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皆破
菲娜和雪狮子也不是第一次被询价了，几乎每个新来的顾客都会随口问问这两只猫卖不卖，只有断去念想之后才会看别的猫。
所以等待她们的回答依然是……
“对不起，这两只猫不卖，请看看其他宠物吧。”张子安抬头说道，“而且这两只猫都是成年猫，如果想养猫的话，从小养起不是能得到更多乐趣吗？”
王乾和李坤听得竖起大拇指，暗想听说埃及的小商小贩很厉害，各种坑游客，看来师尊去了趟埃及，宰客功力又更精湛了，如果换成他俩，只会冷冰冰地说一句“不卖”。
部分顾客一听到菲娜和雪狮子是非卖品，就会试图出高价，或者失望地离开，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会令张子安痛苦万分，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不动声色地引导她们的思考方向。
这两个妹子一开始确实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张子安说的很有道理，养宠物大家都想从小开始养起，因为下意识觉得从小养会更加亲自己，用俗话说就是能养熟——大部分情况下，这个观点是成立的，就算向来高冷的猫也是如此。
再说这两只看起来就超级漂亮的猫，作为刚走出校园的大学毕业生，她们也不一定能买得起。
不过，店里这么多种不同的猫，哪种好呢？
她们又开始犹豫和犯愁。
这时，店门左右一分，一道风风火火的人影大踏步走进店内，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风。
“亲爱的张店长，我的礼物呢？别说没我的份啊！”
每次赵淇出现在店内时，都是画着一丝不苟的精致容妆，虽然不是浓妆艳抹，但一看就是为出门做了精心的打扮，随时随地都能自信地站在同事面前讲解PPT的那种。
只不过，她一进门就向张子安平伸出手，理直气壮地索要礼物。
赵淇舍得为自己花钱，无论是旅游、健身、购物，共同的目标都是提升自己的人生价值，但这不是说她挥霍无度，如果能有打折的机会，她绝不会错过。所以她每次来宠物店购买进口猫粮并结账的时候，总是以宠物店的第一位顾客和救世主自居，厚着脸皮索要折扣。
张子安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手提袋递给她，并且做出送客的手势，“给，请。”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赵淇是来索要保护费的恶霸呢。
赵淇听说张子安从埃及回来了，本来准备了好几套说辞，无论如何也要从铁公鸡身上拔毛，没想到完全没用上。
她手里已经拎着好几个购物袋了，再多一个手提袋也不嫌多。
但是她拿到了礼物，却没有立刻要离开的意思，目光扫了一眼两个妹子，她们的青春活力与年轻令她稍微有些羡慕。
岂不知，两个年轻妹子也在悄悄打量着她。
在她们看来，赵淇同样令她们羡慕有加，甚至在她面前自惭形秽。因为她简直就是她们理想中的那种白领都市丽人——名牌衣服、名牌包、高档香水、今年正流行的口红色号、明亮鉴人的高跟鞋、精心打理的蓬松秀发、恰到好处的饰品点缀……就像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封面模特，一切的一切都令她们悠然神往。
等工作几年之后，如果我们也能像她一样光鲜靓丽就好了——这是两个年轻妹子共同的心声。
年轻的羡慕年长的财富，年长的羡慕年轻的青春，人总是想要得到没有的东西，这也是人之常情。
第1314章 虚荣心
赵淇今天出门很早，她打算先逛街买些急用的东西，然后顺道来一趟宠物店索要土特产，然后去跟诗诗会合，开始第二轮逛街，并且在外面解决午饭，下午的安排看情况而定。
因为时间很早，她进宠物店的时候没料到还有其他客人，早知道她就收敛一些了，在陌生人面前她还是更愿意表现得淑女一点儿，而不是暴露本性。
好在粉底够厚，就算脸红也看不出来。
不过嘛，这似乎也表明，宠物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今非昔比啊。
为了补救自己的淑女形象，赵淇悬崖勒马，明明急着赶时间，却故作大方地说道：“我有些事想问，不过你先招呼客人吧，我不急。”
已经把她视为职场偶像的两个年轻妹子赶紧惶恐地说道：“啊……不用，我们不急，还是你先来吧！”
想到现在的初夏时节，正是新一届大学毕业生相继离校的日子，赵淇从青涩的她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影子，判定她们是刚搬离学校宿舍，在外面合租了一间房，可能是初入职场，也可能是复习考研、考公。无论如何，脱离了宿管大妈魔掌的她们，终于可以在出租屋里养宠物了，于是一时兴起就来到了宠物店。
赵淇猜得很准，这两个年轻妹子一个叫王妍，另一个叫周洁娜，是今年滨海大学的毕业生，她们在学校期间就是同一个宿舍、同一个专业的好朋友，虽然没有入职同一家企业，但毕业之后她们也一起看房租房，选择了一间位于两人公司中间位置的房子，理所当然地继续这段青春的友谊。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云吸猫、云吸狗，她们两人也是云吸大军的一员，每当刷微博或者论坛看到可爱的猫图，都忍不住保存下来。
有一天，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议——要不咱们买只猫吧？一起养！
作为刚找到工作还处在实习期的社会新鲜人，她们手头的财力有限，凭实习期的那点儿微薄的工资，付完房租后也就勉强养活自己，连打扮自己的钱都拿不出来，用的化妆品护肤品什么的都是淘宝爆款，档次和赵淇用的根本没法比。
尽管如此，她们好歹也算是独生生活了，不好意思再伸手向家里要钱，不想让父母再操心了，更何况是向家里要钱买猫养猫。
这不，她们在刚刚过去的这星期，都得到了HR的通知，告诉她们成功地度过了实习期，正式成为了公司的一员。转正之后，她们下个月的工资也会涨一大截，虽然仍然无法和进入职场数年的老鸟相比，但至少不再那么捉襟见肘。
尽管下个月的工资还没到手，不过马爸爸很贴心地为她们提升了花呗和借呗的额度，等下个月发了工资再还上就行了。
讨论养猫的时候，她们也考虑过领养，或者尝试化身为女猎手，去大街上和公园里捡一只流浪猫回来，但考虑再三，她们还是在虚荣心的促使下决定买只纯种猫。
没错，她们承认自己有虚荣心，有虚荣心怎么了？
她们用着淘宝爆款的化妆品和护肤品，穿着闲鱼淘来的二手职业装，但购物车里也有她们目前买不起的高档货，在生活和工作的重压下，每当她们疲惫的时候，看一眼购物车，就能重新咬牙打起精神。
正是虚荣心促使她们奋斗，她们也想过上赵淇那种生活品质。
其实大部分人不都是这样吗？几万一件的名牌衣服和拼夕夕A货有很大的区别吗？为啥大家都对前者趋之若鹜？因为那代表了生活品质。
她们想买纯种猫，拍照片晒猫图的时候可以得到更多的关注，她们也想拍出网上那种美美的猫片，展示给别人，并且告诉自己，我们生活得很好，而且以后还会更好。
以整体而言，纯种猫和混种猫的颜值差距很大，而人像摄影三要素是：一，模特漂亮；二，模特很漂亮；三，模特非常漂亮。
很残酷，但是很真实。
素质平平的模特，是拍不出令大家群起吸之的好猫片的。
所以，购买一只纯种猫就成了唯一的选择，区别就是从哪里买——猫舍、宠物店、还是家养繁殖的？
网上有不少朋友劝她们买家养繁殖生的小猫，价格低，没有血统证，适合养着玩。
她们有所顾虑，因为大部分私人繁育者住在比较偏僻的小区，甚至是郊区，她们两个单身妹子上门看猫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安全，总是麻烦男同学陪着去也不太好。
某些私人繁育者在市区的公寓楼里养一堆猫，不注意通风和消毒，一到夏天会有很大的味道，防虫措施没做好还会滋生跳蚤，引发邻里矛盾，就像在楼顶养一大群鸽子一样，属于典型的损人利己。
邻居们当然也不是吃素的，面对这种害群之马，一旦发现肯定会向物业投诉，甚至是打电话报警。
一来二去，私人繁育者就只能被迫定居在郊区或者农村独门独院的房子里，路程远不说，安全隐患也是存在的。
她们进入这家宠物店纯属偶然，是被门口那两只美猫吸引进来的。既来之则安之，她们决定观察一下赵淇这位职场前辈的言行，因为看她好像跟店主很熟悉的样子。
赵淇赶着去和诗诗会合，见这两个妹子执意谦让，也就不客气了，把张子安拉到一边，低声说道：“那个……关于兰兰，我有件事想问一下。”
她向来嘴上不饶人，很少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话，倒是令张子安警惕起来，因为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问啥？”他小心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保持近可攻退可守的架势。
兰兰会出什么事？
他想了想，赵淇不会把她的英短带出家门，平时养得也很小心，只吃进口猫粮，既不会走丢也不会食物中毒，能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生病了？
这倒是很有可能，人吃五谷杂粮还会生病呢，更何况是猫。
第1315章 怪癖
人类有各种遗传疾病，猫也有，而且并非纯种猫的专利；
人类会头疼脑热，猫也会；
人类会意外受伤，猫也会，虽然都说猫有九条命，但经常会因为“好奇心”而损失八条，再多的命也架不住自己频繁作死……
猫生病比人生病更危险，因为猫自我感觉不好的时候，第一选择不是向主人表达“我不舒服”，既不会打滚儿也不会哀嚎，而是悄悄躲起来，安静地趴在不显眼的角落里，这是它们从野猫时传下的生存本能——身体不舒服就意味着失去战斗和逃跑能力，这时候就要夹起尾巴作猫。
很多人都听说过，猫自我感觉寿命将尽时，就会悄悄躲起来，特别是农村家庭散养的猫，往往年纪大了之后，就会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不见，再也不会回来了。其实这跟生病差不多，都是猫身体不舒服时的应对本能。
猫并不知道，人类现在有能力为它们治病，向主人表达“我不舒服，请带我去看病”比悄悄躲起来让身体自愈来得更有效。
没办法，宠物医疗才兴起几年？“生病了就要自生自灭”，这个观念已经深入猫的脑海。
再说猫又不是像狗那样完全驯化了，始终保持着特立独行的野性。
张子安以为赵淇的兰兰是生病了，所以来向他咨询怎么治疗，但细想一下似乎又不像，因为以赵淇的性格，如果发现兰兰生病了，肯定会带它去专业宠物医院看病，不会舍不得花钱。
赵淇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不好意思让别人听见，张子安后退半步，她又跟进半步。
“那个……最近我家兰兰，好像……有某种怪癖。”她低声说道。
“啥？怪癖？”
张子安闻言一呆。
他的声音有些高，店员们和两个顾客妹子全听见了，虽然没有表现得特别明显，但全都微微调整坐姿和站姿，竖起耳朵仔细听，八卦之心昭然若揭。
赵淇气得一踩脚，恨不得给他一拳，她都这么低声下气了，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咳！”她干咳两声，紧绷着随时可能抽搐的脸，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兰兰长大以后，不像小时候那么黏着我了，但某些时候除外……”
“啥时候？”张子安好奇地追问。
总体而言，猫在小时候往往会更活泼好动，长大后就变懒了，特别是做过绝育手术之后，经常趴在一个地方晒太阳，一晒就是半天。
英短本身就不是好动的猫种，赵淇当初选择兰兰也是因为它很像个淑女。当兰兰成年之后，它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喜欢黏着她，经常独处，令她有些失落，就像是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进入了叛逆期。
但是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兰兰却极度喜欢黏着她，甚至寸步不愿离开她的左右。
这本来应该令赵淇很欣慰，但实际上却……令她哭笑不得。
王妍和周洁娜在一旁装作选猫的样子，也听得很认真。她们从赵淇的叙述中，联想起张子安之前说的，养猫从小养起会有更多的乐趣，不禁隐约有所感悟。
猫跟狗不同，狗是越养越熟，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都希望时刻伴随着主人，而猫长大后，就会给彼此一些私人空间，这不一定是坏事。
从小开始养一只猫，不仅可以享受到猫幼时的黏人，还能体会到猫长大后的独立，各有其乐，无论少哪部分都不完整。
“什么时候它寸步不离？”
张子安听得倒是愈发好奇，猫长大后不像幼时那么黏人，他是知道的，但却不知道赵淇所指的特例是啥，因为每只猫的性格都不尽相同。
“这个……”赵淇困窘不安地扫视一眼周围，最后还是把心一横，低声说道：“在……我上洗手间的时候……”
张子安：“……”
虽然这个话题会令女性有些难堪，但既然赵淇想知道答案，那他就必须问清楚情况才行。
“是说，你一进洗手间它就要跟着？”
上洗手间，有可能是刷牙、洗脸、洗衣服、上厕所、洗澡……可能性太多了。
“倒也不是……而是……我上厕所的时候。”赵淇的声音越压越低，而旁听者的耳朵也越伸越长。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她干脆自暴自弃地把情况详细说了。
按照她的叙述，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每当她进厕所蹲马桶时，兰兰就像是得到什么信号一样，不论正在干什么，哪怕是在进食，都会舍弃食盆嗖地一下跟着蹿进厕所，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如厕，怎么赶也赶不走，非要等她离开马桶走出洗手间，它才会跟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