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皆破
“喵呜~好漂亮~”星海盯着冰海葵说道，“像是星星。”
在昏暗的室内，浮冰上微弱的灯光仅能勉强照亮浮冰本身，浮冰之下的海水里是一片浓郁的黑暗，然而在这片黑暗之中，这些柔弱的冰海葵却像是有聚光作用的猫眼般闪亮，仰头望去宛若星辰。
其实海水里也并非空无一物，水中漂浮着一些刚孵化出来的丰年虾，作为冰海葵的食物，还好它们不像冰海天使那样挑食。
张子安仔细观察了它们的状态，确认一切正常，又走到另外几个珊瑚缸前巡视。
珊瑚缸位于另一面墙下，因为珊瑚缸的水温均在20度以上，跟那三个零上几度的鱼缸放在一起会互相影响。
得益于高端水族设备，珊瑚们成长状况良好，不需要太过费心。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每天测定水质，以防水质突然出现恶化，毕竟设备不能完全代替人，水质的某些指标只能人工测定。
他用试管在每个珊瑚缸里取水样，并且贴上标签，以防弄混，稍后他要测试一下硬骨珊瑚缸里的kh值，这是碳酸氢根离子的浓度，也是人工海水与天然海水最大的区别之一。天然海水的kh值一般在7至8dh，而鱼缸里的水量有限，为免水质突然急剧恶化造成硬骨珊瑚死亡，需要未雨绸缪地将kh值保持在9至12dh。
软体珊瑚则正相反，需要防止kh值升高。
他逐个珊瑚缸取水样的时候，星海也走过来，盯着最后一个珊瑚缸说道：“子安，水里有漂亮的蘑菇。”
蘑菇？
张子安一怔，心说水里怎么可能有蘑菇，难道是理查德闲得蛋疼叼了根蘑菇扔进珊瑚缸里了？若是这样，他非把它的屎揍出来不可！
最后一个珊瑚缸，正是饲养那个丑珊瑚的缸，尽管它一天天地长大，但依然很丑。
张子安弯下腰，隔着玻璃看进去，水里没有什么蘑菇，倒是丑珊瑚似乎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他赶紧拿过一柄放大镜，再次细看。
尽管光线不足，但通过放大镜，他隐约发现丑珊瑚的边缘微微泛白，像是长出一个白圈。
珊瑚生病了？
倒也不像。
他略加思索，调整了一下灯光设置，将原本的白光转换为幽蓝色的光。
刹那间，奇迹出现了！
这个色泽黯淡的珊瑚焕发出梦幻般的色彩组合，白圈呈现鲜艳夺目的蓝色，而白圈内的灰褐色则转为淡红色，像是一个红底蓝环的蘑菇。
俗话说，自古红蓝出cp。
淡红配亮蓝，令这个原本丑拒的珊瑚摇身一变，变成了最醒目的明星，即使另外几个漂亮的珊瑚也无法掩盖它的光芒，就算是放到上百种珊瑚之间，人们也会一眼看到它。
如果之前那位珊瑚专卖店老板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后悔错过一个亿！
张子安目瞪口呆地盯着它，脑海里顿时想起一个名字与一则轶闻。
这种罕见的珊瑚叫作mesophotic leptoseris，迄今为止没有对应的中文名字。
这种珊瑚第一次出现是在2011年，它们混在一批印尼出产的活石里，被送到美国加州的一家热带鱼店，很偶然地被店主发现，与这次的情况非常类似。
并不止这种珊瑚，还有一些罕见的珊瑚也是这样被人发现的——人们原本购买了其他常见的珊瑚，回家之后经过检查，却发现有神秘的偷渡客混入其中……
事情到现在已经明朗，作为珊瑚专卖店货源的那个印尼珊瑚养殖场，大概并不只贩卖养殖的珊瑚，也会悄悄开采天然珊瑚混在一起销售，以此增加产量。这个珊瑚因为又小又不起眼，被渔民连同其他珊瑚一起从珊瑚礁上开采下来，打包运往中国。
珊瑚专卖店老板和那位女顾客都是玩水族的老手，拥有丰富的经验，但终归欠缺一些理论基础，才会错失良机。
想到它名字的同时，张子安如梦初醒，立刻把灯光的照明强度调暗，把水温调低1度。因为他记得这种珊瑚是生活在水下30米左右，能照到那里的阳光已经很微弱了，它是一种微光珊瑚，之所以长得慢，是因为他以前给的光太强了，同时水温也有些高。
独木不成林，有些品种的珊瑚只有聚成群落之后才会更加美丽，这种珊瑚也是如此，当它成长繁殖成一片珊瑚的时候，一定会拥有动人心魄的美感。
“喵呜~子安，这种珊瑚叫什么名字？”星海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张子安觉得那串英文名字又长又绕口，反正这种珊瑚暂时没有中文名，干脆说道：“它叫丑小鸭珊瑚。”
终有一天，丑小鸭会长成白天鹅。
第786章 教育工作
星海欣赏完珊瑚，侧耳听到楼下的幼猫们已经醒来，便兴冲冲地跑下楼跟它们玩捉迷藏去了。
张子安也下楼，拉开卷帘门，通风换气的同时测试水质。
一辆崭新的五菱神光mpv停在店门口。
事到如今他也是有车的人了，而且还不是自行车，以后是不是就可以问妹子，你是愿意坐在五菱神光的副驾驶上笑，还是愿意坐在宝马车上哭？
水质测试没问题，他开始如往常一样打扫店里的卫生。
不一会儿，鲁怡云和王乾李坤陆续来打工了。
“师尊，您昨天没跟我们一起去拉底沙，太可惜了，否则您就能看见我驾驶的英姿了！”王乾兴高采烈地吹嘘道：“这五菱神光真不是盖的！车里拉着两百来斤的底沙和活石，一路上我超了两辆风头正劲的死鱼十，超了一辆宝马m4和一辆特斯拉，还险胜一辆兰博基尼！正想上演下水道过弯的时候，已经到了宠物店……”
张子安都听傻了，你开的是五菱神光还是ae86啊，居然还特么的下水道过弯？
李坤澄清道：“师尊，别听他瞎吹，其实开车的是我，这孙子吓得快尿了……”
“你们两个都省省吧，别把车开到沟里去，要是敢违章你们自己去交罚款啊！赶紧干活，别瞎bb了！”张子安吐槽道，这两个二货在提车前明明对五菱神光一脸嫌弃，说这车各种不上档次，拿到车之后却开得不亦乐乎。
“哎。”
他们两个答应一声，拿起扫把墩布开始干活，但嘴上仍不闲着，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论谁的车技好。
“一会儿我要开车出去一趟，你们干活完就歇着吧，今天咱们定制的水族箱就运来了，如果到时候我不在，你们帮我签收一下。”张子安吩咐道。
“师尊，难道您也要试试下水道过弯？”他们追问道。
“过你妹的弯！我要去一趟海边，随便走走。”他笑骂道。
他打算拿着水下扬声器去海边播放，再拖下去可能就来不及了。
“店长哥哥早上好！”
随着一道清脆而响亮的招呼，声至人至，小芹菜连蹦带跳地跑进店门口，随即又疑惑地退出去，仰头望向隔壁的招牌，喃喃念道：“奇缘水族馆……店长哥哥你要卖鱼吗？”
“早上好啊，小芹菜——没错，我要卖鱼啦，但不是吃的鱼哦！”张子安伸出手掌，“来，击个掌！耶！”
“耶！”
小芹菜跳起来，小手啪地一声击在他的掌心，尽管她不明白为何要击掌。
这是张子安去德国之后第一次见到小芹菜，之前他整天早出晚归忙里忙外，而小芹菜在寒假去学校照料仓鼠的时间比较晚，总是错过。
“小芹菜，是开学了吗？”
从她的跑步姿势上，他看出来她的书包似乎比寒假时要沉不少，里面大概放满了课本与习题。
“嗯！今天开学！”她用力点头。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摇粒绒套头衫，里面穿着毛衣，身后背着书包，围着围巾但是没戴帽子，跑起来之后围巾的两端在身后摇来晃去。
“咦，这双鞋没见过啊，是新鞋吗？挺不错啊。”他问道。
“嗯！过年买的新鞋！今天第一次穿！特意留到开学时穿的！比原来大了一号！原来的鞋有点儿挤脚！”她高兴地原地蹦了蹦。
总感觉她的个子比寒假之前高了一些，毕竟小孩子长身体很快，往往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长大了。
“哈哈，小芹菜还真能忍，我小时候买了新鞋肯定当天就穿上了。”张子安笑道，“对了，小芹菜，仓鼠们怎么样了，还好吗？”
“很好！我们班的试养报告交上去了，得了满分！不过……全是雅宁一个人写的，我们没帮上什么忙……”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关系啊，每个人都擅长和不擅长的。”张子安鼓励道，“王雅宁挺擅长写报告的，小芹菜擅长团结同学，你们小组里每个人的角色互补，不是正好么？”
小芹菜点头，“学校对我们的报告很满意，同意让我们饲养仓鼠。”
“哦？那是不是需要更多的仓鼠？要不要帮你们去找找？”张子安问道。
“不用了，谢谢店长哥哥，不过我们打算自己繁育仓鼠——用现有的这些仓鼠繁育下一代，这也是我们本学期饲养课的主要内容。”她认真地说道。
“这样啊，那你们要加油了，不过小芹菜肯定没问题的。”张子安一想这样确实不错，因为仓鼠的繁殖能力是很强的，或者说所有老鼠的繁殖能力都很强。
“嗯！”她攥紧小拳头，看起来干劲满满，不过旋即她的眼神中又充满疑惑，“店长哥哥，仓鼠怎么繁育啊？公的母的放到一起就好了吗？”
张子安：“……”
他若有所悟，中华路小学开设饲养课的目的可能并不那么简单，而是把饲养课作为性教育启蒙的一个重要环节，想当年他小时候可没有如此有远见的课程。
教育不仅是传道授业，现代社会的小孩子发育得早、发育得快，社会又日趋复杂，确实需要补上这缺失的一环，应该给中华路小学的决策者点个赞。
想到这里，他宽慰道：“小芹菜不要着急，听从学校的安排就是了，学校肯定不会让你们盲目去做的。”
小芹菜似懂非懂地点头。
“你们学校领导大概只会进行一些比较笼统的指导，若是在仓鼠繁育的具体细节上遇到问题，尽管来找我，不过最好先试着自己查资料。”他笑道。
“嗯！谢谢店长哥哥！”
小芹菜依然不太明白，但她眼里里的疑云已经一扫而空。
“不用谢，等你长大了，适当地照顾一下我的生意就好。”张子安开玩笑地说道。
“我知道啦！我去找小铃和耳朵说话！”她欢快地跑进店里，去探望仓鼠与垂耳兔。
张子安看看时间，交待了王乾和李坤几句话，叮嘱他们一会儿仔细验货，便拿着水下扬声器离开店内，驾驶五菱神光向海边进发。
第787章 满载而归
可能是受到王乾和李坤言论的影响，张子安开车时视线总是瞟向道路两侧，下意识地寻觅下水道，但显然在城里是不可能有下水道的，除非是施工挖的沟。
位于东城区的宠物店距离海边挺近，而且由于是上班时间，路上没什么车辆，几乎感觉刚起步就已经闻到了海风的味道。
张子安找了个地方停车，一下车，海风就把他精心梳理的发型给吹乱了。
他来的这片海滩是与宠物店直线距离最短的，他觉得如果海洋生物如磁石般被世华吸引过来，那么最有可能聚集在这里。
这片海滩地形崎岖，沙滩少而且质量较为粗糙，礁石倒是挺多的，因此不是旅游风景区，平时没几个外地人会来这里，再说现在也不是旅游的季节，顶多有几个住在附近的本地人来海边遛狗或者散步，所以他要小心提防踩到狗屎。
带着水下扬声器，他越过环海大道，向遍布礁石的海边走去。
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