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末果
白筱被他气得发笑,终于转过头,低吼出声,“表哥。”
“嗯,还好,还知道我是你表哥。”风荻勾了勾唇,“筱筱,如果实在太辛苦,我们回去吧,随我回姜水。”
白筱将怀中容华抱得紧些,皱了眉,“你也觉得他没希望了,是吗?”
风荻斜挑挑的向她睨来,“就算有希望,我也得踩上他两脚,让他变得没希望。”
白筱讶然抬头看他,她比生孩子之前瘦了许多,眼睛就显得很大,这一瞪就更大了,“你就是这么想,也不该在我伤心的时候,这么说出来。”
他低着头,将她看着,脚下仍是不停,也不管会不会万一不小心跳采油有一块小石块,将大小三人一起跌死在这儿,快到了门口,才慢悠悠的道:“你如果怕我在关键的时候踩他两脚,自会跟得我更紧些,防着我去踩他,说不准还会自已个送到我床上,来换他要挨上的那两脚。就算我没能踩上他,你得个安心,而我去借此可以亲近喜欢的人。也算不得吃亏,有何不好?”
神态更是极其的漫不经心,他这话让人听着象是说笑,却又象是真心的,再往深去,却是漫漫的无奈。
白筱听着却险些吐了血,实在是忍无可忍,死劲闭了眼,再睁开,脸沉了下去,“表哥!”
“我在呢。”他抱着她,双手不得空,只得把被震得发麻的耳朵往她头顶上蹭了两蹭,“这么大声,你也不怕吵了我的宝贝儿子。”
白筱本还想吼他几句,怀中容华动了一动,果然有些不满的睁开迷迷睡眼。
她怕容若哭,只得作罢,轻拍容若,嘴里却仍禁不住低声嘀咕,“舅舅那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没皮脸的儿子。”
风荻也漫声回她,“姑姑那么专情的一个人,一辈子就心念了一个姑父,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三心二意的丫头骗子。”
白筱一愣,“我几时三心二意了?”
第二卷 第183章 空欢喜
“当初可是许了我的,只要我赢了九重天上的那家伙,你就嫁我。”风荻嘴里说着笑,眼里却拢上怒色。
有说过这话?白筱怔怔的看着他,使劲往深处想,自已什么时候许过他了,九重天上又是哪个家伙?
风荻皱着眉任她瞧,由着她想,鼻子里哼了一声,就知道这丫头当初说那话就没往心里去,根本就是青口白牙的胡说一气,“结果跟人去劫难中滚了一场,便变了心,狐狸一族这般善变的,只怕只得你一人。”
白筱瞪着眼,想了良久,蓦然想起一万多年前确实说过这句话。
那时她虽然总和大表哥斗嘴,但打心眼里还是很维护他的,觉得他很了不起,见碧珠说起那人,一脸的崇拜,她记得以前碧珠明明是崇拜大表哥的,怎么凭白就变了,心里很不舒服,另外便又觉得大表哥确实很贪玩,不用功。
恰巧这时风荻半真半假的与她说笑,等再过些年,要娶她。
那时她还不懂男女之事,常听大人打趣,也认为自已以后真的必须嫁人的话,也只能嫁大表哥。
便有些生气他不争气,就说了那话。
一来是气话,二来也是想激他一激,没准他就当真用功了。
“怎么?想起了?我赢定了他,你有这闲功夫理会这些凡事,不如想想要什么彩礼。”风荻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说到彩礼,白筱又想到另一个许久以前做下的梦,眼睁得越加的大,胸口砰然乱跳。
白筱神色变幻,突然拽了他的衣裳,跃下地面,将容若往他怀里一塞,“我去去就回。”
说罢不等风荻问话,如飞的奔着跑走了。
寻着村落中的人问明容华的住处,径直而去。
房门虚掩,并非关实,她伸手扶了门,听里面传出一声极低的轻叹,心思一定,猛的将门推开,径直望向转头向门口望来的黑眸。
容华愣了愣,见她耳鬓还带着霜,一双鞋更是被露水浸湿。
眉头一皱,大步走来,关上房门,将她抱了送上屋上窄床,用被子将好裏了,便去装了热水,先给她捂热了脸和手,才另换了热水过来。
脱去她被霜打得半湿的短靴,握了她冰冷的脚浸入热水中,也不问她为何而来。
白筱裏在被子里,喘着粗气,稍作调息,便伸手去解他的衣衫。
容华微微一愣,抬头向她看来,眸子沉且黑。
白筱睨了他一眼,呼吸微窒,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只褪了他一侧肩膀的衣裳,露出他手臂上的那条青龙。
那条龙如活的般在她眼前游动。
她深吸了口气,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条龙。
容华胸口一紧,垂了头,看着握在掌中那双纤细盈白的小脚,“给我时间。”
白筱咬了唇,微微一笑,笑容刚露,便又消失,上天给他们开了个大玩笑,“你父君在九重天给你订了门亲事吧?”
容华轻揉着她的脚的手,倏地僵住,过了会儿才恢复自然,用干巾轻拭着她的脚,“你是说那个冥婚?”
“冥婚?”白筱愣了。
“嗯。”他手上动作极为轻柔,人家女子生了孩子,还得坐上四十日的月子,她也没一日停歇,也不知以后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我记得那时母亲提过一下,说我父君以为我活不了了,而青丘那位公主怕是也活不了了,所以才订下的这门婚事。那时我……不大好,母亲也没再提。两个活不了的人,订下的婚事,不是冥婚是什么?”
白筱眼眶滚烫,原来那个梦并非虚幻……他的不大好,多半是正过雷刑,身子不大好,心中揪痛,伸了手去捂他的脸。
他抬起头,见她眼圈发红,将她的脚放入被中,回身端了水起身,“你不必介意她,就算我有机会回九重天,要娶的也只能是你。”
白筱望着他的背影,将被子裏紧,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等他上了门栅才问道:“你难道不想娶她?”青丘虽然正而八经的公主只得她白筱一个,只不过当年母亲和姨娘同嫁青丘,姨娘嫁的是父亲的堂兄,因为这层关系,当年碧珠出生,也是被封作的公主。
他看了她一阵,眸子微黯,上床将她抱了,依了床柱,不答她的话,手探被中轻抚她的心口,怪不得她这里较常人要陷下去一些,却是一次一次穿刺取心尖血弄成的。
白筱扭了头,向后微仰,撇开距离能看见他的眼,鼓了鼓气,“那公主长得还不错,虽然有些顽皮,时常让长辈们头痛,但被家长训话时,绝不会回嘴,性格还是不错,你不必担心与你娘处不好,产生婆媳问题来让你为难。画虽然画的不大好,琴却弹得不错,你带出去见人,绝对丢不了你的脸。呃,你做饭做得这么好,她做得不好,也不必在意了……所以你还是想办法,处理了这里的事,早些回九重天吧。”
她越说越觉得自已厚脸皮,但想想,如果能让他多些想头,没准就更能坚定些信念,或许能过了这世难关。
容华以为在离开前,她再不会理睬自已,这时不知她为何突然跑来,说的竟是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哭笑不得,仍紧了手臂,将她揽紧回来,唇贴了她耳鬓,“你说的怎么与你自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