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桃脆
那只人面老鼠用后腿直立，站在地上，前爪抱在胸前，似乎和孟鑫一样迷惑。它原本应该有的鼠类尖嘴变成了人类的嘴唇，此时微微张开，牙齿还泛黄，隐隐可以看到红色的血肉。
孟鑫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站在原地，甚至不敢把手从水里伸出来，因为害怕这样的动作会惊到那只老鼠。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人类变异了，难道老鼠也变异了吗？！
那这样的老鼠到底还算是老鼠吗？它会不会像丧尸那样具有主动攻击性呢，咬了人的时候传播病毒？
无数的疑问一股脑在孟鑫的大脑中疯狂产生，让他终于回过神来，并且想好了一个对策：如果这只老鼠敢过来的话，他立刻就冲到厕所的门旁，用那根看起来似乎很粗壮的拖把打在这只老鼠的身上。
他从水中抽回手，没有继续感应到水龙头自动闭合。
孟鑫站在镜子前，通过看镜子来注视这只不同寻常的老鼠的动作。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这只老鼠甚至没有多往自己这里看一眼，它就只是站在那里。
老鼠感染病毒以后会思考了？孟鑫忍不住联想到这个问题。
大概过了几秒钟，这只怪异的老鼠发出“吱吱”两声，快速往前去，钻进了一个下水道口不见了。
孟鑫站在原地，突然像是重新获得了生命一样开始大口喘气，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
还好它走了，要不然凭借他自己的反应神经，还真的不一定有把握在老鼠冲过来的时候可以安全跑到门边去拿那个拖把。
相比起这边，女厕所内可以说是平安无事。陈晨在给秦嘉乐绘声绘色地描述在她的想象中孟鑫可能会害怕的一些举动，把秦嘉乐逗得合不拢嘴。
“其实这个时候害怕也是正常的吧？”她说。
第24章
陈晨一脸正色：“可是看他害怕成那个样子真的很好笑。”总感觉在遇到孟鑫之后，她身上那种捉弄别人的小心思又要冒出来了。
秦嘉乐点点头：“我还以为学医的胆子会很大，没想到……”他这样的应该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胆子才回去学医的吧……
两人说说笑笑间离开了卫生间，结果出去后遇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黑色人影。
厕所正门进来是一排水池还有洗过手可以烘干的机器，然后就从这一排分成两边，男士在左女士在右，而他就站在厕所进来的大门口，正好面对着外面的街道。
陈晨愣了一下：“……孟鑫？你，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黑影颤抖了一下，背对着光慢慢地转过身来，脸上还带着一种如梦似幻的表情，好像刚才经历了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秦嘉乐有些担心：“你没事吧？”难道是刚才在厕所里遇到了什么？不会是丧尸吧……可是明明距离这么近，只是在隔壁的她们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啊。
孟鑫咽下口水，摇了摇头，神色复杂：“怎么说呢，那其实也不是丧尸。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丧尸……”
陈晨急性子，上前一步拿手在孟鑫的眼前晃来晃去：“喂，你还好吧？什么叫不知道是不是丧尸啊，它现在还在里面吗？”
孟鑫摇摇头：“我怀疑是感染了丧尸病毒的老鼠。”
“动物？！”秦嘉乐吃了一惊，“你是说有感染了病毒的老鼠？在哪里！”
她和陈晨几乎是同时提高了警惕，到处看着。可惜这里除了泛黄的贴了大理石的墙壁，地上还有脏污没人打扫以外，安静得仿佛水龙头那里滴水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楚。
“已经走了。”孟鑫皱眉，“就在刚才的男厕所里。”
秦嘉乐还有疑问：“是像人那样吗？”她实在想象不出变成丧尸的老鼠是什么样子。
陈晨想到了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老鼠没有咬到你吧？”现在还不确定如果是动物的话被咬到会不会感染上病毒，不过还是要小心为好。
孟鑫松了一口气：“这倒是没有。”
“老鼠现在在哪里？”
孟鑫慌了，他可不想再回去和那只恐怖的大老鼠再一次面对面了：“你们难道要进去看吗？”
秦嘉乐不慌不忙，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面对未知生物蠢蠢欲动的探索冲动：“当然了，如果真的是感染了病毒的老鼠，那我们肯定要调查清楚啊，万一以后遇到就有经验了。”
孟鑫顿时手心就开始冒汗了，真的搞不懂这些女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陈晨倒是多了个心眼：“乐乐，还是不要急，万一动物和人不一样怎么办？”
秦嘉乐耸耸肩：“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只老鼠，人我们都见过了，它还能厉害到哪里去呢？”
孟鑫和陈晨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实在别不过她，只能跟在她身后走进了男厕所。
秦嘉乐小心翼翼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在门边的用来打扫的扫把，顺手拿过来抱在怀里。
“老鼠在哪里？”
孟鑫：“刚才就在这个洗手台的后面。我看到它没多久就钻进下水道了，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出来。”
孟鑫所说的下水道，其实就是通风口。有的时候在通风不便的环境下，可以把通风口装置在墙下。
秦嘉乐蹲在地上弯腰朝那个口看去，挡住通风口的外面的窗户不知被什么原因被拆开了，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窗口，里面什么也看不到。
陈晨看着好友专注的样子，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以前看过的电影都在告诉她不要把脸贴得离这些小窗口太近，说不准就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蹦出来：“乐乐。我看一时半会儿这老鼠也不会出来，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时间太久说不定他们会担心的……”
“对啊对啊。”孟鑫附和道，毕竟他们只是出来上个厕所，在外面呆太久的话车里的人应该也会担心的。
秦嘉乐惋惜地直起腰看着那通风口，她其实蛮想见识一下中了病毒的老鼠是什么样子的。不过现在没时间了，只好作罢。
就在站起来那一瞬间，她突然又有了新的发现。
“喂你们看！”
通风口的左下角，墙上出现了几滴血迹。已经完全凝固了，呈红褐色。
陈晨也看到了：“是老鼠的血吗？”
“要么是老鼠的，要么是人的。”秦嘉乐说，“萌新同学没有被咬的话真的是一个奇迹呢。”
孟鑫恨不得立刻从这间男厕所出去。
三人原路返回，所幸回去的路上也很安全，没有出现什么岔子。
车上的顾衡宇已经差不多睡着了，被拉车门的声音惊醒，一个翻滚爬了起来：“谁？！”
陈晨和孟鑫钻进来：“别紧张，是我们。”
顾衡宇翻了个白眼继续坐着准备回到之前的那种睡眠状态：“我还以为……”
陈晨：“拜托，如果丧尸有这个打开车门的智力，恐怕你就不会舒舒服服地躺在这里睡觉了。”
林仲豪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好几次他都想下车去找。
秦嘉乐委婉措辞：“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顾衡宇来了精神：“你们碰见丧尸了？”
孟鑫拿起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是被感染的老鼠。”
这个发现简直就是爆炸性的，毕竟这几天过去，他们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被感染的动物，所以一直相信这病毒是只能感染人类而对动植物无效的。
“长什么样子？有变化吗？”顾衡宇急切地问。
孟鑫艰难地回忆着，企图把那才那段不太好的回忆全部详细地描述出来：“……五官有点像人类，只不过是长在动物的身上。”
这画面让谁来想象都会有点恶心，坐在孟鑫身边的陈晨甚至有点反胃，同时也庆幸起来自己没有和那样的生物直接面对面，否则晚上一定会做噩梦。
第25章
秦嘉乐感到一股没来由的寒意，她扭头看向坐在后座的朋友，问道：“晨晨，你还记得之前我拉你出来住的时候，在宾馆看到的……那只很大的蟑螂吗？”
“宾馆？”陈晨慢慢咀嚼着这个名词，慢慢地好像也想起来了，“啊啊啊是那天！”
“怎么了？什么蟑螂？”林仲豪问道。
“如果说那只老鼠真的是感染了病毒的话，”秦嘉乐回答道，“那我们之前也看见过。”
这句话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车内顿时炸开了锅。如果说只有做事迷迷糊糊的孟鑫看到的话，说不定还有可能被认为是夜晚出去太困了，意识不清醒。可是秦嘉乐和陈晨同时看到过不同寻常的景象，这下就再也不能否认了。
林仲豪表情严肃，右手食指勾起叩了叩方向盘：“那么我们就可以暂时认定，感染动植物是存在的。”
孟鑫想得更为长远，抱着脑袋痛苦地喊了起来：“天啊，提防丧尸还不够吗？我们现在居然还要担心会不会路边的小猫会对我们发起攻击……”
秦嘉乐思考问题更乐观：“不过起码到现在为止，那些东西并没有主动攻击别人不是吗？”不知道是丧尸病毒控制了他们的行动能力还是什么的，起码在她看来，不主动攻击就是好的。
陈晨也想到了这一点：“说得也是……”
车内的气氛直接陷入了沉默，几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彼此想着不同的事情。最后还是林仲豪开了口：“今天就先这样吧，大家现在车上将就一下，明天准备出发。”
顾衡宇不能更同意，刚才他就快要睡着了，如果不是动物变成丧尸的发现让他缓了缓，否则是没有力气想那么多的。他直接从位子上爬起来，趴在靠背上，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些薄毯分给众人。
晚上的温度会很低，车内的空调也最好不要开，为了早上起来不感冒，还是身上搭一点东西比较好。
秦嘉乐接过毯子，蜷缩在座位上，却丝毫没有睡意。她把手机打开搜索最近的新闻，最前面的几条就是“全国各地爆发不同范围的病毒，请大家注意出行安全，避免独自外出”以及“请大家找好安全的位置等待政府的救援”一类的消息，翻来覆去好像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她低声叹了一口气，把毯子往上拉了拉，厚实地裹在脖子那一圈。她最喜欢这种被子紧紧包裹住自己的感觉，陈晨总是嘲笑她是因为缺乏安全感。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谁还会有安全感呢？她自嘲地笑笑。
突然还攥着手机的手被人温柔包裹住，那人掌心发烫，还有源源不断的暖意。
林仲豪的五官在此刻只能看到一个大概，只有五官的轮廓还能被捕捉到，但是依然帅得让秦嘉乐心口发烫，止不住怦怦跳动起来。
“冷吗？”他低声问道。
秦嘉乐摇摇头，从车前面的小宽镜里可以看到后排的那三个人已经差不多快要睡着了：“我没事。”
林仲豪眼神微动：“如果是担心被感染的动物……”他显然是怕刚才几个人讨论的那一番话对秦嘉乐有什么触动。
秦嘉乐扑哧一笑：“没事的，我这个人向来都是天塌下来当作被子盖。管他什么丧尸的，大不了还可以跑。”这话也是她的真心话。
以前生活还很和平的时候，她在内心其实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这一天会怎么样。现在可好了，世界末日真的来了。她自己虽然没什么事，可是被人这样笨拙地安慰一番，心里滑过一次暖流。
林仲豪点点头：“问题都会解决的。”
秦嘉乐忍不住看了眼时间：“早点睡吧。”她有预感，明天又将会是忙碌的一天。
然而这一晚上，秦嘉乐睡得并不好，兴许是有头一次在车上睡觉的经历，不管怎么调整姿势她都觉得不对劲。而且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她在这个晚上却总是做噩梦，梦到在宾馆她和陈晨看到的那只怪异的蟑螂；梦到在宿舍抢别人零食的昔日同学；梦到那些跟在自己身后不断哀嚎的丧尸……
一个又一个短小的片段毫无章法地组合起来，连成了一串断断续续的梦。
！
秦嘉乐猛地从梦中惊醒，丧尸的整张可怖的面庞就好像近在咫尺，她还能闻到丧尸嘴里浓重的血腥味。
不过紧接着她就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梦抛在了脑后，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么冷？难道车里的冷气自动打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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