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大秦
进了他的房间,她说:“你快去快回啊。”
陆遏点头,迅速走了,白小湖在他床边坐着,这房间她之前也是随便进的,男人的房间赶紧整洁,乍一看就像没人住一样,完全没什么好回避的,她说进来也就进来了。
这会儿她独自坐在床上,手里抓着手灯一晃一晃,光束也一晃一晃,一边继续在空间里找能够治虫咬的东西,
没一会儿,陆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顶白色的镶了一道人造毛和一些碎钻的针织帽子。
白小湖看了看这顶帽子,挺漂亮的,宽宽大大也能遮得住耳朵,就把头上的大鸡给拿了下来。
陆遏睁大了眼睛,蹲在床边的大白猫也睁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
白小湖乌黑柔亮蓬松的头发里,脑袋上一左一右一双耳朵从头发里冒了出来,随着大魔鸡被拿开,委屈巴巴被压扁的耳朵立了起来,尖尖的,白绒绒的,不是很大,小小巧巧的很是可爱。
陆遏看得有些失神,一边想,她果然不是人,她也是妖,难怪笃定自己是妖。一边想,不是人类也可爱,但那好像确实不是猫耳朵,这是什么动物的耳朵呢?
更在想,能不能摸一下?只一下就好。
只是白小湖没有主动邀请他摸的意思,而陆遏……男人很严肃、很庄重地站在一边,目光都没有直接往那耳朵上看,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想摸耳朵的渴望,一点都没表现在脸上。
一个不说,一个被看了耳朵有些害羞,也不会提,摸耳朵就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看着那对耳朵被帽子重新盖住,陆遏心里有些遗憾。
白小湖见他表情有些奇怪,就问:“人形的脑袋上冒出耳朵,是不是有点奇怪?”
陆遏立即道:“没有,很可爱。”
白小湖抿了抿嘴,压下上翘的嘴角,眼睛亮亮的,被赞美可爱什么的……她也觉得自己的耳朵可爱,或者说她的原形没有一处不可爱的,尤其是尾巴……可惜尾巴没了,不能拿出来显摆。
白小湖想到这里又有些黯然。
陆遏问:“那你这……耳朵,什么时候能缩回去?”
白小湖碰了碰头顶:“过一点时间大概就好了吧?”
她现在是修为大不如前,妖丹都破损了,以至于人形态并不是特别的稳定,之前受过一次惊吓,就冒出了耳朵,只不过那次耳朵马上就被她按回去了,这次惊吓得太过厉害,一时之间就回不去。
她又想,幸好尾巴没了,不然露出九条大尾巴,那真是藏都藏不住。
哦,要是尾巴还在,也不至于连个人形都稳定不了。
白小湖脑子里想来想去,一会儿忧愁一会儿轻型,接着才想起来正事。
“你的手!”她拉过陆遏的手,幸好没有加重,她在空间里找到了一种药草,拿了出来,在手里搓了搓,搓成一团渣,敷在伤口上:“我以前也被虫子咬过,我记得二哥就是给我敷这个的,我也不知道这个对你这个伤口管不管用。”
陆遏伸着手任她动作,试探着问:“你有两个哥哥?”
白小湖点点头:“嗯,他们最疼我了,可惜,现在只有我自己了。”
她声音低了下去,垂着的长长睫毛颤了颤,白皙肌肤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中,有种即将消融的冰雪般的脆弱。
陆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白小湖微诧抬头。
陆遏镇定从容地从她脸庞上把一缕头发放到后面去,眼眸沉静温柔地望着她。
白小湖目光有些闪躲,低下头去,继续敷药,忽然忍不住就想倾诉起来:“他们在的时候,我一点烦恼都没有,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我小时候很笨的,哦,长大后也有点笨,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知道我确实是有点笨的,爸爸妈妈都担心我会被欺负,说我要吃点苦头,学着长大,哥哥们就说会保护我一辈子。”
只是世上很多事,都不是能够尽如人意的,她高估了自己,以为可以承担起身为九尾白狐族的小公主应承担的责任,最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惹出了祸事,父母哥哥们尽力为她周旋,才保住她一条命,让她只是不能踏出白首山而已。
现在想想,她真的很笨呢。
她吸了吸鼻子。
陆遏有点慌了,低声道:“你别哭啊。”
白小湖闷闷道:“我没有,我只是看到你,想到了哥哥而已,我觉得你和我大哥很像,他很严肃的,总是绷着一张脸,哦,这么说好像不太像,你没有那么严肃。
“那你和我爸爸有点像,他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但打起架来超凶超厉害的,没有人打得过他。哦,他有点暴躁,我妈妈说他还有点二,做事不过脑,我脑子不好都是遗传他的,这样一看也不是很像了。
“那你比较像我妈妈,无论我做了什么,她总是会温柔地站在我这边,告诉我没关系,所有的事情她都会处理好。”
白小湖说着又吸了吸鼻子,拉着陆遏的手:“你要是他们就好了。”
陆遏:“……”
陆遏听得脸都要黑了,他一点都不想身兼三职,更不想像她的父母好吗?!
他忍不住说:“我就不像你二哥?”
白小湖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二哥长得很美的,而且成日笑眯眯,其实脑子里都是坏主意,特别喜欢坑人。”
陆遏都不知道该怀疑她在影射他长得不好,还是感谢她觉得他正直不坑人。
不过这么一说,他对她的家庭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是一个全家各有特点,温馨幸福的家庭。
被这样的家人护着,如今却只能一个人,很难过吧?
他心里泛起怜惜,白小湖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人形不稳,精神也不太稳,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这些话她平时不可能轻易说出来的。
她看着被自己一个绿色的药草渣涂了厚厚一层的手背:“什么感觉?”
陆遏把注意力收回到自己手背上,顿时只觉十分清凉,疼痒和麻意完全驱散,他立即说出自己的感受。
白小湖很高兴:“有用就好。”
然后她皱了皱眉:“你说那些虫子为什么会往火盆里钻呢?”
陆遏知道她不想继续之前的话题,也跟着说起虫子:“虫子是变异的虫子,我们可以把它们类比成丧尸,对于丧尸来说,只要发现了活人就会不顾一切地追逐。”
“可是丧尸追逐活人是为了吃人,虫子跑进火盆难道是为了吃火?”
白小湖突然啊了一声:“难道它们想要吃鸡,被鸡肉的香味吸引,为了吃上一口,哪怕被烧死也在所不惜?”
这个推断……不是没有可能。
两人回到隔壁房间,虫子已经死光了,除了死在路上的,其他都自己跑进火盆里了,因此气味有些奇怪,是蛋白质烧焦的那种气味。
陆遏拨了拨火盆,里面一个黑乎乎的圆疙瘩,显然就是裹着泥块的鸡了,然后他发现,明明只有一点柴火,却烧了这么久还没有烧尽,而且火焰十分稳定,风吹不灭。
他问:“这是什么树枝?”
“我从空间里拿的,一种很普通的树枝,烧火比较持久,所以就随便起了个名字叫柴树。”白小湖也不瞒他。
陆遏目光微闪,若有所思,要么是鸡的问题,要么就是树枝的问题了,
至于到底是哪个的作用,试一下就知道了。
三更到~~
第49章
陆遏端着火盆出来。
军营的地面被封住了,他把冰层和土层破开,露出了一小块土壤,下面本来挣扎着要钻出来的虫子没有了禁锢,继续努力往外钻。
白小湖看了一眼,躲在陆遏身后,还是对这种画面有些接受不能。
各种虫子爬出来后,陆遏把那个火盆放在哪里,它们就往哪里爬。
陆遏把里面裹着鸡的泥团子单独拿出来,用雷电封住火盆,虫子就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四下爬了爬,开始朝陆遏和白小湖这边爬。
虽然失去了最吸引它们的目标,但陆遏和白小湖也是吸引它们的。
接着陆遏换了个方向,再次把火盆亮出来,虫子立即转移方向,一窝蜂十分激动地往火盆里爬,哪怕是爬进去立即被烧焦、烧成灰,都无法阻止它们前仆后继,直到这袒露出来的一小块地的虫子爬光了,一时间再没有虫子爬出来。
白小湖从头看到尾,惊讶地说:“真的是冲着这树枝烧起来的火来的!”
陆遏拿起一根烧了一半的树枝,这火焰和普通树枝烧出来的不太一样,红色的火焰中透着幽幽的蓝色,仔细闻,依稀有种很淡很淡的树木清香。
陆遏道:“还有这种树枝吗?给我一点。”
白小湖立即搂了一捆给他。
陆遏又敲开一块地,发现没有点燃的树枝对虫子没有吸引力。
这时包子等少数几个仲阳小队的人跑过来,告诉他们军营外面的土地里也挖出了变异虫子。
“大多在半米以下的地面,要不是挖得深都发现不了,而且那些虫子行动很缓慢,就算被挖出来了也慢腾腾的,好像还没睡醒一样。”
他们一起过去看,确实如此,几个深挖出来的泥土里,长的短的粗的细的有壳的软体的没脚的有很多脚的虫子很多,用手电筒一照,几乎都在默默蠕动爬行,但都显得很没有活力,此外还有许多虫卵、蛹、幼虫。
杜京正脸色紧绷地站在坑边,陆遏过去,他问陆遏:“陆队,你觉得这像什么?”
陆遏淡声道:“一个正在变异、正在蓄力的庞大地下群体。它们在地底默默地发生变化,默默地繁殖着,等时机到了,就会迫不及待地破土而出,就像军营里发生的那样。”
随着陆遏的话在风中传开,所有人都听得脸色更加难看。
单单那么一个临时营地里爬出来的虫子就那么多那么可怕,要是每一寸土地都将爬出那么多虫子,那种场景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但为什么军营里的爬出来了,这里的还不动?”
“那就要做个实验了。”
陆遏让大家都退到安全范围外,点燃了几根柴树枝,扔到了一个坑里。
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么大的风,火焰很快就会熄灭,但没有,树枝被扔到坑里依旧默默燃烧着,然后很快地,大家发现那些半死不活的虫子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疯狂蠕动起来。
就连坑外的虫子也躁动起来,一只只破土而出爬进坑里。
人们骇然。
白小湖更是抓着陆遏的手臂躲在他身后,扭开头不想再看,太辣眼睛了。
几根燃烧的树枝很快被虫子淹没,照理说这么多虫子压着,火焰肯定要熄灭的,但并没有,树枝依旧在燃烧,焦糊味很快从坑底传了出来,简直就像大锅烤万虫一样,再加上土腥味,虫子本身的腥臭味,各种味道融合在一起,真是恶心得不行。
白小湖用衣领捂住自己的鼻子,趴在陆遏肩膀上,被恶心得直翻白眼。
不行了不行了!
她从空间里抓出一朵花,放在鼻端使劲一嗅,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这花极香,但浓而不腻气味十分清爽好闻,陆遏转过头,站得比较近的包子等人还有杜京也唰地转头看她。
白小湖:“干、干嘛?”
包子伸手:“还有吗?”
然后很奇葩的事情发生了,站在坑边的人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朵小白花,在口鼻前捂着,个个都麻木脸地看着被填满的虫坑。
坑底的树枝大概是终于烧完了,虫子渐渐失去目标,开始从坑里爬出来,目标就是边上这些活人,然后毫不留情地被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