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小期
再看喜宝,一小口一小口慢悠悠的吃,虽然看得出来吃得极为津津有味,可那样子却是格外得赏心悦目。反过来瞅一眼毛头,哎哟我去,张着嘴非要他妈喂上两勺才知道闭嘴,一大口一大口呼噜噜的吃着,半碗鱼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下去。
“慢点吃,猴急啥啊,谁跟你抢了?”赵红英实在是看不惯毛头这德行,明明老宋家称得上是队上的富户,起码是吃喝不愁绝对管饱的,结果家里的小孙子却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这个当奶奶的咋狠心呢。
有心扭头不看吧,偏偏桌子就那么点儿大,刚才毛头爬到了她身边,扶着桌角站着,张秀禾端着碗过来后也没另寻地方,直接就凑近喂了起来。两边挨得那么近,毛头吃饭的动静还那么大,她愣是忍不住往旁边瞄了又瞄。
瞄了一眼,再瞄一眼,赵红英不由的问:“上回叫让你给毛头做的衣裳呢?咋不给他穿?”
此时的毛头,仍然套着他那个麻布袋子,虽然丑,好歹这身看多了倒还挺顺眼的。
“那个呀,这不是毛头爱闹腾吗?新衣服颜色浅,穿那个一天能洗三五回,我忙不过来,想了想还是留着过年过节窜门子穿吧。”张秀禾随口说,其实她真心认为,毛头就该穿深色宽大的衣服,起码遮丑啊!
赵红英撇了撇嘴:“过年过节穿那个?穿出去丢人啊?没见过谁家小子收拾干净比没收拾更丑的。”
“可不是,这孩子长得可真丑啊!”身为亲妈,张秀禾非但不替儿子说话,反而格外直白的捅刀,“幸好是个男孩儿。”麻利的喂完最后一口,她顺手搁了碗筷,掏出帕子,拿出平日里抹桌子的气势,狠狠的往毛头脸上擦了一把,完事!
正好赵红英也喂得差不多了,见喜宝吃饱了,拧着脖子去看毛头,她顺势就把碗筷给了张秀禾,却没叫喜宝跟毛头一块儿玩,而是哄着:“喜宝啊,奶奶带你去纳凉好不好?”
不能叫这俩待一块儿,真怕丑会传染。
因为家家户户都吃上了鱼,队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好了不少。也是,吃饱喝足才有力气说闲话呢,这要是饿着肚子,干啥不都没心情吗?
又因为鱼跟猪肉不一样,捞回来的鱼都还是活的,他们队上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水缸,没有的也能养在木盆水桶里。只要找个阴凉处,养得稀疏一点,要是勤快的话多换换水,养个几天是没问题的。
既然不用着急吃,大家伙儿不免考虑得就多了,眼瞅着秋收即将到来,这回怎么着也不能一次吃光了,要慢慢吃,细水长流,毕竟秋收要忙那么久,不仔细计划着点儿,咋撑得住呢?
一时间,队上倒是多了个新话题,考虑怎样把鱼肉最大化。首先是做鱼汤,往里头放咸菜疙瘩,先吃鱼肉后吃咸菜,完事了还能把鱼刺仔细挑出来,剩下的汤下面条、泡粗粮,有鲜美的鱼汤在,干饼子都显得好吃多了,反正就贯彻一个宗旨,务必做到丁点儿不浪费。
每日里无论干啥,碰了面就问:“吃鱼了吗?”
一个队上的倒是还好,可他们还是得陆续往河边打水,倒是惹得隔壁第八生产队眼红不已。
最可怜的就是他们了,明明这条河是紧挨着第八生产队的,以往也没少往河边打水、洗衣,可这都多少年了,往前十几二十年倒是还常看到鱼,可自打前些年闹过饥荒后,人们啥都吃,连山上的树根都被挖了个一干二净,更别提河里的鱼了。哪怕运气好,能摸上一两条,那多半也是手指头那么点大的小鱼。
万万没有想到啊,老天爷偶尔发一次善心来送鱼,他们就在河边,都没赶得上。本想着在河边多守几天,怎么着也能赶上下一回,结果……
没有下一回了,喜宝天天吃鱼肉,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惦记鱼,起码短时间里是肯定没有了。
这会儿正是三伏天,河岸两边都是无遮无拦的,他们顶着毒辣的日头断断续续的守了好几天,两眼就没咋离开过河面,眼珠子都快给瞪出来了,愣是没瞧到半条鱼。这也就算了,白捡了便宜的第七生产队的人还见天的往河边凑,聊着昨个儿吃了啥,今个儿又要吃啥,明个儿还想吃啥,完了打了水就走……
这不是往他们心口捅刀吗?太难受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人家吃着肉,满嘴流油,他们连粗粮都吃不饱。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尤其是挨得近的。最终,第八生产队的人还是选择了放弃。不放弃也没辙儿啊,眼瞅着秋收就要来了,队上的活儿一堆呢,都等着人来做,偏偏他们队上好多人家吃了上顿没下顿,人一饿就没力气,原本一个人能干的活儿,现在得两三个人搭着一起干,可不是更缺人手了吗?
就各个生产队闷头干活时,公社这边又召开了会议。
赵建设换上了他媳妇儿新给做的衣服,夹了个本子带上笔就往公社那头去了。这其他的生产队最近是怕死了公社开会,原本开会也没啥,可谁叫他们身上都背着债,社员还不给力呢?你说动员社员精神抖擞迎秋收,那也得先叫他们吃饱了呢,饥肠辘辘的,咋可能精神得了呢?
赵建设就不同了,别看他在本生产队是没他姑威信重,可他姑又不爱往外跑,就算偶尔出个门,那也是去城里找菊花的,根本接触不到别的生产队大队长,更别提公社那头的干部了。
所以,赵建设每回离了本生产队,就觉得特别自信,那种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自信和自豪,叫他整个人都仿佛与众不同起来。他还完美的把吹牛逼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一肩扛了起来,势必要让其他生产队的人,知道他们有多能耐。
当然,他也没有抢他姑的功劳,可他美化了自己。
就说捞鱼这个事儿吧,在他的嘴里,就稍稍改变了一些。大致上是对的,就说他们队上那位除害英雄赵红英,眼瞧着社员们又苦又累就快扛不住了,呼吁队上组织下河捞鱼。他作为生产队大队长,当场就同意了,亲自带着人马不停蹄的赶去了河边,终于在鱼群游走之前,狠狠的大捞了一笔,让全队上下都吃到了鱼肉,改善伙食的同时,也为即将到来的秋收打下了坚定扎实的基础。
秋收前的会议上,赵建设狠狠的吹嘘了自己一波,公社干部大为感动,这年头整个国家都不富裕,最怕的就是下边的人仰着头张着嘴,等着上头投喂。反过来说,最欣赏的也就是像赵建设这样,有能耐带领大家伙儿勤劳致富的好同志了。
公社干部还挨个儿询问了地里庄稼的情况,忙碌了一年,就等着这一茬了,去年的教训历历在目,今年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再出岔子了。
其他队长都喏喏的点头,他们是真的没底气,赵建设就不同了,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完成组织给予的任务,及时上缴公粮。
赵建设的牛逼成功的吹遍了整个红旗公社,不单公社干部对他格外欣赏,连其他生产队的也过来讨教经验,一时间,他在公社里风头无两。
然而,红旗公社一共也就那么点儿大,就算一开始没传回来了,时间一久,到底还是叫他们本队的社员听说了。
人家问:“你们大队长真那么本事啊?真好,真羡慕你们能摊上这么个本事人。”
老实头听了这话,当场就要反驳,就在实话即将出口之际,旁边有人脑子转得快,一把拽住了,狂点头:“对对对,咱们大队长特别能耐,跟着他,有肉吃,有好日子过!”
稍微反应慢点儿的,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格外配合的帮着圆谎:“是啊,多亏了宋老太提议好,大队长决策英明,咱们才能赶在秋收之前吃上这顿肉,好好的补了补身子。”
一群人帮着附和:“是是是,对对对,大队长可能耐了!”
其他队上的人就更羡慕了。
等人走了,就有脑子转不过弯来的,忍不住问:“大队长明明只会拖后腿,他啥都没干,要不是咱们都听宋老太的话,能有吃肉的好日子吗?宋老太都说了,大队长是个傻的。”
“你才是个傻的!”狡猾的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瓜子上,“让人知道咱们大队长是个傻的,你就有脸是不是?反正他们是一家的姑侄,分那么清楚干啥?”
好像有点儿道理……
蠢的最终还是被聪明的给说服了,可没人注意到,在不经意间,赵建设已经走到了他们的不远处,正好听了个全场。要说刚才有多欣慰,这会儿就有多心塞。
赵建设:……算了,好歹对外保住了脸,本队的谁还不知道谁呢?
第025章
毕竟是从小就被亲爹揍、被亲姑打击着长大的, 赵建设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横竖队上的社员又不会出去乱说, 他在外头的颜面还是能够保住的。
可很显然, 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快调整好心态的,别的不说, 单就是离他们最近的第八生产队, 这些日子就矛盾频发。去年秋收遇到了意外、欠了国家一堆的粮食、连着近一年时间都是半饥半饱的……最糟心的是,隔壁家的还在他们生产队门口的河里打到了鱼。
虽说这条河并不属于第八生产队, 但无可否认的是,他们确实是挨得最近的。想到自个儿没打到鱼, 还白费了这些工夫, 加上肚里没油水实在是馋极死了肉, 想着自家饿肚子别家却吃得一嘴油,心里难受得简直就跟猫挠似的。
其实吧,这年头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 就算再不好受,那也只是闷在心里难受一下。可一个生产队那么多的社员, 难免就有几个心术不正的,忍不住动起了歪心思来。
因为两个生产队挨得极近,平时也经常有来往, 更有互相嫁娶之类的,算是比较了解的。也正因为有所了解,一旦起了邪念,就不由的开始仔细盘算、掂量着。
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 整个第七生产队最不能惹的就是除害英雄赵红英了,当然也包括紧挨着住的赵红霞一家子。这万一叫人抓到个现行,丢人现眼就不说了,赵红英那巴掌可是连野山猪都能打死的,他们这成年累月挨饿的小身板能抵得住?再然后就是大队长家了,其他人丁兴旺的人家也不好惹。
还是那句话,去做贼最怕的就是有人听到动静,一家子抄起家伙冲出来。
思来想去,权衡再三,还是挑又蠢又老实的……老袁家吧!
说起来,捞鱼那天,老袁家虽然只去了他们老俩口,可好歹也是出了不少力气的,后来分鱼时倒是一视同仁,谁也没刻意为难他们,只扣了少少的几个工分,就分给了袁家六条鱼。对比别家是不多,可其实也不算少了,一条鱼有两三斤重,哪怕剔了刺,也比当初分猪肉时强多了。
分了鱼后的好几天里,袁母的心情都很不错,想着赵红英脾气虽然坏,能耐却是真不小。唉,说来说去就是太凶了,不然有个嫁到老宋家的闺女在,他们老袁家能占多少便宜呢!
心里想着占便宜,袁母其实自己一口都没吃,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正好鱼仔细养着能活好几天,索性就一天炖一条,两个儿子一人一半,也好叫儿子们多补补。壮小伙儿呢,多不吃点儿肉,身子骨哪里受得住?
别家是尽可能多放点儿咸菜疙瘩下粗粮,他家倒是直接,就炖好料,一人一半,吃得袁家俩小子是满嘴流油,连着吃了好几天,家里也还剩了两条鱼。他们家没有水缸,就养在桶子里,虽然看着要死不活的,可好赖还有一口气在。
“妈,要不今个儿晚上把鱼炖了也给全家都尝尝呗,你也忙活了大半年了,多少也该补补身子了。再说,万一回头夜里死了,多划不来?”
老袁家的小儿媳老早就馋肉了,先前分野猪肉那会儿,毕竟分到的少,不叫她吃也没法子。可这次分到了足足六条鱼呢,十好几斤的鱼肉,咋就不能叫她也尝尝味儿?她之所以愿意嫁过来,图的不就是第七生产队的日子过得比别处好?
这要是换成老袁家的大儿媳,就算再怎么馋嘴,也决计不敢跟婆婆开口。道理很简单,她进门差不多有五年了,只得了两个闺女,平日里家务活儿抢着做。就这样她还夹着尾巴做人,不像小儿媳,一进门就开怀,头胎就得了个大胖小子,说话都是抬头挺胸的。
——不过,现在看来也没啥用,袁母疼惜的是儿子孙子,却并不会因此高看儿媳一眼。
眼见小儿媳盯上了鱼,袁母倒没发火,她跟赵红英走的从来不是一个风格,哪怕再怎么生气,最多也就是哭闹撒泼。这会儿,她听了这话,也只是诧异的抬头看了小儿媳一眼:“女人吃啥肉?补啥身子?有啥好补的?”
袁家小儿媳一口气堵在胸口,偏袁母并不打算跟她吵嘴,就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儿,反倒是衬得她无理取闹了。
这场婆媳矛盾还未开始就已宣告结束,只因整个袁家上下都是这么想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天晚上,老袁家遭了贼。
因为是第七生产队里少有的穷人家,袁家人整体的警惕性不高。其实真要算起来,袁母昨个儿半夜里是听到了些许动静的,可因为白天干活太累了,她又以为是过路的耗子,就没放在心上。哪知,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鱼不见了!!
这可不得了了,袁母当场就崩溃了,一屁股坐在自家院子地上,拍着两条腿哇哇的叫骂着:“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家的鱼啊!两条大鱼啊,五六斤重啊!我的鱼,我的鱼啊……”
边哭边叫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想起了昨个儿半夜里的事儿,寻思着队上就他家最艰苦,耗子怎么会来她家找吃的呢?那就是贼啊!!
“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去找大队长!我的鱼啊鱼啊鱼啊!!”
……
赵建设才是真正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不容易在外头树立了自己的威望,又勉强抚平了底下社员们对自己的伤害,这才刚缓过劲儿呢,袁母就过来闹事了。
也听说是家里遭了贼,赵建设立马警觉了:“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乡下人大多淳朴,平常家里没人都不带锁门的,也从没听说谁家丢东西,遭了贼可真是大事了。
赵建设是对袁家有意见,却不是因为他姑,而是老袁家一贯都是队里拖后腿的,老俩口和先前嫁出去的五个女儿倒是还好,家里那俩儿子,简直就是一言难尽,那行事做派就跟解放前地主家的少爷们一样,啥活儿都不干,就恨不得当爹妈的把肉喂到他们嘴里。
不过,一码归一码,如果老袁家真的遭了贼,身为大队长的赵建设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袁母大清早刚起来就发现鱼没了,哭了半天才想起来要找大队长,好不容易刚平静了点儿,一听这话,又想起她那两条大肥鱼,顿时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队长啊,你可得给我们家做主啊!那可是两条大肥鱼,五六斤重呢,就这样没了,不知道叫哪个杀千刀的给偷走了,也不怕吃下肚被刺卡死……鱼啊鱼啊鱼啊!!”
“我问你到底是咋回事儿!”赵建设忍了忍,尽可能耐心的引导她,“你啥时候发现鱼没的?家里有没有丢其他东西?”
“早上一起来就没了啊!老重老重的大肥鱼啊!鱼啊鱼啊鱼啊!!”
“其他东西丢没丢?”
袁母的哭声停了一瞬,然后摇了摇头:“没……可我那两条大肥鱼没了啊!都是肉啊!早知道、早知道还不如昨个儿杀掉吃了,我哪能想到,家里会遭贼啊!哎哟我的鱼啊,我的大肥鱼啊!!鱼啊鱼啊鱼啊!!”
赵建设额头青筋直跳,他突然明白了为啥每回他姑跟他说话时,都会带着不耐烦的语气。这跟蠢货说话真难啊,你说的对方听不懂,对方说的你又不想听……
深呼吸几口气,赵建设又问:“你确定是真的丢了鱼?还是把鱼借给别人吃了?你说你家里遭了贼,亲眼看到了?咋证明是丢了而不是借出去了?”
“这这这……”袁母卡壳了,她只是有些想法跟其他人不一样,并不是真的傻,一听赵建设这话,就明白对方这是不相信自己,干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我的鱼啊!我那两条大肥鱼叫贼偷去了,大队长你要给我做主啊!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那是我的鱼,鱼啊鱼啊鱼啊!!”
袁母哭得太卖力了,不一会儿就吸引了其他社员过来看热闹。
“遭贼了?咱们队上多少年没丢过东西了,更没听说有出过偷儿啊!别是你自个儿忘了数儿,明明吃光了以为还有剩。”
“我猜是家里哪个人偷吃了吧?不然,队上谁家不比你家好,那贼怎么就想不开偷了你家?我家的鱼都还好好的。”
“谁会偷鱼啊,全队上下就他老袁家分到的鱼最少吧?自家都吃不完,还去偷他家的。”
袁母本以为自己多哭两声,怎么着也能叫社员们同情一下,没想到大家伙儿不单跑来凑热闹看笑话,而且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她扯谎?
“我家真的遭了贼!肯定是偷儿看我们家人老实,这都上门欺负来了。还有还有,以前是以前,以前没听说过哪家丢了东西,可现在队上又不止咱们自己人。这不是有外来的?”袁母拿袖口抹了抹眼泪,“我的大肥鱼啊!鱼啊鱼啊鱼啊!!”
看热闹的人群里发出了一声哄笑,真不怪他们没同情心,而是袁母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大肥鱼的样子太好笑了,更有意思的是,大队长赵建设那一脸快被逼死的神情。
可有人却笑不出来了。
知青们本来还在听热闹,结果就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通扫射。队上外来的除了他们还能有谁?领头的曾庆华赶紧站了出去。
“袁老太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这十个人都是大城市来的知识分子,祖祖辈辈都是没有丁点儿劣迹的好人。你要是有真凭实据,那就赶紧拿出来叫大家伙儿瞧一瞧,不然这贼偷的名声,我们可担不起。”
不等袁母开口,曾庆华已经快步走到了赵建设跟前:“大队长你也给评评理,贼名背在身上那还了得?如果这老太执意要追究,那也行,咱们报案吧,请县城里的警察同志过来仔细查查,虽然两条鱼只是小事,可哪怕是偷了一针一线都是贼,都是依法判刑的!”
赵建设更头疼了,他突然有点儿想念他姑了,好歹每回他姑搞事,最后的结果都是好的。可这回呢?
因为赵建设没有立刻开口,其他几个知青也纷纷走到了跟前,哪怕是那三个娇滴滴的女知青,这会儿也动了怒:“你个老太太好不讲理,我们几个连你家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就上门偷鱼了?你不说个清楚明白,这事儿没完!”
名声这玩意儿,绝大部分人还是很在乎的,尤其这些知青,他们本来就自认为高人一等,连赵建设这个生产队大队长都不怎么放在眼里,这会儿被一个村妇往自个儿的头上扣了屎盆子,哪里能善罢甘休?
更有人索性过来拉扯袁母:“走,咱们这就去公社,让公社领导给评评理。还不行,就去县城,找警察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