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末果
白筱面色微红,见容华向她看来,心虚的将脸往屏风后缩,这时候还是自动隐形的好。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容华和古越同时默了下来。
“太子,容公子,有些宫女在门外求见,说是太子叫她们来的。”
容华埋头整理桌上被白筱弄湿了的书卷,取了些纸吸着书卷上多余的水分,好像门外之事与他无关了。
古越冷声道:“叫她们在外跪着。”对屏风后扬声道:“换好了,还不出来,要我去揪你吗?”
白筱早已换好衣裳,不过外面整件屋子都快被古越的怒火燃了起来,她才赖在这儿,避得一时算一时。
现在古越出了声,她也不好再接着赖下去,只得将湿衣放进放置要洗的衣裳的衣筐中,蹭出屏风。
古越已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拭了身子的水,将湿衣掷与地上,取了干净衫裤,剜了她一眼,绕到屏风后。
容华朝外面瞥了一眼,压低声音对白筱道:“这事,该你处理。”
白筱愣了愣,“我处理?”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容华依旧一页页吸着水上的水迹,“你不处理,这以后,怎么打理后宫?”
“打……打理后宫?”白筱压根没想过要理会这宫里的是是非非。
容华未答,古越在屏风后没好气的道:“过些日子走个过场,你就是南朝的正妃,这些破事,你不管,谁管?难道要我们这些大男人管?”
什么正妃不正妃的,白筱是不会当的,不过这时,外面跪了一排,她不便与他为这事争吵,引人笑话。
但这摊子烂事,的确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妥当,一个眼色,一个眼色的朝着容华递,想让他帮着把这事抹了过去。
结果后者只是专心弄他的书,对她的眼色全然无视。
白筱脸色青青白白的杵在那儿,心中滋味难辨,这倒好,昨天夜里才给人侍寝,今天脑门就得印上个嫉妇德印子。
如果她跟容华当真是那么回事也算了,可是他与她这关系……这叫什么回事……
“与我何干?”白筱撅了嘴,小声嘀咕。
容华总算抬头看她,微微一笑,“我本来打算过两日带你与贺兰见面,看来不必了。”
“等等。”白筱今晚来寻他的目的就这个,哪肯让他就这么抹了,奔到他面前,一把将他衣袖拽住,急道:“你以前就答应过我的,怎么能反悔,再说那是和这事又有什么关系?”
容华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又折腾手中的书,将那些湿了沾在一起的书页细细分开,“南北朝关系虽然不好,但一些皇祖订下来的规矩却是要守。”
白筱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怎么又扯到皇祖去了,“什么规矩?”
“每年大寒,皇后要前往‘明宫’沐浴斋戒,虽然如今分为南北二朝,但这先祖定下来规矩却是不能废除,所以大寒之时南北朝的皇后都是要去‘明宫’的,哪怕就是做个过场,也要去。过去些年,南朝一直无后,所以这一项倒是省了麻烦,而今太子已行太子礼,妃位也定,这礼俗也就免不了了。不过既然你不要这妃位,那’明宫‘也不必去了。”
容华放下手中书卷,施施然的瞟了她一眼。
古越从屏风后转出来,滚倒在软榻上,“罢了,她管不了后宫,妃位是谁都难说,‘明宫’之事,也不用再提。”
白筱脸色青青紫紫,剜了古越一眼,咬牙道:“我去处理,还不成吗?”
虽然不愿管他们的破事,但为了见贺兰,这一回说什么也忍过去。
容华和古越看着她拖着脚蹭向门口,相视一笑,古越翻身坐起,靠在窗前往外张望,倒要看看白筱怎么处理。
白筱板着脸迈出门槛,恰巧知秋引着尚嬷嬷和她的属下执事嬷嬷急步赶来。
尚嬷嬷在路上已经听知秋说了这些宫女的事,听知秋一说那些宫女出现在太子每日必定经过的湖边,便隐约猜到了些。
站在台阶下,忐忑不安的向她行了个礼。
白筱扫了眼跪了一地的宫女,灵光一闪,对尚嬷嬷道:“你来的正好,好好问问她们,这时辰不各自呆在女宿,跑到湖边做什么?”
那群宫女到了‘颐和轩’没见到太子,却先见到了她,已吓得花容失色,再见了尚嬷嬷前来,已知不好,这时见问,咬死说是今晚夜色太好,出来湖边赏月。
尚嬷嬷哪能相信她们,叫执事嬷嬷,挨个掌了嘴。
她们一人挨了两巴掌,偷偷看了眼立在台阶上的白筱,仍是不肯说。
白筱回头望了眼趴在窗棂上看戏的古越,蹙了蹙眉,见执事嬷嬷又要上前打嘴,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这么磨法,得磨到猴年马月,步下台阶,拦了执事嬷嬷,“省省力气。”
尚嬷嬷知道太子平日是何等寡情冷烈,以为她心软,要这么算了,多半要招太子不满,正要劝,听白筱道:“何需这般费事,叫人来,挨个绑了,一人打个三十板子再说。”
他这话一出口,那些宫女吓得面色惨白,但看白筱年纪不大,又秀雅绝丽,全无阴狠之色,怕是说出来吓吓她们,一个个趴伏在地上,“姑娘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只是出来赏月。”
白筱冷笑,倒真有些动了气,当她是蠢蛋好骗?“尚嬷嬷……”
尚嬷嬷见她拿了脸,忙催着傻在一边的执事嬷嬷去叫人。
片刻间,果然在院子里架了长木凳,有执榻宫人揪了一个宫女按在长凳上用牛皮筋绑了,几棍下去,那宫女便吃不住,哭叫着,“姑娘饶命,奴婢招,奴婢招了……”
余下宫女一个个吓得面色铁青,身如筛豆。
白筱挥手令执榻宫人停下,那宫女便一把鼻涕一,一把泪的说了。
以前太子不近女色,自然不敢有人打太子的注意,但昨夜太子成人礼,纳了小竹,说明他如今肯近女人身了,这些有些姿色的宫女便托人打探太子的必经之路,在冰边候着,搔首弄姿,吸引太子注意,万一被他看中,便能飞上枝当凤凰……
白筱听完,脸色也黑了,她倒不是恼她们想寻机勾引古越,就是她们全爬上了古越的床,也与她无关。
然而是谁都可以打探到关于太子的行踪,那她的一言一行,万一露个什么马脚,便可能卖了出去。
“你们向谁打探到太子行踪?”
那宫女挨了几棍,早吓得失了魂,自是问什么说什么,把知道的尽数招了。
尚嬷嬷自然知道这事的恶劣程度,太子的行踪都可以随便外露,那太子的安危可想而知了,折算下来也是她的失职,用人,管理不当,不等白筱吩咐,早差着人去捉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