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芙蓉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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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舟要是那么容易被打倒,那么他就绝对做不成云楼创立以来最出色的药师。
但凡他想要达到的目标,只要一息尚存,他就绝对要做到。因为这样的执着,在同时被云楼上一任药师带回来的孤儿中,江行舟脱颖而出,继承了药师的位置,并且青出于蓝的超越了他的老师。
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不管是面对毒性剧烈的危险蛇虫,还是面对药性未知的奇珍异草,他都愿意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尝试一下,只有这样得到的结果,才是最真实的。
静侯始终拒绝和他说话,也完全不解释那天晚上他所看见的事情。但他知道,那双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美丽眼睛,绝对不是他幻想出来的东西。
可是,从那一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静侯任何的异常,无论怎么看,她都和一个普通的人没有任何差别。嗯,是和一个普通的……酒鬼……没有差别?
看着面前直接捧着一个小坛子就口的静侯,江行舟不动声色。
一路上,能抓到的机会他都尝试了,但是半次都没有成功过。眼见软的方法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了,或者,他可以试试看来硬的?
抿了抿嘴唇,江行舟极其细微的眯了眯眼睛。
静侯拿着酒坛子的手顿了一下,敏感的看了江行舟一眼,见他状似老实的拿着一串鱼,仿佛在打量着应该从哪里下口,心里嗤笑了一下,这几天被这男人搞得一惊一乍的,都快风声鹤唳了。不过不防着他也实在是不行,这人行事完全不按理出牌,万一被他抽冷子弄个措手不及,她就要头疼了。
一口酒灌下去,热辣辣的,一直烧到肚子里,全身被闪电击中一样的抖了抖,松快得多了。怪不得老酒鬼一天到晚泡在酒缸里,这玩意儿真的是个好东西。
被关了这许多天,只有最后那天喝了几口,还顾及着要逃跑所以不敢喝几口,早就馋得不行。现在有了机会,虽然还是不能多喝,静侯还是忍不住淘了一些随时带着走。反正她不容易喝醉,应该也没什么要紧。
一口酒一口肉的吃吃喝喝,难得的几分平静,让静侯不禁小小的叹息了一下。
江行舟坐在一边盯着手里的鱼看,也是难得的乖巧。
静侯刚冒出了这个念头,“老实”的江行舟就忽然发难了。
手上的坛子正举到嘴边,静侯只能在江行舟毫无预兆的猛扑过来之时脚尖蹬地,顺着他的势头往后疾退,腰身一挺,在后退途中灵活的站了起来。
山东只有一点点大,江行舟在外,静侯在里,这一退,静侯的后背就直接撞上了洞里的石壁。突出的石壁撞得她屁股生疼,静侯脸上一抽,咬牙切齿的把那个痛咽下去。
江行舟一扑不中,折身又上,双手上下交错成爪,分攻静侯的上下盘。
静侯伸手想要隔开他的攻势,却发现手上还拎着一个坛子,忍着心疼把坛子直接丢向江行舟——她可怜的女儿红啊,才喝了几口而已啊,真是糟蹋东西~~~
江行舟随手一劈,很有分量的一个坛子就在他手下碎裂开来,带着浓郁香气的女儿红沾了他一手一袖,然后泼洒到地上流的四处都是。
静侯心疼的喝骂还来不及出口,江行舟的攻势又到了面前。
弓起一腿往身后的山壁上一踹,借着这股子弹力朝着江行舟直接迎了过去,然后腰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后弯下去,从江行舟的腋下钻到了他的身后。
窜出了好大一段,静侯方才稳住身形,但是甫一站直,她就觉得脑袋一晕,一股热气从下而上的涌上来,心跳的怦怦的,不好的预感猛地高涨。
江行舟的手上本来就沾着要试探静侯用的雄黄,方才劈碎酒坛,女儿红和雄黄混合在一起,正巧混出了静侯最无法抵御的东西来。
光是这股子味道就已经让静侯开始躁动了,万一要再碰上个一星半点儿的,那场面可就好看了。
静侯知道江行舟一直想要逼她现出妖相来,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思在做这个,可能他觉得这是件有意思的事情,但是她心里明白,这一点都不好玩,相反,要是真的让他成功了,后果就会很“好看”。
眼前开始蒙上一层淡淡的红色水光,静侯知道那股子雄黄酒的味道开始让她有反应了。现在从她眼里看出去,江行舟已经开始变得“可口”起来,要是不能把这家伙快点解决,局势就会很难收拾了。他可不是大师兄,没有那个能让她及时清醒过来的能耐,一旦她妖性全发,这个江行舟就只有像条鱼一样被她先“煎”后吃的路可走了。
自觉胜利在望的江行舟大难临头犹不知死期将至,不依不饶的返身又扑上来,看样子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静侯也不与他多缠,干脆的冲出山洞,运起轻功疾奔出去。
她的轻功虽然还及不上师姐,但是已经足够强到连秋素心这样的高手都望尘莫及,江行舟绝对追她不上的。
只要躲开这家伙就没事了,顺便还可以把这麻烦甩开,也算一举两得。静侯一边盲目的疯跑,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强迫自己忽视掉心里涌上来的冲动,把身后那个散发着诱人气味的“食物”完全的抛在后面,一心一意的逃跑再逃跑。
但是,她一心一意的过了头,只顾着跑,却忘记了注意脚底下和前面的路,一个失足,被一截伸出地面的老树根绊倒,一头栽进一个被荒草遮掩的大坑里,连腰带脚的一起被扭到,哐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之后,再也爬不起来。
这个坑八成是很久以前有人挖来专门猎捕大型野兽用的,很深,很陡,又似乎被废弃了很久,荒草淹没了洞口,从外面看很难发现这里有个洞,更何况现在是晚上。
静侯整个人被摔的七荤八素,满脑袋星星月亮,腰和脚踝都疼得要命,眼圈一红,鼻子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不是她装柔弱,他奶奶个熊的,从一丈多深的洞口直接摔下来,没摔成两截还真是感谢上苍!
咬紧牙关,一声都不敢出。
以她刚才飞纵的速度,江行舟绝对不可能看到她摔下来的画面,这个洞口那么隐蔽,只要她不出声,江行舟绝对发现不了她的。等他以为她跑远了,追走了,她就算把他甩掉了。为了彻底的清静,再忍忍,忍……忍他奶奶个熊的辣块妈妈,真他爷爷的疼!
静侯在心里把从老酒鬼那里学来的不正不经的脏话都骂过一遍,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差不多错位了。
要是这样还甩不掉人,她干脆也别忍了,直接把那个什么破船的家伙吃了干净!
估计上天是听到了静侯的心声,也体谅静侯压抑了本性那么多年很辛苦,不多时,一阵熏人的酒气就从上面飘了下来。
静侯全身一紧,眼前的红色水气越来越重,血液渐渐开始翻腾。咬牙坚持着清明,心里一遍一遍的念叨——快点走,快点走,快滚蛋,快滚蛋……
可惜,事与愿违这个词好像就是专门为她创造出来的。
悉悉簌簌的一阵草叶拨动的声音,一个头从高高的洞口探出来。
月光被林间茂盛的树木枝叶阻挡,筛落了斑驳的光影。
背对着这样幽暗不明的光线,静侯仍然可以分辨出江行舟那一双异常明亮执着的眼睛。
身子绝望的往下一挫,静侯脑中只剩下四个大字——不得好死!!!
作者有话要说:肥猫神经性头疼并发神经性胃炎,一直沉浸在东倒西歪和干呕不吐之中,非常销魂,所以可能比较没空码字,这两天的更新会比较不稳定。。。肥猫会努力保证多少都日更一点的。。。爬走。。。
第五章
论起轻功,确实,借给江行舟两条腿他也追不上静侯,但是,他有着药师的天才和比四条腿的狗更灵敏的天才药师的鼻子。
园子里那次,是因为有荷塘里的水帮静侯消去了身上的味道,这次却没有。
且不说静侯刚刚喝完酒,身上还有陈年女儿红的酒香。就是她没喝酒,江行舟也照样有办法找到她。这个看起来木头到一个层次的男人,在面对自己感兴趣的人事物的时候,脑袋却转的比谁都快。
他知道静侯早就想要甩掉他,因此不声不响的借着偷袭的机会引开静侯的注意,顺便在她身上下了一点只有他才闻的到的东西。静侯一心二用,一方面要防着有人追到她,一方面又要防着江行舟花样百出的手段,因此难免大意了一些小地方,被他轻易得手。
顺着酒香和那股子只有他自己能闻到的独特药香,江行舟不紧不慢的找到了静侯一头栽进去的那个深坑。
静侯抬头,看着废弃的陷阱口上探下来的那颗头和那颗头上亮闪闪的眼睛,江行舟的嘴唇左右拉开不到一寸,但是静侯非常极其肯定的确信,那是他最得意嚣张的笑容了。因为她看得热血沸腾,只想把他抓下来用力扭成鸡丝卷,让他彻底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只是,江行舟若是知道“适可而止”四个字的写法,那静侯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她自觉快要升天,不是因为全身骨头咯吱咯吱的好像断成一千零八块,而是因为遇到一个完全不能沟通的家伙而头疼的欲仙欲死。
好吧,好吧,既然被逮到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管是逮野兽还是逮人,总算挖这个坑的人没白费事。
静侯无力的瘫着,等着江行舟想办法把她弄出去。她并没有直接碰到雄黄酒,多少还有些自制力可以用,咬咬牙也就过了。
江行舟看看坑底瘫坐着的静侯。
月光昏暗,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身影。看起来静侯像是摔得不轻,这样的话,她应该就会没那么能躲了吧。
心情不可说不好,事实上是太好了。
兴奋之下江行舟完全没有考虑任何不可预料的后果,直接就往坑里跳了。他的想法是,坑底的地方比较小,静侯可能逃脱的机会就相对更小,他成功的机会也就大的多了。
问题在于,静侯逃掉的机会小,某种意义上也就是说,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他逃掉的机会就更小。
此时的江行舟不会有心思考虑这些,但是静侯看到一阵风一样从坑顶跳下来的江行舟,简直目瞪口呆。
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主动地找死的。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静侯脖子上的青筋都崩出来了。
随着江行舟一起落到坑底的,还有他身上那股子浓郁的雄黄酒的味道。
药师特制的雄黄,被陈年女儿红的酒力一催,药性更强,熏得静侯的眼前立时一阵红雾迷蒙,神智有一瞬间被恍惚,差点直接往江行舟的身上扑过去。
用力的咬破了舌尖,静侯勉力的保持着警戒和清醒。
去他的,她对这条江里的鱼可没有任何胃口,不要逼她!
可惜江行舟完全听不到静侯的心声,他死盯着全身紧缩在坑底另一侧的人,非常不知死活的缓缓靠过来。
静侯瞪大了眼睛防范着江行舟的动作。
只见方才还寸寸逼近的人忽然迅疾如电的将沾染了酒液和雄黄的那只手张开成爪向静侯抓过来。
静侯也顾不得身上痛得要死的扭伤,拼命的向旁边一闪。
谁料到江行舟这一掌竟然只是虚招,另一手的衣袖一扬,正在静侯躲开的方向,一阵药雾飞散开来,把静侯呛个正着。
咳咳咳咳————
伴随着剧烈的呛咳,大片的药雾被静侯吸进了喉咙。
轰的一下,一贯冰冷的身体瞬间被点燃,眼前一片血红。
江行舟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他梦寐以求的那双眼睛。
易颜丹究竟不是贴附在脸上的面具,妖力爆发的那一刻,药性失去了效力,露出了静侯本来的面目。
长发瞬间蔓生,皮肤显出玉石一般冰冷白皙的质地,微微上扬的一双嘴唇却异样的殷红,方才被静侯咬破的舌尖流出的鲜血顺着嘴角渗出一点,沾在嘴唇上。
舌尖缓缓的探出来,轻轻的将那一点血液舔食掉,意犹未尽的润泽着渴望到胀痛的唇。
江行舟一动不动,在被那双眼睛凝视的当下,他失去了一切行动的能力,泥塑木雕一般的呆站在当场,眼睛一瞬不瞬,亮的快要崩出火花。
静侯苍白的脸被半掩在浓郁的长发中更显得毫无血色,这样一张冷魅到妖异的脸上,那双苍青色的眼睛在幽暗之中发出淡淡的光芒,倒竖着的瞳孔紧缩着,若隐若现的一抹金色眩惑着,慑人心魄。
江行舟看着这双没有半分温度的眼睛,却觉得身体深处缓缓的热了起来。
这是狩猎的眼神,他知道的,但是半分也不想逃。
有冰冷滑腻的东西缠上了江行舟的身体,勒得他几乎不能呼吸,慢慢地把他拖到静侯的面前。
静侯身上的衣服被巨大的蛇尾撑破,裙子散碎,上身凌乱的松垮开来,隐隐露出浅浅起伏的雪白的胸房。
江行舟只能看着静侯的眼睛,哪怕已经被勒得全身的骨骼喀啦作响,哪怕已经快要窒息,他都没有一丝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