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皆破
“哦，我知道了。”张子安与她握手，摄影师因为扛着摄像机抽不出手，只是向他点头打招呼。
自从飞玛斯获得柏林电影节最佳男主角银熊奖之后，来找张子安预约采访的人如过江之鲫，根本数不清，既有报纸杂志这样的平面媒体，也有传统电视台，还有新兴的网络媒体，甚至连一些不知名的公众号也打着各种高大上的幌子，堂而皇之地过来要求采访……
张子安牢记冯轩的忠告，不能让飞玛斯在短时间内过于暴露在媒体眼前，只有保持一定的神秘色彩才能吊起媒体的胃口，于是先统一对他们进行了冷处理，暗暗挑选几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保持着联系。
滨海电视台在全国影响力很小，但毕竟是本地电视台，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怎么也要卖给他们一个面子，于是便同意了他们采访的要求。
作为张子安来说，在接受更重量级媒体的采访前，拿滨海电视台来练练手也不错，就当是新手任务吧。
经过网上联系，滨海电视台提出今天过来采访，问张子安是否方便。
张子安基本上随时都有时间，便同意了，但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过来了，这还没到普通企业的上班时间呢。
“我以前没接受过正式采访，不知道是怎样的流程？”他问道。
女记者举起话筒，“首先我想问一下，那只灰鹦鹉说你会追着我们要嫖资，请问这是真的吗？”
第806章 专题报道
张子安第一次接受电视台的采访，被问到的第一个问题居然如此尴尬，这锅只能由理查德来背。
至于所谓的嫖资，呵呵，看雪狮子那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到底是谁嫖谁还不知道呢……
好在不等他回答，女记者柳莹噗嗤一声笑了，“开个玩笑而已！张子安你这里的宠物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特别是那只灰鹦鹉，是怎么训练的？居然说话跟人别无二致！”
“这个嘛……当然是经过艰苦卓绝的训练，此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张子安叹了口气，装出苦大仇深的表情，故作深沉地说道。
“可以想象得到。”她钦佩地说道：“我以前采访过本市的一位退休工人，他喜欢养鸟，八哥、画眉、鹦鹉之类的，养了好多，其中也有会说话的，但跟你这只鹦鹉完全不能比。”
“出色的天资和正确的训练方法，缺一不可。”张子安为防万一，先打预防针，“即使是我，也很难再找到第二只如此有天资的鹦鹉了。”
柳莹点点头，她毕竟有丰富的采访经验，不是初出茅庐的实习记者，很快把话题转移到飞玛斯的身上。
“那么，你能训练出一条‘不以卖萌惊天下，但以演技动世人’的影帝级德牧，是不是也与出色的天资和正确的训练方法有关？”
“没错，正是这样。”张子安欣然点头，“飞玛斯从小时候起，就特别服从命令听指挥，换言之就是服从性极佳，而且还拥有非常出色的运动能力，这些都是它能获奖的原因。”
“那么，可不可以给电视台的观众们讲一下，你和飞玛斯在电影拍摄过程中有没有发生哪些不为人知的趣事？”柳莹又问道。
“趣事嘛……倒是有一些。”
他和飞玛斯参与拍摄的时间不短，每天去剧组里报道，经历或者目击了一些有意思的事，于是避重就轻地捡一两条说出来，比如说剧组的盒饭，他讲道第一次看到剧组里上至制片人、导演和大牌明星，下至普通打杂的，全是吃统一的盒饭，心里是很惊讶的。
此外他还讲到剧组的化妆师许君钰养了一只国内挺罕见的无毛猫，还总是给它化妆，然后将它照镜子时的懵逼表情偷拍下来，逗得柳莹忍俊不禁。
他没有讲剧组的内部矛盾，就连被柳莹问及烟火师关彪的事也是轻描淡写地寥寥数语带过，毕竟那些事说出来不好听，容易给观众们造成不好的印象。即使是假的，也要营造出剧组内部一片和谐的气氛，促使尽可能多的观众们掏钱去电影院。
仅仅通过语言采访显然不可能满足柳莹的胃口，滨海市难得出一件轰动全国的大新闻，而且还不是负面新闻，今天的采访肯定会被电视台作为近期播放的重点内容。
观众们关注的重点是飞玛斯，想知道飞玛斯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于是她提出请求，想在户外拍摄几组飞玛斯训练时的英姿，而且想请他和飞玛斯现场演绎一段电影里的剧情，让观众在电影正式上映前先睹为快。
张子安没有反对的理由，这请求对飞玛斯来说是小菜一碟。
于是，他招呼一声飞玛斯，给它系上牵引绳，打算去店铺后面的绿地里现场演示，那里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施展。
飞玛斯顺从跟着他。
柳莹走在旁边，不时地提一些细节问题，摄影师落后几步，从各个角度拍摄飞玛斯。
刚走出宠物店，迎面过来蒋飞飞。
她一开始没注意到张子安身后的记者，以为只是普通的顾客，对他匆匆说道：“店长，有条小丑鱼好像快不行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时，她才看到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和拿着话筒的记者，下半截话憋在嘴里，没说出来。
张子安向她介绍道：“这两位是电视台的，想来采访飞玛斯。”
然后他又向柳莹介绍道：“这位是我店里的收银员。”
柳莹一时有些失神，半响没反应过来，直到秦安在身后轻轻推了她一下，她才啊地一声回过神来，“啊，你好，我叫柳莹，是电视台的记者。”
“呃，你好！我叫蒋飞飞，在张店长的水族馆里打工……”蒋飞飞紧张地与她轻握一下手，不时望向黑漆漆的镜头。
张子安对她说道：“一会儿再说吧，我先领他们去店铺后面的绿地，让飞玛斯给他们表演几个动作。”
“嗯，好的。”蒋飞飞点头，快步回到水族馆里。
柳莹抬起头，看到“奇缘水族馆”的招牌。
“张先生，这家水族馆也是你经营的？”她好奇地问道。
张子安答道：“嗯，正在筹备期，还没正式开张——咱们走吧。”
柳莹却原地未动，侧头望向水族馆内部，“张先生，刚才那个妹子是找你有事吧？你不用太在意我们，如果有事，就先去忙你的。”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有一条鱼可能生病了。”张子安解释道，“一会儿再去处理也不迟。”
柳莹微笑，“张先生，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想做个专题报道，并不只是采访飞玛斯，你也是我们重要的采访对象——我们来之前，听说你刚刚接手这家店不久，却打出了响亮的名声，而且还培养出飞玛斯这样出色的演员，因此我们感到很好奇，对你很好奇，想知道你有什么样的魔法能够做到这些令人惊叹的奇迹，因此拍摄你在宠物店的日常经营也是我们的既定目标。请你千万不要客气，该去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在意我们，只要让我们跟着拍摄就行。”
张子安原以为他们只是做个普通的采访，在本地新闻里播放几分钟了事，这才知道是很正式的专题报道，他也算是沾了飞玛斯和其他精灵的光。
既然她这么说，他要是再客气就是矫情了，于是点头说道：“好吧，那咱们进去看看吧。”
“二位请进。”他示意，并当先进入水族馆。
第807章 白膜
蒋飞飞先回到水族馆，正待告知王乾和李坤，说张子安要陪电视台的出去，暂时来不了，结果张子安他们随后就进来了。
“张先生你的水族馆很漂亮啊，滨海市好像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水族馆。”柳莹在店内扫视一圈，不禁赞叹道，“还在筹备？我看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啊，什么时候正式开业？”
“还得等几天吧，尽量准备得万无一失。”张子安谨慎地回答。
他也想早开业早赚钱，然而一旦开业之后就不能随意歇业了，必须要提前把该做的事都做好，以免届时手忙脚乱。
水族馆里的生物都是他从海边捡来的野生生物，而作为野生生物，骤然来到狭小的人工饲养环境，未免会水土不服，就算他尽力调配出完美的海水与搭配完美的光照环境也是如此，水族箱本身的狭小是无法改变的。
另外，海洋中还有很多不起眼的微生物与细菌，共同营造了一个稳定的生态系统，水族箱是无法提供这点的，即使用天然海水也不行。
但这并不意味着把野生的海洋生物放进水族箱里就会减少它们的寿命，事实正好相反，大部分水族生物在人工环境下都能活得比自然环境下更久，活得也更好，就像是家猫比野猫活得更久一样。
前提是饲养者具备饲养常识，能够解决一些常见问题。
如果是纯新手瞎养，那就另说了……
他向蒋飞飞问道：“哪条小丑鱼有问题？”
“是这条。”蒋飞飞把他引到一个鱼缸边。
柳莹向摄影师秦安递了个眼色，示意跟过去拍摄。
这条小丑鱼就是张子安第一次从海边捡回来的小丑鱼中的一条，是小丑鱼的某个不常见变种，刚捡回来时还是挺好的，游得很活泼，但这时候已经不行了，蔫头蔫脑的，尽管仍在游，但显得重心不稳，被造浪泵的水流吹得有些摇晃。
特别引人注意的是，它的身上部分区域覆盖着一层很薄的白色黏膜，在身体黑色的区域更为明显，乍看像是刚从蜘蛛网里钻出来。
“这条鱼，昨天晚上我记得还好好的，结果刚才我们一看，已经成这样了……”蒋飞飞为难地说道，不时瞟一眼摄像机。
“哎呀，这是白膜病啊！”柳莹惊讶地小声惊呼，声音里透出异样的惋惜。
扛着摄像机的秦安轻咳一声，意思是提醒她，咱们是来拍摄飞玛斯和张子安的专题报道，在一边安静看着就行，偶尔借坡下驴故意装傻让张子安装个逼，别乱给自己加戏。
他们两个是老搭档了，柳莹惊觉自己失言，抱歉地向张子安笑了笑。
张子安很意外地望了她一眼，“你也养过小丑鱼？”
白膜病是小丑鱼特有的一种病，若非是亲身养过小丑鱼，否则不太可能一眼就认出来。
柳莹见隐瞒不了，只好点头，“养过一阵，也得了白膜病，被我瞎猫碰死耗子给治好了。”
“后来呢？不养了吗？”蒋飞飞好奇地问道。
“后来……死了，不仅是这条小丑鱼，我养的一缸鱼都死了。”柳莹黯然说道，“后来就不养了。”
“怎么死的？传染病？还是水质突然恶化？”蒋飞飞追问道。
柳莹苦笑道：“都不是，是台风。”
“啥？台风？”张子安和蒋飞飞都是一愣。
她点头，“是的，我不是本地人，老家在更南方，一个夏天多有台风过境的小鱼村……现在可能是个镇吧？不清楚，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怎么没听你说起过？”秦安也忍不住插话道。
“因为……没有什么可说的啊……”她苦笑道，“都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记忆都模糊了，那时我还小，也就七八岁吧。”
张子安之前没太注意她的长相，毕竟第一次接受采访有些紧张，此时稍加打量，发现她并不算是一个常规意义上的美女，肤色也并不怎么白皙，近距离观察反而稍显粗糙，和蒋飞飞的皮肤有几分相似。
秦安把镜头对准她的脸。
“……拍我干什么？咱们今天的拍摄对象是张先生和飞玛斯啊！”柳莹皱眉说道，想挥手拨开镜头。
“现在时间太早，反正现在又没别的顾客，你就客串一把顾客，讲讲你养鱼的事呗，也算是丰富专题内容了，不要辜负台领导的重托啊！”秦安后退两步，但镜头依然对准她。
“对啊，说说吧，我也想听。”蒋飞飞撺掇道，还飞快地跑去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来来来，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有故事我有酒，咱们坐着唠一宿！我没酒，就以水代酒了！”
柳莹愈发无奈，“你们别这样，不是什么有意思的故事啊，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养了一缸普通的鱼而已……”
汪！
飞玛斯蹲坐下来，也摆出听故事的样子。
柳莹：“……”
“你看，你要是不讲讲，飞玛斯大概就要罢工了。”秦安打趣道，“能在柏林电影节影帝面前讲故事，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办到的，你可要珍惜啊！”
柳莹架不住他们的再三撺掇，只好说道：“好吧，那我就随便讲讲——但你们可别期望太高啊！真的是很普通的故事！”
“好啦，我们都明白，你就快说吧！如果是咱们台里的老摄影师，肯定会埋怨你浪费菲林了！”秦安催促道。
“菲林是啥？”蒋飞飞悄声问道。
“胶卷。现在都是数码摄像机，菲林早被淘汰了。”张子安也悄声回答，“拍电影的时候，有些老资历的剧组员工喜欢用这个词装逼……就相当于普通话里夹杂着英文混说那种职场精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