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大秦
白小湖思考的时候,那个感染者的同伴已经奔跑出去通知另外的小伙伴们这个好消息,然后围在家具店外的人们都知道了感染者被救回来了,虽然好像还没脱离危险,但至少不会变成丧尸了,纷纷震惊不已。
有惊喜有怀疑,总之消息如同坐了火箭般传播出去,接着陆遏温连生他们的通讯器,以及家具店三个联络号几乎要被打爆。
而在基地外面的人也通过各种途径得知了这个消息,于是这一天在外面产生的感染者,就通通朝第三区涌来。
江城基地有着上千万人口,而这个基地根本无法养活这么多人,每天至少有三分之一人要外出做任务赚积分,或者满世界找吃的。
因此每天因为各种原因产生的感染者真的十分多,尤其是到了下午,几乎是高峰期。一个个感染者往家具店河边送过来,白小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感染者几乎都会在两个小时内尸化,所以送感染者来的人争分夺秒,而人送到了之后也必须马上处理,稍一耽误可能就是一条人命。
饶是如此,依旧有大量感染者在送来的路上尸化,毕竟基地太大了,第三区靠近南门,其他方向的人赶到这里就要花很多时间。
这是无比繁忙混乱的一天,白小湖到后面只能顾着拔魔气,其他事情都管不了也想不了,来一个感染者就直接上手就行了。
犹如打仗一样,直到夜幕降临才慢慢空闲下来,而家具店三楼都住满了拔过魔气的感染者,数百个仲阳小队的人在这跟着忙得团团转。
白小湖坐在家具店侧边的小门台阶上,给吃得撑得不行的小魔鸡顺气,短短一天时间它圆了一大圈,让她很担心这么吃下去它吃不吃得消。
身后传来脚步声,陆遏拿着两瓶饮料过来,坐在她身边,一瓶果汁拧开给她,一瓶矿泉水是给自己的:“累吗?”
白小湖点了点头,抱着瓶子喝起来,拔魔气要时刻用灵气,她当然会累。
咦,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她又喝了一口。
陆遏道:“以后可能每一天,都会这样。”
饶是想赚人头点的白小湖听了这话都有些苦了脸:“你们这里的人,会不会太不行了,每天都有这么多人被感染的吗?”
不是都末世半年了,就不能吸取点经验,把自己变得强大点?
陆遏发现她说话喜欢用类似你们这里的人这样的措辞,那你又是来自哪里呢?
这个问题在喉间转了个弯,被他咽了下去。
“是啊,你今天能救上百乃至几百个人,明天依然会有上千甚至几千的人感染。”而在江城基地以外,世界各地都时时刻刻有人因感染而尸化,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白小湖用辫子尾巴挠了挠自己的脸,若有所思:“你说得对,这样真的不行,我会被累死的!”
陆遏拧开盖子喝了口水,想听她接下来怎么说。
然后白小湖就猛地站了起来:“我得想个更好的办法!”
陆遏差点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呛到。
正想问她想怎么做,又有一个感染者被送了过来。
白小湖看了看天色:“这都黑透了,还有人新感染?”
“有的人走得远,白天回不来,或是晚上在外面过夜,或是连夜回来,基地东南西北各会留一个小门等这些夜归的人。”
白小湖点点头,又认命地去干活了,边走还边想,要真像陆遏之前说的,大晚上来个感染者自己也得爬起来,那也忒惨了。
而且她刚才在旁边听他们接电话,听了几耳朵也听到了,好多人都想买“药。”
买不到药,肯定就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白小湖开动知道小脑筋,那自己还是研究研究药?
话说,她是用灵气在遏制和消灭魔气来着,灵气对魔气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或许这一点可以利用。
想着走到了地方,这个刚送来的感染者是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身强力壮,一身肌肉,块头很大。
他是手臂外侧被抓伤的,此时拖得只剩一条背心,露出上臂外侧的那个黑色的狰狞伤口,这人是个异能者,此时人很清醒,精神状态良好,相比起他,白天送来的那些大多不是昏迷就是意识模糊。
此时这人还在和温连生说话,两人像是认识的。
白小湖和陆遏一前一后进来,这男人看了过来,笑道:“我也不知道是太福气还是运气太差,这边才出来有效的药物,我就被感染了。”他先看到白小湖,目光顿了顿,这是自然反应,任何人第一眼看到白小湖都会停顿一下视线,当然更多人是第二第三眼看到她都会这样。
这个男人很快恢复常态,又看了看陆遏,然后目光再次落到白小湖身上,微笑着说:“你就是医生吧?”
听说陆遏带回来一个大美女,他觉得陆遏不是那种会看脸的人,现在看来,分明是这个美女本事不小。是科研人员,研制出了抗感染药?可是看她的穿着,连一件基本的白大褂都没有,而且看模样,不像那种学历很高睿智冷静的高端人才。
男人脑海里想了很多,陆遏看到他脸色微变,十分意外:“老余!”
余梁军苦笑道:“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种情况。”
他们末世前是合伙人,末世初期也是一起奋斗的,但因为理念不合,就分道扬镳了。
余梁军觉得自己会比陆遏发展得好,事实也是如此,分开后,陆遏这边依旧发生了分歧,最后结果是应仲阳死了,温连生断了腿,并且他们只有一个一万人的仲阳小队,而自己手里已经有一个几十万人的大组织。
余梁军倒不是自得,他知道陆遏如今只有这样的规模是他不想做,不然随随便便就能比他做得好,只是当初分道扬镳时,他夸下海口,要在末世闯出一片天地,所以总想做出点样子再来见老朋友,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这样。
陆遏看了看他的伤口,皱眉道:“以你的能力,不至于,碰上厉害的丧尸了?”
余梁军眼里闪过一道冷光:“丧尸是厉害,背叛者更是防不胜防啊。”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道:“我这条命,全交给你们了,以后我就欠你们一条命。”
作为一个实力不比陆遏弱多少的异能者,他的这个承诺分量是很重的,白小湖却跟没听到似的,研究着他手臂上的伤口。
而陆遏和温连生对视一眼,却想到了另一层,之前送来的感染者都是不清醒的,所以至今没有人知道其实并没有什么抗感染药,那么现在,他们有必要把余梁军给弄晕吗?
这都得看白小湖。
余梁军见两人交换眼色,笑容微收:“怎么了,我这情况和其他感染者不一样,不能治吗?”
说到这里,他脸色也是变了,他从没想到自己会阴沟里翻船,但出了这么一遭也是没想到的,只怪命该如此。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听说今天出了上百例感染者被治好的情况,他就立即赶了回来。
对于他来说,这里就是他唯一的希望,别看他表现镇定,谈笑风生,但事关自己的生命,谁又能置之事外,实际上他内心现在是慌得一批的。
他强笑道“你们可别吓唬我。”
“你和那些感染者是不太一样。”白小湖忽然说了,轻轻软软的声音近在咫尺,很好听,听在余梁军耳朵里却像在判他死刑,他脸色大变,猛转头看着正在研究他上臂伤口的女孩子。
这女孩子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有些说不上来的笑容,有几分憨,有几分狡黠,有几分狐狸捉到鸡一般的得意和狡猾。
“你是异能者,被感染速度很慢,从现在看来。”她在他伤口上挥了挥,像要把上面烟雾挥散开一样,可那里空气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她继续说,“估计今天一整晚你都不会有事。”
余梁军却没觉得放心,单单今晚不会有事有什么用?
白小湖笑眯眯道:“所以你配合我试药吧。”
余梁军:“?”他过来不就是试药的吗?不对,据说除了时间上没赶上的人,其他但凡“用了药”的感染者,都成功被治好了啊!所以这药不是效果很稳定,很成功?
白小湖道:“你等一下啊,我去拿药。”说着就欢快地跑了。
陆遏和温连生又对视一眼,哪里来的药?
余梁军看看门口,又看看两人,有点慌。
……
白小湖跑到了供水间。
家具店的供水早就停了,一时半会也没法恢复,整个基地用水紧张,虽然弄了几个自来水厂,但规模都不大,能用上自来水的人很少。
像是仲阳小队,生活用水基本是汲取河水过滤,饮用水则大部分来自于水系异能者的制造,并不指望基地水厂那边。
而家具店的用水,都是仲阳小队那边水车直接载过来的。
不过白小湖也不是来倒水的,她关上门,拿了个干净的桶,一挥手,桶里就出现了满满一桶荡漾的清水,散发着淡淡的怡人而沁凉的气息。
这是空间里的灵泉水,如今芥子空间出入口已经有能够让一个人通过那么大了,当然外面的东西还是不能进去,包括白小湖本狐,但从里面往出拿东西是方便多了,就是还是不能拿活物。
所以从里面弄灵泉水,不需要捏成一个小小的水球拿出来,挥手就有一桶,就是这么豪迈。
她拎起桶,轻轻松松地回去,那么满的水面愣是没有洒出去一滴。
看她提着一桶水回来,陆遏讶异之下来帮忙,她摆摆手:“就到了。”
她把水桶放在余梁军身边:“把手伸进来试试。”
她想看看饱含灵气的灵泉水对着魔气有没有克制作用。
屋内仅剩的三个男人都看向那桶水,他们能感觉得到,那桶水里充满了一种奇妙的能量,和异能有点像,但要精纯柔和得多,令人十分地想要亲近。
明明不渴的,可他们都产生了一种非常非常口渴的感觉,想要把这水一口喝干。
这绝对不是普通水!
余梁军咽了咽口水,听话地把手臂都伸了进去,桶里的水满溢出来,让人觉得十分可惜,但屋里的人都很沉得住气,什么也没说。
余梁军一瞬间只觉得一种说不出来的清凉之意裹住了整条手臂,一开始是舒服,然后伤口处就传来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进来,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打架。
白小湖眼中,就是那伤口附近的魔气一浸到灵泉水里,就被溶解掉了,而伤口里面顽固的魔气也被逼得往里缩,但灵泉水里的灵气往里追。
果然有克制的作用,但灵泉水的灵气也不能往里追多深,就好像水洗伤口也最多只能把表面以及不是很深的污垢洗掉,更深层次的就不行了。
治标不治本啊。
白小湖想了想:“要不,你试着喝一点?”
余梁军:“什么?”
喝这水?
他看着桶里被伤口边上的脓液和腐肉染污了的水,觉得下不了口,哪怕刚才还特别想喝这水。
白小湖想了想:“那你等着。”她又去弄了一大杯干净的灵泉水回来,盯着余梁军喝下去。
陆遏&温连生:……
这东西他们都没喝过。
一向波澜不兴的两人,看着余梁军的目光都有些不对了。
白小湖盯着余梁军:“什么感觉?”
喝了满满一杯水的男人只觉得舒服,爽,透心凉,以及……胃胀。
白小湖看他胳膊,那一块的魔气好像从内部被什么东西往外逼似的,反正往身体里侵犯的速度慢了。
嗯,看来内服外敷都有用,但效果都不怎么样,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她想了半天:“啊,我知道了!”
然后又出去了,一会儿拿了个吸满了清澈透明的水的针筒进来,对着余梁军的伤口有些犯难,不知道怎么戳。
陆遏道:“我来吧,是要注射吗?”
“嗯呢。”
陆遏接过针筒,就察觉到了这和刚才桶里、杯里的水是一样的。
他一针扎在余梁军伤口上缘,很专业地先回抽了一下,没有抽到血,才打了进去。
水有些多,余梁军那一块胳膊很快就肿了起来,他嘶嘶的,都不敢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