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然晴空
方承早在方寒的眼神淡淡瞥来的时候就识趣的退下了,他倒也不嫉妒,他也有个关心他爱护他的爹,还有个嘴上说着讨厌身体却很诚实的傻弟弟,一点也不眼热。
方寒组织了一下语言,把玉容的情况说了,拍拍玄瑶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道:“修真界不同于凡间,男女情爱之事并不可耻,但十分注重双修之事,唯有道侣才能双修,那女修不计其他同魔修欢好,还带着宫中弟子一起,这无关情爱,只是为欲所迷罢了。”
玄瑶听得脸都有点红了,方寒的面色却十分淡然,他压根不觉得自己对女儿说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对,顿了顿,这才有些不自在的说道:“阿瑶,你如今已经步入了仙途,有些事情,爹爹还是要和你讲清楚为好。”
玄瑶刚刚炼气,又顿悟过一次,自觉也是修仙之人,眨了眨眼睛,点点头,方寒轻声道:“之前林远之事是爹爹做错了,爹爹想告诉你的是,情爱并非是能左右你一生之事,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还是有爹爹护着你。”
他这话不是无的放矢,贫贱之身,桃花成煞,玄瑶的命格终究是个隐患,在她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掌控自己的命运之前,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有的时候并不是他保护过度,而是他真的很担心。
玄瑶虽然不明白方寒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能看出来方寒的关心,连忙点点头,其实她已经很久没再想过情情爱爱的事情了,桃心终究还是给她留下了阴影,那种狂热的几乎要将她所有神志都吞噬的爱慕,让她想起来背心都发凉。
见女儿乖巧,方寒的心化成了一汪水,他摸摸玄瑶的头发,柔声道:“刚才的事情,没吓到吧?”
玄瑶摇摇头,早在玉容长老要自爆的时候,她就被自家爹爹护在了身后,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雷光和剑意,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地上的肉泥都被清理干净了,就算理智上知道玉容长老被杀了,但是没有直观的看到,还是让她生不出害怕的念头来。
方寒笑了笑,一抹淡淡的笑容转瞬即逝,玄瑶愣了愣,直到回过神,才笑着说道:“原来爹爹生得这么好看,我还一直没注意呢!爹爹就应该多笑一笑才是。”
方寒顿了顿,没再说什么,玄瑶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捂住了嘴巴,不再说话了,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把自家爹爹和见过的男子比较起来,惊讶的发现,就连林仙长都不如自家爹爹俊美呢。
玄瑶去修炼了,方承打外面进来,然后惊悚的发现自家师父站在一张一人高的镜子前,似乎正在细细的端详自己,他一只脚都要进去了,连忙转过身想溜。
“过来。”方寒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对着镜子,皱了皱眉,朝方承招手:“来说说,我好看在哪?”
方承懵逼脸,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方寒,不得不说方寒生的实在是很俊美的,而且那种俊美并不带一丝弱气,反而显得十分冷冽迫人,方承纠结了一下,干巴巴的说道:“师父的脸很俊。”
方寒皱着眉看他一眼,“还有呢?”
方承绞尽脑汁的想要拍一下自家师父的马屁,奈何脑子里夸男人的词汇量实在很匮乏,只好又干巴巴的挤出一句:“师父的眼神十分动人心魄。”
是啊,心都要被吓出来了,可不就是动人心魄吗。
第25章
方寒对着镜子打量自己良久,对于玄瑶的眼光,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她的命格难得一见的差,从前玄瑶并不觉得他好看,如今忽然夸上一句,必定会有坏事发生。
这坏事从面相上看不出来,这也是自然,算命算人不算己,方寒看了一会儿也就放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坏事发生在他身上总要比发生在玄瑶身上要好得多。
因为天乾宫彻查魔修的事情,方寒原本打算的让玄瑶和普通弟子一起修炼的事情就泡了汤,偌大一个天乾宫,只要有一条漏网之鱼他都不放心让玄瑶离开自己的视线,更何况天乾宫还让几个魔修给跑了。
事情说起来也气人,那日几个长老回去之后立刻就通知三十六宫准备集合弟子,牧云骁那边也没有打草惊蛇,玉微真人原本准备来个瓮中捉鳖,谁成想人都快到主宫了,一位太上长老的女儿忽然御剑而来,大叫着让牧云骁快跑。
牧云骁反应极快,见势不好立刻就祭出法宝转身逃离,为了不打草惊蛇,派去叫人的弟子都是平时的那几个,修为不高,当场就被那长老之女斩杀一半,借着这个机会,牧云骁成功逃出了天乾宫。
方寒简直没办法想象天乾宫堂堂正道魁首竟然能不堪成现在这样,玉微真人让人把那太上长老之女押下,却又犯难。
这个犯事的女子叫宋真真,按理她放走魔修,残杀同门,百死也不能赎其罪,太上长老不同于长老,那位太上长老不仅是一宫之主,本人更是一位渡劫期的修士,同道侣恩爱数百年才得这一女,爱如珍宝,如果斩杀此女,天乾宫势必要失去一位太上长老。
被押下的少女宋真真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天乾宫众人将她制服时并未多做抵抗,甚至还暗自掐法诀给逃出去的牧云骁传讯,让他不要担心自己。
玉微真人自己犯难,不得不又把方寒请来,本意是想请他帮忙向那位太上长老说情,即便是不杀宋真真,至少也要严惩一番,让宫中弟子服气,不成想刚刚听完他的话,方寒便道:“一切照规矩来,残杀同门削去四肢,断升仙骨,放走魔修,这倒还没有先例,那就由几位长老商议一下再定。”
他说的云淡风轻,众人都被他震住了,尤其是那位太上长老,他也知道自家女儿犯傻,这次来也是想给她点教训,但这教训绝对不包括废了她!
升仙骨顾名思义,便是修士的根骨,没有灵根不能修炼,断了根骨者不能飞升,而且这是所有灵丹妙药都无法医治的,只有犯下大错的弟子才会被处以这样骇人的惩罚。
宋真真当即就涌出了一汪泪水,看向自家父亲,方寒正好也看向这位太上长老,这人名叫宋玉宁,勉强和他算做同辈,只是他那时并不认得此人,千年过去,和他同期的天才该飞升的都已经飞升,剩下的都是些资质差的,气运差的,只有一个例外,却也不是宋玉宁。
“师叔祖,您看啊,真真只是个小孩子,一时被魔修给蒙蔽了心智,我们都是看着真真长大的,对她的为人再清楚不过……”
玉微真人有心打个圆场,他当了几百年的天乾宫掌教,别的不会,最会做人,只是方寒做了二十六年的无上天才,别的不会,最会呛人。
方寒打断道:“我见她根骨年纪至少也有七十多岁了,放在凡人身上,已经将近入土,这是小孩子?”
被呛了一句,玉微真人不太敢继续说话了,不由得看向下首面色不太好的宋玉宁,宋玉宁也不为难掌教,抬眼看向方寒,道:“方师兄,你我都是为人父母的,何苦如此相逼?何况那不过是几个低阶弟子,被杀也是他们技不如人,至于同门相残之事,真真已经同我说了,是那些弟子先动的手。”
他的态度摆得足够的低,说话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是不听内容,大约还真能被她劝过去,方寒不是个多话的人,都气得开口道:“技不如人便该死在同门手上,那要同门有何用?我堂堂正道弟子又和魔修有什么分别?把女儿教成这般形状,你竟然还有脸说和我一样都是为人父母的?”
这话说的委实打脸,宋玉宁再老实都忍不住气红了脸,他一贯平稳,前些年突破了渡劫期后,更是心如止水,不成想几句话就被撩拨出了火气。
方寒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不对,看向宋真真,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觉得她只是被魔修迷惑了心智,还有救,可是当他说起她残杀同门时,这女子面上只是惊慌,连一丝一毫的愧意都没有,可见从根子上就坏透了。
宋玉宁深吸一口气道:“此事确实是真真做的不对,我也会尽力补偿那些弟子的家人,只是方师兄不觉得自己说的惩罚过分了吗?”
方寒懒得再和他说话,这小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很是气人,他只是道:“你说你女儿杀害同门乃是因为这些弟子技不如人,那我杀了她,也是她技不如人了?”
“仗着渡劫修为欺负金丹小娃娃,好大的脸!”主宫外一个华服丽人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一列弟子,宋真真已经被吓坏了,见到那女子,眼泪汪汪的叫了声娘。
方寒漠然,看向玉微真人,玉微真人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这位是蓝家家主的掌上明珠,嫁进天乾宫数百年了。”
蓝家也是一个修真世家,比起家族的资质,更出名的地方是他们善于种植灵药,无数的炼丹师都和蓝家有长期的供应关系,在这个天地灵气大不如前的修真界,炼丹师的存在变得十分的微妙。
蓝氏一来就让人把宋真真从地上扶起来,横了宋玉宁一眼,似乎在责怪他一个堂堂的渡劫大能竟然能让人欺负到这种程度,随即高高在上的瞥了方寒一眼。
见到方寒,蓝氏有些怔愣,但怔愣也只是一秒,随即便冷笑着说道:“方世兄,上次听说你,可还是你被周家妹妹和她情郎一起联手打死了,哟,原来没死啊,怪不得一回来就闹这么大动静,还想拿我们家真真开刀,是不是千年前的火气没散干净啊?”
方寒看着她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傻逼,他顿了顿,说道:“即便你们蓝家的人都来了,天乾宫的规矩也不会变,宋真真杀害同门十一人,理当按照门规处置,如果你们再阻挠,那就是同罪。”
蓝氏泼辣了那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能反过来噎着她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那些人算什么东西,别说是杀十个,就是杀了一百个,一千个,也别想让我的女儿赔命!”
被护在娘亲的身后,宋真真好算是松了一口气,小声的嘟囔道:“而且还是那些人先动的手,我是师姐,他们这还是以下犯上呢!”
放走魔修,倒还有理了,方寒看看这大殿之上,堂堂天乾宫,竟然连一句公理正义没了,玉微真人是掌教,对着一个区区化神的妇人都不敢做声,他的心里却忽然有些平静下来。
大道并非至公至正,有的人天生命如泰山之重,有的人生来贱骨无可更改。阿瑶赤子之心可怜可爱,他仔仔细细护持,小心翼翼守候,却还是逃不过半生贫贱,之后更有桃心折磨。而那宋真真生来尊贵,却自甘堕落与魔修共同戕害宫中弟子,残杀同门也当作理所当然。
方寒微微闭上眼睛,宋玉宁的沉默,蓝氏扭曲的脸,宋真真小人得志的笑容,玉微真人的无奈,长老们的敢怒不敢言,一切一切迅速的从脑海里掠过,仿佛千年,又仿佛一瞬,他似乎看到了这世间所有的不公正,耳边又似有仙乐奏响,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蓝氏骂了半天,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随即再看去,方寒立在那里,周身灵气环绕,他双眼微闭,不言不动,仿佛只是一副静止的画,他竟然顿悟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蓝氏一番泼妇骂街,他竟然顿悟了!
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蓝氏的骂声戛然而止,不过她倒是不怎么害怕,哪怕方寒这一下就突破渡劫飞升而去了呢?从来就没见飞升走的仙人下界过的,这也很好理解,如果仙人能下界,方家每一代飞升走那么多的弟子,整个修真界还不都成他方家的了?
纵然心里安定下来,可蓝氏看看自家丈夫,心里又不太高兴了,她嫁给宋玉宁的时候就是个化神期,到现在还是,宋玉宁却渡劫了,他是没那个本事带着她飞升的,而且带人飞升之事本来就少,自从出了方寒的事情之后,修真界里就再也没人愿意带着爱人飞升,若当初她嫁个方寒这样的男人……
第26章
方寒不是第一次顿悟,这一次却不同,以往的顿悟,数天悟道仿佛一瞬,这一次的顿悟,仿佛悟道千年,睁眼却不过一瞬。
顿悟的异象刚刚显现却又瞬间破灭,方寒睁开眼睛,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轻声道:“宋真真戕害同门,勾结魔修,当死。”
蓝氏气的怒骂出声,还不忘把吓得浑身发抖的女儿往怀里带,随即就感觉手背上一点湿润,再去看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宋真真的脸上,手上,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裂纹,鲜血从裂缝中涌出,少女黑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惧和疼痛,她发散的目光投向方寒,似乎想要求饶,然而方寒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众人这才发觉,顿悟之后,方寒的眼睛再睁开时就变成了淡淡的金色,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恍若神明。
蓝氏的惊叫怒骂被卡在了嗓子里,她发觉自己多说一个字,嗓子里就是一阵针扎的疼痛,这显然不是一个渡劫修士能办到的事情,可是她就是有种莫名的直觉,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干的!
宋真真身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她控制不住的大声尖叫,扭曲破音的嗓音听得人脑仁发疼,尖叫一声一声接连不断,终于,宋真真的脖颈处也出现了裂纹,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大殿中人禁不住的朝上首的方寒看去,却见他浅金色的眸子里无悲无喜,只是漠然垂眸看着宋真真的惨状,却让人忍不住的心头发寒。
宋玉宁见女儿将死,当即大叫一声,想要上去阻止,方寒淡淡的瞥了一眼宋玉宁,然后缓声道:“教女不严,当惩。”
话音刚落,宋玉宁面色一白,周身真气顿时散了个干净,再去看时,他已然连落两阶,从渡劫大能变成了化神修士,蓝氏吐出一口血来,竟然直接断了升仙骨。
方寒浅金色的眸子里并没有一丝欢喜之色,他缓缓的从上首玉阶走下,越过了捂着小腹满头大汗的宋玉宁,越过了瘫软在地的蓝氏,然后从宋真真的尸身上跨了过去。
天乾宫众人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长老想要请示玉微真人接下来该怎么做,蓝家的人不能得罪,蓝氏乃是蓝家现任家主之女,方寒虽然是方家人,却早不知道隔了多少代,方家子弟飞升极快,这千年间家主换了十几任,怎么算都是把方寒推出去比较好。
玉微真人却想起了那双浅金色的眸子,心头一阵发寒,看着底下一家三口的惨状,忽然下定决心道:“召开三十六宫大会,就说这次宋真真残杀同门,已经伏法。”
这便是要把事认下了,长老有些惊讶,却没有劝,天乾宫窝囊了这么多年,如今这叫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再不亮亮爪子,他们不如改叫天龟宫算了。
方寒走出大殿,一路上遇到许多弟子,都恭恭敬敬叫他太师叔祖,和当年的情形似乎差不多,那时的弟子们都叫他师兄,同样的服饰,里头的人却又变了许多。
当年的天乾宫自认正道魁首,正道修士举凡有含冤之事,都要来寻天乾宫讨个公道,那时的天乾宫内外风气很正,即便是只收女修的宛秀宫里也没有大部分女修门派的歪风,那些女子个个洁身自好,十分要强,常常有各大宗门的修士诚心诚意上门提亲。
不过千年而已,出了这等戕害同门,淫乱仙宗之事,竟然连掌教都觉得情有可原,正气煌煌的宛秀宫也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方寒想要改变,却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做起,他是个剑修,自小不问俗务,也不懂得要如何把一个偌大宗门掰上轨道,但是他就是想这么做。
浅金色的眸子一瞬间化做纯金,又渐渐变回夜色一般的墨黑,方寒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的不对劲,打定主意之后,他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大殿,走到了天乾宫的地牢附近。
天乾宫曾是正道魁首,这些年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对地牢里的重犯却没什么影响,方寒想起自己从前那位师弟,不由多问了一句。
地牢的掌事弟子被方寒提的名字给惊了一下,反应过来,才恭恭敬敬道:“回太师叔祖,白雁飞早于一百七十六年前越狱而逃,他断了升仙骨,守卫也就没防备,没想到关押千年,竟然让他悄无声息的恢复了大乘修为,宫里的弟子追赶不及……”
方寒沉默了一下,摆摆手,不再多言了。
白雁飞是他同辈的小师弟,因为功法特殊,自幼在宛秀宫修炼,他的天资在同辈里是很高的,二十岁就达到了化神境界,也因此招惹了很多女修喜爱,他却并非是那等贪花好色之徒,一早就有了个心爱的女子,想要结为道侣,共话长生。不曾想却被一位爱慕他的师妹知晓,找了个由头戕害了他心爱的女子。
那师妹有诸多闺中密友,联合起来将此事瞒下,还给她出主意夺得白雁飞喜爱,白雁飞不知内情,真以为心上人是自己不小心误入险地身亡,虽然如此,但还是拒绝了那位师妹明里暗里的示好,后来那师妹纠缠得恼了,竟失口将她戕害同门之事说出,白雁飞当场发狂,将那师妹打死犹不解恨,又去将那些蒙骗于他的人一个个找出来,用尽了残忍的法子杀害。
白雁飞临战晋阶,一个发了狂的大乘修士杀伤力极大,宛秀宫撑不住,传讯让其他宫来支援,他到的早,人是他擒下的,后来白雁飞就被断了升仙骨。
方寒后来去见过白雁飞,一次还是两次记不清了,因为之后他就被未婚妻联合那个庶出的弟弟谋害,九重天雷劫下尸骨不存,只剩下神魂逃出生天。
他记得白雁飞问他,什么叫公正,他答不出来,如今他能答出来了,问他话的人却不在了。
直到回了洞府,方寒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方承没看出来,玄瑶却发觉了,她上前几步把方寒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挂好,又去给他端了一杯热茶,才慢慢的说道:“爹,今天去主宫,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方寒轻声道:“没事,宋真真伏法了而已。”
玄瑶也听说了一些宋真真的事情,她可不管那些说着宋师姐怎么样怎么样的话,就知道她为了放跑那个魔修杀了十几个人,凭这一点就该死了。
她直觉觉得自家爹爹情绪低落并不是因为这个,不过她也不多问,催着方承去端菜,凑到方寒身边,忽然的抱了他一下。
“阿瑶?”方寒有些怔愣,自从换了个模样,玄瑶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亲近过他了,就像是平时看得见摸不着的小猫,忽然凑近了蹭蹭你的腿似的,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玄瑶抱了抱方寒,眨了眨眼睛,说道:“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这是你跟我说的,你自己也要做到才行啊。”
方寒失笑,轻轻的拍拍玄瑶的后背,“爹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是今天和那些吵得累了,那宋真真有些背景,她母亲是个泼妇……”
玄瑶忽然有些惊奇的看着方寒,方寒不知道怎么了,不由停住了话头。
“原来爹你也会吵架啊!”玄瑶露出一脸惊奇的神色来,“看来那个女人一定很凶!说不定比以前村长他娘还凶!”
方寒都有些无奈了,他知道玄瑶是想让他转移注意力,只是演技实在寒碜得很,他都不知道是该配合一下,还是捏捏她的鼻子好。
叹了一口气,把努力想让自己开心起来的女儿抱进怀里,方寒轻声道:“让爹爹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玄瑶本能的觉得有什么不对,方寒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玄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轻轻的拍着他后背。
方承端着菜,正撞见这一幕,他想假装没看见转身就走,方寒闭上的眼睛却又忽然睁开了,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松开玄瑶,道:“没事了,用膳吧。”
方承很想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可是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白衣剑客冷冽俊美,青衣少女钟灵毓秀,抱在一起简直美得像一幅画,哪里像是父女,分明就是一对般配的不能再般配的神仙眷侣。
然而方寒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和玄瑶的相处模式有问题,他无比自然的接过了玄瑶给他盛的饭,轻声道了一句辛苦,冷冽的目光顿时温柔了几分。
方承觉得自己可能知道的太多了,他努力的想假装自己不存在,冷不防玄瑶给方寒盛完饭后又顺手给他盛,迎面而来的是自家师父冷冽的目光,他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