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桃脆
“你们别介意，”张青说，“所长就是这个脾气，其实人还是很好的。”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李所长愤怒地骂了一句：“都给我滚！”
秦嘉乐：“……”嗯嗯，“人还是很好的”，这句话现在看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呢。
直到李所长在那边该骂的都骂了，该发泄的都发泄了，才让那位可怜巴巴的研究员离开。他从地上捡起来自己的平板，抱在怀里，一溜小跑离开了，看上去早就巴不得要逃离这里了。
李所长按下轮椅上面的按钮。
秦嘉乐发现，这轮椅并不是寻常的轮椅，在轮子上面居然安装了履带！这种履带她知道，是为了方便上坡等不太方便的地方。
履带自动滚动起来，把李所长带到了他们的面前。
现在，他们才能够近距离观察到，这位脾气不好又本事很大的李所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从面相上来说，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刻薄的小老头儿。因为他嘴唇很薄，唇角不自然地向下，眼角吊起，鼻梁很高很直。他的五官就可以说明，这是一个脾气很差的人，看上去就很会刁难别人。
秦嘉乐忍不住想到了自己以前的中学数学老师，好像也是这个类型的长相，有种不怒自威的恐怖。其实说来，人并不是很暴躁，只是看上去，就能给学生一种隐隐的压力。
面前的这个老头也是一样的。
在他们观察李所长的时候，老头儿同时也在挑剔地观察他们。他把眼神重点放在了秦嘉乐和林仲豪身上，然后嘴角挑了一下，挤出了几个字：“是异能者？”
他的声音尖细嘶哑，有带着老年人都会有的苍老，听起来实在不算很悦耳。
秦嘉乐丝毫不惊讶老头子的观察能力。异能者在后期，本来就和普通人一些不大一样，不仅表现在体格方面，在气场上，更是不同。这老头如果第一眼没能观察出来，这才会让他们觉得不对劲呢。
“不错。”老头子嘎嘎怪笑起来，眼睛眯起来，肩膀也跟着微微耸动了一下，“居然来了几个异能者小崽子……”
“难怪你们能够从那个丛林中逃出来，”李所长继续说道，“确实不太一般。你——”
他伸出一根尖细的手指，隔空对着秦嘉乐点了点：“你的异能？”
当众问别人异能这件事，我是不是很礼貌。但是对方可是他们这次任务中的目标，是国家现在的人才，一定不能得罪。虽然秦嘉乐感觉心里怪怪的，但还是非常顺从地回答了：“我是冰系异能者。”
“元素系……”李所长自己嘀咕起来，好像是陷入了一种沉思。他细长干枯的手指不断敲打在轮椅的扶手上，发出一声一声“哒哒哒”的声音。
没有人打断老头子的思考，就像此刻也没有人知道他正在思考什么一样。
“你们队伍里有多少异能者？”老头子突然抬头，眼睛里多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秦嘉乐指了指林仲豪和孙洋，说道：“他们一个是身体强化，一个是土系。”
“太好了，太好了……”李所长自己喃喃自语起来，“你们三个下午来我的实验室一趟吧，看起来你们似乎能帮上我的忙。”
最后，在顾衡宇的眼神都已经灰暗下去的时候，老头子才好像终于想起来他似的，也顺手提了一下顾衡宇：“你，等会儿也过来。”
“叮咚！”如果顾衡宇的眼睛里有灯泡的话，现在应该是电力全开的状态。他刚才非常失落，还以为自己去了一上午了，结果也没有让人家老头子记住自己，难道说明他在这方面还不够优秀吗？
就在顾衡宇一个劲儿地悔恨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者的时候，李所长终于大发慈悲，像是顺带一样，提了一下自己。
不管这到底是不是顺带的，反正居然能够提到，就说明他顾衡宇并不是没有用处的！
于是，一行人的安排就已经下来了。林仲豪，秦嘉乐、孙洋和顾衡宇去帮助李所长进行研究；陈晨和张青一起去训练室；剩下的王一霖可以在研究所里进行辅助研究，同时自己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敲定了安排之后，几个人坐电梯下楼，来到底楼餐厅吃饭。
李所长倒是没有和他们一起，老头子倨傲地按下轮椅的开关，自己一个人又回到了研究室里。
对此，秦嘉乐还问了张青。
“没事的。”张青这样笑着回答说，“李所长如果饿了就会自己下来吃，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开始进行什么研究，就停不下来了。”
最开始，张青被调到这个研究所的时候，还是挺看不惯这个老头子的。因为先不说能力如何，李老爷子的脾气实在是太差了，一旦研究不顺自己的心意，或者是其他人做得太差了，就会摔东西骂人，十足一个难缠的小老头。
不过相处久了还是可以发现，老头子虽然脾气差，但起码心不坏。而且可以确定的是，他是一心为了研究出更好的东西来。
……
虽然研究所整体的学习氛围很浓厚，但是食堂的人数也很多。
今天中午大部分都是素菜，其中有一道小白菜炖豆腐。
张青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吃，所以孙洋非常直白地表示出了嫌弃：“这也太素了！”往常他们在别的避难所一类的，再怎么说也会有点荤腥，大部分地方都有鸡或者牛羊一类的。
现在面前的这盘菜，豆腐倒是看着挺诱人的，被切成白白嫩嫩的小方块，滚落在翠绿色的叶子上。但是就删卖相再怎么好看，也顶不住这只是一块豆腐啊！
陈晨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咀嚼两口之后，惊喜地说：“这个好好吃！”
孙洋十分怀疑：“你是不是为了骗我吃饭，才这样说的？”
“谁骗你。”陈晨翻了一个白眼，懒得搭理孙洋这样的幼稚想法，自己又从盘子里舀出来一勺，再吃的时候，眼睛都眯起来了。
孙洋看陈晨的样子好像很真实，于是自己也将信将疑地吃了一口。没想到，这看着普普通通的菜，味道居然那么好！
怎么说呢，虽然调料没怎么放，但愣是做出了这两种食品原料最初的香味，豆腐的豆香和青菜的清香，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真的好吃！”孙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最后毫无逻辑性地推翻了自己吃饭前的想法，勺子像飞似的，不停进攻盘子里所剩无几的菜。
“怎么样？还吃得惯吗？”张青速度很快，已经吃完了饭走过来了。
孙洋满嘴都是菜，拼命点头：“这也太好吃了！怎么做到的！”
他可以发誓，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素菜了。和这道菜相比，肉菜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张青微微一笑：“这是专门请来的师傅。西北地区的这个城市很偏僻，再加上研究所的位置也不好，研究员们干劲儿都不高。所以只能找来很好的厨子，在口头上慰劳大家了。”
这里的厨子原本是在西北基地做饭的，结果因为做饭太好吃，被调了过来。
“哎……”秦嘉乐听到这段话，不由得看了一眼周围那些拼命吃饭的研究员们，他们似乎也非常享受这些摆放在面前的珍馐美食。
看来这个决定是非常正确的，起码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
吃饱喝足，大家回到宿舍休息了一会儿，就准备去李所长那里了。
临走之时，陈晨还对好友恋恋不舍：“乐乐，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秦嘉乐被好友的表情逗笑：“李所长又不是什么坏人，你怎么这么害怕？”
“怎么不是坏人！”陈晨像是要炸毛，“他那种说话的态度和语气，还有……还有……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那种感觉，让我看了毛骨悚然的！”见到这个小老头儿的第一眼，陈晨就感觉到害怕。
“乖，真的是你多想了。”秦嘉乐这样说道。
不管陈晨怎么想，他们反正是必须去老头的实验室的。
推开大门走进去，他们发现这里和自己想象中一样，所有的仪器和设备都很完整，并且十分有规律地摆放。在实验室的中央，有一个圆圆的台子，大概十厘米高，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顾衡宇早就在实验室，心潮澎湃地等待着了。看到秦嘉乐他们走进来之后，立刻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对他们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李所长正在写研究报告，咱们先等一下。”
研究报告？秦嘉乐好奇地看过去。
在她的印象里，研究报告不都是学生或者助理写的吗？为什么李所长既要负责研究，同时还要负责写报告呢？
对于这个问题，顾衡宇就能够回答：“上午你们看到的那个研究员，其实就是李所长的助理之一。李所长他不太相信助理写出来的东西，所以几乎每件事都要亲力亲为。”
当然，所有事情都自己做的代价就是，老头子的时间，似乎比其他人都要宝贵一点。一旦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或者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都会让李所长有一种超出自己预期的感觉，所以才会暴跳如雷。
听完这些，秦嘉乐感觉自己还是对那些科研工作人员了解太少。
李所长趴在电脑前的背影，看起来消瘦而又疲惫。毫无疑问，李所长看起来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隔着工作服都几乎能看到他肩膀突出的骨骼。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这期间大家都没有说话十分尊重李所长的劳动成果，尽量不去打扰。
半个小时后，李所长终于忙完了。他甩了甩胳膊，回过头就看到了坐在一起的几个人，立刻劈头盖脸地骂道：“都坐在那里干什么？！没看到我正在忙吗？！”
秦嘉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骂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衡宇那边就已经快速跳起来，从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还抓过一个白色的小包，迅速撕开，把里面的粉末倒进去，搅拌之后，递给了李所长。
李所长斜斜地看了顾衡宇一眼，对他快速的反应表示赞赏，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把那杯茶喝了进去。
顾衡宇在里面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秦嘉乐想到，难道是糖吗？
第234章
秦嘉乐看着一本正经的实验室，又瞟到李所长似乎在倒腾些什么东西。只见那小老头手上拿着一管特大号的针管，针头部分还闪着冰冷的银光，看起来十分骇人。
“那……那是什么？”秦嘉乐故作镇定地问，但语气中还是暴露出了一丝害怕。
那么粗的针管，该不会就是为了自己准备的吧？
老头嘎嘎怪笑起来，笑声像粗糙的砂纸互相刮擦着，十分刺耳。
“不用担心，”老头这样说道，“这是为了吸取药水，和你没关系。”
听到这句承诺，秦嘉乐才松了一口气。
“站到台子上去。”李所长这样命令道。
秦嘉乐走上房间中央的那一小块台子，等待对她的下一步指令。
李所长来到操作台边，手指在上面点了几下，按下了一连串的操作键。
从秦嘉乐的头顶上，突然上面的天花板被打开，露出了一个黑色的装置。这个装置两边，降下来一个透明的圆柱形防护罩，但是缺少两边的封口，从头顶上方落到脚下，正好把秦嘉乐整个人关了进去。
秦嘉乐：“！”
这是怎么回事？！她原本以为自己可能只是站在上面做一些小调查，或者说抽个血什么的也没问题。但是现在，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了。谁会把实验对象关在一个管道里呢？！
从秦嘉乐的心底，升起了一股不是太好的预感。
秦嘉乐一只手锤在了透明壁上，眼睛询问似的看着李所长。
李所长什么都没有说，看上去也不打算为现在的这种情况做一个解释。
这一幕不止是秦嘉乐觉得不对劲，就连很信任李所长的顾衡宇，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上前几步，犹豫着说道：“李所长，这样不太好吧？现在这是要做什么呢？”
李所长慢悠悠地看着操作台，上面有一副面前景象的透视图。从图上，可以看到秦嘉乐正在被关在里面。
顾衡宇：“李所长，这是要做什么啊到底？测试什么数据吗？其实我们可以抽血样就够了……”
“不够。”老头阴沉下脸，表情也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你们知道为什么异能者不会受到感染吗？”
顾衡宇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他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就是李所长现在似乎正在进行一项非常重要，但是又极其危险的行动，也许这个实验的确可以验证什么，但是此时此刻，被迫进行这场实验的，可是他一直以来最信任的同伴啊！
秦嘉乐在透明管道里默默站着，她根本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只能看到林仲豪他们都站了起来，好像在对李所长吼什么。孙洋看上去格外激动，整个人袖子都捋起来了，恨不得冲上去，对着李所长来一拳才好。
真是的，太冲动了。
秦嘉乐使劲儿拍了拍透明管道，想让他们都注意到自己。但是就像里面的人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一样，秦嘉乐发出的任何声音，林仲豪他们也同样听不到。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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