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治愈系
景母道:“若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善若急忙先撒娇一番,再拉着双亲回了屋内,将近两年的经历细细道来。
“什么,你与越家三少爷已经……为何景家无人知晓的?”景母被吓得半晌说不出话,稍候回过神,不禁悲从中来,抱着景善若大哭,“……我苦命的儿啊!”
“娘,别哭呀?”景善若无措地哄着景母。
“你下半辈子要怎么办?那死没良心的人,好端端地读书,又不修道,为什么就离家作神仙去了?成心耽搁我家姑娘一世啊!”
“没有啦,其实……”
景善若有些不好意思地拥着母亲,在她耳侧说悄悄话。
此时景父也郁闷着,坐在主位上,愁眉不展,不知是否想到宠爱这么久的女儿竟然是假冒的,心中堵得慌。
明相碰了碰龙公子,后者唔了一声,自己去倒了杯茶,递给景父。
后者一时没留意。
明相一番比手划脚,龙公子才发现有点不对劲,急忙放下茶壶,双手端着杯子,奉到景父面前。
他还是头一回这么低声下气、呃不、这么收敛着傲气,来学着作一个小辈,难免有些紧张,眼神也凶了点。
景父瞧见恭恭敬敬递到自己面前的茶水,再顺着那双手往上,瞧见龙公子绷得紧紧的脸,差点没给吓得从椅子上滑下来。
“你、你这是做什么?”他结巴着问。
龙公子死盯着杯子不知看哪里好,生硬地答说:“给你老人家奉茶!”
“奉、奉茶做什么?”景父戒备心起。
龙公子听他问了,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要你女儿。”
“嗄?”
“咳咳咳!”明相赶紧拄着拐杖上前,替龙公子道,“是提亲!我家公子爷相中了贵府千金,两人相处过好些日子,彼此啊还都觉着挺满意。于是今儿便想上门来说说,看景家老爷与夫人答应与否……”
其实答应不答应都没甚关系,明相心道。
好事近了,公子爷本是只打算让他来通知一声的,若非景夫人希望回家来看望亲人,那这事儿说不定几句话就了结了。反正归墟蓬莱与凡间都无来往,把大堆的好礼送过来,告知对方景夫人的下落,也算是仁至义尽。
不过公子爷亲自上门,景夫人还在场,这可就……嗯,见机行事吧。
此时景父听明白了,惊讶地看看景善若,再回头打量龙公子。
龙公子便站直了给他看。
“嗯……长得倒是一表人才。”景父严肃地点头,坐正了,问,“这位公子,敢问姓甚名谁,祖籍何处,祖上三辈有何名士,如今作甚么活计谋生,家中可有妻室在前?”
景莅在侧,见父亲这么问了,便也负手,添上一句:“若妹妹年纪轻,不懂得盘算,只得由兄长代为询问。我想问,妹妹要是跟了你,会不会吃苦?你往后会否以前事相贱?”这前事,自然是指景善若曾经嫁过他人了。
龙公子坦然答说:“既然娶做配偶,必定以礼相待,绝不轻贱。所居之宫观,占地方圆百里;裁衣用的丝帛,华彩流溢轻薄似烟,人间无处寻;所食皆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鲜美之物,出行有云雾与神龙随行,一日三万里,可看尽世间美景。”
“这……”景莅听得愣住。
龙公子转向景父,拱手作揖,自我介绍说:“老先生,我乃鼎龙族鼎王公之子,单名昱,无字,祖籍在出东海数千里外之归墟龙潭,先父生前乃是归墟群龙之首。如今……”
他说着说着就卡住了,转首问明相:“明相,我是作什么活计谋生的?”
奇怪,他好像没这个概念?
明相认真地说:“公子爷是吃凡间供奉与海族供奉维生的,不仅日进斗金,更是有大片海域本就归公子爷所有。嗯,归墟王城也是,内中各类收入,狱王爷迟早要统统吐出来!”
龙公子点头。
两人在这边说着,那边景父与景莅已经听得双眼发直了。
景父惊讶地微微起身,侧首问景善若:“女儿啊,你这是从哪儿带回的人,莫非失心疯了不成?居然自称是住在海里,还是什么王啊公的子嗣?”
景母已经听过女儿解释,忙对景父道:“老爷莫要胡说,人家讲的是实情!若儿领回来的不是人,是龙神爷!”
“龙神爷?”
景父大惊:“夫人你活得糊涂了么,哪有龙神娶凡人?这如何作的真?分明是招摇撞骗啊!”
“爹!”景善若哭笑不得,道,“百川都升天成仙了,我仙境去了几年,认得几名神仙几位龙神,又有什么不对?”
景父仍是不信,连连摇头。
屋内家仆听了,眼神也多不相信,甚至窃窃私语,不知在议论何事。
龙公子见状,索性立在原地,渐渐减弱对龙威的收敛,放出些许威压来。
一屋子人顿时都不能动弹了,只惊恐地望着龙公子。在众人眼中,从龙公子身后浮出了巨大的黑色龙形,透过房顶,一飞冲天而去。
待得那龙形飞走,连尾巴也不见了,众人身上的禁锢才接触。
屋内是死一般的沉寂。
随后,景父首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地,紧接着,景母、景莅以及数名在场的家仆全都哆嗦着跪下,连连高呼着龙神大人,拜个不停。
景善若吓了一跳,想搀母亲起身,后者死活不肯起来。
龙公子见状也愣住了,他无措地看看众人,立刻决定帮景善若的忙,将景家老爷与夫人都先扶回座位去。
他一脸莫名地嘀咕道:“是我要娶你家姑娘,莫要阻挠便好了,拜我做什么?你这地儿下雨涨水可都不是我管的啊!”
“龙神爷保佑!龙神爷保佑啊!”
“好了,都起来。”龙公子无奈道,“再拜下去,我便直截领着你家女儿走了!”
“公子!”景善若责备地嗔了声,费劲儿地将景母扶到座位上坐好。
明相见龙公子受了膜拜,乐呵呵地上前,扶起余下众人,道:“哈哈哈,拜过一回即可。往后公子爷也是你家姑爷,一家人,不必如此大礼,不必的。”
“姑爷?”景父这才回过神,忙对景善若道,“女儿,你当真是要同龙神爷成亲?”
景善若点头。
“荒谬!你明明是凡人,哪里配得上龙神爷!快快向龙神爷赔罪!”景父急道。
景善若悄悄地看龙公子。
后者道:“景老先生,我已登门提亲来了。如今,你是想以门第之差拒了这门亲事么?”
景父立刻战战兢兢地答说:“小民不敢!小民不敢!只是……小民亦不敢高攀啊!”
明相笑道:“有什么高不高攀的,公子爷看上了你家姑娘,想迎去做媳妇,这是天大的好事,皇帝家都盼不来呢!落到景家,景老爷你得欢欢喜喜地接着,才是正理啊!”
景母抬首,喜出望外道:“说、说得也啊,老爷,快快好生打量打量咱家新姑爷啊!”
龙公子闻言,问:“老夫人,你这是答应了么?”
“当然答应!自然是要答应的!”景母双手拉着自家女儿,喜滋滋地对龙公子道,“何况若儿方才对民妇说,公子你威武正直,多次施恩不求回报,若儿是真心爱慕公子,才将公子你引回家来的!到这般美满份上,做母亲的,还有什么不满意?”
龙公子闻言,诧异地望向景善若。
后者羞得脸都埋在母亲怀里了:“娘,你怎么都说出来了!”
景母乐呵呵地端详着龙公子,是越看越欢喜。
景父见状,虽然仍是战战兢兢,不知如何自处,却也没再反对。
做哥哥的景莅赶紧吩咐家仆安排下去,立刻准备好酒好菜,招待新姑爷。
作者有话要说:公子爷,原来你的职业是米虫!呃不,米龙!-------今天本来心情挺差的,写到后面,莫名地就被景母感染了,真好啊满心的欢喜……女儿啊你一定要幸福哦~挥小帕。
我的泰山大人
却说席间气氛还算不差,景母与明相、景善若都还挺有话说的。龙公子不习惯吃凡间的菜食,也没什么话想说,只礼貌性地坐在食案前面陪着众人尤其是景夫人而已。
景莅试着同龙公子攀谈几句,对方戳一下跳一下,只答几个字,便又冷场,于是景莅也就不开腔了。
完全不说话的唯有景父一人,他闷头吃了些菜,又倒酒,自己跟自己喝。
明相见状,主动与其找个话题聊天,发现景父紧张得很,连话意都听不太灵醒,只得讪讪笑着敬对方几杯作罢。
到后半,景母满脸喜气地拉着景善若离席,希望娘俩回房说悄悄话去,留下龙公子与明相,同景家的两个男人相处。
景善若是不太放心的,生怕龙公子与家里人处得不好,但明相表示有他在,没关系。
于是景善若跟着母亲一道出来,慢慢地往居处去。
景母道:“真想不到,早先回来借住的那个若儿,竟然是外人假扮的……”
“嗯……”景善若应和一声,不多言语。
若明明白白地告诉母亲,说那家伙连人都不是,不知会不会吓着高堂,还是莫要多提的好。
景母却感慨起来:“为娘还道若儿如此贴心,嫁人之后,反而知道时时腻着亲娘了,谁知……唉。”
景善若闻言,上前挽住景母的手臂,撒娇道:“娘,真女儿难道比不上那伪作的啊?”
“那真难说,”景母故意板着脸瞧了瞧她,才缓了脸色笑道,“若儿带了个好女婿回来,倒是比那伪作的强。”
“娘!”景善若害羞地低头。
提着灯笼的丫鬟听见母女俩说话,也禁不住偷偷笑起来。
到院口,丫鬟愣了愣,转首问景母这是回姑娘房内呢,还是去景母住处。景母想了想,说让去自己住处算了。
“留个人在若儿住处,说不定那假冒的女子没地儿投奔,终究还回来。”景母叹了口气,道,“念在她又没做甚坏事,咱家收容收容,也是积德了。”
“娘,不可以心软,不能再收留那假冒之人!”景善若一听,立刻拉着景母到旁侧,将龙公子嗅见血腥味儿的事告知母亲。
她听了那假冒者愤怒之中的说辞,自然猜测得到其究竟是谁、或者说曾经是谁,只是没料到,玄洲雅士的突然失踪,竟然与自己焚烧道经一事有关。
若非她炙烧道经,使其丧失了原有的凡人形态,说不定,玄洲大门可以顺利开启,雅士斩去异兽头颅之事,也会一直拖到仙豆芽御射礼之后再发生。如此一来,或许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也就是说,十有八九,是景善若逼得对方提前动手,败露原型。
可是……
那道经不是临渊道君所著么?难道说他——
景善若左思右想,不甚明白。
景母听她所言,立刻认定那冒名之人是一只邪恶凶残的妖怪,惊得立刻吩咐家仆去打扫景善若居处,将原本的家居用品统统堆起来烧掉,连小件些的家具,也不能例外——生怕女儿会沾染上一星半点儿的煞气。
却说母女俩关上门说了好阵子的体己话,转眼便是人定时分了,可前边的酒席似乎还没撤,景父尚未回房。
此时有家仆来报有人敲门,报上名头说是服侍龙公子的婢女。
景善若闻言,吩咐放人入景家,同时自己也带了几个丫鬟去前边,看看几个男人喝成什么情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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