的法律早就该改了。”
说句冷漠的话,如果不是夏元喜死得早,等他老了,她不是还得赡养这个强奸犯?尤其这人还几次要把她这个亲生女儿给卖给毒贩!要不是她运气好,也不知道现在会落到什么境地。
她心甘情愿养她爷爷奶奶,因为老俩口不管一开始是出于什么目的,后来也是真心对她好。她也愿意赡养庆卿,庆卿没害过她,还有十月怀胎的生育之恩,她怎么也要报答。就是那个便宜弟弟,她也愿意给予一定帮助。但夏元喜以及其他庆家人还是算了。
付守疆把伤口全部处理好,摘下一次性手套,起身,坐到床边,摸摸妻子的头发,“也不是绝对,还是要看具体情况。”
夏语冰耸耸肩,没跟他争论这点,“我想去广市一趟。”
“能等我两天吗?我和你一起去。”绑架案已经过了近两个月,刑警队不可能一直耗在这个案子上,他们早就开始办理其他案件。
不过刑警队都这样,很多案子并不是短时间内能告破,这种情况下就是一边办理其他案件,一边继续查找前面的案子。刑警队长一般都负责统筹,很少一直追着某个案子不放,付守疆的工作之一就是把各个案件交到某个专人手上,这样一旦有某个案子没有破获,就由那人继续跟踪,一旦有什么新的大的变化,再投入更多力量。
夏语冰略一沉思,没拒绝,笑着回:“好啊。”
付守疆很高兴,他希望妻子能更相信更依赖他一些,“对了,我建议你注意一下身边的人,如果投告密信的人真的是你那个便宜弟弟,他能对你如此了解,显然调查过你,不仅如此,他应该不止一次地接近过你,说不定你还认识他。”
夏语冰脑中立刻闪过了白天差点撞到她的那个青年,当即拿起手机调出照相功能看自己的脸,看了一会儿,哭笑不得地道:“我说他怎么看起来有点熟悉。”
第84章 关键证据
八月初,广市热得跟蒸炉一样。
付守疆打开车门,帮助妻子从车里出来。
夏语冰抓过拐杖,抬手与走过来的张哥打招呼。
“情况跟预料的一样,庆家老太想要扛下所有罪名。”张哥与夫妇俩寒暄过后直接说道。
夏语冰冷笑:“她对自己的儿子倒是很好,对别人怎么就那么心狠。“
张哥:“因为那是她儿子,别人是别人?”
夏语冰:“……”
付守疆拍了下张哥:“别欺负我老婆。庆生不是表现得很孝顺吗,他母亲要扛下所有罪名,难道他就这么默认了?“
“那老太用孙子还太小,需要爸爸妈妈这个理由说服了庆生。”张哥不屑道。
夏语冰诧异:”我记得庆生和那女人生的孩子已经十八了吧?这还小?”
张哥:”现在的孩子,别说十八,就是八十,在祖父母和父母眼中都属于小孩子。”
夏语冰无法接受:“当时不是说庆生‘良心发现’,自我招供了吗?”
张哥耸肩,“他后来又后悔了,在其母亲和妻子的帮助下彻底改口,把非法囚禁、虐待、强暴等罪名,想要强行扭曲为家庭不和、婆媳关系不顺。更改口说庆卿留在他家不是他们强行拘禁,而是庆卿脑子有问题,无法自己生活,说是在其兄长和庆卿的哀求下,他们只好继续收留庆卿。等到庆生结婚,他妻子虐打庆卿也被其说成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至于虐待孩童,则说成是家中教育就是这样,而且重点表述庆卿的孩子是私生子,从小品性就不好,他们打他骂他只是想要教育好他,而华夏的家长从古至今都是这样教育孩子。”
“放屁!”夏语冰气急,“那之前收集的证据能给他们定罪吗?”
“可以,但是如果庆老太一心想扛,在缺乏关键证人也就是被害者庆卿母子的情况下,这个案子想要重判很悬。如果他们能找到好的律师,把刑事案件扭曲为民事案件,他们甚至不用坐几年牢。”张哥也很无奈,现实就是如此,很多案子并不是开始审理就是原告赢了,相反审理只是另一个开始。
付守疆低声跟妻子道:”裁定是什么样的罪名很重要。同一个案子,告诉的罪名不同,往往得到的结果也会不一样。”
张飞鸽看夏语冰不是很理解的模样,就解释道:”打个比方,这个案子的证人之一庆志,作为庆卿的兄长,他曾利用和庆生的约定,长时间胁迫其提供金钱。可如果庆志翻供,不承认自己威胁庆生,而庆生也表明自己没有被威胁,那么庆志和庆生一家合谋伪造证据预图谋害庆卿这一罪名就很难成立。一旦这个罪名不成立,想要通过庆志来做证证明庆生一家虐待囚禁庆卿也就成了不可能。所以律师的建议是,先从庆生一家下手,但不是控告他们虐待囚禁,而是改成重婚罪,这个证据最足,庆卿和庆生属于事实婚姻,庆生对此没办法翻案。”
夏语冰握住拐杖的手越握越紧,“可他们前面明明已经招供,总不能他们想翻供就翻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